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愿(24)50

  江澄有些纠结,他不能坦诚,更怕被套话,可是,他确实不知道攻打教化司那段日子,魏无羡一个人在乱葬岗经历了什么,怎么就会了逆转符咒这样的事,还有那支黑色笛子,来历肯定也不简单。

  魏无羡到底经历了什么,也许他问清楚了告诉愿,对愿助魏无羡修复丹田结丹会有帮助。

  于是,他坐了下来。

  魏无羡之前江澄丢下的酒坛放回江澄手里,问:“我先说,还是你先说?”

  “你先说。”江澄道。

  “那我就从三个月前,你被温晁抓走说起吧。”魏无羡喝了口酒,仰头看着夜幕星空,思绪似乎飘到了三个月前。

  “三个月前,你突然失踪,我猜想你被温晁抓走,偷偷潜回莲花坞,没想到遇到了温宁,是温宁救出的你。不过我想,那时候的你已经是他了吧?他一醒来就要走了温情所有的医书,我察觉不对,又见他故意毁去那卷移丹古籍,我就想办法恢复了那卷古籍,并按照上面的方法,照着做了。”

  说到这里,魏无羡顿了一下,看向江澄。

  江澄转过头,拿起手中酒坛,猛灌了一大口,似乎在努力压制着什么。

  “你果然知道了。”魏无羡叹了一声,“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江澄本不想说,片刻后,还是闷声回了:“醒来就知道了。”

  “他告诉你的?”魏无羡问。

  “如果是我,可能真要就被你让温情说的那番说辞骗了,抱山散人,确实是个好借口!”江澄回头瞪了魏无羡一眼。

  魏无羡摸了摸鼻子,讪笑了一下,继续道:“后来,我被温晁抓住,被扔下了乱葬岗。这个,你应该也早知道了吧。”否则那两个月,江澄不会一直守在夷陵。

  江澄没有说话,又灌了一大口酒。

  “我很好奇,既然你知道我没了金丹,又被抛下乱葬岗,十死无生,为什么还要死守乱葬岗,难道你知道我能活下来?”魏无羡问。

  江澄一口酒下肚,又给自己灌了一口,夜风吹来,脸上已经出现醉红,说话也有些醉意:“那时候的江澄是它,是它要留在夷陵。”

  “他要留在夷陵?为什么?”魏无羡有些惊讶。

  “不知道。那时候,它很嫌我烦,经常禁我的言。”江澄摇头,又喝了一口酒。

  禁言?

  魏无羡眼底闪了闪,面上不动声色,继续道:“后来,我在乱葬岗里悟出了一套驱使邪祟的功法,修炼有所成后,就出了乱葬岗,屠了温晁一支。”

  “这支笛子是怎么来的?”江澄看着魏无羡放在一旁的黑色长笛,“还有,那个招阴符。”

  “招阴符是我研究如何驱策邪祟时想出来的,至于这支笛子……”魏无羡抚了抚身侧的长笛,“它叫陈情,是用乱葬岗里一截常年侵蚀怨气的竹子炼制的,那竹子能在乱葬岗几百年的怨气腐蚀下还能存活,想来曾经也是一株神植。”

  “也有可能是怨气滋生,新长出来的阴植,和那个……阴虎符一样。”江澄摇头晃脑,眼神已经有些迷离,“你还是尽量少用它比较好。”

  魏无羡不置可否,道:“我说完了,该你了。”

  江澄又喝了口酒,道:“前两个月,我一直被困在身体里,做事的都是它,直到你从乱葬岗出来,它嫌麻烦,把我放了出来,不过,有时候还是它,比如那次在清河的四大家族第一次议事。”

  “既然你出来过,为什么不告诉我?难道,它威胁你?”魏无羡问。

  “好像是威胁了,又好像不是?”江澄晃着脑袋摇头,神思像是已经有些混沌,“这不重要,这根本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魏无羡问。

  “不知道。”江澄又灌了一口酒,喝醉了的人,就是越醉越想喝。

  魏无羡噎了一下,想了想,问:“它为什么要守在夷陵?”

  “当然是守你啊。”江澄哼了一声,打了个酒嗝,明显酒后劲已经上来,回话变得干脆又直接,不再拖延迟疑。

  “守我?”魏无羡皱眉,“守我做什么?”

  江澄沉默。

  “江澄?”魏无羡唤了一声。

  “我不知道!”江澄忽的大吼起来,醉眼也变成了怒目,情绪转变得毫无预兆,瞪着魏无羡,“你说它为什么守着你?为什么一直守着你?”

  魏无羡惊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只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竟让江澄反应如此之大。

  江澄却仿佛不知,提起酒坛又灌了一口,怒火好像散了,似哭似笑的喃喃自语:“它一直不说它的目的,但它自出现开始就一直围着你转,它以为它不说,我就猜不出来吗?它就是为你而来的,为了保护你魏无羡而出现的。”

  魏无羡哑言,为他?

  “我就是一个工具,用过就扔了,一点留恋都没有。”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回来了,找的人也不是我,如今马上又要走了,这次走了,估计就不会再回来了,而它居然还是什么都不说,连一句正常的告别都没有。”

  “你说,我算什么,我到底算什么?”

  “有时候,我真的很想把这颗金丹剖出来还给你,它就是在我被化了金丹后出现的,它找的人本来是我,是我!!!”

  江澄时悲时怒,情绪急转得宛如一个疯子,盯着魏无羡的眼神也夹着疯意。

  魏无羡惊得酒都洒了。

  好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那位是个姑娘?”

  “男的。”江澄闷了口酒。

  魏无羡一口口水险些卡在喉咙。

  真没想到,江澄难得情窦开窍,看上的居然是个男人,不对,江澄之前说对方只是一抹意识,连人都不算。

  魏无羡看着酒后劲上来,醉得一塌糊涂、吐露真心的江澄,忽然有些不忍心,但毕竟机会难得,该问的还是得问。

  “昨日战场上,你是不是在等青愿?”关于青愿和江澄的关系,才是他今日真正想问的。

  他一直记得,那时他被逼退到江澄身边,听到江澄的那句“怎么还不来?”,原本他不知道说的是谁,但昨夜之后,他想应该就是青愿。

  果然……

  “是。”江澄的口气依旧不好。

  魏无羡连忙追问:“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你很信任他?你可知道他的来历?”

  “早认识了,它就是……”

  一阵夜风吹来,江澄瑟缩了一下,打了个酒嗝,才又开口:“……就是告诉我,你还活着的人。”

  活着?

  魏无羡思索,难道是他在乱葬岗的时候?

  “他是……”魏无羡还想再问一下却发现江澄已经抱着酒坛子,睡过去了。

  他叹了一声,将人搀扶起,带回屋中安置好,关门离开了。

  屋中,本该是醉得不省人事的江澄睁了开眼,揉着额头坐了起来。

  “好险。”冷静的语气和刚才的酒后疯言完全不同。

  是愿。

  『打算装死到什么时候?』愿操控着身体起身倒了几杯冷水灌下肚,总算稍稍解了点酒渴。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失去身体控制权后,江澄的灵识也脱离了醉酒状态,理智回归,记忆仍在,心里可谓惊涛骇浪在狂掀。

  他刚才居然抱怨得像一个满心嫉妒的深闺怨妇?他居然看上了一个男人?他怎么了?他疯了?

  更重要的是,愿有没有听到他那些疯言疯语?

  『我要是早来了,会看着你被套话?』愿淡淡说着,像是在压抑怒意,『说说吧,你被套了哪些话?』

  江澄暗暗松了口气,又隐隐有些遗憾,道:『就说了我已经知道移丹和他被扔下乱葬岗的事。』

  『还不算太麻烦。』愿道,『你该庆幸我来得及时,魏无羡自己也喝了不少烈酒,没发现那阵夜风的不对劲。』否则,它又要被打个措手不及。

  江澄应了声,没话找话问:『你怎么突然来了?』

  『院子里关了一天,闷得慌,出来转转。』愿道。

  『哦。』

  『啧,这醉酒的身子真难受,你还是自个儿受吧,我走了。』

  江澄还没说话,就感觉意识一沉,整个人再次头晕目眩,还很口渴难受。

  他忙倒了几杯冷水灌入喉,这才勉强舒服了点。

  他试着密音愿,却再不见回音。看来,人已经走了。

  他揉着晕眩昏涨的额头,走回床边,倒下就睡。

  片刻后,他猛地睁开眼,慌乱的坐起来。

  之前,愿截下他的话,回给魏无羡的话是“就是告诉我,你还活着的人”。

  这不对。

  如果愿没有听到他给魏无羡坦白自己已经知道魏无羡被扔下乱葬岗的事,绝对不会说出“活着”这两个字,因为如果没有他这个坦白,魏无羡只会认为他知道的是在抱山散人处修炼的那个说辞,根本不存在“活着”的说法。

  所以,愿肯定听到了他之前坦白的乱葬岗那句话。

  也就是说,愿听到了他那些疯言疯语。

  江澄抱着头,彻底无法睡了。

令愿(2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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