第22章 spa

  睡个好觉只是种奢望。

  韩峤伏案画图纸一晚上,肩膀僵硬,上阁楼用划船机锻炼,没几下又下来了。

  韩峤自言自语,性感迷人的低音炮带着意义不明的内容:“我萎了。”

  谢锐言刚从客房里出来,闻言,蹙起眉毛往下瞄了一眼。

  韩峤走了过去,费力地抬起手臂,捏了捏谢锐言的后颈说:“不是那个萎,肩膀太痛,没拉伸开不好运动。”

  “你肩膀痛,捏我脖子干什么?”

  “脖子不能碰吗?”

  “不是这个问题。”

  韩峤垂着眼,视线从谢锐言的喉结往下,落在他骨节不太分明的小麦色手指上:“看着好看,顺手就摸了。”

  谢锐言被盯得把手背到身后藏起来:“渣而不自知说的就是你。”

  “谢谢你的赞美。”

  “不跟你扯了。”

  “你要回屋?”

  “不是的。我是觉得,想不到我这么快就能派上用场。”谢锐言想起韩峤最近新买的躺椅,罕见地指挥道,“你到书房的贵妃椅上趴好。”

  韩峤边往书房走,边转头问:“你说的用处是我想的那种吗?XL?”

  XL的典故被保留下来;收留谢锐言的第二天,韩峤就去给这人买了新裤衩,还是七条。

  当时超市搞促销,七条上正中的印花是单词,从“Monday”印到“Sunday”,背面是各种简笔画的动物尾巴。

  韩峤说一天一换,谢锐言当时的反应很有趣,就像狗掉进了衣服堆里,把每条都拆开来,将上面的尾巴花纹挑剔个遍,最后却还是乖乖地都收下。

  又听到“XL”的调笑,谢锐言嘴角一撇,推着韩总的后背,把人摁倒在了长皮椅上。

  “脱衣服,头发撩开,后背露出来。”

  “你要干什么?”

  “放轻松,我不会对一米九二的人有非分之想。”谢锐言看着韩峤脱掉上衣,一搭他的胸口,“请问精致的韩总,你家有精油吗?”

  “有,浴室第三格抽屉里,麻烦帮我拿玫瑰海盐口味,谢谢。”

  谢锐言去了就回来,手里多了一小瓶精油。

  谢锐言问:“冷吗?”

  室内有地暖,可韩峤还是以一个喷嚏回答了他。

  “冷的话,我们速战速决。”

  没有任何意料之外的举动,韩总享受了一把专业人士的按摩服务。

  精油推背,舒适且香甜,是无与伦比的快乐,撸猫也不过如此。

  谢锐言的手在上面施力,韩峤的呼吸跟被人挠下巴的十五斤大橘似的,就差呼噜呼噜了。

  “为什么这么舒服?你学过?”

  “和以前的王管家学的手法,本来给老人理疗用。有没有哪里重,我可以轻点。”

  “轻重松紧都正好。”

  “那就好。”谢锐言揉揉捏捏,不怎么说话,按过韩峤的小臂时点评,“肱桡肌曲线很帅。”

  “嗯?”

  谢锐言的手指重重地按下去:“就是这里。”

  “啊……”韩峤被按得吸了口凉气,手臂的酸胀感倒是减轻了不少,“还说我的,你的也很好看,我相信没有女孩子看了会不心动。”

  “是吗?我倒是不这么觉得,女孩子看的不是手臂,是脸和整体身材。”谢锐言微微一笑,“我的线条普普通通,但是被韩总你夸了,谢谢你。”

  “我是说真的。刘岭请的私教课,也没练出你那样的背肌和马甲线,他要是看到你的后背,恐怕会怀疑人生。你找人练过?”

  “没有,和你一样,我也不喜欢健身房或者私教。”谢锐言想了想说,“留学那会儿每天照着x-sport的视频练的,我可以把全套推荐给刘董。”

  “他已经好久不练了,你先推给我吧。”

  “行。”

  韩峤被揉着揉着,仿佛成了一个逐渐发酵膨胀的面团,就差在贵妃椅上摊开:“你会得不少,嗯!……疼得也让人挺舒服的。还学过什么吗?”

  谢锐言:“会一点武术,学的散打,得过国家级的金奖。”

  韩峤不自觉地动了动身体:“会一点?”

  “别乱动,精油太滑了,我担心你掉下去。”

  韩峤拍拍谢锐言的手背:“没事。你还没回答我。”

  谢锐言:“少年组的,和小提琴一样,不算特别。”

  “后来不练了?”

  “想知道吗。”谢锐言有些犹豫,“不是随口一问?”

  “嗯,挺想知道的。我记得你还学过小提琴,后来都没有继续,直到出国才续上。”韩峤见过这样的情况,怕耽误学业,或者是失去热情和恒心,坚持不下去,“我感觉你不是两天打渔,三天晒网的类型,散打是不是遇到了瓶颈?”

  “我没有幸运到可以遇到瓶颈,有所突破。”谢锐言自嘲地笑了,“无非是家里不让继续。”

  “出什么事了吗?家里资金紧张?”

  “资金倒是从来没有紧张的时候,父亲是他那辈最会做生意的人,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学武术只是因为别人的孩子都在学,砸几十万请个好点的老师,所以他也让我尝个鲜。”

  谢锐言说到这里,停住了,韩峤不得不催促他:“后来呢?”

  “后来……我私下找保镖练习,也许是他们太让着我,我一个人打趴了五个。谢乘章说,在其位,谋其职。如果保镖也没我能打,我会恃宠而骄,不能受到专业的保护。后来他把奖杯处理了。”

  谢锐言回忆起当时的画面,铜镀金奖杯变成了废铁皮,和工业废料掺杂在一起,难以分辨曾经的模样。

  “他收起来了?”

  谢锐言晃了晃轻微眩晕的头:“奖杯被扔进了建筑工地的粉碎机里。他告诉我,不用可惜他给我花的钱,就当没有学过。”

  谢锐言并没有如父亲所愿地遗忘。直到现在,他还依旧记得,他拿过6个奖杯,其中有3个是团体赛奖项,因为大家的信任,被保存在他这里,后来部员们问起,他只好说丢了。

  他当时还得了个外号叫“谢丢丢”,连这么光荣的东西都能弄丢。

  他被原本的队友们排斥和孤立,逐渐变成了孤身一人。那也是他后来选择独来独往的契机。

  韩峤翻了身,撑起身体,顾不上肩膀的酸痛,握住谢锐言的手腕,完全没有办法仔细斟酌措辞。

  “谢锐言啊谢锐言,你真的不是被捡来的吗?”

  “我是他亲生的,亲子鉴定可以证明。”谢锐言不安地挣了挣手腕,没有挣脱。

  韩峤松开他,从椅子上坐起来,手掌贴上谢锐言有几分凉意的额头,甚至想把这人抱进怀里揉揉毛,从脸到脚好好地搓一遍,给他搓热了。

  “我很抱歉。但这听起来根本不像是要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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