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想要知道鬼切的真实身份就得从知情人织田作之助身上下手。
一想到要去套他敬重前辈的话, 岛侑有些不安，轿车驶入织田作之助家的楼下，后备车厢放着一袋子要送给小孩子们的礼物。
透过车窗, 属于织田作之助的那间公寓里正亮着灯，此时是下班的时间, 这样贸然地上门打扰, 岛侑总有一种良心不安的感觉。
他提着礼品走进了公寓，等电梯时问道：“太宰先生, 你有提前告知织田先生我们要来的事情吗？”
“当然没有。”太宰治按下了电梯按钮, “如果提早说了, 织田作把所有证据都消除了怎么办？这样才能打他个措手不及。”
岛侑并不认为有什么要让人措手不及的必要。
他按响了织田作之助家的门铃，透过门扉，能听到里头小孩子们打闹奔跑的声音, 一派其乐融融的氛围。
“真好。”岛侑感慨了一声，见识多了打打杀杀的日子之后，也幻想能过上这样的生活, 不过一想到中也那对打架的热衷，大概率中也是永远不可能从港口Mafia退休。
“有些羡慕织田先生。”
太宰治却意味不明地看了岛侑一眼, “阿侑对人类的普通生活不是不感兴趣吗？”
“是这么说没错。”岛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白大褂衣摆, 上面有一道深褐色的血迹，是今天才刚染上的, “这不妨碍我羡慕别人可以过上普通生活。”因为他自己是没有希望了。
“千篇一律的乏味生活。”太宰治懒散地说道：“让人提不起活下去的兴致。”
正如他的话语中所说的，他的声音充满了对未来的绝望之意。
“如果真的活不下去的话……”岛侑有些踌躇地说道：“有时候可以考虑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他似乎有一瞬间的感同身受, 回想起了什么事, 他露出了笑容，“那个人会生拉硬拽地让你活下去，带着你一路前行。”
从拥有自我意识到不知道为何诞生在这个世界, 再到日复一日在艰难中求生，丧失了对生的渴望。
“不过这只是个急救的方法而已。”岛侑又说道：“最终还是要依靠自己努力活下去，找个前进的目标远比其他更有用的。”
比如成为一名医生。
“我决定了！”太宰治忽然说道。
岛侑有些意外，他这毒鸡汤难道还灌到了太宰治的心坎里去了？
“找个人一起殉情好像是个不错的主意。”太宰治轻快地说道：“一个人死好像确实有点寂寞。”
“……我不是这个意思。”
公寓的门打开了，织田作之助看到站在门口的两人，有些意外道：“你们上门是有什么事吗？”
还是那个直白的织田前辈。
岛侑提着礼品袋，微笑道：“突然想上门拜访一下前辈。”
“听说你收养了五个孩子。”太宰治迫不及待地想钻进去，他随口抱怨道：“织田作你真是个不声不响做大事的人呢。”
“也不是什么重大的决定吧。”织田作之助将门开大了些，“请进吧。”
玄关上摆放着一双熟悉的木屐，岛侑问道：“鬼切也在这里吗？”
织田作之助无奈地说道：“他连港口Mafia的食堂在哪里都找不到，总不能每天都饿着肚子吧？我让他一起过来吃饭了。”
“你们吃过饭了吗？”织田作之助接过了礼品袋，他也没看里面有什么，随手搁置在鞋柜上，生疏地唠起了家常。
“没有——”太宰治拉长了音调，他好奇地东张西望，像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你们正在吃饭吗？”
织田作之助抓抓头，发出了邀请，“一起来吃吧。”
这正中岛侑的下怀，他走进屋内，一张矮几桌边上围坐这几个人，其中规规矩矩坐着的鬼切最为醒目，武士正安分守己地吃着自己那份晚饭，不时还要防范几个小孩的突然袭击。
他似乎深得小孩的喜爱，有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放在他跪坐的双膝之上稳如平地，他身上还挂着一个飞扑而来的小鬼头，而鬼切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却能依旧面不改色，不动如山地进食。
岛侑看了只想称赞一个字：强！
“还好今天多煮了些。”织田作之助端着盘子走了过来，“咖喱饭可以吗？”
“没有问题。”太宰治仿佛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孩，乖巧地坐下，他这一波操作可把岛侑惊呆了，他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听话不挑食的太宰治。
他望向织田作之助的目光犹如救世主在世，看得织田作之助莫名其妙，“岛侑你不坐吗？”
岛侑忙不迭地坐了下来。此时，小孩子们已经用完餐了，给他们俩人空出了富余的空间，鬼切一手抱着襁褓中的婴儿，一边为岛侑的饭浇上咖喱汁。
“织田做的咖喱……”鬼切推荐道：“很美味。”
“那我可要好好尝一尝。”太宰治倍感期待地举起了汤勺，“我开动了。”
咖喱刚一入少年的口中，少年的表情肉眼可见地转为痛苦的神色。
“嘶……好辣……”太宰治疯狂朝岛侑招手，“阿侑……水水水！”
一杯冰水下肚，太宰治的表情没有丝毫好转。
岛侑边看边噗嗤笑，直到他也尝了一口咖喱饭，很快他也笑不出来了，“咳咳咳……好辣！”
鬼切眨巴着眼递上了水，他甚至还尝了一口，疑惑道：“很辣吗？”
“我以为咳……之前的那个咖喱咳……”岛侑边说边咳嗽，“……已经很辣了……没想到……”
“我的手艺还是不太好。”织田作之助完全把岛侑的话当做称赞了，“只能算是勉强能入口的程度吧。”
“小孩子们也吃这么辣的吗？”岛侑怀疑道。
“不。”织田作之助解释道：“我给他们装完以后，自己调的味道。”
太宰治只吃了一口就快要吃不下去了，他只能扒拉着大块的白米饭配着一丢丢的咖喱汁，他环顾着屋内的环境，港口Mafia的公寓都是最基础的单人公寓标配，只有一室。
织田作之助的公寓甚至岛侑目前住的那套还差多了，更别说还与五个小孩同住，看上去尤为的逼仄。
令人有些疑惑的是，屋内竟然放置着的刀架。
据岛侑所知，织田使用武器是双枪，唯一使用刀的人是鬼切。
“织田作，你这个情况不向港口Mafia申请更大的房子住吗？”太宰治问道。
“我的职位是不可能换到更大的房子住的。”织田作之助给自己也添上了一份咖喱饭，“过段时间我打算在外，另找房子住，这里确实是住不开。”
“刀架是怎么回事？”岛侑指着角落里的刀架，“是鬼切用的吗？”
“偶尔太忙了，晚上没办法送鬼切回去。”织田作之助平板地说道：“就让他在这里过夜了，正好第二天一起上班，刀架是特意买来给他放刀用的。毕竟是危险物品，被小孩子碰了不太好。”
这倒是情有可原，岛侑一直都抱着怀疑的态度来面对织田作之助说出的每句话，但是对方总是能滴水不漏地为他解答。
岛侑算是彻底败下阵来了，当他的目光瞥见鬼切紧握着刀鞘手时，他又有些不解，鬼切这是在紧张？
“其实我接受了阿侑的委托，关于寻找鬼切记忆的事情。”太宰治有些感慨，“没想到织田作你会主动帮鬼切隐瞒一切。”
“这都被太宰你发现了。”织田作之助的声线平稳，完全听不出一点惊奇的成分，“我还真是惊讶。”
“房子这么小，鬼切偶尔却还在这里过夜。”太宰治一一分析道：“以织田作你需要加班，拜托鬼切照顾小孩这样的理由就可以轻松瞒过去。织田作，你果然不擅长说谎。”
“说谎这种事情怎么可以擅长。”织田作之助一脸的苦恼，“我根本没有想到这点，我已经尽我的全力了。”
“角落里叠放的床褥数量不对这点就能轻易拆穿你的话。”太宰治耸耸肩道：“织田作你想要隐瞒的是，恐怕是鬼切不是人类这件事吧？”
“就是这样。”织田作之助如释重负道：“我真的是一个不擅长替人隐瞒真相的人。第一次见到鬼切变成一把刀的样子着实吓到我了。”
听完推理的岛侑简直瞠目结舌，他有些难以置信，他身边的非人类又新添一位。
织田作之助望了一眼鬼切，武士正对着岛侑低声道歉道：“我曾向织田了解过你的喜好，知道你害怕鬼怪一类的。”
“是我主动希望织田能帮我隐瞒这一切。”鬼切抬眸与岛侑对视，小心翼翼道：“阿侑……你会……害怕吗？”
“不会。”黑发少年拥住了武士，他将脑袋靠在武士的肩上，安慰道：“我很高兴……我的同类又多了一位。”
少年专注于眼前的武士，没有发现太宰治那晦涩到近乎阴暗的目光。
*
“您好。”
如今的港口黑手党彻底洗白成为了森氏株式会社，门口站着几位黑西装，但凡有点眼色都能从腰间鼓鼓囊囊的形状辨认出那恐怕是手.枪。
哪怕是大厅的前台小姐指不定随时都能从桌底下掏出一把冲.锋.枪.扫.射。
这样还真有几分大企业的森氏株式会社，今天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请问您有预约吗？”前台小姐谨慎地问道。
“我来找我的孩子。”
来者的声音雌雄莫辨，一柄蝙蝠扇舒展开，将来人的面容半遮半掩，艳丽的甲色在纤长白皙的指节之上丝毫不显低俗。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的名字应该叫岛侑。”
作者有话要说： 对，鬼切睡刀架上
想起了他和妖刀姬是睡在上下铺兄弟的梗
＊
现在是哒宰抽取幸运殉情观众环节：
叮——
恭喜这位幸运的岛侑观众获得这一资格。
岛侑：这tm是有黑幕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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