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198

　　展台另一侧负责售卖已经磨掉表皮，开解成晶石或宝石的负责人眼尖地瞧见楚亦航来了，忙不迭迎上前：“哎呦楚老板，哈哈哈，我就知道您今天来，昨儿晚上刚到的那批货给您留着呐，绝对正点，来来来，咱们到里面边看边谈。”

　　楚亦航唇畔挂着商业化的笑容与负责人握了下手，随后在对方的热情引导下，步入展台后临时搭建的仓库。

　　架子，台子，箱子……到处堆满了原生矿石和粗加工宝石，一阵阵刺耳的切割声从外面传来。

　　负责人径直带人来到两个一米五见方的大箱子跟前，命令服务机器人将箱子里的原生矿石搬出几块，放到方便顾客验看的桌子上。

　　无需楚亦航多言，采购组长和两位副族长自发带着包括叶雨在内的三个小年轻围拢到桌边。

　　“小叶，你对挑选原生矿石了解多少？”头发稀疏的地中海副组长出言问道。

　　叶雨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不多，去年刚开店那会儿两眼一抹黑，全靠李组长帮忙，后来有一次碰巧在矿场遇见楚老板，他见我水平太差，怕我被坑，好心指点了几句。”

　　地中海副组长抚着自己短短的胡须乐呵呵道：“有楚老板指点，你在基础知识方面肯定错不了。”

　　“哈？楚……老板他这么厉害吗？”叶雨下意识去看楚亦航，后者在单人沙发上坐得端端正正，笑容满面的和负责人聊天。

　　单看外表跟做派，很难想象这位身穿名牌，一副商业精英范儿的人是个对矿石有研究的大行家。

　　“水平多厉害我说不准，但他对原生矿石的嗅觉很准，有一套独特的辨识方法。”眼镜副组长也插jin来，“我们拿不准的原生矿石，买不买都是楚老板做决定，没买的我不知道，反正到目前为止，我没见他买垮过。”

　　闻听此言叶雨忍不住感叹：这就是妥妥的男配光环啊，虽然莫得感情线，事业线绝对能顶，不愧是我家金大腿。

　　叶雨听别人夸楚亦航比夸他自己还兴奋，心里一片阳光明媚，表面却分毫不显，这时，高个儿学生的憨厚的嗓音传了过来：“教授您看这块，一没蟒带，二没松花，是不是没料？”

　　话音刚落，眼镜副组长便用一种与他发福的体态完全不符的速度，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高学生旁边，一巴掌糊在他后脑勺上，厉声道：“我昨天说的规矩都忘了吗？发现什么也不能喊，有问题小声说，不长记性。”

　　“哦哦哦。”高学生被老师教训得一点儿脾气没有，揉着脑袋频频点头，然后压低声音对走过来看的叶雨说，“叶雨你看。”

　　叶雨接过对方递来的矿石和手电，依葫芦画瓢，发现这块矿石果如高学生所言，没有松花蟒带，换个方向看还是没有，叶雨关闭手电，单手掂着两个拳头大小的矿石问：“什么都没有是不是说明里边儿是实心的？”

　　“不是一定，只是概率比较高。”地中海副组长看了一眼就把这款矿石放到一边，同时催促两个学生和叶雨，“那儿还有两大箱呢，你们加快速度。”

　　“整箱买？”怎么跟地球自由市场里搓堆儿甩卖似的。

　　叶雨向来只买粗加工，也就是已经磨掉表皮的晶石和宝石，从没买过原生矿石。

　　听地中海副组长话里那意思，分明是要把两箱都看完然后一块儿买，会不会太多？万一人家在里面掺一半儿石头，楚亦航岂不是亏大发了？！

　　“嗯？哦，瞧我，忘记你没来过大采购了。”副组长忙着带学生验货，顾不上回答，等待结果的采购组长来到叶雨身边，向他解释道，“从展会大批量进货是这样的，跟去矿场精挑细选不同，整箱出售价格便宜，许验不许捡，凭的是眼力，比的是速度，再加上一点点运气。”

　　“展会进货都买原生矿石吗？这样会不会风险太大了。”叶雨又问。

　　“做生意不就是风险与利润并存嘛，sailing五十多家店，如果全买粗加工解开的矿，利润至少砍半。”组长摇头晃脑一顿感慨，接着话锋一转，“当然我们也不会把资金全押上，原生矿石只占半数，另外一半直接买粗加工宝石，楚老板不会赔本哒，放心吧。”

　　说起叶雨和采购组长的关系，可谓神交已久，one-leaf创立之初楚亦航前脚刚和叶雨签订联名款合作协议，转脸就吩咐采购组长给叶雨开通仓库权限，只要叶雨有需求，一律按进货价卖给对方。

　　这个决定把组长惊呆了，sailing仓库里都是经过粗加工的矿石，扣掉废料，运输和人工等一系列费用，按进货价给叶雨，完全是倒赔钱给one-leaf供货！

　　然而组长到底是组长，惊了一瞬很快想通了。

　　赔钱的是老板，他瞎操什么心，于是一来二去就跟叶雨认识了。

　　再后来so联名款持续走红，组长还偷偷给老板点了个赞，心说还是老板高瞻远瞩，眼光卓越，随便用些蝇头小利就笼络到叶雨，矿石赔进去那点儿星币和联名款创造的收益比起来，九牛一毛，不知一晒。

　　在地球叶雨听过太多玩儿赌石倾家荡产的新闻，得知楚亦航没“豪赌”，他放心地加入验货组，一边观摩学生们的动作，一边听取副组长们的讲解。

　　验货，估价，商讨，签单，叶雨看组长将进货专用的装置往箱子上一贴，密封好的原生矿石正式归sailing所有，稍后会有服务机器人搬到sailing专用的库房，等采购结束一并运走。

　　刚开门就做成一笔大生意，除了两大箱原生矿石，楚亦航还买了不少粗加工矿石，负责人笑得见牙不见眼，服务周到，态度热情，送叶雨他们离开时连番保证马上安排送货，请楚老板放心云云。

　　一上午走下来，叶雨见识了什么叫“大采购”，几百万乃至上千万星币，楚亦航手一挥，真*花钱如流水，同时他也首次体会到楚亦航在谈判桌上的犀利果决。

　　整个采购过程被楚亦航捏的很紧，精确到分钟，每家矿场四十五分钟，其中三十五分钟用来验货，剩下十分钟估价洽谈，时间一到谈得拢当场签单，没谈拢的，对不起，楚老板很忙，多一秒都不会给你。

　　某家矿场的年轻负责人咬紧一小箱成色很好的蓝宝石不松口，还妄图用扌困绑销售胁制楚亦航，想让sailing以超出预期的价格购买蓝宝石，否则已经谈笼的四箱原生矿石便不卖了。

　　其实在叶雨看，蓝宝石定价高也仅仅是相对“批发价”而言，比自己去矿场零买低得多，sailing吃下也稳赚不赔。

　　岂料时间一到楚亦航站起来就走，头也不回，另一边信心满满以为能替矿场小赚一笔的年轻负责人直接傻眼。

　　四箱原生矿将近五千万星币，这么大量的中品质原生矿就算绕着全展会转悠也没有几家矿场能拿得出来，楚亦航说不要就不要，干脆到年轻负责人忘记去追。

　　正在前面督导的总负责人助理见楚亦航面无表情地带人离开，心里咯噔一声，当即顾不得管前面，调头跑到临时仓库一看，四箱原生矿石好端端放着，箱子上没有任何标记，揪住年轻负责人一问才知道谈砸了。

　　“好货不愁卖”这话分用在哪儿，矿石展提供的临时仓库空间有限，存货卖出去才能运进下一批，如何周转起来是关键。

　　规定时间内卖得越多，赚得越多，道理很简单。

　　总负责人看在楚亦航是老主顾的份上才让自家亲戚负责接洽，一来混个脸熟，二来给年轻人点儿锻炼机会，谁知年轻负责人看楚亦航对四箱原生矿石很满意，吃准对方舍不得放手，擅自做主抬高蓝宝石的价格，想展示一下个人能力，露露脸。

　　结果脸没露成，五千万星币的生意砸锅了。

　　叶雨几人走了不到两分钟，楚亦航的通讯忽然响起，他低头一看，叶雨发誓自己在金大腿唇畔微不可查的弧度里，读出“奸商”二字。

　　采购组既然已经离开，货物离了眼就不光是价格问题了，想再谈，必须再走一遍验货流程，毕竟买家无法确定卖家有没有在自己走后偷梁换柱之类，而楚老板的时间珍贵无比，按秒计价。

　　总负责人面前有两个选择，第一，适当放弃一些利润，补偿楚亦航“浪费”的时间，把人请回来，三十分钟后成交；第二，坚持原有价格，等待下一位不知何时到来的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