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程燊，许愿吹蜡烛了。”邹冰的声音把程燊从恍惚中拉了回来。

　　程燊晃了晃神，看着邹冰，又看了看几个舍友。大家都在看着他等着他许愿吹蜡烛，魏哲海的手机已经正在播放生日歌了。

　　程燊闭着眼睛胡乱许了个愿，然后吹灭了蜡烛。

　　吹完蜡烛，程燊把蛋糕切了切给每个人都分了分，大家有说有笑地吃着蛋糕。不一会儿饭菜也做好端上桌了，一帮人又开始拿起筷子大口吃起饭来。

　　程燊吃不了辣的，基本上就只吃他桌前的两样菜，红烧肉和炒青菜，吃的津津有味。

　　后来，也不知是谁提议说要喝酒，程燊就叫服务员送来了几瓶啤酒，几个人打开啤酒瓶又开始喝起来。

　　程燊的酒量还是可以的，但他懂得控制酒量，只喝了两杯，因为第二天还有课，他可不想喝醉。

　　邹冰喝的也不多，也只喝了两杯。

　　韩林今晚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个劲的猛喝，一个人喝了三瓶，喝的满脸通红，看起来有些醉了。

　　九点多钟，吃完饭，他们离开了饭馆，慢慢返回学校。

　　外面天色已晚，雪已经停了，可能天气寒冷，路上行人稀少。

　　魏哲海和项文宁扶着醉醺醺的韩林走在前面，魏哲海扭头对走在后面的程燊和邹冰说道:“我们先把韩林送回宿舍了，你们在后面慢慢走。”

　　程燊看了一眼喝得晕乎乎的韩林，蹙了一下眉:“好，那你们慢点，路面湿滑，小心滑倒。”

　　“嗯，我们先走了。”魏哲海和项文宁扶着韩林快步往宿舍楼方向走去。

　　邹冰站在程燊旁边正想说“咱们慢慢走回去”却看到程燊眉头紧锁正出神地看着前方。

　　邹冰看了看前面踉踉跄跄走着的三人，又看了看程燊，他看的出来程燊的目光正在看的是韩林，邹冰的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这时，程燊终于收回目光偏头看向他，微微一笑道:“咱们也回去吧。”

　　“程燊。”邹冰一把抓住程燊的手，然后紧紧地握在手心里。

　　不行，他不能再等了，他今晚就要说，现在就要说出来。

　　邹冰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程燊认真道:“程燊，我喜欢……”

　　“邹冰，不要说。”程燊出声打断了他，语气有些慌乱，“别说出来。”

　　邹冰的身子狠狠地震了一下，眼神瞬间黯了下去，心情一下子跌落到谷底，他颤声问道:“……为什么？……是不是因为韩林，你喜欢他？”

　　程燊错愕地看着邹冰，不明白邹冰为何会把他和韩林联想在一起，他的确是曾经喜欢韩林，可那是上一世的事了，他现在喜欢的是……

　　程燊的眼神闪躲了一下，说道:“不是因为他，是我自己的原因，咱们还像以前那样的关系相处着，好不好？”

　　就像以前那样就好，因为他真的没有勇气再去谈一场注定没有结果的恋爱，明明知道没有结果，何必去开始？

　　邹冰的眼里充满悲伤和渴望，他就这样定定地看着程燊，握着程燊的手也没有松开，他舍不得松开，他痛苦地说道:“可我不想跟你只是做朋友。”

　　程燊的心猛的生疼，他不敢看邹冰的眼睛，他把头扭过去看着前面操场上白茫茫的积雪，路上偶尔有学生从他们身旁经过，都在扭头看着他们小声议论着，可是邹冰全然不顾，仍然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没有松开，仿佛害怕这一松开就再没有机会抓住了一样。

　　程燊的心里也堵着难受，他也很痛苦很矛盾，他心里一直知道邹冰喜欢他，天台上的那个吻之后，他就很害怕邹冰会说出来，害怕一旦说出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回不到从前。

　　程燊把视线从雪地里收回来，看着邹冰，忍着心痛问道:“那你想做什么？是想和我谈恋爱么？”

　　邹冰握着他的手紧了紧，认真道:“是。”

　　“那你打算谈多久？你有没有想过未来？过几年父母催婚催紧了，你会不会把我甩了，然后转头去跟女人结婚？”程燊连声问道，每问一句他的心就加痛几分，他也不忍心对邹冰说出这么狠心的话，可这是残酷的现实，他们总有一天要面对。

　　邹冰被问的懵住了，怔怔地看着程燊没有说话，过了许久，他松开程燊的手，红着眼眶说道:“行，我知道了。”

　　说完他转身跑了起来，往前跑了几步，他身形晃了一下，但很快他站直身子又继续往前跑着，没有回一次头，那背影是那么的悲伤落寞。

　　程燊怔怔地站在原地，眼角慢慢潮湿，刚才被邹冰紧握着的那只手此时已冻的没有知觉，手心里空空的，连着他的心也突然空了。

　　魏哲海和项文宁架着醉醺醺的韩林回到宿舍，刚走进宿舍韩林就冲进卫生间吐了起来。

　　项文宁小声地问魏哲海:“韩林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喝这么多？看起来好像有什么心事的样子。”

　　魏哲海摇了摇头:“不晓得。”

　　过了有十分钟韩林才从卫生间里出来，吐过之后他看起来好像清醒了一些，不过眼睛红红的。

　　魏哲海看到吓了一跳，关心地问他:“这是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韩林回答，声音哑哑的，他快速洗漱完就爬上了床，蒙着被子睡了起来。

　　魏哲海和项文宁面面相觑，俩人都觉得韩林不像是没事的样子，这时宿舍门开了，程燊推开门走了进来，一看到他，俩人又唬了一跳，魏哲海惊问道:“程燊你也怎么了？！”

　　程燊眼睛红红的，黯然销魂地走到书桌前放下背包，低垂着眼说道:“没事。”

　　看的出来这个也是不想说，魏哲海快要抓狂了，今晚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跟失了魂似的。

　　程燊站在书桌前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盒子，打开盒子，盒子里装的是一条黑色皮带，看起来高端上档次，这是邹冰送给他的生日礼物，程燊感到鼻子一阵发酸，眼眶热了。

　　他把皮带拿了出来放在桌上，然后把包装盒收进柜子里放好。快速洗完漱，他也爬上了床。

　　他刚躺在床上，灯就熄了。

　　黑暗中，程燊拿着手机一直盯着手机屏幕看，邹冰还没有给他道“晚安”。

　　程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

　　半个小时过去了，邹冰还是没有给他发“晚安”。

　　一个小时过去了，邹冰的“晚安”迟迟未来。

　　程燊知道，从此以后，邹冰不会再给他道“晚安”了。

　　他们之间所有的暧昧也在12月7日他生日的这一天戛然而止。

　　程燊任凭泪水打湿了枕巾，明明拒绝的是他，不敢去开始的也是他，为什么他的心会这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