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是“懵懂”也撩人

  自那日后山偶遇,剑下逃的一命,应昭璃窝在自己的听雨楼几日,很是感伤,不曾出门。

  一支光箭飞来,落入门口的瓶子中,这是师门的传讯秘技,颇似人间投壶的玩法。信是华醒送的,信上邀她过去,梦越要回来了。

  应昭璃颓了几日,不免存着心事。华醒待她如姐如母,便盼着能与华醒聊一聊。

  实话是万万不敢说地,踌躇良久,借着戏作喻。她道:“师姐,我在游历时候看过这么一出戏,还挺有意思的。男子与女子相爱,这个…”话到嘴边,可要怎么说才贴切呢?想了想她道:“有情人结果是亲兄妹,你说两人该如何?”

  华醒笑道:“怎能如此狗血?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

  应昭璃正色道:“我说戏呢!师姐以为这样的情况当如何?”

  华醒想了想,调笑道:“太难了,师姐也不知。这么荒诞的事太少见了!”

  应昭璃的心理建设再次垮掉,直到华醒拉着她来到峰下,一直在外浪荡的三师兄梦越回来了。

  三师兄梦越,是门派中叫的上名号的“酒剑仙”。天下好酒十分,他品得七分,藏着三分。一手醉剑剑意更是使得出神入化,鬼神莫测。举杯消愁,慧剑断情。师父扶余仙人评价他,如此洒脱不羁地性子,最适合修仙。他的修为在众人间始终是个谜。

  丹霞生浅晕,清露作芳尘。暖风吹碧树,玉兰送幽香。

  刚到峰下,就见到玉兰树下,梦越一身青衣道袍,背后背着长剑,腰间系着凤凰壶,他微微一笑,招呼应昭璃:“小阿狸,我带了上好的果酒,想不想尝一尝呀?” 

  人间小天使,太华酒剑仙。

  应昭璃是个酒量浅的,却是个爱喝酒的。尤其是喜欢甜香清冽果酒,微醺醉意轻飘飘,似是而非朦胧迷醉。数月没喝到,一提美酒,馋虫乱窜。

  应昭璃开心一笑,眼睛眯起,冲到梦越面前。伸手接过水晶瓶。

  欢迎回家还没说出口,只听得身后响起两道声音。打断了和谐的场景。

  “不可以。”

  “不可以。”

  梦越看着严肃神情的薛绍之、华醒,有点同情这个排位最矮的小师妹。

  薛绍之也不知何时出现,明明没做什么,只是一句话,一个眼神,应昭璃还是有种心虚之感。

  梦越道:“小师妹她都成年了,一百多岁的人了,放人间都是几个孩子的奶奶了,这不过是一般的甜果酒,并不醉人,让她尝尝味道罢了。”

  华醒眉梢挑高,瞪着梦越道:“你也知道她才一百多岁,那是人间的年纪。但在修真界,她这样的年纪实在是太幼齿了,别说是今天,往后她也是不能喝酒的,除非她到金丹期。”

  梦越揶揄应昭璃笑道:“还没到金丹期?当初一年间过了炼气期,合该是个小天才才对。又有师姐盯着,按理说,不该如此愚钝呀!”

  华醒有点恨铁不成钢,戳戳应昭璃脑门,道:“这混孩子,我也纳闷呢,不修到金丹期,就只有三百年寿数。这都过了一半了,我愁的不行。她可到好,三年前还给我玩失踪,我好不容易才拎回来。”

  三师兄看向“慈母”华醒,再看看垂头挨教训的“皮孩子”应昭璃,提起声音,严肃道:“小师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玩物丧志,咱们修真大道,最忌讳的就是光贪图享乐,不好好修行。你如此不思进取实在太不应该。今日回去抄一遍《感应篇》给我送来。”

  应昭璃立马心领神会,从前华醒也为此生气,两人都是这么糊弄过去的。

  应昭璃对梦越一福身,应道:“是,三师兄。”

  然后对华醒摆出一副苦瓜脸,撒娇道:“师姐,《感应篇》挂了一墙壁,会抄断手的。”

  华醒白了梦越一眼,道“抄能顶什么用,就会罚抄。做你的弟子,握笔肯定比剑握的还稳当。”

  梦越一笑,道:“师姐,我罚你也舍不得,还是你心疼咱家阿狸。”

  咱家阿狸,薛绍之挑眉。师弟师妹倒是真的很疼爱她。

  华醒了悟,道:“还想糊弄我,多少次了,她抄过一次没有?不行,不行,不行。”

  梦越笑的揶揄:“师姐啊,若不是你没结道侣,我都要怀疑阿狸是你的孩子了。”

  薛绍之一言未发,此事依旧无法转圜,华醒立场过于坚定,梦越也不好再说什么。

  以致应昭璃到了厅内,梦越都不好意思看应昭璃怨气冲天的眼神。

  应昭璃:为啥不偷摸给我,你是故意的!

  梦越尴尬的摸摸鼻子,低头看手里的云雾茶。

  华醒为什么这么坚定呢?

  因为她想起了一件事。在应昭璃十五岁那年,她按着人间的礼数,准备了一坛十五年的女儿红庆贺小阿狸及笄。

  结果那天小阿狸沾杯就醉,在山上摇摇晃晃,就是不愿意回小楼。

  华醒跟着她山上转了大半夜,要吞星星又要摸月亮。

  华醒天将明时候,连蒙带骗才将她哄回竹楼去。

  当时小五、小六还没搬出来另住,华醒就拜托一向温柔又稳重的小五去看着她,别出什么岔子就好。

  只知道后来阿狸回去小楼,还是很闹腾,结果小五心态崩了。

  第二天小五死活要搬出来住,每次看见阿狸都要绕着走,大概是觉得她多半有病。

  华醒好奇之下询问了小六,小六也就知道个大概。

  据说那天应昭璃自己爬在屋脊上,非说自己是一只鸟,张开双臂扑闪着,立时就要俯冲下来。

  吓坏了小五,华醒便不让他们继续住小竹楼了。

  从此小竹楼改了名,叫听雨楼。由阿狸独占。

  阿狸表示很无辜,她断片了。

  自打这件事之后,华醒就严令禁止小阿狸喝酒。

  至于薛绍之,这件事说起来,阿狸有些羞涩,因为她也不记得了。

  薛绍之说她霸王硬上弓睡了他,事实都是由薛绍之讲给她听的。

  所以,他迫着她,约定了不能喝酒的情况。

  应昭璃觉得单纯论武力值而言,这个说法实在不可信,奈何她不记得了,无从反驳。

  薛绍之不敢同意,她喝酒就撒疯,确实是知道她是个什么性子。这醉酒的她,确实不大适合让人瞧见。

  那春风一度的事实是什么样的呢?

  还记得当初在欢都,薛绍之自称薛朗,阿狸一直跟在他身后,下了大功夫要攻略薛朗。

  实质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进展,最多摸个小手,她突袭的去花式求抱抱,薛绍之一边开心着,还一边告诉应昭璃外人面前不要闹。

  后来应昭璃迷上欢都流行的一个填词游戏,第一个填成的人,能在教坊寻任意一人,独处一日。

  本来应昭璃是冲着向头牌姑娘“取经”去的,薛朗太难搞了。

  只是题目太伤脑筋了!一时之间,攻略薛朗的速度就更加慢了。

  甚至后来无心继续攻略,满脑子都是我要填上,我就是要赢。

  薛朗也变的奇怪起来,他喜欢应昭璃在自己身边转悠,喜欢她偷偷递上手让他牵着走,还想要她突然地各种抱抱。

  这段日子都没了,阿狸整天看着一沓子纸,苦思冥想。

  薛朗感觉很憋闷,这算个什么事?做事怎么能做一半就放弃呢!

  他心里犯嘀咕:她就只想到牵牵手、抱一抱这一步?那她可真是太没出息了。

  欢都有一特产酒,名曰:欢都红袖。

  这酒做的特别好看,瓶子是青釉的,有奇特的裂纹,古朴别致。酒色特别的清亮,醇香四溢,有着甜甜的味道,不少女子也拿来宴客,应昭璃喜欢极了。

  欢都城的城主送了薛朗好多,薛朗并不在意。交给应昭璃保管后,他也没留意。

  应昭璃填不出词来,古有李白醉酒题诗,今有阿狸醉酒填词。

  这日薛朗晚归,见她已经迷瞪瞪的了,举着杯子对影子傻笑。

  庭院地白,冷露无声。月辉铺地,素女下凡。美人独酌,月下醉酒,娇影纤纤。

  他回来正赶上如此惊艳一幕。只是见她神志昏沉,于是赶紧上前收了她的酒杯,她脑子稀里糊涂、乱作一团,微有意识地晃脑袋,不乐意了。

  她拽住薛朗的手,觉得骨节分明,掌心、指尖似有薄茧。阿狸微微抬起小巧的下巴,委屈地咬咬嘴唇。

  薛朗有些无奈,说道:“都是你的,今日你已经醉了,以后再喝。”

  她听得并不真切,只知道酒杯不在手里,委屈巴巴垂下头,瘪着嘴。脸颊往冰凉的手上蹭去,薛朗笑了,受了她的讨好,却不打算任她胡闹。

  薛朗道:“今日不能再喝了。”

  应昭璃不听,又往他手背蹭去,一来确实想撒撒娇继续喝,二来喝酒上头,脸颊烧起来了,这手凉凉地正是天然的冰块。

  薛朗伸出另一只手扶了扶她歪了的发髻,阿狸却趁机抓住他的手,往怀中带。

  欢都正流行齐胸的襦裙,这个…

  薛朗有一丝慌乱。

  正当薛朗要缴械投降,却只见她把手放在了自己脖子上。

  薛朗松了一口气。温柔劝慰道:“你醉了,阿狸。”

  阿狸抬头看向薛朗,眼神里都是数不尽的妩媚之色。

  薛朗心里惊起阵阵雷声,数日来被冷落地的心找到了出口。

  夜色下,甜甜的酒香里,她昂起头,不小心蹭掉了固定头发的玉簪。

  黑发如瀑倾泻,微红的脸颊,嘴角勾起笑容。那迷蒙美丽的双眼,像是深潭,像是幽林,像是深渊。

  什么是人间尤物,薛朗见识到了。

  她仍不自知。笑意盈盈看向薛朗,眼睛里都是迷恋,她伸手摸向他的脸,嘟囔着:“酒不醉人,美色才误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  勺子+笊篱=?

任是“懵懂”也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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