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323
听见动静，乔绿竹下意识回头，一对上马楠，灿烂笑容立马冷成了天寒地冻的冰溜子。
“不打了。”乔绿竹烦躁地扔了牌站起来，像是没看到张开嘴，准备和她说话的马楠一样，径直走到江觅和程青然跟前，兴奋地说，“我刚才已经看过你们的婚纱了，超美！要不是身高不够，我都想把它们偷偷运回家，自己穿。”
江觅余光扫了眼被强行忽视的马楠，意有所指地反问：“你一个人穿得了两套？”
乔绿竹一声冷哼嚣张得上天。
“快去试！”乔绿竹推着两人往帘子里侧走。
里面放着婚纱。
两套风格截然不同，江觅的是立领中国风，优雅婉约，程青然那套则简单大方，恰适她的独立坚韧。
婚纱旁分别站了两名造型师，等着帮她们试穿。
程青然不习惯，婉拒了对方的好意。
江觅自然也不愿意让第三个人看到程青然的身体，直接让几人出去外面等着。
一道帘子，隔出两个世界。
里侧随便一个眼神都充满了浓浓爱意，外侧……仿佛看不见硝烟的战场。
“乔乔姐，我和小胡先去工作了哈。”小米如履薄冰地说。
乔绿竹低着头，语气丧得很，“哦。”
外人一走光，从进来就立在化妆台边没动过的马楠终于找到机会和乔绿竹说话。
她一步步走到乔绿竹身后，把一个装着巧克力卷的袋子递了过去，“吃吗？”
乔绿竹暴躁，“你看我像控制不住嘴的人吗？我会因为一块蛋糕就丧失立场吗？！显然不会！拿走！”
一分钟后，乔绿竹咬着叉子吃得不亦乐乎。
“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乔绿竹没有一点吃人嘴短的自觉，“我告诉你，我生气起来超凶的，你想哭都没机会哭，知不知道？”
威胁完马楠，乔绿竹手里的叉子忽地垂下，豆大的眼泪珠子不要命似的往下掉，“人家说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会控制不住想碰她，也想让她碰自己，可是我们在一起那么多次，你为什么从来不让我碰你那里？怕弄疼你，我现在连指甲都不敢留，品牌方送的戒指也从来不戴，你干嘛还老是拒绝我？你，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乔绿竹泪眼婆娑地看着马楠，哭得呼吸困难。
帘子里，江觅正对着镜子整理婚纱。
她身后，程青然微垂着头，在帮她系最上面的小扣子。
“程程，马楠在顾虑什么？”江觅不想看自己的小姐妹哭得这么伤心，忍不住去窥探别人的秘密。
程青然一门心思全在那颗捏不住的扣子上，听言默了片刻才又出声，“感情的事，各人自扫门前雪更合适。”
江觅不满，“一丘之貉。”
程青然抬头，和镜子里的江觅对视，故意曲解她话里的意思，“我有过这么瞻前顾后，优柔寡断的时候？”
程青然身体压过去，将江觅困在自己和镜子之间，“见面第一天，我听到你不吃饭，又急又气，顾不上其他队员会怎么想，亲自跑上去叫你吃饭，耗子说我那次跑得比出任务还快；体能测试，你从单杠上下来，差点摔倒，我冒着撞上肩膀，被老韩批的风险护住了你；你夜盲，我扶你下台阶；你下水，我眼巴巴地守着给你扔毛巾；你深水闭气考核差点出事，我吓得半死；你因此生病，我的傲气终于溃不成军，隔日就又把心掏给了你。”
“姐姐，你还想让我怎么直接？”程青然笑了声，禁不住去亲江觅的耳垂，将那片薄薄的肉抿在唇间轻磨。
江觅身上发软，额头抵着冰凉镜面低声反驳，“你强词夺理，我说的一丘之貉不是指这个。”
“不重要。”程青然要往下亲时被领子挡住，遂让江觅转身过来，面对面碰了下她的嘴唇，“重要的是，你要知道自己遇到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会做什么样的事。弄清楚这些，即便日后有摩擦，你也知道从哪里下手，我才最容易服软。”
江觅气笑，轻捶了下程青然的肩膀，眼底渐湿，“你怎么不给自己留一点退路呀？”
程青然直起身体，墨色双眼里满满当当的全是江觅，“退路就在你这儿，我还要怎么留？”最难的时候，她也不过是用一句‘江觅，你再不回来’威胁自己坚持下去，现在人就在眼前，她根本不用退。
江觅被程青然的话弄得感动不已，嗓子胀得说不出话来话，只能靠在她肩头，绵软拳头一下下捶着她，嫌她最近越来越爱煽情。
程青然倒是不觉得自己有多煽情，她只怕江觅有一天也会哭得和外面的乔绿竹一样伤心。
以后日子还长，她不能百分百向江觅保证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提前把最好的解决办法摆在她面前，以防万一。
“觅觅，好了吗？”甘雯忽然在外面出声，“化妆师来了。”
江觅眨眨眼，把多余的情绪压回去，踮起脚，下巴搁在程青然肩上，和帘子那边的甘雯说话，“马上。”
甘雯，“好。”
回完甘雯，江觅后退一小步，微呼吸着。
她视线所及的地方，程青然一袭白纱，美得侵略感十足。
“走吧。”江觅朝程青然伸出手，笑着说：“我的新娘。”
之后的5个小时里，甘雯亲自登门才谈下来的顶级造型团队给江觅和程青然设计了最适合她们的定妆造型——程青然烈得像火，江觅柔得似水。
两人只是安静地坐在镜前，就能让人忽略其他所有声音，专注于欣赏她们风格迥异的美和偶尔交换目光时眼底只容得下彼此的浓情蜜意。
————
晚上，江觅和程青然请乔绿竹两人吃饭。
饭桌上，一向活跃的乔绿竹罕见地闷不吭声，连最喜欢的菜也没吃几口，更不要说和把她惹成这样的马楠说话。
江觅担心她们两人的矛盾越积越深，会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于是，中途假借去卫生间，和乔绿竹谈过一次。
她不收着，倒豆子似的往出吐，到最后无不失望地说起了集训中江觅生病那次，“好羡慕你啊，程队她就算还在生你气也舍不得欺负你，你说一声‘程程，肚子疼’，她就心疼得恨不得把你揣怀里焐着。”
这件事江觅有印象，但因为后半段很‘尴尬’，一直没有仔细去回忆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乔绿竹忽然提前，她即使不知道全貌，心里也像摸了蜜一样甜，但是，该安慰的人还是得继续安慰，“乔乔，有的人冷战三小时就分了，有的人少时分开，到老来再见依然会心跳加速。这种差异不止在感情是否深厚，也在个人性格。你如果真的喜欢她，一定要危机感，不能天真的认为不论到什么时候，她都会为你留有余地。”
乔绿竹不甘心，“为什么你可以没有这种顾虑？”
“我怎么没有？”江觅拿出手机，登录自己的微博，按关键字搜索出一条给乔绿竹看，“这是我发的第一条微博，仅自己可见。那时候，别说是妄想她还喜欢我，连出现在她面前，我都选择了最迂回的方式。”
乔绿竹半信半疑地接过手机，字句斟酌着往下读。
看到最后，她开始相信江觅的话。
再深的感情也敌不过伤害和时间，能破镜重圆不是什么缘分牵引，而是有人在背后从未停止努力。
【程程，我回来了，你还在吗？看到我，你会开心吗？
如果开心，我就去你面前。
如果不开心，我就永远离你这么远。】
“你进娱乐圈是为了让程队能看到你？”乔绿竹难以置信。
江觅收回手机塞进口袋，笑得坦荡，“还怕她想我。想了，至少有地方能看到我，不想……刚刚好，我只活在网络里，不在她已经恢复平静的生活里。”
乔绿竹不知道怎么接话，她没有江觅这么细腻的感情，没办法和她一样明明喜欢一个人喜欢得要命，还要若无其事地走这么远一条路来试探。
“以你们的感情，你完全可以直接出现在程队面前，她根本不会真对你生气。”乔绿竹肯定。
江觅笑着摇头，“我那时候还在吃药，可我不想让她知道。”
“……”乔绿竹哑口无言，原来人人心里都有本难念的经。
“好了，别哭丧着一张脸了。”江觅敲了下乔绿竹脑门，替马楠说话，“你是没看到你们家咩咩晚上小心翼翼的样子，看你水没了，想给你倒，你把杯子拿走了，看你想吃排骨，给你夹了，你把盘子端走了。我一个外人看着都可怜，你就不心疼她？”
乔绿竹态度松动，“谁让她惹我的嘛，大不了，大不了一会儿回去，我先找她说话啊。”
“这就对了，走吧。”江觅率先回身，视线一转，和不知道什么站在不远处的程青然直直撞上。
这么近，她刚才的话，她肯定听到了。
江觅没有慌张，笑容如常地走过去，牵住程青然伸出来的手握了握，“什么都不许问，就是你想的那样。”
程青然低头和她对视，噙着笑的唇角一动，只回了一个字，“好。”
其实，在上次无意追问，江觅不愿意说的时候程青然就有预料。
现在由她亲口说出来，只是更为深刻和窝心。
以后不管谁问，她都敢理直气壮地说：“我始终想她，她也一直在想我，根本没什么十年。”
————
饭后，四人分两路回家。
程青然要直接回队里，看时间晚，想去坐地铁。
江觅不依，亲自把她送到了北一飞门口。
“走了。”程青然解开安全带下车，站在外面说，“路上开慢点，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
江觅侧身，“程程。”
程青然靠近，“嗯？”
江觅带笑的眼睛里散了一片星光，看着她的时候会闪闪发亮，“好好上班，2月17那天，记得早起穿上婚纱，我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