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拔剑向蓬莱(1/3)

　“若问古今兴废事，请君只看洛阳城”。数千年历史长卷在脑海中浮现，洛阳的景观近在咫尺触手可及。热风拂面，行走在唐人间，望着体味着这盛唐洛阳的繁华喧嚣，心头没来由地一喜，又是一叹：

　洛阳，是当时的世界名城，丝绸之路的东端，是中国历史上建都时间最长的城市。然而，这座名城又无数次成为兵家必争之地、两军对垒的战场，宏伟的宫殿，繁华的市区，几度化为丘墟，又几度繁盛。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地普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那眼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洛阳城晚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洛阳城酒楼里依旧喧嚣热闹，充斥着莺莺燕语，酒香肆意，有正门弟子也有三教九流，好在这酒馆只是寻欢作乐喝酒吃菜的地儿，怎么说都是洛阳城最为繁华的地段，人烟多，也少有人为此动刀。只不过也没什么粗鄙大汉敢随意调戏来这里喝酒的美娇娘了，随随便便便是个狠戾的角色，要是不小心惹上了王孙显贵的人那怎么说都是倒了大霉。

　今儿个这酒楼来了个锦衣华服的剑客，不知是他身上自带的气息还是什么，出现在酒楼里时还是引来了不小的动静。一时半会儿居然陷入了沉默，喝酒吃菜的人都纷纷看向那个剑客。

　那剑客其实长得也没什么奇怪的，这柄剑，剑长三尺三，剑宽一寸二，剑拿在手中应当是三十多斤重的样子，具体重量一时也估不到，剑光如水一般的寒意，在剑柄上有着两个古篆字：“承影”，这二字古朴大气，而剑身如水，有着一剑光寒十九州的寒意，又有着古朴的大气。此剑，非是凡物。

　角落里几个正在聊天吃菜的姑娘看到那剑客时眉头徒然一皱，和同伴使了个眼色后，居然把自己的剑放到了桌上，随后继续当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吃菜。

　那藏剑站在门口顿了顿，接着进来随意捡了个空位坐下，店小二热情地上前招呼问他要用些什么。那藏剑随意点了几个菜，还要了一壶酒，店小二应着给他上了茶，那藏剑点了点头等他走开之后便端起眼前的茶杯，他指骨瘦长，骨节分明，掌心虎口处有着茧子，分明已经是个用剑多年的剑客了。他喝茶的时候将茶杯举到了黑纱之后，斗笠也不摘，微微低头浅尝一口，黑纱掩着他的面部轮廓，隐隐约约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和尖俏的下巴，倒也能让人遐想他应是有双好看的剑眉星目。

　一时的沉默毕竟是一时的，没多久，酒楼内又恢复到了往常的喧嚣。

　而那剑客，似乎是面对正常的喧嚣时叹下了一口气，像是撤去了全身的警惕一般，不动声色地却叫别桌的人忍不住侧目细细打量。

　好在洛阳城内从来不缺什么怪人，也不差这藏剑剑客一个。

　那剑客点的菜和酒终于等待了半晌才上来，他虽不侧目，但是早已察觉到别桌的人喝酒时的目光都落到了他的身上，那数道目光如同芒刺在背一般。他却毫不在意，给自己倒酒夹菜，动作细致优雅却又像是不容怠慢一般。

　酒楼内不知何时渐渐染上一层肃杀的气氛。

　剑客依旧自顾自的继续喝酒吃菜，但忽然他抬头透过那黑纱往酒楼二楼某处望了一眼。只一眼，别人还未知道那剑客到底看到了什么，一根梅花针叮地一声打落了他头顶上的那面斗笠。斗笠在半空荡了个弧度，黑纱飘起，蓦地落到了地上。几个喝酒吃菜的人只看到那面斗笠落到了地上，却不知离那剑客最近的一桌的人却是先看清了那剑客斗笠下的容颜。

　锦衣华服，银纹滚边。这剑客鼻梁高挺，双唇微微抿起更显得他的下巴尖俏，生着一双少见的丹凤眼，眼角长挑，眼下的泪痣显得他那走马章台般的风流倜傥，温润中不失冷静，冷静也偏偏是掩住了他双目之中一丝一毫的杀气。

　这见过的人都要感叹江南居然能养出如此俊俏的人，却在见了他的眼瞳时变了脸色。

　“河北巨寇”汲桑有双金色的眼睛，这是江湖上人人都知道的事。

　恰巧这剑客也有双金色的双目。

　邻桌的人还未反应过来，伴随着不知何处起的“河北巨寇”的惊呼，几个彪形大汉都纷纷抄起家伙一拥而上。

　河北巨寇汲桑在黑市也不知是值了多少钱，想杀他的人多了去了，现在他独闯洛阳城最大的酒楼，酒楼中有那么多武林高手藏匿其中，还怕奈何不了他一个人？

　汲桑偏了偏头，微微动了动手，那几个彪形大汉忽然纷纷发出惨呼倒在地上，再定睛看去，原来他们的身上都钉了几枚唐门暗器。避过要害，只找准了关节的位置下手。夏侯湛也不拔剑，依旧坐在位置上，手中的筷子已经放下了，把玩着几枚唐门暗器。

　汲桑一出手就倒了一片，酒楼里顿时安静下来，也不敢轻易靠近了。汲桑见他们并不上前，干脆把暗器收好，左手握筷继续去夹面前的菜肴——就在他要落筷的那一刹那，一把峨眉刺徒然刺中了那盘菜肴，堪堪将那精致的盘子刺了个粉碎，汲桑收筷抬起头来，环顾四周也不见有谁握着峨眉刺——他的目光忽然落到了某个角落里，看到了几个依旧仿佛置身事外夹菜喝酒的姑娘身上，他定定地看了那么一会儿，忽然身形一颤。

　他稍有松懈，这满酒楼的武林高手便会毫不客气将他彻底束手就擒，可是幸好的是二楼忽然传来了打斗声，将楼下的人的吸引力一下转移了，恰到好处的叫他们并未察觉汲桑的身形一抖。

　一个唐门衣饰的人，满身是剑痕从二楼落了下来，砰得一声落到地上发出闷响，叫人吓了一跳。有个胆大的上前把那唐门弟子翻了过来，却见对方的喉咙被利剑抹了脖子，早就噎了气。再望去二楼时，见一个白衣道人荡着步子从上头跃了下来，他刚站定身形，人群当中再次有人发出惊呼。

　“……夏侯湛！！居然是夏侯湛！”

　夏侯湛轻咦了一声，忽然双手抱拳，神情严肃而谨慎道：“今日夏侯见大家甚是三生有幸，只不过有事缠身，现下不得不先告辞了！”

　他话音刚落，酒楼二楼荡出一只如同鸟一般的庞然大物，定睛一看，居然是个唐门展开了他身后的机关飞翼，朝夏侯湛这个方向荡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