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撩汉第三十七步

　　分院仪式上分院帽又唱了一首新歌，不知道和哪个麻瓜明星学的摇滚风，只是在没有音乐伴奏的情况下，它在全场注视中的自嗨让气氛相当尴尬。

　　这一次的小巫师大概有八十个多个，每个学院都分到了二十多个，只有斯莱特林，依旧只有可怜的十个。

　　起码比上学期多了一个，可喜可贺。

　　雷古勒斯·布莱克的到来使得斯莱特林的掌声更热烈了几分，纳西莎站起来拥抱了自己刚入学的堂弟，卢修斯也亲切热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雷古勒斯和西里斯长得有几分像，但奥莉薇亚觉得他更像阿尔法德，气质没有那么桀骜尖锐，有些腼腆羞涩。

　　斯内普注意到奥莉薇亚的视线停留在雷古勒斯身上的时间有点长。

　　吃完饭，奥莉薇亚和斯内普跟着斯莱特林的学生一齐回到公共休息室，这次轮到他们等一年级的新生，给他们一个欢迎的“下马威”。

　　奥莉薇亚看着训话的卢修斯，他比放假前似乎瘦了一点，轮廓越发的冷硬了，深刻的眉骨中凝聚着一团阴郁之气。言语间气势更强，偶尔勾下嘴角，笑都让人心惊。

　　他的目光从她身上掠过，没有任何停留。

　　奥莉薇亚有心想和他说话，他却完全不看她，做完演讲就直接转身离开。休息室人多嘴杂，她想叫住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

　　“马尔福级长。”旁边的斯内普突然出声。

　　卢修斯停下，斯内普走过去，用有心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我想和您说一下关于寝室的事。”

　　休一下子白了脸。

　　卢修斯似笑非笑地瞥了斯内普一眼：“跟我来。”

　　还是那个地方，只不过这次后来者换成了奥莉薇亚。跟卢修斯出来的斯内普独自站在拐角处守着，和她交换了个目光，彼此都心领神会，无需多言。

　　卢修斯双手抱胸靠墙站着，半个身体笼罩在阴影中，看不清楚表情，即使看到奥莉薇亚过来也没动一下。

　　“我前两天才回来。”奥莉薇亚停在他面前，“对于马尔福先生的不幸，我深感遗憾。”

　　“还以为你会说点不同的，这一个多月来，像这样的说辞我听得都要腻了。”卢修斯淡淡道。

　　“当初你也这么对我说过，我只是送还给你。”

　　卢修斯把脸朝她的方向侧了一下，将表情暴露在亮处：“不错的报复。”

　　他的脸上毫无戚色，一双灰蓝色的眼睛寒如冰，冰里却有两团火光在跳跃。

　　卢修斯和阿布拉克萨斯的关系并不好，奥莉薇亚并没有见过马尔福夫人，在她出生以前马尔福夫人就病逝了，但卢修斯小时候曾偷偷拉她去看过马尔福夫人的画像，是个相当美丽的金发女子。她在画里抱着小小的卢修斯，温柔地亲吻他的额头。

　　卢修斯羡慕地看着画像里的自己，低声说：“为什么父亲会不爱母亲呢？”说完看了眼拼命仰着头才能看清画像的奥莉薇亚：“问你你也听不懂。”

　　“……”听得懂也不告诉你。

　　“你母亲不如我母亲漂亮。”

　　“……哦。”你开心就好。

　　“可是你父亲深爱她，我听说当初为了娶她你父亲差点被你祖父打断腿。”

　　“……这是谣传。”只是稍微对她的家庭和学习成绩有点不满而已……现在他们家庭很和睦的好吧。

　　卢修斯不理她，陷入深深的迷茫：“如果父亲能够多关心一点母亲的话，母亲是不是就不会去世了？”

　　奥莉薇亚实在不知道四岁的自己该说出什么样的话才不显奇怪，想了半天，也只能默默地拉住他的手。

　　阿布拉克萨斯爱不爱马尔福夫人她不知道，但她可以看出来，他爱很多东西，权势，财富，名誉，美色，享受。他贪婪得像一条蛇，什么都想一口吞下去。家人在他的眼里，当然重要，可是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东西排在前面。

　　思绪拉回，奥莉薇亚看着卢修斯。

　　他不一样。

　　他虽然也充满了野心和欲望，但在他心里，家人才是排第一位的。

　　“这不是报复。”她温柔地望着他，“你当时的心情，正如我此时的。”她对阿布拉克萨斯当然毫无感情，甚至听到他死了还想放个烟花庆祝一下，但她担心卢修斯。

　　听到她的话，卢修斯沉默了一会，眼里冰霜融化，火焰熄灭，终于露出了里面残灰般的伤痛和疲惫。

　　“不一样。”卢修斯随手挥了下魔杖，把他们俩的声音限制在他们周围。斯内普对奥莉薇亚来说是朋友，但并没有获得他的信任。

　　他盯着奥莉薇亚的眼睛：“我一直在愧疚……那次袭击，我提前就知道了。”

　　奥莉薇亚愣了一下，她一直以为他是过后才听说的，毕竟那时候他的年纪也不大。

　　“但我没有说，我以为，你们都是纯血，不会波及到你们……我没想到，会让你父母……”

　　“不知者无罪。”奥莉薇亚控制自己的情绪，尽量平和地说，“你也说了，你没想到，这不是你的错。”

　　“你那时候的表现可不是这个意思。”卢修斯想起葬礼上她看着自己的眼神，他一度怀疑她那时如果会魔法，会不会当场给他和他父亲扔死咒。

　　“所以我也在愧疚。”奥莉薇亚的目光移到他的右臂上。她当时悲痛和愤怒压制了理智，连卢修斯也一起迁怒了，断绝了和他的所有联系。“我本可以帮你的。”

　　如果她继续待在他身边，是不是就可以及时拉住他？

　　卢修斯下意识地按住手臂，惊疑道：“你怎么知道？”

　　奥莉薇亚不答反问：“你父亲真的死于龙痘疮？”

　　卢修斯避开视线：“不然呢？”

　　看来不是。

　　“这次袭击你也提前知道了？”

　　“你不合时宜的好奇未免过多。”

　　“我只想问——”奥莉薇亚深吸一口气，“你有没有参与？”

　　卢修斯浑身一震。

　　看到他刷白的脸色，奥莉薇亚心里一沉。

　　“我……”卢修斯动了下嘴唇，“我该走了。”

　　“你没动手。”奥莉薇亚拦在他面前：“你还没毕业，不能在学校外面使用魔杖，那个人……他让你看着，是吗？”

　　卢修斯不想回答，绕了几次，奥莉薇亚死死地挡在他前面不让他走，他放弃般地把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头发往后抓了一把，刻意高声说：“对，我旁观了全程，从趁着他们熟睡破门而入，到看着他们对那两个霍格沃茨的学生发射死咒，走之前，他还让我拿我父亲的魔杖发射了黑魔标记。我还亲眼看着他因为有两个活口而给我父亲钻心剜骨。如何？还需要知道细节吗？”

　　阿布拉克萨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两个钻心剜骨就让他没能承受得住，回去后就突发心悸猝死。

　　“我只想知道他有没有对你用钻心剜骨。”

　　卢修斯的发泄因为奥莉薇亚声音中冰冷的杀意而顿住，他沉默了几秒，突然勾了一下嘴角：“就是这个表情。”那时还小的他，被吓得丢脸的跑掉了。

　　“……什么？”奥莉薇亚莫名其妙地摸了下脸。

　　“没有，我出来得太久了，真的要走了。”

　　奥莉薇亚拉住他的袖子：“卢修斯，这次你只是看着，如果继续下去的话，下一次……你就真的要动手了。”

　　“所以，你是想劝我收手？”卢修斯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一般笑了一下，“在马尔福家就剩下我之后？”

　　他轻轻地拉下她的手：“我确实不想动手，但如果不动手的话，下一次，我就要看着他们闯进我的家。我不可能像你一样，把马尔福的姓氏，藏进蜗牛的壳里。”

　　他不甘心。“为了马尔福，我能把魔杖指向任何人。”

　　“如果你真的不想被牵扯进去的话，就不要再管这么多。”卢修斯习惯性地拍了下她的头，“好像长高了一点？”

　　奥莉薇亚默默地推开他的手。

　　最后剩下的还是奥莉薇亚和斯内普。

　　奥莉薇亚走到斯内普身边，重重地靠在他的肩上。突然承受了重量的斯内普晃了一下，赶紧稳住。

　　听到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斯内普看向她：“怎么了？”他后面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但从她的表情来看，应该并不愉快。

　　“没什么，只是恨不得想给他来个电疗套餐。”给他脑子过过电应该就不会这么死心眼了。

　　“……”斯内普不打算白费力气去想她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刚才谢谢你了，帮我把他叫出来。”奥莉薇亚是真的感到惊讶，她没想到斯内普会做出这样的事，他一向不喜欢多管闲事。

　　斯内普不自在地动了下脖子：“对于朋友，我并不吝啬提供微小的帮助。”

　　“不过我感觉你室友被你吓得够呛。”

　　“寝室的窗户外面游过一条鱼都能把他吓得跳起来。”

　　奥莉薇亚不厚道地笑了下：“肯定是你给他造成了过度的心理压力。”

　　斯内普不置可否地哼笑。

　　“我想去外面吹吹风，你要一起吗？”奥莉薇亚现在不太想回寝室。

　　“鉴于今天是你的生日。”斯内普勉为其难地说，“这种小要求我不会拒绝。”

　　奥莉薇亚没好气地看了眼打死都不肯爽快说好的斯内普：“我回去拿隐形衣。”

　　回到寝室的时候看到有人在里面，奥莉薇亚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凯瑞这个学期开始要和她一块住了。

　　凯瑞正靠在床上看书，看到她进来坐直了一些：“我先洗过澡了。”

　　奥莉薇亚对她点头：“房间里的浴室给你用，我不用那个。”

　　凯瑞往她床幔上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百货店里卖的空间床幔？”

　　“没错，挺方便的，你要不要也买一个？”奥莉薇亚厚颜无耻地给自家店拉生意。

　　“太贵了。”凯瑞耸肩。

　　奥莉薇亚考虑了一下，难道定价真的太高了？要不要来个打折促销什么的。

　　“我还要出去，可能会很晚回来。你先睡，我尽量不吵到你。”

　　凯瑞对她手里的扫帚和隐形衣视若无睹：“没关系，我已经习惯带静音耳罩睡觉了，也是在百货店买的，很好用。”

　　店主·奥莉薇亚心满意足地微笑。

　　新来的守门人费尔奇先生非常认真尽责，巡逻的时候非常敏锐，一点点动静都会引起他的注意。

　　奥莉薇亚和斯内普默默地看着詹姆斯和西里斯被他拿棍子从隐形衣里面打了出来，趁他们闹成一团的时候偷偷地从五楼的窗户溜了出去。

　　两个人坐着扫帚飞了一圈，就落到观星塔的屋顶坐了下来，看着漫天的繁星各自发呆。

　　“奥莉薇亚。”斯内普突然开口。

　　“嗯？”奥莉薇亚侧脸看他。

　　“既然那个人像你说的那样……□□残暴，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追随他？”那些纯血家族一个个都看上去不可一世的样子，为什么还会在他面前俯首称臣？

　　“这个问题……”奥莉薇亚笑了下，“就很复杂了。”

　　早期的伏地魔相貌英俊，成绩优秀，而且性格温和，彬彬有礼，妥妥的一个品学兼优的校园男神形象，收获了一大票的粉丝和追随者。

　　学校里的这些学生，最小才十一岁，最大也就十七岁，正是建立三观的时候，又处于霍格沃茨这种封闭的环境中，简直是洗脑的温床，煽动的培养皿。

　　原本纯血家族们就对利益被挤压而感到不满，很容易就对他提出的纯血理念感到认同，况且后来又爆出斯莱特林后人这种无敌黄金光环的身份，大批像卢修斯这样年轻气盛充满野心的小巫师就成了他最开始的班底。

　　其中，不乏像马尔福、布莱克、莱斯特兰奇这样的大家族的继承人，这样就导致了当那些死忠粉丝成年后，伏地魔就直接掌控了一大半的纯血家族。

　　毕业后的他四处游历，接触了因德国格林德沃的失利而四散蛰伏的黑巫师，学到了更多高深的黑魔法，也收揽了很多手下。

　　等他再回到英国，虽然面目全非，但年纪轻轻的他，实力深不可测。冷酷的作风，强大的力量，高贵的血统，崇高的理念，立马又捕获了第二代心智还未成熟的小巫师。

　　这就像很多小孩子都喜欢看黑帮电影，模仿里面黑道的言行一样，他们只会觉得与众不同，酷，厉害，但并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分辨其对错。等到有聪明的人觉得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第一批的食死徒差不多是卢修斯的父辈那一群学生，支持他的纯血主义理论，且影响了他们的后代。后面一批是网罗的黑巫师，本身就在寻求新的领导者。第三批就是卢修斯这一代纯血家族继承人了，他们比起纯血主义，更多的是对伏地魔个人的狂热和追捧——差不多就跟为了韩国欧巴闹自杀的那群人一样。

　　在这样势大的情况下，陆陆续续就有为了获得更大魔力的，为了谋求更多利益的，惧怕他报复的，不明情况吃瓜跟风的第四批人加入了食死徒的阵营。

　　现在，他们正在用恐吓、打压、利诱、屠杀等手段积极招揽下一批的同伙。

　　“所以，那个标记，很多人根本不知道到底代表着什么？”斯内普听着觉得有种荒谬感。

　　奥莉薇亚看了他一眼，忍不住也瞄了一下他的手臂：“如果现在斯拉格霍恩教授跑来给你一个徽章，说这代表了斯莱特林学院，不戴上你就不算是斯莱特林的人，看看身边的同学好像都戴上了，你戴不戴？”

　　斯内普刚想回答，看到奥莉薇亚笑盈盈的表情，迟疑了一下，说：“应该……会吧。”只是一个徽章而已，戴就戴吧。谁都会这么想。

　　“如果他再说，这是只有优秀的斯莱特林学生才能戴，只限十个人，你会不会抢着去戴？”

　　“……会。”

　　奥莉薇亚摊手叹气：“所以咯。”

　　斯内普也无法否认，这种手段相当简单，但也非常实用有效。

　　“可是，照你说来，那个人是个工于心计，非常聪明狡猾的一个人，那他应该不会不知道，这种粗暴手段并不明智。”在狂热过去后，反抗心理就会升起，屈辱感则会加重怨恨。

　　那是因为他将脑子切成了八片，双商两百被这么一分也不够用了啊。一开始追求纯血，后来渴望永生，现在应该是只想着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了吧。

　　“或许是自信心膨胀，或许是不打算再压抑自己的本性，谁知道呢。”奥莉薇亚往后一躺，手交叠在脑后，看着星星继续发呆。

　　“那马尔福……你打算怎么办？”斯内普忍不住问。

　　奥莉薇亚眨了眨眼睛：“道理讲不通，能有什么办法。”

　　她要放弃他？斯内普不信。

　　“只能动用武力了。”到时候给他一板砖套在麻袋里扛着就走，等伏地魔死后再把他放出来。

　　“……”果然是她的风格。

　　斯内普也双手撑在身后，仰着头目无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