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乾卦 家里有皇位要继承的公主51

  蔡鹏大喊冤枉,“一开始臣就开仓放粮了,只不过高州的常平仓设在平水县,那边也遭了灾,仓里进了谁粮食腐坏了不少,还被饥民们抢了——人饿到一定程度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他们也是可怜,不管怎么说也是臣治下子民,总不能因此就剿灭了。剩下的粮食臣全部拿出来赈灾了,只可惜杯水车薪,派不上大用场,是臣无能,臣愿领罚。”

  此时不是逞口舌之力的时候,秦无咎冷哼一声,“你是无能,既然这么着,蔡府台就回府歇着吧,这治民抚灾的重担还是让有能耐的人来挑好了。”

  蔡鹏没想到秦无咎这么直接,一口气憋的脸红中泛紫,深吸了几口气才按捺住自己,一副甘心受罚的样子,恨恨的想,正好避嫌了,让你得意一会儿,后面有你哭的时候。

  蔡鹏想的挺好,他被卸了差事,这期间秦无咎出了事都与他不相干,他都不管事了啊。但蔡鹏没想到的是,他这一“被歇着”,就直接歇上了断头台。

  接下来几天秦无咎忙到飞起,出告示安民,在城门口放粮施粥,让官兵守着,每个来领粥粮的,都给喝一碗预防瘟疫的汤药。若是发现有症状的,立时带到惠民局隔离。

  这一天秦无咎正忙着,亲兵带了个人过来,说是平水县发现瘟疫,缺医少药没办法了,来府城请求支援。

  就秦无咎去过的地方和高州府城的情况,目前瘟疫属于局部小规模爆发,还子啊可控范围内,她最担心的就是疫情的变化,因此一听说平水县的情况,势必要走上一遭。

  高州府如今需要有人坐镇,桓霆一时脱不开身,便让那一百亲兵都跟着秦无咎,嘱咐她速去速回。

  平水县离着府城不远,半天的功夫就到了。黄河自县境内横穿而过,进了平水县后他们就沿着黄河堤坝前行,来求救的平水县捕头冯二急匆匆的在前面带路,他指着前面黄河拐弯的地方道:“转过哪个弯就到了,不过这个弯拐的大,路也跟着拐弯,咱们要是顺着路走,多走不少冤枉路,不如从河滩穿过去,省不少事呢,现在水退了,河滩也干了,好走的很。”

  黄河在此拐出一个大大的钝角,河滩宽阔,走河滩就如走三角形的一个边,确实要比走两个边进,亲兵们便跟着冯二往河滩里走。

  “慢着,”秦无咎望着阳光照耀下覆盖着干燥沙土的河滩,缓步走到冯二面前,“冯捕头是本地人么?”

  冯二不知道秦无咎这没头没尾的问题是什么意思,赔笑道:“回禀公主殿下,小人是本地人,离这里不远,还得往下游走几十里。”

  秦无咎点点头,突然手腕一翻,腰间佩剑出鞘,锋利的剑锋搭上冯二的脖颈,“害死当朝公主可是灭族的大罪,谁给你胆子,竟敢把这百十条性命往死路上带!”

  第64章 乾卦 家里有皇位要继承的公主21

  冯二脸上一变,强自镇定道:“您这是何意?小人好心好意领大家走个近路,怎就成了死路?晒了这十几日,河滩都干的发白,正好走人,来来回回哪个不捡着近道走?”

  秦无咎冷笑,“来人!把他给我扔到河滩上去。”

  两名亲兵上前,把冯二拖到路沿上,不顾他的挣扎,抬起来作势往下面河滩里扔。

  冯二吓得嗷嗷直叫,“不,不要!饶命啊!殿下饶了小人吧,不干小人的事,小人只是奉命行事啊,我能将功补过,对对,小人愿意作证指认要害殿下的人!”

  秦无咎一摆手,亲兵把人放了下来,“说说吧。”

  冯二瘫在地上,脸赫的煞白,“再给小人一百个胆子,小人也不敢谋害公主,是县令老爷让我干的!一开始小人也不知道是公主,等知道了也晚了!是县令逼我的!都是我那不成器的孽障,跟着县令家的公子一帮人出去喝酒,跟人起了冲突,不知道谁失手打杀了人命,县令说小人要是不按照他说的做,就把杀人的罪名落到小人儿子头上!小人没办法啊!殿下饶命!殿下饶命!”边说边“砰砰”磕头。

  “所谓的瘟疫也是谎言?”秦无咎皱眉,平水县令李诚,风评向来不错,吏部评选今年还得了上中,却能胆大包天道谋害公主,这高州府的官场水很深呐。

  冯二连连点头,“对对,反正小人没听说哪里有瘟疫,这话是县令说的。”

  秦无咎命人把冯二带上,“去平水县城。”

  堤坝上,周虎,就是方才要扔冯二的亲兵中的一个,再次扭头看了看河滩,问出了所有亲兵的疑问,“请教殿下,您是怎么知道那货心怀不轨的?不是某吹牛,他那样的,某一人能揍二十个,他有什么本事能害得了咱们一百个好手?”

  他们这一百个镇国公的亲兵,都是腥风血雨里闯过来的,经过多少大阵仗,真不觉得平水县这种小地方能有人对付得了他们。况且他刚才也看了,这河滩一边是滔滔河水,一边是堤坝,站在高高的堤坝上一览无余,无论水里还是堤坝内外,连个人毛都没有,公主是发现了什么,才这般笃定呢?他好奇的百爪挠心,实在是忍不住了。

  其实他不问秦无咎也要跟大家只会一声,有时候多掌握点山川地理知识,关键时刻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损失。这些亲兵都是镇国公从边疆带回来的,多是西北人,对黄河下游并不了解。

  秦无咎一指那片看上去干燥泛白的河滩,“你道冯二为何剑压脖子还能狡辩两句,等你要把他扔到河滩上时却吓得什么都招了?”

  周虎回过味儿来,“难道河滩有问题?有埋伏?”

  重亲兵都支愣耳朵听着,秦无咎点点头,“有问题,没埋伏,这河滩本身就是陷阱,何用埋伏,左右没人就是最大的埋伏。”

  黄河下游是个很神奇的存在,咆哮的河水裹挟大量黄沙而下,到了此处地形平缓,河水一改奔腾之势变得平静起来。然而,在河边上土生土长的人却知道,这只是表面,实际上看似平静的水面下,被黄沙遮挡目力所不及之处,布满湍急的漩涡,水性再好的人,也有被漩涡卷入河底的可能。

  而秦无咎,在她的本源世界中,就是个黄河边长大的孩子。

  小时候每个夏天,都要被大人叮嘱无数遍,不能下河,不准靠近河边;每年也都有不信邪的人,被貌似温和的河水卷走。

  “河水所带泥沙沉淀在河滩上,太阳一晒都是极细的黄白色沙土,保水性极差,太阳一晃上面一层就干了,就像你们眼前看到的这样,干燥泛白的河滩,看上去就如冯二说的水退下去十几天已经晒干了的样子,其实不然,这个样子的河滩,水退下去不超过两天。”

  秦无咎指了指极具欺骗性的河滩,干了的只是表面上薄薄的一层,实则底下全是厚厚的泥泞,一脚踩上去,人就会陷入泥泞之中,就如陷入沼泽,越挣扎越出不来,无人救援的话,时间一长就会被河滩吞噬。

  “嘶——”众人都倒抽一口凉气,他们这帮人不惧生死,但大丈夫当马革裹尸,若是这么个死法,那得窝囊的都投不了胎。

  周虎折了跟树枝,下了堤坝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往河滩上走,刚走到白沙边上,探出去的那只脚就觉得跟踩在了凉粉上一般,吓得他一撑手中的树枝,蹭的一下退后了一丈有余。

  回来周虎对着冯二上脚就踹,“好狠毒的心思!”回头马上对秦无咎挑起大拇指,“不愧是殿下,见多识广,连这个都能知道,我等保护殿下,反倒先被殿下救了命。”原先他还嘀咕国公爷和小公子为何如此看重一个公主,这一路行来,亲眼见着公主殿下的所作所为,他现在只有一个大写的服气。

  秦无咎微微一笑,“我听闻,为将者需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我虽不才,既领了差事带了人出来,必然得做足准备,把诸位全须全尾的带回去。”

  亲兵们抱拳,齐声道:“某等听凭殿下差遣。”

  到了县城,秦无咎一行,杀气腾腾直奔县衙,在县令李诚明白过来之前,直接就给拿下绑了。非常时期,行非常手段,秦无咎没空跟他过招,如今有冯二的口供在手,这又个疑罪从有的时代,又是事涉皇家的大罪,拘押待审谁也挑不出错来。

  然而李诚非要挑上一挑,“有辱斯文!有辱斯文!不经三司推事,仅凭区区小吏胡言乱语,就能给朝廷命官治罪吗?公主以为皇族就能为所欲为?需知天子要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秦无咎一个眼色,周虎上去就把嘴给堵了,秦无咎嘲讽的扯了扯嘴角,“气急败坏之下脱口而出了?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怪不得,我还想不明白朝廷哪里对不起你了,竟让你生出返心,暗杀当朝的公主,却原来是天生的反骨,思念着前朝,想要前朝士大夫高高在上把控天下的荣光?看看你现在这幅贪婪的嘴脸,你也配称士大夫!”

  与前朝相比,士大夫的地位有所下降是事实,谁叫高高在上的御座上,坐的是泥腿子出身的开国皇帝?

  叫秦无咎说,所谓的地位下降也只是跟前朝的空前太高想对比而言,士农工商的排名并没有变,不过是差距缩小而已。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社会经济不断发展,新的阶层开始出现,早晚士大夫会变成一个历史名词躺在故纸堆中,像李诚这种沉溺于昔日的荣光中不能自拔,天天抱着“祖上以前也阔过”放不下,无非是眼热权与利而已。

  秦无咎本来觉得别的不说,李诚官声还不错,这么一看,估计这些好名声也不过是沽名钓誉,单纯为了博个好名声,而不是真正为国为民。

  李诚被堵了嘴,反驳不得,憋得脸通红。秦无咎嗤笑道:“不服憋着,我就是能对你拘押下狱,就凭我有便宜行事的权力!怎么,你不是心心念念要权力吗?怎么,权力在你手上你觉得应该,在别人手上你就受不了了?”

  跟这种人多说一句都是多余!秦无咎让人把他押下去,心里却琢磨着,李诚不过一个县令,不管他打着什么旗号,敢冒着灭族的风险对自己下手,这不是一个孤零零的县令能做的决断,他应该有所依仗,不然自己真死在平水,哪怕他能摘干净自己,也会被暴怒的武安帝处置掉。

  以方才李诚的表现看,他可不是什么舍生取义的主儿,他还惦记着与天子共治天下呢。那他这是笃定自己不会被牵连,其背后一定有人支持,或者说,有一类人、一个阶层支持。

  乾卦九三爻辞:“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此阶段,秦无咎不得不朝乾夕惕,宁可小心过头,也不能有一丝儿大意。

  到了晚间,秦无咎叫来统领这一百亲兵的韩百户,让他从队伍中挑选二十名擅于掩藏行迹、长途奔袭的兵士来,她另有他用。

  韩百户知道不该问的不问,按照秦无咎的吩咐很快把人挑好了,秦无咎令以周虎为首的这二十人,连夜悄悄押送李诚进京,亲手把人交到镇国公手中。

  接下来几天,秦无咎迅速查点了平水县的情况,平水县离着陶家洼比较远,受洪水影响有限,只是涌进来不少流民,秦无咎让人把流民聚到一起,给他们服用预防瘟疫的药,老弱妇孺暂时在城外搭建帐篷安置,依照前面的法子从县里富户筹粮,命平水县丞暂代县令之职,按规定为灾民发放粮食。

  三天以后,秦无咎才得以离开平水县。出了县城不过三十里地,忽然从前面小树林里冲出黑压压一群人来,这些人穿着短褐等粗布衣衫,呼啦往路中央一站,拦住了秦无咎的去路。

  “昏官!李县令这么好的官你们都抓,还有没有天理了!还让不让我们老百姓活?快把李县令留下,不然你们一个也别想走!”

  第65章 乾卦 家里有皇位要继承的公主22

  秦无咎觉得眼前的情景有点熟悉,暴民,拦截,冲击,礼部侍郎赵彦就是这么失踪的。

  放眼望去,这伙人估摸着得上千,把前面堵得严严实实,人群中也不知是谁喊的:“把李县令留下,多好的父母官啊,说什么也不能让这狗官把李县令带走!”

  “对,不能带走,快放了李县令!”

  “不放李县令你们一个也走不了!”

  “乡亲们,管不了那么多了,咱们冲上去救下李县令!”

  “看这些人人模狗样的,高头大马穿着光鲜,身上肯定带着搜刮来的民脂民膏,要不他们抓李县令干什么,肯定是李县令不肯与他们同流合污!”

  “凭什么狗官吃香喝辣,咱们却饿肚子,乡亲们,把他们搜刮的东西抢回来!”

  “抓住狗官,救李县令,不放人就杀了那狗官!”

  不少人听了那些话激动起来,摩拳擦掌朝着秦无的队伍冲过来,

  秦无咎端坐马上,居高临下冷眼瞧着,听着那些挑动人心的呼喊,不着痕迹冲韩百户示意,韩百户微微点头,朝手下人做了几个手势,就有几个亲兵趁乱向那几个喊话的方向摸过去。

  反派死于话多,秦无咎心想这真是个颠扑不破的真理,她上辈子跟着沈渊上阵杀敌,早就练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几年桓霆在苦练功夫找回自己的全盛状态的同时,也没落下秦无咎,虽然她也就跟着学个十之二三,但这五感较之普通人也灵敏许多,而韩百户等人更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听音辨色那都是最基础的本事,这些躲在人群里煽动情绪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抓了个正着。

  抓这些人的过程中,亲兵们还发现混在人群的可疑人物,那些人虽然跟所有人一样穿着破烂的短褐,但他们一个个筋骨隆壮,皮肤也不像其他人那般粗糙黑黄,并时不时眼露精光,一看就是练家子。

  韩百户只会秦无咎一声,命人把可疑人物都拿下。秦无咎则高声说道:“诸位乡亲,我乃秦国公主,奉皇命捉拿反贼,尔等不说为国分忧,却为反贼做掩护,是何道理?莫不是也要造反不成!”

  这伙人之所以被人鼓动,一则他们确实认为李诚这个县官还不错,二来有好处可拿,反正法不责众,这些时日好几个地方都有小股灾民暴动抢劫富户,不也没事么?一举两得的事为什么不干?

  可现在一听,眼前不是他们听来的随便什么官,这是公主!戏文里才能见到公主娘娘!公主说造反?娘咧,那可是要诛九族的!

  平民百姓对皇权的天然畏惧,让他们呼啦往后退去,不过一眨眼的工夫,就把那些可疑人物闪在了前面,大约有一百多人的样子。

  已经暴露了,那些人一不做二不休,喊着“拿下秦国公主”就往秦无咎这边冲,可惜他们对上的是中军都督府最精锐的队伍,没坚持多久,便死的死伤的伤,活着的成了俘虏,只有少数几个见势不妙,一开始就脚底抹油溜了。

  那些被鼓动的百姓吓得瑟瑟发抖,完全没了刚才的气势。秦无咎让他们该回家的回家,如果是无处可去的灾民,可以去往高州府城,那里正在招募青壮加固河堤,灾民可以以工代赈,领取粮食等酬劳。

  回到高州府,听说了秦无咎此行的跌宕,桓霆一阵阵后怕,他紧紧握着秦无咎的手,星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我再不会让你一个人涉险,你在我眼前,就是走我们也要一起走。”

  秦无咎的手指抚上他如玉的面庞,“傻瓜,我走肯定带上你,留下你自己过快活日子,想得美。”

  桓霆微微侧头,秦无咎的手指落到他嘴角边,桓霆张嘴咬住她的指腹,轻轻磨了磨牙,又用舌尖安抚一般掠过指尖,酥麻的感觉让秦无咎脸颊飞红,想抽回手没抽动,反而被桓霆握着贴上他的面颊,只听他喟叹道:“你在,真好。”

  两人都想让这百忙中的片刻温存能再长一点,然而等待他们的去做的事情太多了。桓霆这些天也忙的不得了,河堤必须重新加固,特别是陶家洼,几乎要重修,他一边带人勘察河堤,一边还要派出人手,各处集合灾民,用以工代赈的法子,让灾民因修河堤的工时来换取足够的食物。

  此事还算顺利,但才开始运转,到处需要人盯着,桓霆能在府城内的时候不多,大多数时间需要在河堤上奔波。

  秦无咎离开这些天,回来后要去疫病患者集中的隔离区,疫情的变化必须时刻掌握。同时,她从无力去修筑河堤的老幼妇孺中选了一部分身体相对好一些的人来,简单培训后到隔离区照看病患,同样给付粮食等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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