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习惯与落差
《风起尘归》过审意外的快， 本来大家都怕审核太慢赶不上暑期，结果不仅能赶上暑假流量高峰，还能定一个好时间。
这对整个剧组都是意外之喜， 剧组大群里众人喜气洋洋， 都在议论怎么会这么顺利。
这剧自从开拍就一波三折， 他们已经习惯了意外情况， 突然这么顺利， 反倒不习惯了。
【听说晨风那边也帮着联络关系了呢】
【不会吧，晨风最近不是和我们打起来了吗，怎么可能帮我们】【对啊，晨风截了咱们好几个项目呢， 现在公司里都在议论，也不知道那边发什么疯】【是看姜老师面子吧， 晨风叶总那么看重姜老师， 所以帮着推了一把，你们想想上次在医院……】【别说了， 我又想起姜老师送急诊那天被他盯着的恐惧了】【跟晨风关系不大吧，咱宁总也很看中这部剧啊，我们的审批是和《凤池金龙》剧本放一起的，送审宁总也花了不少心思】【但是只靠咱自己， 应该没有这么快吧， 这是我入圈以来见过最快的审批了】【说起宁总， 他前两天眼圈像是被谁打了， 乌黑乌黑的， 你们看到没】【看到了！！！好明显！！！我还跟朋友说，谁这么大胆敢打他啊】姜随遇窥屏半晌，看到“医院”时愣了一下， 继而话题集中到宁逍身上，他失去兴趣，转头看向坐在自己旁边的叶未安。
“怎么了？”叶未安头都没抬，直接问道。
“啊，没什么。”姜随遇慌忙转回头。
叶未安从厚厚一沓文件里抬起头，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姜随遇摸摸耳垂，说道：“我们剧组群在讨论，说《风起尘归》送审晨风也帮忙了。”
“嗯。”
“是真的？”姜随遇微怔，“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是我的决策。”叶未安把几份签完字的文件递给他，姜随遇默契接过，整理放到一边。
“有时间关心这个，不如准备好你的下一部戏。”叶未安说，“《明月挂松枝》开机后，我会不时去审查。”
《明月挂松枝》是晨风的戏，姜随遇摸着耳垂，笑道：“好呀，时刻准备着。”
叶未安轻哼一声，继续低头批文件。午后的阳光倾泻，姜随遇起身拉上窗帘，光线一下变得朦胧，叶未安始终盯着桌面上的报表，神情认真严肃，但姿态却放松。
看着这样的叶未安，姜随遇忽地有些恍然。
进医院那天的情况，马成之前就和他讲过，还着重强调了叶未安一身戾气有多吓人，但不管马成怎么绘声绘色的描述，他都想象不到叶未安狠戾的模样。
明明刚穿过来时他是知道的。
现在却无论如何，他只能想到叶未安认真或闲适的样子，甚至提起“叶未安”，姜随遇还会生出一种亲近感。
也许是这阵子一起生活，彼此都熟悉了？
姜随遇站在床边出神，叶未安眼神斜过来，淡淡问：“发什么呆？”
姜随遇倏然回神，撞进叶未安黑夜般的眼睛里，心尖莫名颤了一下，脱口道：“我在想，我也住了好久院，差不多该……”
空气一时像是静止了，姜随遇卡住话头，忐忑地看着叶未安。叶未安沉默注视了他一会儿，视线很自然地落回文件上，说：“是该出院了。”
姜随遇出院没两天，《明月挂松枝》就要开机了。
不比《风起尘归》这种小网剧，《明月挂松枝》的开机仪式准备得很正式，到时各大媒体都会来，导演孙平特意叮嘱姜随遇，叫他穿得讲究些，毕竟是自己家的戏，不要输阵。
“输阵”指的是输给邓锐。
两个人都是流量，到时难免被媒体揪着对比，孙平特意提醒他一句，也是十足的偏心了。
全公司都知道姜随遇年初出言不逊，和各大时尚资源闹得很僵，现在虽然回暖，很多家品牌向他递出橄榄枝，但影响到底还在，愿意合作的品牌方里没有一线大牌。
姜随遇心里无奈，但还是感激孙平的提醒，保证自己一定重视。
这是开机前最后一场围读会，孙平没和姜随遇讲几句，众人陆续都到了，邓锐直接缺席，孙平视线扫过那张空着的椅子，脸色不善，但没有发作，众人相安无事结束了对剧本的讨论。
姜随遇和路昕互道加油，告别之后，收到了杨媛的信息。
叫他围读会结束后回公司试衣服。
忙忙碌碌把各项活动都料理完，姜随遇回家时夜色已深，打开灯，家里仍旧是早晨离开时的样子，屋子很静，听不到另一个人活动的声音。
姜随遇把自己扔到沙发上，头埋在抱枕里半晌，有点烦躁地撑起身。
太静了。
出院三天，白天工作时还好，每每晚上一回家，便觉得家里静的吓人，听不到一点其他声响。
姜随遇心烦意乱地开了电视，打开正好是当下正火的脱口秀节目，两个嘉宾在激情辩论，台下观众捧腹大笑，现场气氛十分热烈。
但所有热闹都离得很远，姜随遇仍旧感觉周围很静，即使灯光开了暖色，整间屋子还是空荡荡的冷清，全然没有往日的感觉。
明明过去十几年他都是独自生活的。
姜随遇关了电视，起身去浴室，花洒的水喷下来，他一下想到那天叶未安和韩佑来访，韩佑把颜料弄了一身，慌慌张张进浴室冲洗。
那时候他和叶未安做什么来着？
好像在客厅发生了点不愉快的回忆。
姜随遇面对镜子，拇指摸向下唇。
一瞬间他又想起那晚唇上灼人的温度。
几秒钟后，姜随遇瞪大双眼，惊讶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他怎么又想到叶未安了啊！
姜随遇避开镜子，把头放到花洒下冲洗。
他觉得自己真是一个人太久了，导致跟人家一起住了几天，就习惯了叶未安的陪伴，满脑子都是叶未安。
姜随遇甩甩头上的水，想将叶未安甩出脑海，但有些东西你越想就越难办到，他强迫自己不去想叶未安，可脑海里却分明映着叶未安的影子。
认真工作的，放松闲适的，时不时闹点小脾气的，还有那天在健身房里见到，肌肉流畅、荷尔蒙爆棚的……
姜随遇忽然发现，在自己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他生活的每一处竟然都有叶未安的影子。
从工作到生活，片刻不漏。
姜随遇叹口气，心想病了病了，这世界病了，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把今天刚拿回来的礼服挂到柜子里。柜门打开，里面还挂着他常穿的几件衣服，其中一套特别显眼。
是一套休闲款小西装，格子图案简单随意却很显气质，这套衣服很明显的，比他其余所有衣服都要大一个码。
姜随遇愣了下，突然想到，这是手臂擦伤那次去医院，叶未安给他准备的替换。之前韩佑和叶未安来，他本想顺势还了，但因为叶未安走前突如其来的举动，两人不太愉快，他也就忘记了。
后来数次去医院，一直丢三落四没想起来。
姜随遇把礼服挂进去，把这套小西装拿出来，烦躁的心情突然好了点。
他把衣服放到一边，给叶未安发了条微信：叶总，您有套衣服还在我家里，我明天去医院给您送去？
叶未安秒回：好。
姜随遇心里一喜，过了两秒，叶未安的消息又过来：过了明天是《明月挂松枝》的开机仪式，你有时间？
姜随遇：明天工作结束得早，傍晚我过去？
叶未安：好。
姜随遇翘起嘴角笑，萦绕于心的烦躁突然烟消云散了。
开机仪式一早就开始准备，正式开始却要上午十点。剧组准备得很隆重，几位主演都要走个红毯，各大媒体都预订了位置，摄像机老早就架了起来。
场馆里也给粉丝留了位置，为了避免提前引起骚动，艺人直接从停车场进专用通道，十点再从等候室出去走红毯。
姜随遇一进等候室，正在里面背致辞的路昕抬头看他，瞬间表情就变了。
姜随遇低头看眼自己，有点不好意思地问：“是不是太夸张了？”
“没有没有。”路昕连连摇头，仔仔细细端详他，眼中尽是惊艳，“你好好看。”
姜随遇走到沙发坐下，礼服上一段碎钻装饰随着他的动作时暗时亮，光彩熠熠。
这段碎钻从肩头开始，五六厘米宽，斜向下延伸至腰间，在衣襟出断开，另一边又接上。姜随遇行动时碎钻便跟着闪烁，因为细碎，并不十分抢眼，但绝对惊艳。
路昕一直看着姜随遇，红着脸小声说：“这衣服也好衬你，是哪家的新款吗？”
“milton提供的。”姜随遇说。
“哇——”路昕眼露歆羡。
Mltion对艺人的要求非常严格，她的团队之前也在接触Milton，但对方的态度始终暧昧，她经纪人觉得没戏，就放弃了。
“我记得你上次优剧大赏穿的也是Milton，他们在接触你呀？”
“不清楚呢，”姜随遇说，“我刚和他们合作过两次，对方也没有要用我的意思，大牌的心思没法猜呀。”
路昕轻轻笑起来，心里想：那就是想用你的意思了呀。
但是因为害羞，她不好意思坚定地说出口，便又低头背致辞。姜随遇看她认真，不便打扰，安静在一边玩手机。
邓锐在这时进来，坐到两人对面。
他今天穿的是另一个品牌的高定，造型也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坐下时还一脸洋洋得意，看到姜随遇身上的礼服后，却兀地沉下脸。
姜随遇只当没看见，静静刷手机。
微信一直在蹦消息，是两个活跃的剧组群，每天聊天都不停，姜随遇看到消息跳出来，也不点，由着它们乱蹦。
直到某个名字混在乱蹦的群聊里跳出来，姜随遇指尖一颤，迅速点上去。
叶未安：我到了。
附一张开机仪式现场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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