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会消失的存在感
惠比寿，是一个有着很大梦想的妖怪。 （ . . ）
……从神明堕落为妖怪, 不再给自己来个梦想作支撑, 怕是没几年就要彻底消散了。
想要看着人间繁荣，想要见到人类幸福, 想要将满满的幸福与爱撒播到整个世界。
他当初被供奉起来的时候，确实是想要将这份工作长长久久的做下去。
看到那些祭拜着他的人，脸上那极深的笑容, 不管再苦再累，都觉得值。
只可惜，这曾经笼罩在他身上的光辉, 就和现在那关起了门的阴阳道家族一样, 被时间给带走, 逐渐消失在了人们的记忆之中。
人们不再信任着神明，而神明也几乎不再显灵。
大家还会去神社, 仅仅就是图个心理安慰, 想要看到从前那种全身心的信奉着神明的信徒，太难。
信仰的消失, 让惠比寿一步步的从神变成了妖, 他手中那原本可以赐福的钓竿，现在就挥一下两下，充当了奶妈的角色。
噢, 奶妈这个词还是他从别的妖怪的嘴里听到的，听说萤草也是奶妈角色，不过是个暴力奶。
——真是为难我这个老爷子, 想要跟上年轻人的潮流太难太难。
惠比寿长长的叹气，他和别的妖怪不同，本身因信仰而生的自己，在没了信仰后，实力大退。
这个时候，找上了门的阴阳师带来的计划，让他不禁动了心。
只要提供一下妖怪联盟的行动计划，不需要他做别的，等到羽衣狐被打死，他就可以重新拥有自己的神社，和一块归属于他的土地。
这对惠比寿来说格外动心。
羽衣狐必定要死，在这点上，惠比寿和其他妖怪有着相同的想法。
只要拖延一下羽衣狐的死亡时间，让事件得以发酵，闹大，让世人再一次看到他们的力量，不也是一件不错的事吗？
阴阳道的人获得了好处，他们妖怪某种程度上也是啊。
本身就对着人类抱有好感的惠比寿，认真考虑了两三天后，便答应了那边的要求。
他不需要额外做些什么，泄漏一些关键点的布置便可，妖怪这边的实力整体是要超过羽衣狐的，打是绝对能打过，受伤的话，不还有他们“奶妈”吗？
惠比寿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所以当他被大天狗一个旋风给困住，又被其他妖怪绑起来时，惠比寿还在固执的认为自己这么做没错。
“难道你们想要被人类遗忘吗！”
他有些委屈的哭诉：“被人忘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们就要和那些可怜的阴阳师一样，彻底的被历史掩盖，再也找不回自己的位置了。”
“你可闭嘴吧，智障。”
雪女一块冰封住了惠比寿的嘴：“你可怜阴阳师？谁去可怜一下那些被抓起来给羽衣狐当了养料的人类？”
就算他们是妖怪，也相当厌恶这种吃人提升实力的做法。
大家都是天生天养的长大，本身寿命就趋向于无限，只要好好修炼，再弱的妖怪都有着手撕敌人的那天。
吃人杀人？抱歉，你没看到这么做的妖怪，周身的灵力都变成了黑中带红吗？
据不靠谱的传言，每当雷雨天气时，这种妖怪被劈的概率呈直线上升的趋势，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你给我说这么做没错？
“干得漂亮，雪女。”
姑获鸟刚还在犹豫要不要把衣服下摆撕下来一块堵住惠比寿的嘴，就看到了雪女这精彩的表现。
“说起来，我们还真不怕被人遗忘。”
酒吞还抓紧机会嘲讽了惠比寿一波：“你难道不知道，电视剧电影上面对涉及到我酒吞童子的有多少吗？说出来能嫉妒死你。”
没错，人类现在就是爱上了他们这些不走寻常路的妖怪们，反而是之前一直站在了正面的神明，被挖掘出了他们藏在背后的故事。
继而发现这些神明，看似光鲜亮丽，实则背地里悄咪咪的干着坏事。
当然了，史书上记载的是一部分，却不影响某些脑洞大开的奇才写小论文，还写得像模像样，让人看了以后直拍大腿，表示就是这样没跑了。
这种小故事流传的越多，大家对于神明的固有印象，也就从仰望变成了平视，偶尔还会吐槽几句神明和人没有区别，也是玩着小心机耍着小心思，大家都为了生存竭尽全力。
“神明注定要从舞台上退下，至于接下来被捧上去的是谁，你就不会老老实实的看吗？”
“还什么给你土地和神社？你有和他们签订契约吗？”
“能够证明你们交易的东西都没有，还想着他们事后能兑现承诺，惠比寿，我看你是活得越来越天真，忘记了那群人类的真实面目了。”
妖怪们你一句我一句把惠比寿说得面如土色。
“狛枝那边来电话了，说已经把人给牵绊住。”
“听听，你所期待的人类，也就是这样的货色罢了。”
当他们拧成了一股绳，确实拥有了逆天改命的实力，甚至连神明都可以欺骗戏弄。
可当他们关注起自身利益，并观望等待着其他人先迈步的时候，悲剧就诞生了。
因为没有人会选择成为枪打出的头鸟，大家都等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等着坐在钓鱼台上收获最后的利益。
“下次挑合作人的时候，擦亮眼睛吧。”
大家都对惠比寿没什么脾气，这个平时一直乐呵呵的小老头，偶尔走了极端、钻了牛角尖，也是可以理解的。
大不了事后往死里打，让萤草站在旁边，看着剩一口气了就刷个治愈之光上去，保证下一秒生龙活虎。
没有了惠比寿的通风报信，也没有了人类递上来的神奇手段，羽衣狐捧着自己的肚子，指挥着那些不成器的手下。
要不是她的预产期就在这两天，绝对要亲身下战场，把那些敢来她头上蹦跶的小虫子都摁死。
“而且今天的食物还没有送到……”
肚中的胎儿一直在汲取着母体的能量，羽衣狐靠着送来的少女内脏，勉强能够应付。
她最近都不是那么挑食，偶尔也会吃下一部分的肉，忍着难受榨取着那些微薄的营养。
细长的指甲掰断了一根，羽衣狐的眼睛染上了几分疯狂，她尾巴一伸，把在旁边等着吩咐的一个小妖扯过来，一口啃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这带着妖力的血液并不算太可口，所以她又弹出了锋利的指尖，把小妖给开膛破肚。
被羽衣狐用幻术给迷晕过去的小妖，大概是享受到了这位“孕妇”的临终关怀，没让他在痛苦中离开。
“不够，完全不够……”
或许是妖力刺激到了腹中的孩子，羽衣狐明显感受到了那份涌动，她不得不轻轻抚摸着肚皮，耐心的劝着对方现在还不是出生的时间。
“乖，不要乱动，等到你的食物准备好了，就可以出来了……”
羽衣狐的嘴角还带着血，她温柔的笑着，哼起了安眠曲，安抚着肚中的孩子。
不过事与愿违，今夜，就是她的死期。
“弥生先生，你这么做……真的没问题吗？”
月见看着那包围了神社的火焰，略微带上了后怕的情绪。
这可都是国家级重点保护的景点，用火焰围上，真的不会伤到里面的东西？
他还摸出手机，悄咪咪的算了一下烧毁后的赔偿金，金额大得他两眼一黑差点就要晕过去。
这简直是把他卖了几十辈子都掏不起的钱，我是不是现在就应该跑路啊？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被抓住？”
狛枝弥生看着那围住了建筑物的幽蓝色火焰，笑着问月见：“没有人知道放火的人是我，况且他们这个时候也没有心思去找是谁干的。”
无论怎么都浇不灭的火焰，不止引得阴阳道自身开始恐慌，还被周围的居民发现，直接给报了警。
有神社的家族如此，没有神社的，被包围的则是他们本家宅院。
火焰攀附在墙壁上，调皮的将一些装饰物烧掉，光是这一点就足够阴阳道的人惊慌失措。
他们生怕这火焰放开了手烧，把他们多年来珍藏的典籍给烧掉。
有的人试图给自己裹上结界，穿进火场救书，结果火焰不烧结界，却攀上了这人的身体。
随着那人的表情定格，周围人那担忧扭曲的神色也一点点趋于平静。
“哄”的一下，那被火焰覆盖住的整个人都消失不见，唯有一直注视着场内的月见发生了不对。
“弥生先生，刚才被烧的那个人是……”
“嗯，烧没了。”
狛枝淡淡的说了一句：“他们身上的火被吞噬掉了，没有了这火，整个人的存在也都会跟着抹去。”
不论他之前留下了多大的成就，与其他人构成了怎样的羁绊，当他整个人都被烧干净后，这些存在的痕迹都会跟着不见。
而其他人也不会觉得异样。
“你能察觉到不对，是因为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那在狛枝肩头跳跃的火焰蹦跶了两下，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月见看着那抹对着狛枝弥生格外友善的火焰，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太、太凶残了吧。
他看着火场旁边的人，明明刚才的同伴是当着面被烧没了，他们却立刻就忘了干净。
“那如果还有人要冲进去的话……”
“看他们的命。”
狛枝弥生格外冷酷。
“只要酒吞他们那边传来了搞定羽衣狐的消息，我就会让火焰全部都退去。”
至于在这段时间里，有多少人愿意冲进去救火，就不在狛枝弥生的考虑范围内了。
“我还以为您会用别的方法。”
月见吞吞吐吐的说：“这个火焰，太可怕了吧。”
“用别的方法要欠的人情太多，而且浪费时间。”
用自家地下室里面放的火多好，又听指挥又方便，总指挥就在身边呆着，等到任务完成，撤退也就是一句话的功夫。
月见只能在心里祈祷，羽衣狐那边的事情解决得快一点了。
毕竟存在消失的后果，听上去令人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