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风头要转向
节目录制结束，柳折坐在车里，手中捧着手机。
经纪人斜睨他半天，忍不住问：“你盯着手机看半天了，什么东西这么吸引人？”
柳折把手机递给经纪人，“姜随遇的顾长风。”
经纪人心说，你不是最烦听到这几个字吗。他带着好奇，低头看两眼，然后惊讶：“姜随遇的顾长风？！”
柳折点头，用手搓了把脸，说：“如果让我去演……”他沉默一会儿，接道：“我大概，演不到这种程度。”
经纪人五味杂陈地握住手机。
今天的直播他看了，自家孩子搞砸，他是有点生气的，但现在看来……
他叹口气：“也是时运吧，到姜随遇起来的时候了。”
柳折：？
经纪人打开微博，把手机扔回给他，“你自己看。”
姜随遇的春天来了。
节目刚录制结束，微博上就有许多人带他的话题，“姜随遇”这三个字仿若自带魔力，参与讨论的人越来越多，当晚，一条#姜随遇演技爆炸#的话题爬上热搜尾巴。
这速度比杨媛发通稿的速度还快，通稿还没激起水花呢，广大群众自发顶出一条热搜。
杨媛都震惊了。
甚至没用她花钱，这条热搜一直在自己往上爬，一夜时间，从热搜最末尾，一点点爬到前五，后面还跟着一个“沸”。
此后几天，各大营销号争相转载相关话题。杨媛见火势够足，纤手一挥，让人发了姜随遇试镜的视频。
仅仅十几秒的短视频，不过是一个抬眼和一个注视，简单的动作，却表现出了令人揪心的悲痛与挣扎。
【啊啊啊我的长风宝贝！我知道这是哪幕呜呜呜呜，长风宝贝好苦你们不要黑他了！】【姜随遇的这个眼神，太震撼了，看综艺的时候还没感觉，这个特写真的震撼到我了】【草我哭了，我好久没见到这么认真的哥哥了，许久不见，依然喜欢你（心）】论坛也被姜随遇刷屏了，铺天盖地都是讨论他的帖子。
——JSY最近势头好猛，他终于意识到一把年纪不能全靠黑料红了吗——只是演技比以前强了点OK？值得这么大惊小怪？就像你班倒数第一突然考了倒数第十，还要全班鼓掌祝贺吗？
——别了吧，他那些莲言莲语和茶言茶语我都留着，当年他综艺故意推人也是石锤，这种艺人粉不起（告辞。jpg）
——虽然但是，他这次综艺表现真的很好啊，而且他的颜真的很能打！颜狗落泪）
——同颜狗，我一只脚已经在坑里了，JSY真的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怎么看都好看——u1s1，我看他哭得那么惨，还以为他最近生活不顺呢，结果看到他录节目前的自拍，表情挺温和的啊——瞬间入戏了解一下。港真我本来是为了柳折看的，看完竟然粉上姜随遇了（捂脸）
——lz表现的确不如jsy啊
——我很好奇，他去年的《狼烟》还是那种水平，怎么今年就突飞猛进，是不是偷偷补课了？
——是自己努力练习了吧，我看到有人发他半夜刻苦训练的图了——这年头还有人相信营销号的通稿呢，哈哈
不管怎样，这波热度确实炒起来了，而且褒贬参半，和以前那种全网黑的热度完全不一样！
杨媛开心到走路都冒小花花，她对姜随遇说：“这才只是第一期，接下来还有第二期、第三期……四期拍下来，舆论的导向能转个圈了！”
姜随遇只是笑：“那可真是太好了。”
杨媛看他反应平静，心想：是真的沉淀下来了，宠辱不惊的，不是以前咋咋呼呼的样子了。
杨媛带了姜随遇七*八年，看到他这样，心里有股老母亲般的欣慰。
阳关穿过洁净明亮的玻璃，照进疗养院雅致的病房里。
叶未安靠在床上，听秘书给他汇报：“一些蓄意黑姜随遇的通稿都压下去了，按照您的意思，经办员工严格保密，尤其瞒着杨媛。”
叶未安淡淡点头。
秘书欲言又止：“叶总……”
“说。”
“要不还是和杨媛说一声，配合一下她的计划。”
“别多事。 ”叶未安沉下脸，秘书不敢多说，匆匆汇报完毕，忙不迭从他眼前消失了。
韩佑在一边吃着水果捞，随手拿叉子竖到叶未安面前，认真道：“哥我能采访你一下吗，你现在这是什么操作？你对我姜哥是怎么个情况？”
叶未安睨着他：“才认识几天，就‘你姜哥’。”
“有一个月了！”韩佑说，“这一个月人家没少来看你吧，哪次不给你带点好吃的。之前你住院，医院那些手续啊什么的，都是他帮忙解决的。”
叶未安：“你干什么去了？”
韩佑气势稍弱：“我这不是，第一次经历，业务不熟嘛……”
叶未安淡淡乜他一眼，韩佑自觉理亏，回去吃他的水果捞。
过了一会儿，叶未安突然说：“你养过猫吗？”
“这你还不知道，我妈动物皮毛过敏，别说猫了，仓鼠都不让……”韩佑猛地一顿，“这句话是回答我之前提问的吗？”
他缓缓咽下一口酸奶，“你把我姜哥当猫养？”
叶未安不置可否。
在韩佑“我不懂你们这些大总裁的变w态爱好”的嘟囔声里，叶未安想起与姜随遇的第一次见面。
酒店灯光昏黄暧w昧，姜随遇穿得单薄，被人当做筹码送到他房间，还傻傻地问：“您是xx导演吗？我准备了一段戏，您现在要看吗？”
他起初真的信了，以为姜随遇是不谙世事的懵懂少年。出于好心，他替姜随遇和前公司解约，并将他签到自家公司，给配了作风端正的杨媛。
不过是举手之劳，姜随遇却分外感激，总是跟在他身后转悠。
就和无家可归想讨好别人的流浪猫一样。
不过随着相处日子渐久，叶未安意识到，姜随遇的单纯懵懂都是伪装，他那可怜皮囊下藏着一颗野心勃勃的心。
发现这一点后，叶未安的兴致反倒浓了。他开始回应姜随遇的引诱，却稍触即离，然后欣赏姜随遇气恼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如果他和姜随遇之间有媒介，这个媒介一定是——逗猫棒。
他用这根名为“利益”的逗猫棒逗*弄姜随遇，姜随遇一切所作所为在他眼下都无所遁形。甚至姜随遇与宁逍之间的交易，他也一清二楚。
叶未安自知从未喜欢过姜随遇，公司盛传他独宠一人，其实只是因为姜随遇是他养的第一只宠物，再多他嫌累，姜随遇又恰好足够有趣。
养猫么，只要掌控权在自己手里，逗着玩玩就够了。
可是现在，叶未安发现，他竟然无法掌控姜随遇了。
“我意识到我真正喜欢的人是叶总。”
“说到宁总比您强得多，我不这么看。”
“我双眼4.9，还是算了。”
那双眼睛清澈、明亮、温和、坚定。
现在的姜随遇，让他很难再当成一只猫去逗*弄。
叶未安天生就有比别人强出许多的掌控欲，姜随遇越是这样，他就越想弄明白原因，重新平衡一直以来掌控与被掌控的关系。
没过两天，《爆炸吧，演技！》的录播在卫视台上映了，网络版也同时发布。经过后期的修剪，综艺的看点更足，姜随遇几人的特写也更清晰。看过直播的观众多数又看了一遍网络版，第一期的播放量相当可观。
导演喜得合不拢嘴，虽然早就预料到，最热的话题应该会出在姜随遇身上，但现在的热度完全超出他的期望，他特意给杨媛打电话，大力夸赞了一番。
杨媛也高兴，这一下子热度大涨，她给姜随遇接到好几个资源，其中有一部剧和一个非常重要的香水代言，他们担忧的空窗期暂时能渡过了。
与此同时，四家的通稿也在铺天盖地地发，要么互相比拼演技，要么捆绑炒一波绯闻。
唯一焦头烂额的只有柳折团队。
本来众人都以为柳折实力最强，通稿早就都准备好，只等节目播出再拉一波路人缘。
谁能想到姜随遇异军突起。第一期评分最高的变成了姜随遇，他们之前准备的通稿大半都不能用了。
剩下一半捆绑拉踩的，他们尝试发出去一点。除了自家请的水军，路人几乎都站姜随遇，这通稿发了还不如不发，白白给人家送热度。
柳折的经纪人一脑门官司，准备联系蒋萱那边炒炒绯闻，结果电话打过去，蒋萱团队婉拒了他的合作请求，说是蒋萱本人不太想这样搞。
可是蒋萱和姜随遇的通稿还在微博挂着呢啊！
经纪人气到喝凉茶败火，对柳折罕见地发了脾气：“你到底都干了什么，把人家全得罪了！”
柳折自知理亏，诺诺不敢说话。经纪人头痛地揉着太阳穴，说：“估计都是小打小闹。你赶紧跟人家道个歉，都是年轻人，有什么仇值得斤斤计较的。”
柳折自出道以来，就是比较懂事听话的性格，经纪人见他立时打开微信，也就不说什么，继续联系宣发给他找话题去了。
柳折先找了蒋萱。
蒋萱是个直脾气，看到他道歉也没消火，爆豆子似的发过来一大堆
你知道姜随遇手腕有伤吗？他助理说本来都快好了，那天撑了一下门框，手腕又肿起来了，他拍古装戏还要拿剑，手腕一肿就不容易消。那天节目结束，他助理拿冰袋给他冷敷，你看到了，你问了吗？道歉了吗？凭什么现在才道歉，还想让人家原谅你啊？
柳折端着手机的手抖了一下，脸色不太好看。
他真的不知道。
那天姜随遇的助理拿冰袋，他确实看到了，但那时他正处于被“顾长风”震撼的阶段，大脑浆糊似的，完全没注意他们是为了什么。
柳折突然很愧疚。
其实他和姜随遇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他不过是气对方抹黑了“顾长风”这个角色。然而现在“顾长风”的视频就在他手机里，十分明显地告诉他事实并非如此。
柳折内心纠结，这时蒋萱又发过来一条消息：你还是找姜随遇道歉吧。
柳折有些惭愧地低下头。
晚上九点，黑色奔驰在一片高档住宅区停下，姜随遇从车里下来。
“路上小心。”他叮嘱马成。
“好嘞，”马成笑着说，“哥你晚上好好休息，明早五点我来接你。”
姜随遇点头，目送他离开，转身走进楼里。
等电梯的时候，姜随遇收到一个新朋友申请，对方备注：柳折。
姜随遇一怔，点了同意。
几乎刚加上，柳折的消息就发过来了：对不起。
姜随遇：？
柳折：我不知道你手腕有伤，那天我不是故意撞你的柳折：不对，我确实是故意的，但我不知道你手腕有伤，如果知道我就不撞了柳折：（大概）
姜随遇笑出声，看柳折很快又发过来一句：对不起。
柳折：为我故意撞你，也为我那天出言不逊道歉
“没关系，书粉都爱书中的角色，能理解的。”姜随遇一边打字，一边喃喃念出声，正这时，他余光瞥到一个人坐在咖啡角，似乎正借着杂志的遮掩瞥自己。
姜随遇心里升起点奇妙的怪异。
正好电梯到了，他暗中觑那人一眼，直接进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