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还愿

  两个人还一起住在华悦府, 相处方式像极了夫妻。

  他们上下班顺路,再不需要司机。应仰开车接送卫惟,或是卫惟早退去接他。

  家里不用住家保姆, 钟点保姆只定时来打扫那空余无人的几百平。

  两个人隐私卧房和经常活动地带都由卫惟自己收拾,她还不时亲自教导应仰该怎么做家务。

  一个人在美国生活了这些年,卫惟收拾家务和做饭早就得心应手。应仰也受她影响, 和她一起亲自动手丰衣足食。

  这样的小日子让人满足, 是真正水到渠成不可强求的人间幸福。

  ——

  昨晚由沪城飞北都的航班于23点落地。应仰出差回家,进门看见正厅里灯还亮着,卫惟在显眼的大沙发里小憩。

  她一直在留灯等他回来。

  应仰把人抱回卧房床上, 自己去换衣服洗澡。出来时卫惟已经醒了,慵懒靠在床头看他,开着玩笑说,欢迎挣钱养家的大老板回家。

  早上九点,应仰关了感应闹钟起床。卫惟已经不在卧室,应仰收拾好自己去找她。

  宽敞现代化的开放式厨房里, 有女人在忙着做早饭。

  卫惟的头发随意挽着, 穿着热裤和应仰的T恤。他的T恤对她来说是大号,肩线处塌下去,又让衣服长了一截。热裤很短, T恤下摆遮到她的大腿。

  她在煎蛋,手边小锅里还煮着别的东西。

  应仰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有些扎人的下巴贴上她的柔滑侧脸。

  应仰吻她头发,“吃什么?”

  “三明治和意面, ”卫惟把煎好的鸡蛋盛出来,问他,“奶油培根还是意大利肉酱?”

  “都行。”

  “那奶油培根吧,”卫惟转了转身子向他回礼,她亲亲他的下巴,“我想吃这个。”

  计划永远不如变化。

  煮面的水都烧干了,她也没做成一直都在做的三明治。

  ——

  卫惟盖着毯子躺在宽大沙发上看旁边容光焕发的男人,她恨得要死。

  “我好饿。”

  “我让人送餐来。”

  华悦府底下就有高级餐饮,不过是一个电话的事。

  “我真的想吃奶油培根意面。”

  应仰揉揉她的头发抱她去收拾,“好。”

  卫惟精疲力尽也要宣布决心,“我再也不给你做饭了。”

  “那不行。”应仰倒打一耙,“谁让你穿着我的衣服四处晃悠。”

  果然是一天比一天狗的狗男人。

  卫惟咬碎银牙骂他,“你不识好人心。”

  ——

  两个人吃了顿早午饭,卫惟算是完成心愿吃到了奶油培根意面。

  应仰没浪费她做的半成品三明治,自己在微波炉里热了热。他给卫惟盛了碗浓汤,问她,“什么时候给我煮鸡汤面?”

  “我说了我再也不给你做饭了。”

  “行啊,那我以后也不用转移阵地了。”

  卫惟瞪他一眼,应仰讨价还价和她商量,“下午给我煮鸡汤面。”

  “就是普通面条,”卫惟服气,“你至于吗?”

  简直是魔怔了。别的饭菜都不行,心心念念偏偏要吃鸡汤面。

  “你不知道,”应仰低头笑了笑,“应灿和我说你给她煮面吃的时候,我有多嫉妒。”

  “她说你是那里厨艺最好的中国人,经常有熟人聚到你家里去吃饭。”应仰自嘲,“我把应灿说的你最拿手的菜都吃了好几遍,总感觉别人做的都不如你做的好吃。”

  “可惜我吃不到你做的....”

  “停,”卫惟无奈叫住他,“打住,别再演讲抒情散文了。我给你做,下午就给你做。”

  ——

  这几天的天气不太平常,刚才两人吃饭时还是晴天,一会儿就看见落地窗外乌沉沉的大片云朵。

  刚说了几句话听见外面大风撞窗,闷雷滚过,接着是“哗啦”一声,天幕中倒下倾盆大雨。

  卫惟坐在沙发上看天气预报。手机里显示下午三点后是晴天。

  窗外雨越下雨大,高层玻璃被加上一层又一层毛质磨砂特效。屋里开了灯,和外面是两个世界。

  卫惟却提不起精神来,阴雨天总让人无力昏沉。

  应仰在看财经杂志,她站起来往卧房里走,“你自己看吧,我要去睡觉。”

  早上劳累过度,再加上气氛正好,卫惟一觉睡到下午三点。

  闭着眼在床上滚了滚撞到男人结实有力的腿,应仰就势伸手把她捞过来。卫惟睁眼看他,应仰还在看东西,从财经杂志换成了股市分析。

  卫惟翻身要挣开他,应仰揽着她不松手。

  “松手,我没睡醒。”

  “三点了,该醒了。”

  窗外雨已经停了,太阳如天气预报所说正在一点一点露出头来。

  卫惟拿过手机来看看,新闻说公园里景观湖的水位涨高。她又翻身回到他怀里,使坏挡住他手里的分析报告。

  “别看了,晴天了,我们出去玩吧。”

  应仰放下手里的资料,低头问她,“去哪?”

  卫惟想了想,眼神明亮动人,“去北部公园。”

  应仰说:“好。”

  ——

  卫惟和应仰穿着白衬衫和黑色系的裤子配了情侣装。刚下完雨的公园里人不多,长相惹眼的情侣得到了许多带着好意的关注。

  应总脱下西装,领着他容颜正盛的姑娘。两个人哪里是二十六岁,时光倒流,明明还是当年那一对惹人艳羡的少年。

  下完大雨泉里涨水,涨水能看见大锦鲤。

  真的有金黄和花色的大鲤鱼从池底游上来跃出水面,卫惟倚着栏杆探头,应仰揽着她的腰让她小心点。

  卫惟在看锦鲤,应仰在看她。

  卫惟问一旁的工作人员是否可以投喂,工作人员说可以用定量鱼食。

  应仰给她买来鱼食,卫惟小心翼翼撒下去,引来一片鱼儿争抢。

  手里的少量鱼食喂完了,卫惟双手合十闭眼对锦鲤许愿。

  许完愿睁开眼,正好锦鲤都散了,卫惟拉着应仰走,去下一个目的地。

  应仰跟着她走,笑问,“刚才神神叨叨许的什么愿?”

  “什么神神叨叨,”卫惟不高兴,“你好好说话。”

  “行,”应仰顺着她,“刚才许的什么愿?”

  “你自己猜啊,我就不告诉你我许的什么愿。”

  她快乐得像自由的鸟儿,从他身边飞走又飞回来。绕啊绕啊,绕到了惦念已久的地方。

  这些年也拜过寺庙香堂,跪过许多佛祖神仙。求来求去,总不忘了月老手里那根红线。

  北部公园里有个庙,能结红线,求姻缘很灵。

  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是许多有情人心里的愿望。惦记了这么久,今天是许愿还愿一起来。

  敬香,叩拜。两个人并排跪在蒲团上,上头是喜笑颜开的老神仙。这样就够了,就当这是拜天地。

  庙里有抽姻缘签的地方,还有挂满了红绳心愿的大树。

  应仰往抽签的地方看去,卫惟拉着他走,“应仰我们不去看那个。我比签准,你只要信我。”

  装了小笺的桃花符上系紧了红绳,卫惟看准了树上的好枝干,指挥应仰往那里挂。

  一圈,一个结。两圈,两个结。

  卫惟还不满意,告诉应仰再系紧一点。

  红绳缠枝干,红线系手腕。大树上符带飘飘,大树下的璧人相视而笑。

  小笺上没有多余的话,只有一个应仰和一个卫惟。两个名字排在一起,老天爷就知道他们的心意和愿望。

  这是他们十七岁时就想做的事情。

  岁月变迁,世事无常,还好他们再找到彼此,能抹平曾经那些名为遗憾的事。

  正如袅袅焚香中,卫惟心里想:和应仰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还有锦鲤池旁,她许愿保佑应仰无灾无难,福乐安康。

  应仰想的多一些,一生一世不够,他想永生永世。

  他要与卫惟同眠到百,子孙满堂。

  ——

  回到家是七点多,出门前准备的鸡汤早已煨好。卫惟拗不过他,晚饭真的只做了鸡汤面。

  浸了鸡汤的毛细面条根根分明,香气充盈于室。卫惟没吃出什么特别的滋味来,应仰却像在品鹿髓龙筋。

  吃完饭应仰收拾餐桌去洗碗,忙完回来看见卫惟穿着睡衣在沙发上看季度新品。

  女人看衣服首饰看得入迷了,充耳不闻自家男人的声音。

  应仰叫她好几次她都不搭理,直到应爷抽走了她手里的平板。卫惟的手指点到空气,如梦初醒转头看他。

  应仰拿着平板随意划了划,“有什么好挑的?喜欢就让齐栎都送来。”

  卫惟正看得高兴时被人抢了平板,她倚在沙发上懒洋洋看他,“比不得应总财大气粗,佩服佩服。”

  “财大?”应仰颇受用的笑着看她,“器粗。”

  卫惟往旁边缩了缩。妈的,又说错话了。

  她赶紧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哪个意思?”应仰扔了平板不急不慢问她。

  “刚吃完饭不行,”卫惟从沙发一边缩到另一边,尝试着挣扎抗议。

  挣扎无用,抗议无效。应总一向身体力行来帮她证明成语是什么意思。

  ..........

  “应仰,”卫惟气息不稳叫他,“你等着,我明天就走。”

  应仰在她耳边笑出声来。

  “你离不开我。”

  “我能让你舒服。”

  他又深一点,“我也离不开你,所以你走不了。”

  ——

  应仰魇不知足,折腾到半夜才应了卫惟好好睡觉的要求。

  人不安分,天也不安分。凌晨三四点,又电闪雷鸣下起雨来。噼里啪啦雨点很大,又伴着雷声,惹得人睡不安生。

  卫惟被吵醒,闭着眼从应仰怀里翻个身出来,在大床一边抱着半边被子裹住自己,没待一会儿又重新翻身滚回应仰怀里。

  应仰把她往怀里带带,给她捋好长发,又轻轻捂住她的耳朵。

  雷声又大作,闪电透过厚重的窗帘照来一瞬间的闪光。

  卫惟困得睁不开眼,又睡不好,把自己往被子里藏,伸手去推应仰。

  应仰识趣下床去关卧室露台的第二道门,又调了调窗帘的透光度。上床前在床边磨蹭一会儿,看了看表。

  卫惟正等着他回来,等得不耐烦了,闭着眼从被子里伸出一只胳膊来拉他。

  细白的胳膊动作不规范地伸着,露出的肩膀上搭着睡裙吊带——还是临睡前应仰极不情愿随便给她套上的。

  应仰拉住她的手躺上床,就势再次把她搂进怀里。卫惟整个人蜷在应仰身上,头发散乱枕着应仰胸膛,睡得像只迷糊的猫。

  应仰拍拍她的脑袋,“睡吧,明天要早起。”

  “早起?”卫惟还有点清醒意识,闭着眼含糊不清问他,“为什么要早起......”

  自己的话还没说完,已经困得没了动静。

  应仰亲亲她的头发,“因为明天是个重要日子。”

  ——

  应仰起床后放在床头柜上的闹钟响了五分钟,卫惟从被子里露出脑袋仰天长叹一声,随手摸了摸没摸着,又拿被子盖住了脑袋。

  应仰走进来关了闹钟,拿开她盖住脑袋的被子,“八点半了,快起床。”

  “才八点半。”卫惟翻个身不理他,“我又不用上班。”

  她拖着长音眼都没睁开,“你自己去,我不去了。”

  应仰拉开了窗帘,顺便告诉她,“我今天也不去。”

  卫惟抱着被子痛诉,“那你叫我干什么?我好困。”

  “今天有别的事。”

  他前些日子一刻不停处理完手边积攒的工作,只为了腾出这几天的空闲时间。

  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

  应仰隔着被子轻轻拍拍她屁股,“快起来。要不你今天一天也别下床。”

  “滚,”卫惟不痛不痒往后蹬腿,“大早上耍流氓。”

  应仰弯腰哄她,“早上吃馄饨,再睡十分钟,我煮好了叫你。”

  卫惟听见“馄饨”两个字终于睁开了眼,没精神的问他,“你什么时候买的?”

  应仰正给她重新定闹钟,好脾气地告诉她,“刚买回来。”

  她昨晚半夜叫他,没头没脑冒出来一句“想吃原来那家鸡汤馄饨”。

  这里离那家店有些远,打包带回来会坨,早起倒是能去买生馄饨回来煮。也正好,家里还有鸡汤。

  卫惟看着他打了个哈欠。应大少早起去买馄饨给她煮早饭,实在是盛情难却。

  她掀开半角被子,伸出胳膊伸懒腰。应仰看着她正想表扬,看见人家舒服了之后又伸回胳膊盖上了被子。

  “......”

  卫惟只露一个脑袋装可怜,“我这是正常作息,控制不了。”又敷衍他,“你快去吧,我一会就起。”

  ——

  卫惟坐在餐桌前哈欠连天,应仰倒了一杯温水给她,“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卫惟还没醒,她重复一遍又反问他,“今天是什么日子?”

  应仰没回答她,去料理台端了两碗馄饨出来。

  卫惟按开手机锁屏,看见今天的日期——九月一日。

  “九月一号?今天是教师节?”

  应仰给气笑了,“祖宗,九月十号才是教师节。”

  他和她说,“今天是我们开学的日子。”

  卫惟咬着馄饨抬眼看他,应仰喝了口水,“吃完饭我们去学校。”

  “?”没人和她说过今天是这个行程。

  卫惟慢慢咽下一口馄饨,她试探他,“你重生了?还是失忆了?你今年二十六,不是十六。”

  应仰知道她那个脑袋里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知道你今年也二十六,不用去上学。别废话,赶紧吃饭。”

  ——

  卫惟还不是很清醒,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他哄骗着换好衣服化好妆上了他的车。

  她托着下巴看前方走神,应仰开着车问她,“你想好定位了吗?”

  “嗯?什么定位?”

  应仰转眼变成成功人士应总,“事业定位。”

  卫惟什么都接触,各方面都有小成就,又总不合她自己的心意。无论是她自己在搞的公司,或者是她握在手里的苏家外供财政。

  她什么都做,随便被拎到哪里都能撑一片天,却都不是为了自己。

  杜拉斯算是她的私有物,她却根本没操过心。应仰的地皮应仰的人,她就是个说几句话等着数钱的吉祥物。

  “哦,”卫惟想了想,“没有。”

  又想了想,她原来还能有点斗志,现在真的被应仰养废了。但不得不承认,当金丝雀也是真的舒服。

  大小姐觉得当金丝雀舒服,大佬也是这个想法。毕竟大小姐在各方面都不输给他,万一哪天没看住又跑了,他可不敢再和她折腾浪费几年。

  一想起这种坏事,应仰就感觉心焦。

  他让自己平静点,想了想该怎么开口。卫惟好像一点都不急,又想起他那天和她说话时她睡着一句都没听见,应仰觉得心口更堵。

  他打方向盘拐弯,终于开口,“我这儿有个终身职位,你要不要考虑考虑。”

  “什么?”

  “应太太。”

  卫惟已经猜了个大概,没正形问他,“应太太不是阿姨吗?”

  应仰心里有热锅上的蚂蚁,却忍着不能表现出来,他严肃纠正她,“是我的应太太。”

  “那你得说清楚点,”卫惟笑道,“是小应太太。”

  应仰的心跳得太快,不想和她胡搅蛮缠。

  卫惟见好就收,问他:“你要先说说什么待遇?”

  “合伙人待遇,财产分利你九点九,我零点一。”

  卫惟从副驾驶储物盒里拆了块饼干吃,“怎么还不能十比零?”

  “过节纪念日要买花买礼物,”应仰回答她的语速飞快,说完又赶紧随她的心意,“行吧,直接折现,你十我零。”

  卫惟是真想笑。人话都快说不利索了,像后面有兔子在追他。

  她拿了块饼干塞他嘴里,“还面试挑选吗?”

  应仰咽下那块饼干才能回话,这次语速正常许多,“就你一个,直接上岗。”

  “听起来还不错,”卫惟应得痛快,“什么时候上班?”

  此时正好到了育津门口,应仰停下车转头看她,一字一句清楚道:“今天下午。”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阅读,求评论

  今天晚上还有一更

第106章 还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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