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院长回过神来时，便看到了这一副被冻结的场景。
“啊，是轩轩过来了，”院长的语气很是熟稔，“我先去接他进来，然后你再陪去去拿账本？”
牧安怡无奈地点点头同意了。
毕竟院长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这个除夕还是别多事为好。
只是下楼的时候，牧安怡还是忍不住问：“顾飞轩他经常过来吗？”
“也不算经常，他也是偶尔来一次。”
院长回忆着，“第一次遇到的时候，他身材又瘦，看起来不过十多岁，我还以为是哪家不要的孩子。”
门打开了，顾飞轩拖着行李箱走了进来，脸上露出礼貌的微笑：“牧哥，今年你怎么过来了？”
牧安怡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么答，便随便回道：“我和龙蔓语一起过来的。”
顾飞轩点点头，“啊，我记得龙蔓语就是在这个福利院长大的吧？”
“是啊，”院长笑道：“那天晚上有人把这孩子送过来的时候，也就六七岁，不哭也不闹，我才开始还担心是不是又收到了个残疾孩子，也还好她后面慢慢也开始说话。”
院长带着顾飞轩放好了行李之后，饺子此时也包得差不多了，他们回去便看到，所有的塑料板上都放着圆滚滚的饺子，于是便招呼小孩把所有的饺子都搬到厨房里。
厨房有一个大锅，水烧开之后，能装下三四个塑料板的饺子。
饺子煮好后，便是捞到了一个大盆里，一个女孩子端出去给大家分。而牧安怡他们便是院长自己专门留了一些肉多馅大的饺子。
吃饭的时候，牧安怡和顾飞轩并没有什么话，院长和龙蔓语不时开口聊着，场面也算的上温馨。
从第一朵烟花绽开之后，爆竹声便陆陆续续地响起，几乎中间没有停留的时间。
房间里有着小孩子的吵闹声，以及电视里面，春晚主持人的声音。
吃完了饭，院长便带着几个大点的孩子去拿橘子和糖果出来，小一点的孩子熬不住，则被哄着去睡觉。
等到十一二点的时候，大多的孩子都困得不行，龙蔓语去帮着院长带小孩去洗漱，房间里此时就只剩顾飞轩和牧安怡两人。
牧安怡其实原本也想去帮忙，但是院长这次说什么都不干，他便就只能坐在这里，和顾飞轩尴尬地相处。
“那个……”牧安怡轻咳了一声，“我们距离上次，还是挺久没见的了。”
“其实也没多久，”顾飞轩沉声回答道：“你上次的综艺，我去看了，那场戏演得很好。”
“诶？”
牧安怡这下是真的傻了，一双眼睛瞪得通圆，就着惊讶地看着顾飞轩。
顾飞轩轻笑了下，“有什么奇怪的吗？你可是我的偶像，我夸你很正常啊！”
若不是有《楠桦》的经历，牧安怡差点就会将顾飞轩的话给当真了。
牧安怡挠了挠头，“我一直觉得你应该看出来了，我的演技是真的很差。”
顾飞轩思考了下，“就像是偶像接近之后，都会发现一点点缺点的吧？毕竟人都不是完美无缺的。”
“但是我常常在想，如果牧哥你喜欢黎山这件事情是假的就好了。”
“诶？！！”
牧安怡这下是真的坐不住了，今天这顾飞轩一脸平静地坐在那里，一个劲地吐出惊人的话语。
这是什么情况？
莫非黎山把他们那天的事情已经公之于众了？
凳子的地板摩擦，发出滋啦一声，使得顾飞轩抬起头，将视线聚拢在牧安怡的身上。
然后看着牧安怡惊慌失措的模样，薄唇轻勾，骨节分明的手抵在唇边，眉头一挑，“怎么？我说的话有问题吗？”
“肯，肯定有问题啊，”牧安怡的声音都结巴了，“我以前是喜欢过黎山，但是我现在和黎山之间的关系，应该……算是朋友吧？”
顾飞轩调侃道：“牧哥，你看你一点都不自信，难道现在也想过那种……超越朋友之间的关系？”
他故意在那种后面拖长了音，朋友俩字念得缠绵不已，惹得牧安怡不禁又会想到了那天的事情，一张脸涨的绯红。
虽然知道顾飞轩和曾经完全不一样，没想到居然变得如此恶劣。
牧安怡赶紧矢口否认，“没有，而且他住我家里，也只是借住。”
突然牧安怡像是想到了什么，“如果我和他是那啥那啥的关系，我现在肯定是和他在一起过春节了，怎么会和龙蔓语一起到这里来，对吧？”
顾飞轩点点头，“牧哥，你先坐下来，别着急。”
牧安怡一愣，接着才发现自己似乎反应有些过度，于是他厚着脸皮又坐了回去。
正当牧安怡想着找什么话题把现在话头给引开的时候，却听到顾飞轩突然开口。
“之前在阮鸿娱乐，是我话说得太重了，抱歉。”
牧安怡一愣，没料到顾飞轩居然会为这种事情道歉，“其实吧，这个毕竟当时《心之所向》也就是一个烂摊子，你那时候也有一点点的知名度，不选这个项目其实也很正常。”
顾飞轩否决了牧安怡的话，“不是，因为我那时候，无论如何都想超越黎山。”
牧安怡艰难地接上话头，“这……其实也很正常，毕竟黎山也算是圈内公认演技比较好的人了。”
而他的大脑内，正在酝酿一场巨大的风暴。
这算什么？
难道是顾飞轩同黎山分开之后，日夜思念，但是因为黎山分得太过决绝，而后因爱生恨。但是心中却始终放不下那根弦，所以才找现在晋级为朋友的自己，来帮忙给黎山传达这件事情？
关键是前几天，自己才没有经受住黎山那俊美身材的诱惑，导致现在连黎山的信息都不敢回。
顾飞轩叹口气，“是啊，我现在也办法和他比了。”
牧安怡感觉自己再次受到了惊吓，“怎么了？”
“阮鸿娱乐停止向《日落后的罗曼蒂克》注入资金，现在圈内的其他人都知道，是因为想要把我这个主角的位置给挤下来，所以都在坐山观虎斗。”
“我努力去筹集了一点，但是还是有一点缺口。我和杰森导演商量了下，还是决定先妥协，他如果下一部戏对我有意愿的话，我……”
牧安怡没想到，在自己为《心之所向》忙碌的这段日子里，外面居然会出这么多事情：“那你今后怎么办？”
顾飞轩无奈地笑了笑，“先拖到解约吧，然后再去想其他的事情。所以待会儿我想和院长商量一下，最近要不要我在这里帮忙。”
这一刻，牧安怡感觉自己有些不受控制，话便从嘴里蹦了出来：“为什么是在这里？”
顾飞轩一愣，他像是没有料到牧安怡会说出这样的话，接着才解释：“因为这是牧哥你从小生活的地方啊！”
牧安怡的心感觉像是漏了一拍，顾飞轩说完话后，像是感觉有些不好意思，略微低下头，但是他的脸上却是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
就像是被冷藏、解约也没什么大不了了。
“但是，你不会不甘心吗？”
顾飞轩摊开手，“愿赌服输，这个世界本就是这样的。”
当晚，顾飞轩的房间安排在牧安怡的隔壁。
或许是因为爆竹和烟花的声音太过扰人，牧安怡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他拿起手机，待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将黎山的号码给拨了出去。
电话被很快接通，牧安怡立马坐直了身子，正要开口，表示是打错了电话，却听到那头略带寂寞的声音响起。
“喂？牧安怡？你是……打错了电话吗？”
你看，这人若是温柔起来，就连借口都帮你想到。
只是他们之间到底算什么关系，牧安怡到现在都没有捋清楚。
今天意外和顾飞轩相遇，他似乎也被带得坦诚了起来。
“没有，我没打错电话，”牧安怡垂着脑袋摇头，像是一只做错了事情的小狗狗，“抱歉我突然就这么走了，留你一个人在家里。”
“嗯，没关系。”
“福利院这边变了很多，刚才看了下，大家过得似乎都还不错。该怎么说呢，虽然这不是我做的，但是我看着还是感觉很高兴。”
“嗯，我知道，我也很高兴。”
牧安怡沉默了许久，最终开口道：“黎山，新年快乐。”
“牧安怡，新年快乐。”
烟花“嗖”的一声窜上了天空，然后到达天空的顶端，“啪”的一声绽放开来，照亮了牧安怡的侧脸。
他们之间的关系，牧安怡到现在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判定。
他们对于对方依旧叫着有距离感的全名，但是那晚却又莫名其妙地滚上了一张床。
《错爱》的书中，黎山是最大的BOSS，最强势偏执的主角，也是圈内无论是演技上还是经营上的天花板。
只要想要演戏，必定都会注视这这个人。
而牧安怡自己，不过是意外穿过来的，半路一时兴起想要走上这条路的小透明。
越是长期相处，牧安怡便越是能够感受到，自己与黎山之间，如同巨大的鸿沟一般的差距。
他，配不上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