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也许我可以试一试

  这……她怎么回答, 若说不记得,她又不是个智障,才过了多久, 怎么可能把自己曾经的未婚夫给忘了。可若是记得……她悄悄打量了下付久珩的神色, 他今天自回府情绪便不太好,又一向是个大醋缸的脾气,吃起醋来她得哄上好久。

  左右为难, 钟瑜想了想道:“哦, 有印象, 但是记不太清了,怎么了吗?”

  付久珩伸手按了按额头,似是有些疲累, 道:“没什么,今日和韩师爷聊到遇刺一事, 始终不明白梁三公子背叛付氏的动机,还有他率领的那些人马的来源, 便想从他认识的人入手问一问。宋元京可有和你提过关于他的事?”

  “我和宋公子说来也没见过几面,除了那次肖二公子提亲,宋公子曾托梁三公子帮忙之外,并没提过他。既是想从认识的人入手,你为何不去直接问宋公子?”

  这“没见过几面”和生疏的“宋公子”三个字令付久珩心中那么点介意瞬间便烟消云散了,他瞧了她一眼,伸手握住她的, 道:“青州离惠县甚远, 便是快马加鞭,信笺往来也要多日,而……”

  而地牢里的梁三公子, 已经撑不到那时候了。

  付久珩没说完,但钟瑜联系了这些日子前前后后这些事,大概也猜到了,之前那天将他匆匆叫走的要务,大抵就是擒获了梁三公子了。

  他果然没死,可是看这情况,大概也难活了。

  钟瑜总归还是感念他曾经三番两次的出手相助,微微有些嘘唏,只是这祸事是他一手惹上身的,他既为皇帝卖命,有今日应是一早便知晓的,更何况她还差点为他所杀,如今倒也不并不同情他。

  她不禁想到,那天他中了她两箭之后的情况,还有那时他不甚清晰的话语,微微低下了头,若有所思的模样。

  付久珩没发现她的出神,只复又陷在了自己的思绪里,两人各怀心思,时间便这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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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的一连三日,付久珩似乎忙的不可开交,极少回院。

  第三日傍晚他回来了,却是并没有如以往一般直奔钟瑜的房间,而是回到了自己房中。

  钟瑜几日未见他,终是拧不过心中对他的牵挂,去了他的房间,想要看一看他。

  抬手轻轻敲了敲房门,内里也没有动响,她伸手轻轻将门推开,便看到傍晚昏暗的微光中,付久珩一身衣裳也未换,窝在床榻的内侧,似乎是睡着了。

  她轻轻的走近,坐在床边打量着他的侧面,他的眼下已然染了疲惫,下巴上还微微长了些胡茬出来,整个人都带上了沧桑。

  微微叹了口气,她想着让他好好睡一会儿,正要起身,床上的付久珩却缓缓睁开了双目。

  那双总是神采奕奕的眼中带了些血丝,似乎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钟瑜打量着这样的他,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口:“便是政务要紧,可也别太过辛劳了。”

  付久珩心中一暖,伸手握住她的手,贴在颊边,轻轻用胡茬蹭了两下,道:“时间紧迫,这点辛劳不算什么。”

  两天前医者来看过,尽管他们已经停止了用刑,可梁晖身上的箭伤已然伤及内脏,又兼调理不善有些溃烂,照着他现下的伤势,大抵也就最多撑上十日了。

  因着他的伤势不宜移动,他们便在地牢里安置了床榻,并由医者随身照顾,可是几日过去了,梁三公子依然不见一点起色。

  眼见着梁三公子一天天的衰弱下去,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皇帝那支私军的信息,除了梁三公子这个统率者也就皇帝自己清楚,而皇帝宁可舍弃亲妹的性命都不肯说出,若是梁三公子死了,那他们再也不可能寻到相关的线索了。

  钟瑜静默着坐了一会儿,忽的吸了口气,似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抬头道:“阿珩,让我见梁三公子一面,也许……我能劝服他。”

  付久珩握着她的手一顿,不过倒也没太多惊讶,他的姑娘向来聪慧,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也不难。

  “他如今受着伤不能移动,要见他只能去地牢。而地牢之地阴暗污秽,血气甚重,你还是不要去为好,更何况……我也不想你做这般凶险之事。”

  钟瑜坚持道:“这并不算是凶险之事,地牢之中守卫重多,何况我知道,你一定会陪我一同去的,他受着重伤,又有守卫在,会有何凶险?”

  付久珩不语,良久才道:“我们派去的说客已然有数个了,他皆是不言不语。你去了,也未必有用。更何况……你不喜欢这些,而我也不想你参与进来。”

  他曾经说过,有他在,她便按自己想要的活法生活下去便好。

  钟瑜确实是不想参与这些,可是……看着他这般辛苦,她又怎么忍心坐视不理。

  想到这,她不禁有些害怕,害怕自己的内心,不知在何时已然渐渐被他所动摇了。起初他强迫她跟着自己,她恨他怨他,可后来一路上发生了太多的事,他处处为她着想,为了她大局也不顾了,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舍去,怨和恨早就没了踪影,而心中对他的感情,倒是在日日的相处中萌芽生根,日渐繁茂。

  虽然她依然坚持想要寻时机离开,可至少她还在他身边的时候,便放任自己一回吧。

  她低身靠在他身侧,轻道:“我知道你为我考虑,这次便让我试试吧,梁三公子与我说来只算点头之交,可因着我二人身世相仿,他以前待我总有几分同病相怜的亲善。也许比起那些所谓的说客,他更愿意听听我说。”

  而且……若是她猜的没错,也许她要说的,正是能让他松口的关键。

  付久珩神色微微有些松动,青州之地确实没有什么梁晖的旧识,更别提亲人友人了,而几个谋士虽是尽了全力好言相劝,可他并不曾听进去一句,便连以擅辩著称的韩玄彰,也没能说服于他。

  想到当时遇刺梁三公子看到她的神情,充满了惋惜与不忍,还曾言因着身世相近而对她另眼相待,也许……她的话确是比那些陌生人更有力度。

  钟瑜看着他似乎听了进去,又道:“便让我试一试吧,便是不成功,也没什么损失的。”

  付久珩伸手抚了抚她顺滑的长发,终是妥协,叹了一声道:“好吧。”

  第二日一早,付久珩便带钟瑜上了马车,两人一同往隐蔽的地牢行去。

  行程中付久珩虽是未说什么,不过钟瑜很自觉的在马车里老老实实的坐着,并不曾掀开帘子去看过外面——梁三公子藏在何处,自然是当下南安王府第一要密,付久珩信任她,可她并不想给自己招什么嫌疑,令府里那几个城府极深的长辈疑心。

  马车摇摇晃晃了近半个时辰才到了一片林子,钟瑜下了马车,边上有个等在此处之人,手上执着一条白布,正是师爷韩玄彰。

  “钟小姐一路辛苦了,小姐千金之躯,实不该来这样的地方。”韩玄彰其实一直是反对让钟瑜来地牢的。

  钟瑜瞧着他递上来的白布,再看周围哪有什么地牢,便猜到是要蒙上眼,才能去地牢所在处。

  正要伸手接过,付久珩却伸手拉了她,朝着韩玄彰道:“韩叔,不必了。”

  韩玄彰似有些为难,钟瑜其实倒挺想蒙上眼的,伸坚持接过了白布,朝着付久珩轻快的笑道:“这是规矩,你因着我没了规矩,会让人觉得我是红颜祸水的。蒙上眼挺好的,不然万一哪天你这儿出了什么乱子,王爷和师爷肯定要怀疑到我头上了。”

  说着,她手快的将白布在眼上蒙好系紧,伸了一只手出来,道:“你拉着我吧。”

  虽说钟瑜来王府有一段时间了,但韩玄彰和她没见过几次,这时定睛好好的瞧了她,伸手摸了摸胡子,眼中露出几分赞赏。

  付久珩和他说要让此女来地牢做说客一事,他本是极不赞同的。且不说能不能成功,她一个对世子还未死心塌地的女子来这般要地,便是不妥。

  可如今瞧着她机敏洒脱的模样,倒忽的觉得,她来做说客,也许并不似他人所想的那般,只是一场闹剧。

  几人行了片刻,韩玄彰将机关开启,付久珩强壮的手臂一伸,将他的姑娘横抱在了怀里,在她的耳边道:“一会儿有台阶,我抱着你进去吧。”

  钟瑜想到长辈韩师爷还在边上,面上带了抹羞涩,点了点头。

  台阶并不长,很快,钟瑜便被放了下来,头上系着的白布也被解了开来。

  周围的光线极暗,虽是蒙了眼许久,可也没什么刺目感,钟瑜很快便适应了,朝着周遭看了一圈,瞬时脸色泛了白。

  无论心理准备有多充足,可真的见到了这一幕幕,依旧令人身心不适。

  她站的地方,是一个个牢房的入口,顺着中间的路朝着内里看去,尽头处还有一处楼梯。左右牢房中有的是空的,有的则关了些不成人样的“人”,他们一个个残衣破褛,蓬头垢面,如鬼魅般阴森恐怖。有的身上血肉模糊,发出着惨烈的叫声,有的已然没了手脚,却在疯狂大笑,还有的如槁木般痴坐着,似乎已然没了心智。

  付久珩将她往身后拉了拉,轻道:“还是回去吧。”

  钟瑜摇摇头,道:“我没事。”

  付久珩无声的叹息,一手搂她入怀,身上的披风一遮,将那些可怖的气氛隔绝在外,随即施展轻功,抬脚轻点,很快便将她带到了尽头处的楼梯。

第116章 也许我可以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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