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梅花阑睡在枕头上反应了一会儿,很快就明白了不是回去玩儿半天的那种回。她伸手攥住庄清流不住在脸上揉搓的手掌,抬眼问:“发生什么事了?”

  庄清流做了个嗯嗯的眨眼,抬手随便指了下天,道:“最近这雷不是追着我劈得越来越来劲儿了吗,我得回故梦潮闭关了。”

  梅花阑翻身起来:“渡劫吗?”

  庄清流却想了想,没瞎说道:“不渡,压一下。”

  梅花阑目光落在她脸上多看了片刻:“到底为什么一直拖着不渡?”

  庄清流好像微微笑了一声,用了点儿力把人从床上拉起来洗脸,才道:“因为我不清楚渡劫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所以不能渡。”

  梅花阑眼前这时飞来了一块儿阴影,接着脸被一条热毛巾糊了起来。等毛巾在她脸上擦拭的过程中逐渐变凉,她才好像听出了一点儿不同寻常的意思,忽然问:“你师父和诡先生没有渡过劫吗?”

  庄清流不大满意地伸手点点深色的铜盆,示意她快洗。

  梅花阑将毛巾重新放回水里,又问:“她们没有跟你讲过渡劫的事?”

  庄清流手指很快在水面沾湿,冲她弹了两下:“洗脸!”

  “……”梅花阑手浸在水里,动作缓慢地揉搓几下,又将毛巾一点一点拧干,才看向庄清流道,“她们跟你大致说过,但是你觉得哪里有奇怪的地方,对不对?”

  庄清流目光闪动了一下,抬手在她头上哗啦啦大力一揉:“小小年纪,一天就对我刨根究底的干什么呢。还不快把自己的鸟窝头先收拾一下。”

  梅花阑:“……”

  直到彻底洗漱完又梳好头,梅花阑才在吃饭的桌前坐下喝了两口粥,剩余的一点未动,手上摩挲着勺子边缘的侧棱,看着庄清流轻声道:“我哥在现在这种时候,我离开的话……”

  庄清流心里有个地方勾起一点问:“那心里是想跟你哥待一起,还是跟我待一起?”

  梅花阑嘴边微微露出一点很淡的笑,用坦然的语气说着最坦诚的话:“想跟你。”

  庄清流眼角一飞,指端捏着的莲花开合间流泻出梅花阑“想跟你,想跟你……”的声音,然后骚里骚气地旋转歪斜着飞出了窗子:“好的,已经传给你哥听了。”

  梅花阑:“……”

  庄清流开怀地笑了好几声,又手指勾勾,将半碗甜酥酪推到她面前,道:“好啦,你哥知道你不怎么喜欢这样的事,本来也无意让你多掺和沾染。他一旦起势,有没有你帮忙都可以,你就是需要现个身晃晃,让那些旁观议论的外人知道你一直在随行就行了。”

  梅花阑虽然没有多大胃口,但目光落到甜酪上看了看,还是端起吃了,然后看了庄清流一眼。

  庄清流这才满意地随手给她擦擦嘴,拉着人很快到了书桌边儿。梅花阑低头看看,桌面上已经有了两个丑丑的纸片人,都仅有一掌大小,一个是蓝色纸剪的,一个是红色纸剪的,还各有一个小帽子和两条小辫子,和当年小时候帮她抄经整理过古卷的小纸人儿一样。

  两人凑在一起,庄清流让梅花阑点了一点血,指指道:“这个是你,小蓝。这个是我,小红。小蓝点灵后就会变成你的样子代替你的,一般人发现不了,它留在你哥身边,替你帮他就可以了。”

  而庄清流捏出的小红,从今日开始就会奔赴长庚仙府,此后日日露面饮酒作宴。让所有有意盯着看的眼睛,都能看到她并未参与梅后两家之后的事。

  这件事庄清流不能参与,梅花昼也必须仅靠自己来起势立名,不能有旁人指挥操控的影子一直掩在里面。

  走前兄妹二人简单说两句话的时候,梅花阑才从梅花昼那里自然而然地知道了近日里外面的那些传言,她没说什么地收拾好东西,出了门,直到到了故梦潮,才落后庄清流两步看着她的背影道:“你是故意的吗?”

  庄清流一时没反应过来,转头:“嗯?”

  梅花阑站在一片绚烂梦幻的冰花中轻轻看她。这个叫庄烛的人,很多年前忽然出现在她的身边,一开始怕特殊的对待会引人注意,所以总是偷偷出现对她很好很好。后来想好好照顾她,就干脆光明正大又显眼地将她整日带在身边,让那些人因为忌惮她的缘故而不敢动她。现在她长大了,又要原模原样地抽身离开。

  梅花阑心里忽然生出一股潮涌般的感动,倏地抬步走近,伸手紧紧抱住她:“不管是不是有意,不管是不是想走,我都不会离开你的。我以后也会好好对你的。”

  庄清流被她突如其来又孩子气的抱抱弄得有点眨眨眼,抬手拍拍梅花阑脑袋:“说什么呢。怎么一到家就搂搂抱抱讨好我,以为这样儿就可以偷懒不好好学艺了吗?”

  梅花阑:“……”

  庄清流笑起来捏捏她的脸:“不行。从今天开始,你就得跟我继续学‘庄少主厉害的一百三十个大招’了。”

  “……”

  回到故梦潮后,被雷追着劈的情形果然暂时好了很多。庄清流也不急着闭关,果然当天下午就勾着梅花阑轻飘飘上了一座凌驾于云海之上的高峰,还没等她看清四周样子的时候,就把人一刀给扫了下去。

  梅花阑于是在循环坠崖的过程中学起了瞬移。

  对于她又被带回故梦潮这件事,庄篁和诡爻都没说什么,庄篁还在祭坛闭关,仍旧连面露都没露,诡爻则是二十年如一日的还在给那些外来到故梦潮求学的弟子授课,偶尔碰到梅花阑的时候,也会温和地考问一下她,言辞闲聊间显露出对她的颇为喜欢。

  只有烛蘅还是一副狗的样子,瞥一眼梅花阑不冷不热,和以往对全世界都不感兴趣的样子没什么区别。

  时间过得很快,外面的梅花昼在浴血反击中已经日益扳平了悬殊的势力天平,浑身上下所添的伤疤都是他一路走过的脚印。在故梦潮的梅花阑也是一样,三无不时的受伤昭示着她修为真正的突飞猛进。

  不过这些伤惹得庄清流不大高兴,因为在她的预计里并没有这多余的一项。

  “你是真的长大了对吧?我说话的管用程度是一个字一个字的消失,现在等于零?”

  庄清流在屋顶凉嗖嗖坐了一会儿后,还是忍不住落下,冲梅花阑一弹脑袋:“好了。松手,我给你包扎。”

  梅花阑这次伤的是后备正中央,衣领才刚刚拉开,闻言手指微顿,微微转头看了看庄清流。

  庄清流忍俊不禁,很快按住肩膀将人旋了个方向,才低头拢拢她的长发,道:“脱吧。你才多大,不必防备,我不看你。”

  她手上灵巧地动作,嘴上又补了一句:“兰兰平日里喜欢找人打架试炼,伤也是我包的。”

  梅花阑安静听着,没有应声了,将衣襟解开,从前至后交叠着剥了下去,露出一个纤细瓷白又弧度优美的背脊。

  庄清流目光稳稳落在她伤口上,丝毫未移,很快细细处理完又上药包扎好,也没说什么。可是隔天,在破一个巨阵中照常受伤的烛蘅拎着药篮子,准时走进屋找庄清流的时候

  庄清流脑子里却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梅花阑绣了梅花的衣摆、整齐交叠的衣襟、白皙细腻的脖颈和泛着釉色光晕的肩脊。

  她手下随便地包扎到一半,不负责任地松了手:“你自己包。”

  烛蘅:“?”

  庄清流连个解释都不给,又勾着逐灵当不倒翁弹了会儿后,坐回椅子,喝一口茶补充:“以后都自己包。”

  “……”烛蘅凉凉瞥她一眼,手绕到左肩胛随便一抹,提着药篮子走了。

  从这天开始,原本是三个人的饭桌再也没有能邀请到一只高贵傲娇的鸟人。梅花阑垂眼喝了两碗汤后,还是想了想,跟庄清流问了两句。

  结果庄清流说烛阿兰这人是给风就吹,给火就扬,一般情况下就不要搭理,攒十顿再合一块儿一起好好哄一顿,满足下她的傲娇心就完了。

  话里行间还很有经验的样子。

  梅花阑刚微微抬起眼帘看她,庄清流又偷偷勾了她一个小蒸包,吃道:“而且我这两天必须得入祭坛闭关了,一个傲娇两天时间哄不好。”

  梅花阑要说出口的话立刻转为了:“多久?”

  庄清流想了想,道:“就今天晚上吧。”

  梅花阑:“……多久能出来?”

  庄清流笑起来,瞧瞧她:“这个说不好。怎么啦,一天见不到就会想我是吧?”

  梅花阑被她逗得敛了敛眼睫,一言难尽地搅拌着一碗碎冰红豆沙又没话了。可是两个耳朵边又照例粉了起来,不多不少地圆圆半圈。

  庄清流心里立刻乐了个来回,这种没法儿控制的“粉耳朵”偏偏跟能装爱敛的人配套生长,实在是让人总忍不住要笑。不过她有些喜欢梅花阑这会儿的表情,于是又掰下一瓣儿橘子,在她唇上点了点。在梅花阑习惯性去叼的时候,又嗖得扔进了自己嘴里,大笑道:“哈哈。”

  梅花阑:“……”

  “好啦,知道你舍不得我。”庄清流很快指端灵光一旋,在屋内的白色瓷盘里放了一朵很小很小的小莲花苞,然后装上水托了起来,推到了梅花阑面前。

  梅花阑低头看看,抬眼问:“这是什么?”

  庄清流很认真道:“我的伴生灵莲,它只要好好的,就代表我也好好的。而它花瓣张开的时候,就意味着我可以出关了。”

  梅花阑很快明白,望着这个只有拇指头大小的看了一会儿后,有点轻拿轻放地将它端到了面前,点头道:“知道了。我会好好照顾它的。”

  庄清流眼里泛出一线笑意:“光好好照顾它还不行。这是灵莲,很聪明,喜欢听好听的话,你要每天夸它。”

  梅花阑:“……”

  庄清流继续道:“每天至少夸三次。它要是开心了,就会早点儿开。”

  “……”梅花阑从这个有点诡异的可爱的小莲苞上升起目光,迟迟道,“我知道了。”

  于是闭关实际上就是化成原形的庄清流偷偷睡到了这个水瓷盘里,第一天晚上就看到练剑一天的梅花阑回来后,从桌边路过的时候,自然而然地顿脚想起了什么,然后偏头冲水面看了很久,转而走近道:“你很好看。”

  “?”这个闷骚的小鬼,都没夸过她好看,私下里居然夸一朵花。

  庄清流安安静静地飘在水面上等着继续听,结果梅花阑想了片刻,才接着垂眼道:“……又乖。”

  ?哈哈哈。很乖可还行。

  然而说完又记起来得夸三句才行

  于是一人一盘就这么戳桌边儿过了好久,梅花阑终于词穷道:“夸你。”

  ??????

  庄清流笑了个天崩地裂。

  接下来一连三个月,直到梅花阑一瞧到桌上莲花就开始面有菜色和一脸憔悴的时候,小花苞终于开了。

  这次她仍旧是深夜三更才回来,穿过波纹屏障的时候嘴上就在敷衍着“好看、乖、夸”,然后从桌边而路过余光扫一眼的时候,才嗖得顿住。

  转头站屋子中央看了一会儿后,梅花阑立即转脚走了过去,轻轻垂眼将视线放低了一些——这朵层层叠叠绽开的小莲花居然一共有二十七瓣,每一瓣的颜色还诡异得不尽相同,占尽了赤橙黄绿青蓝紫互相交叠,开得一片色彩缤纷花里胡哨,跳跃的烛火还给它镶上了一层绚烂的光边儿。

  梅花阑面色微奇地低头看了一会儿后,忍不住左右看看,然后关上窗户伸手……用手指头对着它的花瓣儿,戳。

  一道懒洋洋的声音立刻诡异地响了起来:“小鬼,知道你摸的是哪儿吗?”

  “……????!”梅花阑差点儿吓飞。

  “庄彩莲”先是照例兀自哈哈哈了好半会儿,然后就骚里骚气地在水中旋了起来,好像在自嗨跳舞:“怎么啦,不是说了本少主是很珍贵的品种吗,除了我去哪儿找这么二十七瓣儿的花精,你没想到吗?”

  梅花阑活见鬼似的脸色变幻来去了好半会儿,才烫眼睛似的瞅着庄彩莲又走近了一点,只觉着那闪成一片的彩色是那么的……骚。

  庄清流还没说话,梅花阑一双眼睛已经凑到了十分近的位置,眨眨道:“彩莲?”

  “……”

  “小鬼,你在给我起外号吗?”庄清流停止她骚气的旋转,冲她对等反击道,“咩咩。”

  “……”梅花阑眼里泛起了一种奇异的色彩,微妙又细致地将它来来回回看过后,忽然伸手,又戳了戳迷你又可爱的花瓣。

  庄清流这人……这莲可能是天生脸皮厚,以前别人再盘都不会有反应。唯独这会儿被梅花阑半沾没沾地一碰,花瓣就会瞬间自己蜷卷起来,像个香酥卷儿本卷儿。

  梅花阑眼睛里浅浅的光彩闪得更厉害了,浓浓的睫毛眨眨后,用一根食指很快戳戳戳戳戳……将庄清流的二十七片花瓣都碰得卷了起来,然后成功收获了一朵美卷莲。

  水面不断泛起细微波动的涟漪,瓷盘里最后传出庄清流一声轻轻的笑声后,可爱的卷莲转瞬间消失了。

  梅花阑刚一眨眼,一双再熟悉不过的手从身后圈了上来。又化成人形的庄清流将她环在桌边儿,忍不住笑着弹了个弹崩儿:“小鬼,你适可而止吧。本来是只想让你看看我本来的样子。”

  梅花阑睫毛软软地往下一刷,满脸一副事后很后悔,但下次还想戳的样子。

  “……”庄清流很惊奇地扯开她两边儿脸,“怎么就三个月没跟你说话,你还成无赖了呢?”

  梅花阑由她扯着纠正:“三个月半了。我哥也传了信过来,说大抵再过一个月,他那边就要结束了。”

  庄清流很快认真地想了想,转而心情美丽地点点头:“那就再过一个月,我们就出去看看她,也看看你的新家新屋子。”

  梅花阑整个人眼里闪着她十数年来精心养出来的明亮光彩,咩咩道:“嗯。”

  庄清流心情更好了。于是接下来一个月,恢复了在岛上跑东浪西,永远闲不下来的做派。当然,没安稳多久的烛蘅也终于开始了日常陪跪的日子。

  这天大半夜的时候,不知道刚做了什么贼的庄清流轻飘飘从岛中央飞了回来,甚至没敢穿梭屏障地翻了墙。结果她一推门,烛蘅正端着只箭稳稳对着她。

  庄清流眼角一抽,立刻掉头就跑。

  “滚回来!”烛蘅一箭冷冷地射向她脚后跟儿,攥着弓放下手,“你最近到底都在干什么?!”

  庄清流见这次是真的爆炸了,混过去没戏,于是很快贴墙根儿小跑了回来,满脸充满了神秘地凑近烛蘅道:“其实呢,也没干什么,就是想办法撅了撅祭坛。”

  但是就很奇怪,那祭坛就那么大一个四方敞开,但是不管她用什么样的办法再小心翼翼,诡爻都每次第一时间就能察觉知道。

  明明平时也没住在坛里。

  烛蘅额角的小青筋活泼地跳了两下,忍着问:“祭坛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庄清流想了想,随便花蝴蝶眨眼道:“还不知道啊。但肯定是什么大大的好宝贝,要不然那俩儿藏那么严实干吗呢?”

  烛蘅这次直接一箭捅向了她的大脸。

  “哎别别别别别!”庄清流立马合掌夹住她的箭尖,瞬间半真不假地正色认错道,“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改正,以后再也不会了,快把你的神通收回去吧我兰兰!”

  “……”烛蘅被她这副死不悔改的样子气得头顶冒烟儿,眼睛蓦地一转,将庄清流一头秀发滋啦烧了半边儿。

  庄清流心碎憔悴地低头摸了一把:“……行吧。”

  烛蘅勉强解气地掏出一张纸,凉飕飕道:“师父说岛西红枫林附近的结界近日被海祟削薄了几分,让你明天去补一下。”

  庄清流立马道:“什么?明天吗?我吗?”

  烛蘅冷冷凝视她:“难道是我吗?”

  “……啊。”庄清流垂眼看了两下那张纸后,忽地原地倒平,摊到地上手按上了头,“这是怎么了?这忽然怎么了?我头好疼啊。”

  烛蘅:“……”

  庄清流从左翻滚变成右翻滚,又沉痛地拍拍头道:“怎么会这样?难道是我闭关的时候没大闭好,我是不是快不行了……”

  “滚啊”烛蘅冲她大声一句后,自己面无表情地走出了庄清流的房子。

  庄清流在送客的笑脸屏障欢快一闪后,立刻原地康复。随便起身,得意地拍拍衣摆后,闪身进里屋,将狐狸精最近记录的纸张又拿起来翻看了一会儿,照例烧掉。

  天气已经逐渐转热,第一声蝉鸣叫起来的时候,梅花昼一举将大川后氏在这个世上除掉的灵信也终于飘进了故梦潮。

  庄清流娴熟地躲过一道炸雷,心累成灰地将花笺递给梅花阑:“你来拆吧。”

  梅花阑也脸色不大好地抬头看了看,然后接过灵信,稍有缓和地指端溢出一股灵光打开。这种信不是普通的信,可以将虚境一样的画面储放在纸笺上,打开便会清晰流畅地缓缓播放,不过时间维持不了很久就是了。

  画面一开始就是梅花昼亲手砍掉后氏一个长老的头,接着是这半年来他们在整个章台七十余城逐渐推进的一些场景,庄清流看了一会儿后,大致在这些画面中瞧到了两个略眼熟的身影

  其中一个叫梅笑寒,不必多说,这些年来虽然一直在梅家旁支的医修分城长大,但和梅花阑经常有联系,关系不错。这次梅花昼起兵,梅笑寒不仅全程跟随行医,在很多搜集整理消息上的能力也很明显地凸显了出来,日后必然是梅家要重用的人了。

  而另外一个,则是数年前在云空境内跟梅花阑起冲突而吃过亏的梅嘉许,自从那次之后,这人就已经收敛改过了性子,在梅家仙府被攻破后更是毫不犹豫地投诚了梅花昼,这半年来的表现可圈可点,一直冲在最前面,帮梅花昼做了不少事。

  他就是属于那种曾经虽然被长辈做主换了灵脉,但自己并不知道详情,隐隐约约以为用了什么天材地宝才一夜提升的人。所以经过这半年后,想也能想到梅花昼是选择留下了他,至于以后用不用,怎么用,还暂说。

  画面再往后,是如今已经开始新修的梅家仙府,梅花昼特意亲自走上了一处僻静又宽阔的梅山,说梅花阑以前就喜欢这里后山的大湖,所以这里就留给她,喜欢什么样的院子,以后想怎样收拾,屋内想有什么东西都由她回来后自己做主布置。

  庄清流看到这里微微笑了起来,悄然偏头瞧了梅花阑一眼,见她向来乖乖的睫毛微有卷起,似乎轻轻沾染了一点儿不足以被人察觉到的水汽。

  她又无声收回目光,装作没看到梅咩咩这会儿少见的样子。

  花笺上的画面最后终止于一座灵山旁的墓碑,梅花昼在墓前面容平静地磕了三个头,跟梅花阑说了声:“娘已经安葬了,和爹的衣冠一起,别的就没什么了。其余的……其余的你回来自己看吧,哥等你回家。”

  信笺最后,梅花昼还给庄清流稍了句后焰如今已被擒获,但还没有处置,等她到了再说的话。

  尽管知道光芒必将刺破云层,可是等它真正洒到脸上的时候,人的心情到底是不一样的。

  庄清流十分感慨地抬头看看后,冲隐隐的电光挑衅一挑眉,当即勾着梅花阑原地一闪,速度比以往快三倍地消失在了原地。

  在故梦潮没赶上的雷到底追了过来,又精准地挨着她的后背劈了一下。

  庄清流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脸上仍旧保持着喜气洋洋的好运莲笑脸。刚准备和梅花阑掠空上山,眼前蓦地一闪,忽然落下了两道人影。

  “?”

  庄清流定睛一瞧后,奇怪望着莫名并排出现的季无端和裴熠,心里生出股不祥的感觉问:“怎么了?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干什么?”

  季无端脸色很肃重:“我们是特意在这里等你的。”

  裴熠则沉声道:“兰颂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运莲和美卷莲是真的,可是炫酷七彩是某骚庄自己加上去的吼!天若生此骚莲花,喷道万古长如夜!

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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