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舆论的力量269
“你们是子陶的后人？！”
直接冲到门外的常百草皱眉看着姜瑶和姜羽，心里想的却是：这看着不像啊，子陶那么白的人，怎么会有这么黑的后代？？
说不定是子陶的后代找的媳妇比较黑？
算了，看信就知道了。
想到这，常百草伸出一只手，“信呢？拿来吧。”
“您就是常百草老先生吧？这是林大夫的亲笔信。”姜瑶说着双手将信件递到他面前，“我们不是林大夫的后人，只是我妹妹是林大夫的关门弟子。
我们姓姜，我是姜尧，这是我妹妹姜羽。”
常百草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根本没心思回应，只是一声不吭地盯着手中的信封……
看到封面上的那几个字，常百草心中一震，真的是子陶的字迹！
难道子陶当初没有死？？
常百草打开信件，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着，生怕自己遗漏了什么，又生怕发现这信是假的，空欢喜一场。
姜瑶见他从紧握信件，到面容放松，心里的石头终于成功落地……
天知道，她这会儿就像个带孩子拜名师的家长，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到位，耽误了孩子的功课。
姜羽：……
……
门房小哥看着被老太爷亲自领进府中的两人，暗道一声好险。
幸好他谨慎，他要是真的把这两人赶走了，回头老太爷知道了，还不得把他赶走。
不过自己刚才态度是不是不太好？他们两个不会记仇吧？
一时间，门房小哥陷入了纠结中……
……
厅里，管家带人上茶之后，将下人挥退，随后亲自在厅里守着。
常百草端坐着，眉头微皱，毫不掩饰地用挑剔的目光看着姜羽，“你就是子陶的关门弟子？那你擅长什么科？”
姜羽抱拳躬身行礼，谦虚道：“回老先生，是的。我才拜入师父门下不到两年，尚未有什么擅长的。”
常百草眉头更皱了，小声嘀咕道：子陶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差了，收个这么大岁数的女弟子就算了，竟然还什么都不会。
看着也不是个机灵的，长得还那么黑……
姜羽：能不能别当着当事人的面吐槽哦，我都听得见好吗？！
姜瑶：我也听见了。
常百草对此毫无所觉，嘀咕完了直接问道：“子陶现在在哪？他为什么不来见我？！”
至于姜羽，他毫无兴趣再问。
就算这人是子陶的弟子，他愿意照顾一二，但是对于医术，他是不容马虎的。
他不会因为这人是子陶的弟子，就随意降低他的标准。
既然子陶托他指点这个关门弟子的徒弟，他自然也会尽力。
但是想要他有个好脸色，那是不要想了。
姜羽自然感觉出他的态度，于是也微微挺直了后背，“师父现在在安州定居，他老人家说他年纪大了，不喜奔波，所以没有跟我们一起来到都城。”
常百草听了这话更不高兴了，安州离都城也不是很远，居然都不愿意来见他！
亏他当初为了他的死讯难过成那样……
所以对姜羽，常百草的脸更臭了，“既然你师父都一把年纪了，你不在左右伺候，跑到都城来干什么？”
姜羽：“……”
下一秒，常百草又无所谓地挥了挥手，“算了，爱干嘛干嘛，我也管不着。
不过既然你师父托我指点你学习医术，那就得按我的规矩来。
我府上有个藏书阁，里面有不少医书经典和孤本，以后你每天上午半日到百草堂去记录脉案，下午半日在我府上藏书阁背书。
每天下午申时我会去检查你的功课，到时候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如果被我发现你功课不认真……
我是不会因为你是女子就手软的。”
姜羽：“……”
常百草看着姜羽被吓到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你要是觉得太难了，那就算了吧，反正你一个女子，就算医术学得再好，又能干什么呢？”
姜羽顿时被他气到。
虽说她一直在姜瑶面前耍赖皮，可是更多是闹着玩的。
常家她既然来了，那肯定是想要认真学习医术的。
在山坳她能见到的病例太少了，但是都城不一样啊。
师父跟她说过，他的旧友开了个医馆，只要她能去医馆里边看边学，肯定比在山坳里进步更快。
所以她嘴上哀嚎着悲催日子即将开始了，可实际上她还是很期待能够学到更多的。
要不然她一开始也不会那么恭敬地回话。
常百草给她制定的计划固然严苛，她有些吃惊和崩溃，可是她并没有想要放弃。
可是他说的话，却踩着她的痛点上了……
于是她一点也不客气地怼了回去，“学医术自然是为了治病救人，要不然还能干嘛？”
第三百七十章 激将
常百草心想：哟呵，小丫头脾气倒是不小。
不过有脾气也得有本事才是，没本事的人脾气还大，那就更不讨喜了。
哼，被稍微激将一下就收不住脾气，看起来一点也不聪明。
姜羽还等着和常百草争辩上两句呢，结果没想到常百草压根儿不接她的话茬，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你知道就好。”
随后常百草站起身对管家交代道：“小叶，这事你安排一下。”
说着就往外走去了，他还得继续去钓鱼呢。
子陶不来看他，他才不想问他的近况呢，哼。
……
姜羽无奈地看着常百草的背影，一时无语。
这怎么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呢？
一般主角遇到这种事情不都是靠嘴炮就能获得好感的吗？
到她这里怎么完全不好使了？
自从进了常府，姜瑶全程几乎都没有开口，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观。
常百草老先生的态度她自然也看在眼里。
不过说实话，他这个态度反倒让她放心了不少。
对于姜羽的老师，她不怕对方是这种性格耿直，古板傲气的人，最担心对方是那种表面一套背地一套，衣冠楚楚的小人。
当然，林大夫的为人她绝对是信得过的。
所以对于林大夫主动推荐给姜羽指导医术的人，她相信，不管从医术到人品应该都差不到哪里去。
而且这个常百草老先生看着对姜羽没有好脸色，却对林大夫所托之事尽力安排。
一上来就直接给姜羽随意进出常府和常府藏书阁的资格，还让姜羽每天到百草堂去抄脉案。
虽然来之前林大夫没有跟她们说太多常府的事，但是从进府开始，她就注意到，整个常府的格调都是那种低调内敛，整个宅院从建筑到摆件，都透着一种历史的厚重感。
而且常府中，虽然门房看着有些目中无人，老太爷看着脾气有些臭……
可是其他的下人，每一个看起来都十分得体。
可见家风。
这样的家庭少说也是传承几代的世家，而世家的藏书阁里有多少珍贵书籍可想而知。
常百草老先生却眼睛都不眨地让姜羽每天到藏书阁里背书。
除此之外，还有去百草堂抄脉案的事。
要知道一般的医馆是不会让学徒去抄脉案的。
因为每个大夫的脉案里最值钱的，除了他从什么角度看诊、确诊，又是如何开方治疗的，甚至有的还会有一个病人多次复诊的记录对比，这对姜羽这种缺乏实践经验的新人来说，是极其重要的。
当然，也不一定每天都有那么多新的、不同的病例可以学习，很有可能好几天下来都是些常见的跌打损伤、头疼脑热的普通病症。
所以抄脉案很多时候是很枯燥的。
姜瑶当初在林大夫那句干过抄脉案的事，对于这事她深有体会。
而且她们来的路上路过百草堂，这么一大早的，百草堂门外就已经排起了长队，可见病患的数量。
姜瑶猜想，常百草一上来就让姜羽去抄病例，应该也是有想要为难姜羽，让她知难而退的目的。
不得不说，这一招确实是一举两得。
如果姜羽能坚持下去，那说明她至少肯努力，还算有救，他也算对得起林大夫的托付。
可要是姜羽自己先撑不住了，那就是她自己的选择了。
姜瑶看着气鼓鼓的姜羽，表示一点也不担心姜羽会坚持不下去了。
这还得多亏了常百草的激将。
虽然这招看起来太明显了，但是架不住姜羽就吃这一套。
别看姜羽平日里对她的规劝和监督可以各种耍无赖，看似懒散不作为。
可实际上却是个倔脾气。
她自己要是凭着心情选择做一件事情，遇到困难了，她可以找无数个理由来放弃。
可一旦她有了非做不可的原因时，她比谁都犟。
如今常百草正是把她逼到了非做不可的份上。
如果姜羽因为困难放弃了、做不到了，不但自己丢面，还是在被性别歧视的情况下丢面的。
同时还在林大夫的好友面前丢了他的脸。
这也是姜羽之前各种耍赖不敢来的原因，实在是压力太大了……
然而现在，姜瑶忽然有些期待接下来姜羽和常百草老先生的交锋了。
可惜的是，常百草老先生并没有让她也能在常藏书阁随意进出……
……
常百草离开前厅之后，管家常叶亲自取了个腰牌来。
“姜小姐，这个腰牌您收好。
以后您可以凭这块腰牌随意进出藏书阁，老太爷的意思是，让您明天就开始……”
姜羽结果腰牌，放进斜挎包里，“放心吧，明天一早我就去百草堂。”
“那就好，一会儿我会派人去百草堂吩咐，到时候会有人在门口等您。
您明早去了百草堂直接把腰牌给他就好……”
常叶交代过后，亲自送两人出去。
路上，姜瑶不着痕迹地递了个荷包过去，“叶管家，那以后舍妹还要多亏您的照顾了。”
“姜公子客气了，老太爷既然发话了，那么常府上下自然没有谁敢怠慢姜小姐。”常叶说着，十分自然地收下了荷包。
姜瑶笑道：“舍妹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得请您多指点。哦，对了，以后我能否来接舍妹？”
“自然没有问题，我会跟门房交代的。”
“那就有劳了……”
两人你来我往地客气着，很快就到了门口。
门房正伸着脖子等着，见她们来了，面上一喜，快步上前……
见管家亲自送着，门房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解释道：“公子小姐见谅，实在是总有病人不管大病小病都求到府上，想让老太爷亲自出手医治。
明明百草堂有那么多坐诊大夫，偏偏要来府门前闹。
除了一哭二闹三上吊，还有花样百出的骗招……
老太爷不胜其扰，这才让我们把府门关上，轻易不见客。
我原是误会两位了，这才怠慢……”
管家冷眼看着门房解释完了，这才笑着对姜瑶二人附和道：“却是如此，老太爷年纪大了，经不住吵闹，这才出此下策。”
第三百七十一章 后路
见两人表示理解，门房松了口气。
直到望着姜瑶和姜羽二人的身影走远，管家这才开口道：“罚半个月俸禄。”
门房只能哭丧着脸应下……
……
“大瑶，这个常百草老先生实在是太可恶了，居然瞧不起我，还搞性别歧视！
我偏要让他看看我一点也不差！”离开常家，姜羽气鼓鼓道。
姜瑶十分认真地点点头，“他确实很看不起你，连话都不愿意多说两句就走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毕竟这个社会环境就是这样的。
而且人家确实厉害，有这个资本瞧不起一个学医的菜鸟……”
姜羽无语：你确定是在安慰我吗？？？
“哼，菜鸟怎么，我才学了两年，和他比起来，我是菜鸟不是很正常吗？
他头发都白了，我要是像他一样，学一辈子医，肯定不会比他差！”
姜瑶：“但是他能坚持学一辈子也是很厉害的……”
姜羽又被噎了一下，不服气道：“看着吧，我也能坚持！”
说着扭头、撅嘴、大步往前走。
姜瑶看着她的背影面露笑意。
走在前面的姜羽嘀咕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激将我，我偏偏就要做给你们看！
哼！不就是背医书、抄脉案吗？
我要让你们知道，只要我愿意，我可以学得比谁都快，比谁都好！”
……
两人回到庄子上之后，没有惊动任何人。
就像是一早上都在屋里没有出门似的。
姜羽一回去，就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
姜瑶见她从空间里拿出药箱，开始规整，只是笑笑便出了房门。
厨房外。
林小溪见她回来了，连忙上前汇报进度。
“行，等下吃完午饭你去我那拿板车。”姜瑶颔首道，“哦，对了，小猴子他们回来了吗？”
林小溪摇摇头，“还没有，他们早上走的时候带了干粮，应该要到下午才会回来。”
这次来都城，姜瑶带了两个得力的，一个是林小溪一个是小猴子。
林小溪在为庄子里的杂事忙碌的时候，小猴子则被姜瑶派出去在附近的村子和庄子转悠，收集了解一些基本情况去了。
虽然这个庄子上的事务跟办学院没什么关系，但姜瑶却一点也不放松。
因为这是她为学院准备的后路。
她们办书院的第一目的是为了收录更多的作业，攒够积分回现代。
那么就需要更多人去学院学习，而想要学艺的大多数都是普通甚至贫困人家，他们肯定是出不起很多钱的。
所以她们不可能把学费定得太高，这个学院根本就是个非营利性的。
可是学院不赚钱，学院花的钱从哪来呢？？？
其实姜瑶心中有一个更好的计划，只是这会儿暂时还不能确定那个计划能否成功，所以她得做两手准备。
要说钱吧，这会儿云来村账上还是有余钱的，不过她们能分到的钱已经没了，都被用来买庄子了。
……
在最早的时候，姜瑶和姜羽从大化山的人手里救人、赚感谢金就是以早期资金投入到村子的建设去的。
所以这会儿庄子上的每一项生意，其实她们都有分红。
但是架不住生意摊子大啊！
随着苏家的生意越做越好，不管是茶叶、山茶油、桃干、还有白瓷生意，必定都是需要扩大生产规模的。
而这些都是要钱的！
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钱只会更多地挣回来，但是姜瑶估计接下来一年半载内，很难有大收入。
可是她们等不及啊！
而且建学院不仅仅是需要早期的投入，后期也是需要源源不断地投入的。
如今她们还在也就罢了，但是如果她们不在了，随着村民们渐渐老去，村子里还愿意把钱分出来去支撑学院的运行吗？
这谁都说不准。
就像她不敢相信等到村子过得好了，村民们会无条件支持她们去开学院一样。
毕竟人都是自私的。
所以她宁愿认为在这件事上，她和村民们是各取所需，早早就定下了分红这事。
所以说实话，这次有这么多人愿意无条件来都城帮她，她已经觉得是意外之喜了。
实际上，姜瑶不知道的是，大部分村民都远比她想象中的更加真诚。
……
姜瑶既然考虑到了将来可能出现的情况，坐以待毙不是她的性格。
学院既然开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那都不能说放弃就放弃。
这时姜瑶和姜羽一致同意的想法。
所以学院要开，那就多做些准备，防范于未然。
这次姜瑶从账上支取了第一笔分红，托赵夫人买庄子，可不单单是为了有个落脚地，而是为了给将来的学院一个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