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防人之心

　　洗漱完毕的牧子溢一沾上床就睡了，梦里有好闻的清冽的香气，和傅瑞身上的一模一样。

　　这一觉牧子溢睡的不怎么样，梦里一下子梦到比赛，一下子梦到有人在他的房间里。虽然没有具体人形，但梦里就是有个声音告诉牧子溢，你房里有陌生人来过。

　　断断续续睡到十点，牧子溢还是起床了，穿上昨天的衣服，牧子溢揉了揉眼睛。白天拉开窗帘他仔细参观了下这个房间。这里似乎是傅瑞的书房一类的地方，布置的很舒适温馨，墙上有很多傅瑞的证书或者一些合照之类的东西，还有一架小钢琴以及很多别的乐器。

　　书架上除了摆着一些cd，还放着很多手办和车模。

　　牧子溢近距离和手办对视了一会儿，倒是不知道傅瑞还喜欢这些。

　　下了楼，傅瑞和韩新云在沙发上讨论合同，牧子溢故意弄出些动静，以防他们说出商业机密。

　　傅瑞看到牧子溢露出一个笑脸：“饿了吗？我做了吃的。”

　　“终于可以吃饭了！”韩新云摸了摸肚子。

　　傅瑞很坏，重色轻友，牧子溢不下楼，谁也不许动桌上的东西。傅瑞的手艺韩新云是见识过的，要不是他铁直铁直的，就凭傅瑞的手艺韩新云都想把他娶回家。

　　“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牧子溢连忙道歉。

　　“别老道歉，你又没做错什么。”傅瑞不赞同地看他一眼，递给他一个三明治。

　　牧子溢点点头，小口小口地吃着三明治。

　　啊！真好吃！牧子溢眼睛一亮，塞入嘴里的食物也变成了大口大口。

　　傅瑞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觉得很高兴。

　　待他们吃完，李青和小周姗姗来迟。李青看了看餐桌上没啥剩的，抓了个水煮蛋很不满：“老傅你怎么不给我们留点！”

　　傅瑞冷漠：“自己去煮饺子。”

　　李青转头笑嘻嘻地推小周：“快去给哥煮点饺子。”

　　他自己专心吃蛋。

　　吃完饭傅瑞带着牧子溢参观房子，韩新云懒散地躺在沙发上看合同。刚刚和傅瑞讨论了一半，这个合同是有关建立“集英新锐”的一些文件。

　　极音唱片已经确定要成立专门做偶像歌手的公司了，届时韩新云需要去新公司待一段时间，还要负责一部分选拔练习生的工作。

　　虽然办公地点只是从楼上搬到了楼下，资源也是两个公司共享，但是偶像歌手的选拔、偶像团体的成立对极音这个老牌唱片公司来说都是全新未知的新征程。

　　韩新云看着牧子溢的背影，觉得这个21岁的当红偶像过的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样惬意。在做偶像歌手之前，韩新云等音乐人对于他们的态度都多多少少带了些轻视，觉得他们的成功来的过于容易，似乎随便跳跳笑笑卖卖萌就轻轻松松超越了其他认认真真做音乐的音乐人。

　　然而因为要进入一个新的领域，所以韩新云对偶像歌手也逐渐有所了解，他这才知道，原来这些孩子也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样轻松。牧子溢只是万千怀揣梦想的孩子里的其中最幸运的一员而已。

　　国内目前做偶像歌手的正规公司其实不多，大部分都是注册资金十几万的小公司，旗下艺人也是在素人和网红之间徘徊，但是有偶像歌手梦想的年轻人却很多。

　　大部分公司不可能负担的起这么多免费的练习生，要供养一个联系生就要给他们请声乐舞蹈形体老师以及其他各种各样硬性的开支，可以说培养一个能出道的练习生，公司投下的金钱和时间是观众想象不到的。

　　所以作为偶像歌手或者偶像团体，前几年和公司的分成几乎都是二八分或者三七分，牧子溢这样的分成还是因为火社前期并没有规培牧子溢，只是在出道后的资源给予优待。

　　即使练习生出道，以后投入的宣传费用和服装费用也是一大笔开支，所以小公司的一人出道了也很有可能没有水花，因为在资本的市场，名气都是钱堆出来的。

　　因此也只有火社这样规模的公司才会有百人以上的练习生后备军。在公众看不见的地方，这些练习生有人在兼职打工赚钱去学唱歌，有人在深夜勤奋练舞，有人暂时放下了心中的梦去维持生计，有人犹豫着不敢迈出关键的一步。

　　从傅瑞那里，他也听说了很多发生在牧子溢身上的事，好的坏的都有。

　　这个时代，到底和他们年轻的时候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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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中午的时候，钱安来到傅瑞的家接牧子溢。

　　又要和牧子溢分开，傅瑞万分不舍。

　　牧子溢走后，韩新云嘲笑傅瑞：“瞧你那德行。你这是真的爱上了？”

　　傅瑞挑眉，坦然承认：“不然呢。”

　　“不合适。”韩新云敛起笑容认真说，“你不知道舆论对偶像歌手多苛刻，你们不可能在一起的。知道偶像失格么？偶像歌手是粉丝构筑的幻想，你在做的就是打破他们的幻想。”

　　因为集英新锐了解到偶像歌手和选秀节目以后，韩新云有了更多思考。

　　“不就是被人骂两句么，我向来不在乎。”傅瑞觉得这根本不是事。如果牧子溢真的会爱上他，如果有那么一天舆论容不下他们，那他就逃离舆论好了。他有那么多钱，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是他的乐园。

　　“但是牧子溢呢？”韩新云插起手臂理性分析，“他才21岁，前途大好，偶像歌手本来就是吃青春饭的，他能再红五六年已经是天大的本事了。你让他放弃最好的年纪和你在一起？他会舍得吗？况且这不仅仅是他的工作，也是他的梦想。你想想你自己，如果在牧子溢这个年纪，有个人和你说，走吧，别干了，你会怎么想？”

　　听了这话，傅瑞摸了摸下巴，默不作声。

　　不过如果是他的话，他会说：“滚吧，神经病，你谁？”牧子溢也会，所有有梦想的人都会这么说。

　　“他还年轻，不在你这个年纪，没有像你一样摸爬滚打了十几年，有这份底气，有这份淡然。不像你什么风光都尝遍了，了无遗憾。所以我说，你们不太可能，相遇的时机不对，大概是注定要错过了。”韩新云笑他，“可怜哦，这把年纪了还要受爱情的苦。”

　　傅瑞说不出话，但不得不说，韩新云说的都对。

　　其实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他也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看着他的时候就觉得满足了，但好像又不满足仅此而已。他也想被喜欢的人拥抱入怀，也想在公众面前大大方方地承认恋情，可是韩新云说得对，他不能。

　　他不能那么自私，而他和牧子溢之间确实有很多问题急需解决。

　　或许这就是三十几岁的一场旖旎，一次短暂的心动。

　　想到现实的事，傅瑞的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他拍拍韩新云的肩膀：“从今天开始我们来筹备新专辑吧。三个月后发第一张，有问题吗？”

　　韩新云：“……”

　　说出口的话可以收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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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私生饭的出现实在是牧子溢生活里很小的一件事，下午牧子溢就飞往川市参加活动去了，晚上又飞回西京等着继续排练《fantastic love》的舞蹈和歌，因为上次受伤，舞蹈暂时先放一放，但歌曲的录制可以准备起来了。

　　不过昨天的事还是被人po到了网上，对私生饭的存在，各大追星族都深恶痛绝，因为这件事，牧子溢莫名其妙拉了一波心疼，网络上的舆论出奇一致地倒向牧子溢，痛骂私生饭，让时常被骂的他还有些不习惯。钱安看着舒了一口气，舆论态势良好，他也可以省点力气，凌晨折腾到快天亮，他也会觉得累。

　　然而想到傅瑞，钱安又有些忧心忡忡，他不免问牧子溢：“你和傅瑞私下经常联系？他为什么总是帮你，歌也是，这次的事也是。”

　　一般这种咖位的大牌都比较冷漠，才不会有空关心一个偶像歌手呢。想到傅瑞的性取向，钱安看了眼牧子溢俊俏的傻乎乎的小脸，不免想到了一种可能。

　　牧子溢坦然地摇摇头：“不经常联系，有事才联系。”

　　傅瑞听到该哭了。

　　见牧子溢对傅瑞毫无防备，钱安斟酌着说：“和这些乐坛有威望的人不要走得太近，你忘了以前的事？他们之中很多人都有些不为人知的嗜好，尤其是傅瑞还是个……”

　　“钱安！”牧子溢生气地打断他的话，“傅瑞不是那样的人，他和那些人不一样。你不要把所有人都想的那么坏！而且……而且我不想再提起以前的事了，任何场合，任何理由，我都不想再听到。”

　　“好好好，我不说。”钱安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摆摆手，不再言语。

　　然而简单的一句话就勾起牧子溢无限的回忆，那些灰暗的撕裂的记忆不受控制地如洪水猛兽咆哮着奔涌而来，邪恶铸就的铁马冰河把牧子溢狠狠地拍在岸上，呻吟苦痛不得挣扎。

　　世界上要是有可以失忆的药就好了，他也不必背负着那么窒息的记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摆脱。

　　车水马龙的街道，保姆车走走停停，车内安静了很久。钱安时不时往回看一眼，牧子溢就静静地靠在车窗上，面无表情，怀里抱着那只粉丝送他的小鳄鱼，手下有一搭没一搭地揪着鳄鱼的小脚。

　　钱安心里忽然沉重，不免也想起了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