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212

  需要的,是她的父母可以考虑好。

  在飞机上的时候,林漫语强迫自己的直面这件事,不去逃避的思考了很久。

  婚姻是什么?

  婚姻对她而言又意味着什么?

  她真的需要这段婚姻吗?

  或许夏泽说的对,婚姻对她而言只是一种束缚,是她当初为了逃避一个牢笼,主动迈进的另一个牢笼。

  她作茧自缚。

  她想,或许是时候去面对这件事了。

  司机愣了下,确认了一遍,“林家?”

  “嗯,林家。”林漫语侧头看向窗外,已经是不打算继续交流的意思了。

  司机不再多问,在夏泽的嘱咐和林漫语的直接要求中,选择了后者。

  夏泽那么重视和疼爱林漫语,肯定是以林漫语的想法为重。

  一路无言,车子一路驶入A市边郊,路途上,林漫语一直在回忆。

  因为林爸爸喜静,住宅偏远。

  林漫语的父亲是个有名的书法家,常年闭关创作,而她的母亲是个大家闺秀,嫁给了父亲后,全心全意的照顾家庭孩子。

  自小,父母对她的要求就很严格,父亲一度想把她培养成和他一样是书法家,可林漫语在绘画上表现出了惊人的天赋和才能,反而对书法没什么兴趣。

  从她有记忆起,就被父亲强压着练字,一行又一行,一页有一页,无论是酷暑还是严冬,她没有和小伙伴们一起玩耍的记忆,记忆里都只有浓稠的墨水的气味。

  她那个时候,常常望着窗外发呆,衣服上,脸上都是墨渍。

  一旦被母亲看到,她会接受一顿狠狠的责骂,来来去去的那些词汇里,林漫语对那句“你爸爸是国内最有名的书法家,你不要丢他的脸”印象最深。

  每隔半个月,父亲会来检验她的字。

  她记得很清楚,父亲检查她书写功课的日子,都是她最痛苦害怕的时候,她瑟缩的站在最远的角落里,不敢抬头看。

  可是不经意的抬头间,总能看到父亲不住的摇头,满眼失望的叹息。

  父亲没有说过太多严厉的字眼,可得不到父亲的认可,母亲会眸光似箭的朝她看过来。

  然后她会被拎回房间,母亲会拿出一把戒尺,一下又一下狠狠的打在她的掌心。

  真的很疼啊。

  她的肩膀都会因为疼痛而缩起来,五官皱在一起。

  可是母亲的力气那么大,牢牢的抓住她的手,一下也不许她退缩。

  母亲会一边打一边呵斥:“你爸爸那么厉害,你为什么做不到?你的基因很好的,一定是你不努力,你为什么不努力,你会被替代的。”

  最开始母亲只是很严厉的打她,指责她没有付出努力,浪费自己的天赋,可是随着她越长越大,到了七八岁的时候,母亲在责骂打她掌心过后,通常会哭出声音来。

  她听到最多的是母亲说着无助的说着“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

  那个时候的林漫语根本就不懂,她不知道母亲想说的,到底是自己不知道怎么办了,还是说林漫语。

  林漫语从来不问,最开始是不敢问,后来是麻木过后的懒得问。

  母亲是讨厌自己的吧。

  她无法变成让父母觉得满意骄傲的孩子,他们是讨厌自己的。

  有一段时间,她因此也讨厌自己,是绘画让她找回了一些自我,在只有她自己的情绪的色彩里,她把心里的念头思绪全部表达出来。

  坚持画画,是林漫语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的成长中,做得最“叛逆”且唯一坚持的事情了。

  所以她从来不敢有一丝的松懈,她在绘画上做到极致,她很努力的想向父母证明,她也可以是一个优秀的孩子。

  虽然不能如他们所愿的成为一个优秀的书法家,但她可以在绘画的领域,成为让他们骄傲的画家。

  这些年她已经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和自己较劲,还是和记忆中的父母较劲。

  她不允许自己有任何失败的可能。

  毕竟除了画画,其余的一切她都向自己的父母妥协了。

  包括恋爱、婚姻、生子。

  她从来没有说过自己讨厌书法,讨厌墨水。

  可直到现在,她只有闻到墨水的气味,胃里都会抽搐,条件反射的想要恶吐。

  原来,有些伤害,早就刻在身体的骨血里。

  不是她极力的摆出不在乎的冷漠模样,那些伤害就不再存在了。

  车子驶入林家,停在了大门口,司机下车去后备箱为林漫语取下行李,看着林漫语立在大门口,沉默的站着,没有动作。

  司机把行李箱推过去,试探的问道:“太太,需要我帮你按门铃吗?”

  林漫语接过拉箱杆,摇了摇头,声音唯哑的说道:“不用了,你走吧。”

  司机有些犹豫,“我帮太太把行李送进去再走吧。”

  “我家里有人。”

  林漫语再次拒绝,司机也就不再坚持,俯身和林漫语道别后,驱车离开了。

  司机离开后很久,林漫语还是拉着自己的行李箱静静的站在门口,一动未动。

  上飞机的时候思考着和夏泽的婚姻问题,她的心是沉甸甸的,可刚刚一路上,她回忆起了成长的过往,沉甸甸的不仅仅是心了。

  她的身体像是被强行灌了铅,很重很重。

  无数次的呼吸吐气,林漫语终于抬起了手,按了按门铃。

  透出门口的摄像头,她尽力维持平日里的表情,冲摄像头笑了笑。

  大门开了。

  从院子的大门到屋子的大门还有一段青石路,林漫语深呼吸,迈着步子往前走。

  林妈妈就站在大门口,看着林漫语拎着个行李箱孤身一人走过来,她蹙起眉头。

  家里的保姆见状,连忙走过去帮忙去接行李,一脸喜悦的问道:“漫语怎么突然回来了,夏泽呢?在后面吗?”

  说着就拎着箱子,不住的往林漫语身后探。

  会这样问是因为自从林漫语嫁给夏泽后,再也没有一个人回过林家,每每都是挽着夏泽的手,言笑晏晏的一起回来。

  林爸爸和夏泽还算谈得来,自从林漫语嫁人后,原本就安静的林家就更加寂静了,在林家做事的人,都很希望林漫语和夏泽可以常常回来,这样家里就会显得热闹多了。

  林漫语摇摇头,轻声否认,“没有,就我一个人。”

  她没有提夏泽的名字,换了种方式表达夏泽没有跟她一起过来。

  “哦哦。”

  保姆有些失落,还是接过林漫语的箱子往前走,略显兴奋的絮叨着:“漫语怎么突然回来了,都没听你爸爸妈妈提啊,刚刚在视频里看到你的时候,我还惊讶了,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呢,马上把你妈妈给喊出来了,还以为是你妈妈让你回来的,结果你妈妈跟我一样,也很惊讶。”

  保姆絮絮叨叨的说着,林漫语一句都没回,只是浅淡的笑着,维持着面部表情,走到立在大门口等候的林妈妈面前。

  眼前穿着舒适棉布长裙的中年女人和记忆里严厉的面孔重叠,林漫语在克制自己内心的恐惧和抵触。

  尽量表现的平常。

  她和夏泽离婚了,她要大胆和林爸爸林妈妈说出来。

  林妈妈看着她,面上并没有见到许久不见的女儿的喜悦,相反不解里还有些不耐,问道:“这是打哪来?”

  她还拎着行李箱,看起来像是远行归来的样子。

  林漫语克制着情绪,轻轻淡淡的回道:“从Y市。”

  林妈妈表示了然的点点头,随即问了和保姆一样的问题,“怎么突然过来了?也不是节假日,也没跟我们打声招呼。”

  什么时候,我回自己的家,也需要打声招呼?

  什么时候,不是节假日,我就不能回家了?

  内心涌上来了两个问题,但是都被林漫语给强压了下去,并没有问出口。

  林漫语感觉到喉咙口有股血腥味,让她半天也没有发出声音。

  林妈妈微微侧过身子,给林漫语让出道来,在她沉默的时候,兀自猜测道:“是夏泽出差了,不在A市?”

  “……”林漫语不语。

  这对于林妈妈而言,就是一种默认了,于是她接下来的语气里就更加不悦了,不赞同道:“就算夏泽不在A市,你结婚了,有自己的家庭孩子了,你也可以自己住,不能因为夏泽不在家,就跑回娘家来,你公公婆婆知道吗?你去看夏佑了?”

  听着自己妈妈久违的声音,这一连串的问题却像是密密麻麻的刺,全部扎在自己的心上。

  灌了铅的双腿迈不动,林漫语没有急着迈进屋子,而是突然开口说道:“妈,我想回家住一阵。”

  有些问题,她必须要跟父母说清楚。

  她可能没办法再按照他们的想法去过自己的人生了。

  其实夏泽说的不对,束缚住她的,从来不是她的婚姻,不是她的孩子。

  而是,她的父母。

  林妈妈顿住,双手环臂,一脸的不赞同,“你的结婚了,也不是过节,回家住什么?让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家没教好女儿,我们跟夏家也没法交代。”

  林漫语吸气呼吸,她微微眯眼,像是在微笑的样子,其实都是在掩盖眼眸里的表情,她说道:“妈妈,我决定和夏泽离婚了。”

  这句话,她终于说出口。

第53章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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