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求生第七十四记

  “我虽不在意这些,但如兰却气了整整一夜,只骂哥哥背信弃义。他怕吵到我,便一个人在门口坐了整夜,却不曾想我也未眠,就在窗边趴着瞧了他一整晚。”梦璎说着,嘴角笑意已掩藏不住。她竖起食指,坐的又近了些,悄声道:“姐姐,你可莫要告诉如兰,若让他知道,可是要罚我的。”

  罚?好容易娶回来的媳妇,月兰竟舍得罚?

  不过下一刻,景月槐便会意到了梦璎言下之意。她倒吸一口气,不由得挤出了双下巴。

  究竟是她想法太过龌龊,曲解了原意,还是这话当真已达到了限制级的地步?

  梦璎眨眨眼,未能察觉景月槐心中所想。她手放在小腹上,温柔的笑着,轻声道:“姐姐,我再悄悄告诉你一件事,你也莫要同如兰讲可好?”

  景月槐竖起三指,一拍胸脯:“当然,我保证。”

  正当梦璎要将小秘密告知于她时,房门被突然叩响,惊的她一抖。她扭头看向门口的黑影,不满的一撇嘴。唇上的伤结了一层痂,痕迹虽被口脂遮掩,却仍能尝到腥甜的血味。

  狗皇帝,果然是属狗的。

  带着满腔的埋怨,景月槐拉开了门,果不其然的瞧见了颜霁泽欠打的脸。他面色凝重,看上去却仍十分讨打。至少,在这两日里,是非常讨打的。

  “槐儿,南巫的人到了。”

  景月槐一愣,明白了为何他面色凝重。

  南巫的人到了,那被软禁的尹顾也该重见天日了。

  希望南巫不会顽固不化,欲借此机会给上最后一击。

  只是,若事事皆可遂心,颜霁泽便也不必每日忙于政务了。

  被禁军围困西殿的尹顾在院子正中央站立,四肢皆挂着沉重的铁链。他仰头,本挺拔的脊梁再难直起。皱纹遍布脸上,苍白的头发随风摇摆,宛如耄耋之人。

  上了重锁的殿门打开,新生的绿叶飘入冷清的囚牢。

  颜霁泽在门口站立,漠视着任风吹雨打了数日的尹顾。他侧身,让出了身后的路,满眼的失望。

  果真如蓝苓所言,尹顾不过是条自以为受君王倚重的狗罢了。待东窗事发,南巫只说他炼蛊入邪,所为之事与南巫毫无干系,再派人前来致歉。以示绝无偏私,便算了了此事。

  为自证清白,讨好碧清,特遣人来亲手了结尹顾的性命。此举真是无聊透顶。

  只身一人来朝的使女迈过门槛,朝颜霁泽行了最为郑重的礼。

  束缚行动的链锁被解开,尹顾脱力的跪倒在地,已无挣扎之力。他僵硬的扭头,怔怔的看着颜霁泽,扭曲的笑在他脸上一点点放大。

  使女面无表情的走上前去,手起刀落,干净利落,笑容定格在尹顾的脸上。他像一颗枯死的树木,向后倒去,重重落下。

  “陛下,因尹顾而起的祸乱,吾王深表歉意。他本想亲赴碧清,却身体抱恙,无法离开南巫。”使女从腰间的挎包中拿出一海螺,举至胸前,虔诚的闭上双眼。

  南巫国王的声音从海螺中传出,如跨越了无垠大海:“陛下,贵体安康。吾为南巫古国之王,特为尹顾之事,向您致歉。”

  听着,颜霁泽免不得瞧了眼地上的尹顾。他一惊,这才发觉尹顾脖间的伤竟未渗出半点血。

  “此为南巫秘法,可将囚犯处刑,却不见血,陛下莫要意外。”像是能透过海螺瞧见此处景象一般,南巫王不急不慢的解释着,“若陛下感兴趣,吾愿奉上此法。”

  隔着寄声海螺,颜霁泽自是无法回答。袖中的手握拳,他仍是警惕着看似柔弱的使女。

  南巫王一叹气,声音听着很是疲累:“陛下,尹顾是吾同母异父的胞弟,本性情纯良,却突然炼蛊入邪。自那以后,他性情大变,噬虐成性。直到今日,酿成大祸,吾深感愧欠。可否请陛下开恩,允他遗体回国,感激不尽。”

  把自己摘的倒真干净。可怜尹顾一国侯爷,竟落得个身死异乡的结果。

  灰蒙蒙的天上飞过几只麻雀,格外的悲凉。

  颜霁泽抱臂,耐心听着南巫王后面的话。

  “陛下应也知,南巫外的毒沼日渐蔓延,几乎要将城镇吞没。吾从先王遗诏,多年来与外界断绝来往,却难御天险。吾本想遣使团前去,修两国之好,却不曾想胞弟失心发疯,欲毒害陛下,扰碧清之宁。”

  话至此处,颜霁泽已能猜出南巫王后面的话。他有些烦,眉头稍蹙。

  南巫无力抵御毒沼是真,想求碧清帮助也不假。无论尹顾是否受命,确是做了不可饶恕之事。

  既如此,他又何必做仁义之事。

  虽是据险而守的古国,却也并非没有攻打之法。若能占领这古国之地,岂不是……

  “皇上,月贵妃娘娘来了。娘娘让奴才进来问问,您什么时候能处理完这边的事情。”

  颜霁泽眨眼,收回远飘的思绪。在他出神的这片刻,使女已收起了海螺。她双手交叠身前,等待着他的回答。

  何必赶尽杀绝。

  “南巫王所求朕已知晓,待明日早朝后,朕会给使女答案的。”

  “多谢陛下。”

  届时硝烟四起,苦的是两国无辜的百姓。碧清如此富足,实在不必这样。

  灿阳终是穿透层层阴云,落在了和天一样灰的石地板上,令攀扶肩头的恶鬼躲回了暗处。颜霁泽朝殿外走去,忽然一身清爽。

  他迈过高高的门槛,宛若刚下学堂的孩童,猛扑在了景月槐的怀中。

  禁军手握长矛,整齐的背过了身。跟在后面的沈木一个急停,忙低下头,权当做没有看见这一幕。

  “槐儿,你来接我了。”

  “啊?”

  景月槐抱着颜霁泽,怀疑自己来错了地方。抬头,确认这里是西殿,而不是什么人类改造地后,她拍拍他的背,道:“皇上,您怎么了?”

  莫约过了半刻,颜霁泽才恢复正常。他牵过她的手,一言不发的带她往秋实宫走。

  ·

  次日,一人前来的使女在禁军护送下出了城。禁军副统领自告奋勇,愿远赴南巫,护送使女及尹顾尸首归国。他怀中放着颜霁泽亲写的书信,肩负着将南巫与碧清联系起来的任务。

  林誉所犯下的种种孽行,皆被查明。结案文书递至案头,卷宗封入刑部。林家家产皆收入国库,宅邸再行分配。为虎作伥者,抄家后贬谪出京,再与仕途无缘。

  至此,外忧内患似乎都已尘埃落定。

  礼部算着日子,筹办着皇上六月十八的诞辰日宴会。每到这个时候,礼部尚书都会愁掉大把的头发。

  陛下之心如天般不可估测边际,奢靡无度,只怕乌纱难保。但若太过节省,失了陛下的面子,也会落得一样的下场。

  但更犯愁的,是被突然告知了此事的景月槐。

  她本想着跟兰秋学些女红,亲手缝件小衣裳送给歆嫔。可知道了这消息后,本留着做衣裳的布料不得不改制荷包。

  人在不情愿的情况下,学习能力会极其的低下。当六月十八这一日到来时,她的荷包上只有一条像极了泥鳅的金龙。

  秉着绣都绣了,总不能不送的原则,景月槐早早去了伏龙殿。在殿外蹲守了一刻后,她迎上前去,将荷包系在了颜霁泽的腰带上。

  若是到此为止,事情也不算那么的难堪。可她未曾想到的是,颜霁泽竟分外喜欢这条长得像泥鳅的龙,硬是显摆了一圈,才肯在聚仙殿中落座。

  当众人的目光汇聚在景月槐身上时,她满脸通红,恨不能当场跑路。

  “姐姐绣的这泥鳅真是活灵活现,璎璎就没有这样好的手艺,我可真是羡慕陛下。”莫名高兴的景月兰多饮了几杯酒,醉意朦胧的凑上前来。他半趴在颜霁泽的桌上,无意间打翻了盛着果子的琉璃盏。

  如此失态的景月兰难得一见,景月槐为自己满了杯茶,对他接下来要说的话颇感兴趣。

  “姐姐。”景月兰神色认真,忽一把捉住了颜霁泽的手。

  这……酒量真是比想象中的还要差。明明没喝几杯,竟连人都认错了。

  被错认的颜霁泽笑着,反握住景月兰的手,故意道:“怎么了,月兰,可是有事要告诉我?”

  景月兰连连点头,深色的眸亮晶晶的:“我要当爹了。姐姐,你也要抓紧才是。”

  颜霁泽挂在脸上的笑一僵,突然想起来宫中数月前曾传的流言。

  皇上膝下无子,并非是因忙于政务,无暇顾及后宫。而是身体抱恙,不举所致。

  景月槐捏杯子的手一紧,突然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槐儿,今晚来伏龙殿侍寝,可莫要忘了。”

第74章 求生第七十四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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