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选择
从意大利回国后，沈予央继续投入到紧锣密鼓的拍摄中。
“沈予央，别那么拼啦，你的眼圈已经快跟熊猫一样了。”臣路一边看着化妆师给沈予央化妆，一边唠叨。
“哪有那么夸张。”沈予央知道自己最近一周比较辛苦，但以前又不是没有过。
这部剧的拍摄已经进入到最后的补拍阶段，去意大利耽搁了几天，所以最近拍的都是自己的戏码。
“不管你，走了。”臣路拍拍屁股出门了。
“予央，我觉得自从你和臣路从意大利回来，他对你热络了很多。”吴灿灿凑过来对沈予央说。
沈予央点点头，“臣路其实也没有看上去那么不堪。”顿了顿又道，“当然我也没有说他不堪的意思。”
吴灿灿和化妆师嗤嗤地笑，她们对臣路的感官并不算好。
连轴转的拍摄虽然很累，但因为忙碌，所以基本上没有和付群独处的时候，这一点让沈予央还是比较开心的。
化完妆后，沈予央回到片场，跟祁三生交流了几句，继续拍摄。
从早上七点半一直拍到了晚上十点，中间只有一个小时的午休时间，导演宣布今日拍摄结束后，不少工作人员都就地一屁股坐了下来，捶着腰揉着腿喊累。
祁三生见大家的惨状，爽朗一笑，“再坚持坚持，已经到了尾声，很快就要杀青了，到时我给大家发大红包！”
祁导的大气引得一阵欢呼，连沈予央也忍不住鼓起掌来，一天天辛辛苦苦勤勤恳恳是为了啥，还不是为了那些个红票票！
祁三生对着狼嚎般的众人挥了挥手，充满领袖气质，然后对沈予央说，“予央你来一下。”
沈予央连忙收敛住有些失控的表情，跟在祁三生后面，进了会客室。
“坐。”祁三生先在一张单人软皮沙发上坐下，然后指着旁边的沙发说，“拍了一天我也累了。”
沈予央笑着说“祁导辛苦了”，略显拘谨地坐下。
“别那么紧张，放松点。这部剧快杀青了，感觉咋样？”祁三生翘起二郎腿看着沈予央问道。
“感觉挺好的，能和这么优秀的制作团队合作是我的荣幸。”沈予央一板一眼回答。
“哈哈哈，予央啊，你这可太官方了！”祁三生说，“说点实际的，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都可以说，包括薪酬，剧本，周期，甚至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沈予央连连摆手，“祁导，是真的没有，我真的觉得很好，学到了很多。”
祁三生点了点头，“你知道，我和现在的团队，包括编剧，制片，剪辑，拍摄这些人，都是长期合作的关系，我们一起拍了不少电影，也获了不少奖。”
沈予央认真地听。
“我们几个隔三差五就聚在一起，聊聊剧本，聊聊行业，聊聊演员们，这部剧快拍完了，我们也在筹备下一部了，下一部想拍个电影，是个原创剧本，我也琢磨了好几年了，还是很有信心的。”祁三生眼眸坚定且自信，盯着沈予央的眼睛。
沈予央也不躲闪，微笑着回视祁三生，“祁导拍的电影向来都有口皆碑，一定是好电影。”
祁三生笑了两声，“跟你说这个不是要听你给我戴高帽，我本人，包括整个团队，都很想和你继续合作，不知道你有没有意向，我可以先给你看看剧本。”
沈予央愣怔了片刻，又惊又喜，“祁导……这，这真是太感谢您了，我经验不足，不知道……”
祁三生摆了摆手，制止了沈予央的话，“经验不足积累就是了，而且这不是我个人的看法，咱们剧组所有老师都觉得你能当大任，都想邀你参与。”
沈予央很感动，自己的努力果然还是被看到被肯定的，选择从头开始走演员这条路果然还是没有辜负自己，想到这些眼里不禁泪花涌动，“感谢老师们的青睐，我真是得更加努力才能不负错爱。”
“你已经够努力了，还是得注意身体。”祁三生笑道，眼里有着毫不掩饰的赞赏，“那我把剧本先给你，你先看看？”
沈予央忍住内心的震动，正色道，“祁导，包括其他老师们，愿意给我这个宝贵的机会，我真的很感激也很想抓住，但是……薛姐她已经给我接了个戏，所以我还得和她再商量一下，我自己很难做主……”
祁三生点头表示明白，“行，你和薛青说一下，我也会找她谈谈。”
“谢谢祁导。”沈予央对祁三生的感谢是情真意切的，能拍祁三生的电影是所有有追求的演员都梦寐以求的。
“嗯，”祁三生略一沉吟，摸了摸后脑勺，“予央，你是个好苗子，积攒积攒人脉和资金就自己单干吧。”
“祁导您的意思是？”沈予央有点不明白。
祁三生迟疑了一下，放低声音，“我的意思是你能自己单干就单干，成立个工作室，把选择权抓在自己手里，薛青她是个好经纪人，但是商业性太重了，明白吗？”
沈予央听进心里，思考了一会儿后认真道，“我听明白了，谢谢祁导。不过，在我最无助的时候薛姐拉了我一把，所以如果没什么大矛盾的话，近几年我可能都会跟着她，我会好好和薛姐沟通，争取更好的剧本的。”
听了沈予央的话，祁三生不再多劝，只是笑道，“你还年轻还天真，先回去和薛青说说要不要接我的电影的事吧。”
沈予央站起身，对祁三生微微鞠了一躬，“好，那我先走了，谢谢祁导。”
祁三生点点头，看着沈予央走出门去，然后叹了口气，他不认为薛青会同意沈予央推掉暴利的商业烂片来接自己的片子。
沈予央回到自己的休息室，吴灿灿已经收好东西，等着回酒店了，“予央回来了，那咱们走吧，回酒店，你也累了一天了。”
沈予央背起自己的包，“吴姐也跟着我累了一天，辛苦了。”
吴灿灿被说的有点不好意思，“我哪累了，拍戏的是你，我就帮点小忙。”
沈予央友善地笑了一下，吴灿灿对她一直很照顾也很关心，她知道的。
回酒店的路上，沈予央忍不住回想祁三生的话，祁导是个很有才华很有野心的艺术家，他很看好自己，对自己提出的意见，不论是单干还是当导演，都很有战略性。
沈予央微微叹气，恐怕自己的能力和眼界还没有达到祁导对自己的期待。
“怎么了予央，叹什么气啊？”吴灿灿瞟了一眼心事重重的沈予央。
“吴姐，祁导说他下一部电影想让我参演。”沈予央说，工作上的事，吴灿灿经常能给自己提供帮助。
“那是好事啊！予央你可真棒，祁导都看中你了！”吴灿灿很为沈予央高兴。
沈予央继续说，“是啊，只是薛姐已经给我接了一部戏，不知道能不能推。”
“这个……薛姐给接的戏一般是不好推，”吴灿灿也有些发愁，“你得好好和她谈谈，薛姐不太看重导演的能力，就算是祁导，也不一定……嗨，不过你好好说说也许还是可以的，别想了，晚上回去先好好休息。”
吴姐可是薛姐的老同事了，连她都这样说……沈予央更忐忑了几分。
一回到酒店，洗漱完，沈予央就迫不及待给薛青发了个消息，“薛姐，你睡了吗？”
过了一会儿，薛青打来语音通话，她一向觉得电话里三两句就能说清楚的事，打字罗里吧嗦太浪费时间。
“予央，咋了，有啥事？”薛青问。
“薛姐，您还没睡呢，有件事我想和您说下。”沈予央觉得有点紧张。
“说。”
“祁导今天和我说，拍完这部剧后，想让我参演他下一部电影。”沈予央轻声细语地说。
“祁三生？拍完这部剧后我给你接了个戏。我不是已经和你说了吗？”
“嗯，我知道。”沈予央被薛青一冲，心里更没底了，“薛姐，我有点想拍祁导的电影，不知道能不能把您接的戏推一推，或者给公司其他人？”
薛青沉默了几秒钟，“我接的戏也挺好的，质量不低，你是女主，付群是男主，你俩都有默契了，再合作一把也不赖。”
啥？？！沈予央惊了，又是付群？？那这部剧她铁定不接！！
“薛姐，我…我真的更想和祁导合作，您也知道，祁导在业界口碑很好，能和他合作是特别好的机会。您接的戏，剧本我看了，是挺好的，给咱们公司其他人个机会也不错，您说呢？”沈予央绞尽脑汁想理由。
“人家导演让你拍，换个人能行？和祁三生合作有啥用，你和付群合作更有话题更有卖点，你懂不懂？”沈予央一向听话，突然的反抗让薛青有点不悦。
“可是薛姐……”
沈予央还想争取却被薛青怼了回去，“我这儿还有别的事，先别说这个了，等杀青再说。”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沈予央倒在床上，脸贴着枕头，是啊，现在这样，真是一点选择的权利都没有……自己拍戏是为了挣钱，可是一边挣钱一边去创造艺术不是更好吗……
夜深了，虽然身体疲惫，但她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未来的路星星点点，看不真切，似远似近，过于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