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草菅人命312
若是遇不到，那便是要找到海盗窝，悄悄潜入了。
这边众人正式起航去寻找海盗，远在南国的贺俭文也带着各色礼品，正式出发前往楚国了……
第四百七十三章 他们才是未来
这一次，黑袍人也在贺俭文的队伍里随行。
他要亲自去守着贺俭文行动，以便第一时间抓住姜瑶和姜羽……
而在都城的姜羽对此毫无所觉，因为她和周深正忙着女子学院的最后筹备工作——招生。
这一次招生最大的困难就是——他们请不来什么德高望重、声名远扬的女先生。
倒不是没有这样的人，但是这个时代的女子毕竟不如男子自由。
那些声名远扬的女子，不是已经归隐，便是已经成亲生子，如今一心相夫教子，不愿再出来揽这事。
当然，这其中到底是她们自己不愿，还是她们的家人不愿，姜羽表示怀疑。
在之前的一个月里，周深便为找女先生的事四处奔波。
也以姜羽的名义约了不少人。
姜羽作为都城里少见的女大夫，又在百草堂正式坐堂看诊，自然有不少女子对她好奇，应了她的约。
姜羽也耐着性子挨个见过。
只可惜见了一圈下来，仍旧一无所获。
聊天的时候什么都好说，甚至还有心交好她这个女大夫。
但一说到去当女先生吧，便各种支支吾吾。
到最后姜羽彻底没了耐心，“不找了！就我们自己人里挑！
让杨少卿去教书，我教医，赵柳教女红，其他的手艺课程也都从我们自己人里挑，或者去民间找一些普通百姓。
哦对了，还有赵雪，她教体育。
世人既然对女子有如此多束缚，那我们便开了这个先例！
也好让世人看看，这女子能做的事有多少！”
周深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事实上，当初去找那些女先生也只是姑且一试。
毕竟这个时代能够有一技之长，或是有才华的女子，大多家世优越。
简单来说：她们不差钱。
而且身为女子，有了孩子之后，大多重心便是相夫教子，又哪来的闲心来当什么先生。
这可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如今看来，也只能是这云来学院做头一个了……
……
这天，姜羽拖着一身的疲惫回到庄子。
刚下马车，便被守在门口的三喜堵住了……
三喜是过年前跟着姜瑶一块儿来的都城。
之后因为都城的竹编课程缺人手，林大河夫妇俩要留下帮忙，三喜他们便随着他们爹娘留了下来。
如今的三喜已经十岁了，身子拔高了许多。
满头的长发乌黑发亮，衬得她的皮肤越发的白皙。
从小便立志要做精致女孩儿的三喜，如今可是山坳里最白嫩的姑娘了。
这不，便是傍晚在门口等姜羽，也戴着幕篱遮得严严实实的。
姜羽扶住小跑过来的三喜笑道：“这么大了还守着门口要糖果呢？也不害臊。”
三喜撩起幕篱嬉笑道：“我才不是来守糖果的，我是来守百宝箱的！”
说着还冲姜羽炸了眨眼。
百宝箱本人哭笑不得，“你前几日才从我这拿了新的鲁班锁，你又解开了？”
“嗯呐，我只研究了三个晚上便解开了！我厉害吧？”三喜一脸求表扬。
姜羽带着她一边往里走一边道：“厉害！我们三喜最最厉害了。”
这话姜羽可一点没敷衍。
当初在村学儿童班的时候，她便觉得这孩子十分机灵。
学东西快不说，最难得的是她对什么都好奇，总爱打破砂锅问到底，一副不弄明白不罢休的样子。
后来渐渐大了，便总爱缠着她要一些小玩意儿，自己拿去琢磨。
俨然是拿她当百宝箱来使了……
“那三喜这么厉害，小羽姐姐是不是要奖励我什么啊？”三喜摇着姜羽的手臂撒娇道。
姜羽见状便知三喜不只是想要个什么小玩具。
偏偏自己还就吃她撒娇这一套，无奈道：“说吧，今天又想要什么？”
“嘻嘻，我今天去男院碰到了二平哥哥，我看他手里拿了一个放大镜，可以让很小的东西看起来很大……”
“你要那个做什么？”姜羽问道。
三喜：“年前老村长爷爷说书本上的字太小了，他都很难看清了，如果有放大镜，那他不就能看见了？”
姜羽看着三喜，心软得不行。
要不说三喜招人疼呢，又聪明又贴心，谁不疼啊？
“所以你想要一个给他？”
谁知三喜摇了摇头，“我想研究研究那东西是怎么做的……村里很多老人年纪大了就看不清东西，他们都需要放大镜。
可是我知道，小羽姐姐的那些东西不是白拿的，所以我只要一个。
若是我能做出来，到时候村里的老人就可以人手一个了！
要是做不出来……那就只能让他们轮流用了……
所以，小羽姐姐有没有相关的书……”
姜羽看着才十岁便扬言要做放大镜的三喜，非但不觉得她异想天开，反倒十分欣慰。
自己当初给儿童班上的课看似杂乱，但却都是为了让那些孩子能够保持好奇心、想象力和探究精神。
因为她知道，不管是她和姜瑶对这些人来说只是匆匆过客。
如今因为生死存亡，她们强行给了很多不属于他们这个时代的技术。
但若是他们止步不前，早晚有一天，还是会落后于人的。
而三喜他们这些孩子，才是这个世界的未来。
所以面对三喜的“异想天开”姜羽非但没有打击，反倒表示大力支持。
当晚，姜羽的房间里，姜羽指着桌上的一排东西，对三喜道：“这个是你要的放大镜，这个是一小块玻璃，你想要做放大镜，我建议你可以先研究一下这个玻璃。”
说着姜羽又把一个小册子递给三喜，“这是我整理的关于玻璃和放大镜的一些资料，你可以参考着看看。
我非常支持你去尝试做这些东西，但是我希望，你能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完成，明白吗？”
三喜郑重地点头，“我保证！”
姜羽继续道：“光是保证还不够，你才十岁，我还是不太放心，所以你不能自己研究，还得叫上小猴子、大喜、大贵他们。”
三喜迟疑了一下，随后点头。
姜羽颔首，一脸严肃道：“那么从现在开始，玻璃制品研究项目正式开启。”
三喜闻言一脸懵懂……
第四百七十四章 伤风败俗
姜羽十分郑重地对三喜道：“这个项目中，我是投资方，就是负责给你们提供各种支持的。
你是发起人兼成员，小猴子他们也是成员。
当然，你还可以选一些其他人加入这个项目。
之后你们的所有研发经过都要记录下来，写成报告给我。
要申请支持，也需要把你们的详细计划给我看。
如果出现一些极度危险或不合理的地方，如果没有合适的解决方案，我也会直接拒绝，明白了吗？”
三喜同样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捧着姜羽给她的东西，小心翼翼地走出屋子……
……
没找到有影响力的女先生，对本就备受质疑的女子学院影响还是挺大的。
女红课还好，但是其他的医学课、文化课、算术课，甚至是体育课，在众人眼中都不是女子该学的。
所以招生工作很困难。
不过没关系，办法总比问题多……
一个人想不出来，那就一群人来想！
庄子上最不缺的就是人了！
周深：“所以大伙儿想一想，如果是你们，你们会因为什么把家中的女孩子送去学院上学？”
一名村民毫不犹豫道：“那当然是因为小瑶和小羽啊！”
另一人道：“是啊！依我看，小瑶、小羽直接亮出身份不比什么都好使？”
周深看向姜羽，这确实是一个办法。
但是以姜瑶和姜羽的性子，怕是不会愿意，否则当初又为什么要费尽周折隐藏？
果然，姜羽毫不犹豫地摇头。
她们为什么费尽周折的隐藏？
还不是为了图清净！
如今都城里的百姓对国师的存在有多景仰，看国师府外每日守着的人便知道。
尤其是每逢初一十五的时候，一堆百姓去国师府门口烧香拜拜……
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什么寺庙呢……
巡城的官兵赶也不是，不赶也不是，无奈之下便报了上去。
最后，姜羽干脆让人开了个铺子，专门卖国师的画像、木雕等，以便百姓们买回家供着。
开始的那几天，铺子门庭若市，那叫一个热闹。
之后人才慢慢少了下来，不过还是有百姓有事没事就爱去逛逛，说什么沾沾喜气。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周深便往商铺里添了些其他商品，生意竟出奇地好。
咳，扯远了。
总之，参考现代的追星场面，姜羽都能想到，一旦她们身份曝光，她们就别想正常地生活了。
虽说自从学院开启之后，不少人都知道庄子和学院与国师有关系。
但是没人会想到国师本人就住在这庄子上，每日里还去学院教书、去医馆坐诊……
不然的话……
呵呵。
姜羽觉得，国师这种人物，还是保持点神秘感的好。
太接地气了，容易被认为是江湖神棍……
由于姜羽不愿意公开，众人便只能把自己代入到都城普通百姓的角色中想象。
最终，你一言我一语地得出结论：
普通百姓，一图家庭温饱，二图子孙后代过得好。
温饱简单。
现在他们在都城的产业越来越多了，自然就需要大量的人手。
家境贫寒的学生家属可以优先进入各作坊做事，这一点还是很容易的。
以他们作坊给出的条件，只要勤劳肯干，日子自然会越过越好。
若是家里稍微好一点的，也可优先和庄子上的产业合作，怎么想都不亏。
至于子孙后代过得好这一条，无非就是两种——男子有出息，女子嫁得好。
姜羽的目标自然是让女子也进入“有出息”那一行列，但是这事强求不得，能潜移默化影响一些人已是不易。
就招生的问题，众人足足讨论了一个时辰，这才各自散去……
……
这日一大早，都城的大街小巷。
一群小乞丐挥舞着招生单子撒欢地跑。
嘴里还喊着：“瞧一瞧看一看，云来女院招生啦！
一人入学，全家享福。
学成后，还有陛下御赐的腰牌，可以传家的哦！”
没错，这一次，姜羽又把主意打到了楚元祈身上。
毕竟御赐腰牌这玩意儿，在平民百姓眼中，那可是无上的荣耀！
而在姜羽眼里，这是既省钱又省事的方法。
所以，姜羽和周深一合计，便趁着学院沐休，入宫去找楚元祈了。
这些日子，楚元祈也忙得很。
别看他把锅都挨个甩出去了，但是这么多事，他便只是批示，每天都要忙得焦头烂额。
得知姜羽的要求，楚元祈直接让李安去安排了，“你想要多少，跟李安说。”
说罢便又低头继续批示奏折了。
“爽快！”姜羽赞道。
楚元祈顿了一下，抬头看向姜羽，“既然如此，不如给我两坛榨菜吧？”
“说得好像我给你，你就能吃似的。”
楚元祈无言以对。
在宫外还好，宫里的那些人管不到他。
可在宫里，什么吃的都是要过明路的，他吃的东西更是要过太医的手，得到准许才能吃……
“那你给我留着！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再去你那吃！”
“好说，那陛下您慢慢忙吧，我先走了。”
楚元祈看着姜羽那自由的身影，十分羡慕……
楚元祈第一次认真思考一个问题：他是不是该快点生个儿子来接手这摊子事了啊？
……
有了楚元祈的御赐腰牌，女院的招生总算是顺利开展了。
然而姜羽没想到的是，这事在朝堂上竟然还闹出了风波……
“陛下，近日，国师的女子学院打着陛下的名号大肆宣扬，以利诱之，引得城内诸多百姓将女儿送去读书。实在令人忧虑啊！”一位大臣道。
楚元祈奇怪道：“这不是好事儿吗？再说了，那腰牌确实是朕所赐，有什么问题吗？”
“可是陛下！女子本该守妇道，在内宅学习相夫教子。
国师举办女院，引得女子抛头露面，据说还有什么体育课……实在伤风败俗！”大臣痛心疾首道。
楚元祈皱眉道：“女子学院皆是女子，怎么就伤风败俗了？
再说了，之前云来学院也有女子，也没见你们说什么，现在怎么还要管人家女子学院的事了？”
第四百七十五章 既然这么热心
大臣道：“之前毕竟是少数，如今国师在城中大肆宣扬，波及范围太广……”
“人家一个愿意教，一个愿意学，爱卿又何必自寻烦恼。”
楚元祈就差骂他多管闲事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这几天连懒觉都没的睡了，这些人还有心思管人家开不开学院的事。
然而那名大臣显然没有理会他的意思，继续道：“自古以来，男主外，女主内。
国师此举，罔顾礼法，让女子在外抛头露面，若人人都如此，将来谁来顾家？
更甚者，牝鸡司晨，此乃大祸啊！”
楚元祈看着义愤填膺的大臣，在心底默默算了算科举的时间……
到最后殿试还有六七个月啊……
他好想赶紧来些新人，让这些一天天不干正事的告老还乡！
天天面对这些人，他简直是度日如年！
眼看着还有不少大臣附和，楚元祈到底没忍住道：“你们这么激动，不怕国师找你们麻烦吗？”
此话一出，朝堂上顿时一静。
方才义正言辞地大臣们，顿时没了声音。
只有最开始开口的那个大臣，脸色变幻。
他怕吗？当然怕啦！
但是他是言官啊！
他存在的意义就是给陛下谏言。
国师这女子学院一事前所未有，他早就盯着了，就等着这会儿……
于是他十分有骨气道：“陛下！纵然国师再厉害，微臣身为言官，也不能对这事坐视不理！”
楚元祈见他死不悔改，正要说什么，就见一道身影从大殿外走了进来……
楚元祈顿时闭了嘴，得了，用不着他了。
“李大人过奖了，论胡说八道，本国师不如您厉害。”
大臣们纷纷扭头……
只见一身白衣的姜羽独自一人走进大殿。
李大人心里一抖，强自镇定道：“我身为言官，向来实事求是，从不胡说八道。”
姜羽：“哦？那您倒是跟我说说，我办女子学院，怎么不妥了？
我朝律法可有哪条规定女子不可入学了？”
“这……”
姜羽：“又敢问李大人家中女儿可读书？”
“自是读的，可读的是女诫……”
姜羽：“是谁规定女子只能读女诫了？又是谁规定女子只能三从四德了？”
不等他回答，姜羽便道：“恕我直言，这些对女子的条条框框，从来都是你们这些男子强加给女子的。
从来都是你们说：女子该如何，不该如何。
可女子首先是个人，随后才是女子。
不论女子还是男子，都该有权力选择自己该如何。”
不少大臣觉得姜羽无理取闹，但是却不知该如何反驳，或是不敢反驳。
唯独李大人道：“国师此言，可是要推翻古圣先贤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