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唐婉)

  东晋的律法经过徐谦修改,便可在全国范围内推行,秦正武看过徐谦修改的部分,不过是将刑罚和赋税等减轻了些,不由得感叹这徐公子可比冯凌仁慈多了,不过他没有太多异议,便下令全国从腊月起按照律法行事。好容易了了一桩大事,待得徐谦好些,秦正武便急不可耐:“予还没问过徐卿打算如何助予完成大业。”

  “仁民爱物,恢复礼乐。”徐谦神情总是淡淡的,既没有对国事的郑重,也没有对帝君的尊敬,仿佛他面前坐的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他们谈论的也不过是些茶余饭后之事。

  秦正武说:“推行律法,减免赋税,难道还不是仁民爱物吗?”

  “还不够。”

  “那还要如何?”

  徐谦一抬头,毫不畏惧地直视他:“不如今年除夕,帝君便出宫,同永丰百姓一起过年吧,正好也听听百姓对律法是怎么看的。”

  这怎么可能?刚要拒绝,却是秦文隅壮着胆子说:“父亲,我想去。”秦文隅再怎么少年老成,也不过是个孩子,出宫和百姓一同过年,听着就有趣。

  一声“胡闹”还没有骂出口,徐谦便立刻笑吟吟地接上了:“太子代帝君前往也可。”

  连着被堵了两回,秦正武都要怀疑他们是串通好了的,却又想,他儿子当了冯凌几年学生,如今还得管徐谦叫师伯呢,串通也不奇怪,当即有些生气,又不想驳徐谦的面子,人是自己请来的,再尴尬也得用。“此事晚些再讨论,恢复礼乐又是哪一说?”

  “臣希望帝君从现在开始,恢复一切应有的礼仪制度,今年就从腊祭开始吧。”

  秦正武有点头痛,徐谦提的都是自己不喜欢干的事:“何必在乎这些虚礼?”

  “正是有这些虚礼,帝君才知道自己应当畏惧天地,统领众臣,教化百姓,治理国家,平定四海。当年大楚正因为礼乐崩坏,君不君,臣不臣,方有灭亡之祸。”这些话已经在徐谦的心里积存了许久,“帝君率先遵循礼乐而行,群臣百姓必定跟从,如此,才有政通人和一说。”

  秦文隅今日是第一次见徐谦,听徐谦说话不紧不慢,丝毫不害怕他父亲,比起老师来还要气质卓绝,要不是他已经有了一个老师,真想现在就拜徐谦为师。

  秦正武陷入了沉默,大殿之上竟无人说话,徐谦眼神里没有期待,仿佛也并不在意秦正武会不会听从他的建议,又或许是自信过甚。

  “便依徐卿所言。”

  秦正武开了这个金口,满朝上下都忙碌了起来,原本秦正武是最不在乎祭祀之事的,奉常便闲得发慌,今年突然来了差事,反倒手忙脚乱起来,有许多事还不会,只得上冯凌的府邸去问徐谦。

  好在徐谦不是那等难相处之人,别人来问他就答,一时之间冯府门庭若市,连冯凌都大大吓了一跳:“兄长,我这儿可比以前齐宅热闹多了。”言下之意,是徐谦比齐方瑾还厉害些。

  但是徐谦只是苦笑:“若当年大楚帝君有如今帝君半点虚心,齐宅就不至于无人问津,大楚也不会毁于一旦,我不过比老师幸运罢了。”

  冯凌怕他伤心太过,只得安慰:“兄长不必多想,眼前的事要紧。”

  徐谦哪还有什么需要他安慰的?要是这点事都想不开,他又怎么会到东晋来?于是拍了拍他的肩,又转身忙去了。

  赵飞衡气势汹汹地到了相府:“定安,你这身体还能不能好了?我可听说了,东晋现在不用狄行了,全国变法,还换了个叫徐谦的。”

  颜俞那日从永乐江边回来,身体更虚弱了些,此时对赵飞衡的话充耳不闻,嘴里一直喃喃着:“不战而屈人之兵,到底如何,才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他这说什么呢?”赵飞衡问魏渊。

  魏渊摇头,颜俞的声音大了些,仿佛要说给他们俩听似的,可眼睛又垂着:“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可我不知道他会怎么做,我竟然不知道······”

  “定安!”赵飞衡忍不住吼了他一声。

  颜俞猛地咳起来,几声之后竟是咳出一口血来,不多,却重重地吓了两人一跳,一时之间“定安”和“俞儿”的喊声惊慌地交错在一起,颜俞却毫无反应。

  两人手忙脚乱地把颜俞扶上了床,赵飞衡正要去叫医师,却被颜俞死死抓住了袖子。

  “定安?”

  “翼之,储粮,备战。”

  他没有办法了,面对徐谦,他用不出那些诡计,只能硬打。

  赵飞衡被吓坏了,疑心是自己方才太着急才导致这般状况,当即连连点头:“我知道了,你先歇着,别急。”

  “还有,林广······”林广的事颜俞想了许久,法子不是没有,但是损失太大了,一用就是几十年的灾祸,可是,他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知夜的夏天来得早,初夏雨水多······”

  颜俞还没说完,赵飞衡已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水攻。

  “定安,没有别的法子了?”

  颜俞闭上了眼睛,虚弱地摇了摇头。

  赵飞衡的手和声音都是抖的:“让我想想,再让我想想······”

  夜深时,魏渊送赵飞衡到相府门口,多嘴问了一句:“翼之,水攻不可吗?”

  赵飞衡情绪低沉:“一旦泄洪,知夜的田地都会淹没,知夜的百姓可能很多年都没法恢复民生,我知道定安不会愿意用这样的法子,但是他没办法了,我说想想也不过是徒劳的挣扎,如果他都没有法子,谁还有呢?”

  魏渊在黑暗中轻声叹气:“打仗的事我不懂,我只知,这乱世,要么放手不管,一旦插手,牺牲是在所难免的,有的时候,你跟定安,心都太软了。”

  赵飞衡轻笑一声,他在战场上杀伐决断,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心软。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你不如问,如果不采用水攻,任由林广称王,知夜会变成什么样。”

  赵飞衡在夜色中几不可见地点点头:“我明白了。”

  这一年的腊月,永丰的腊祭场面盛大,浩浩荡荡的仪仗队伍从晋王宫里出发,沿着永丰的主干道到祭坛去。秦正武穿着新制的祭服,威武严肃地站在马车上,永丰百姓纷纷到街上来瞻仰圣容,不住地赞叹着帝君的英武神勇和腊祭的庄严肃穆,更有不少百姓沿路追着,直到祭坛不远处才停下。徐谦颇为享受,只是苦了秦景宣和项起,又是护卫又是巡查的,一整天提心吊胆,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腊祭仪式是在大楚腊祭仪式的基础上改动过的,既保持了原有的念祭文、祭酒和进行祭祀乐舞表演等程序,又增添了在回程途中向百姓分发祭祀果品的环节。秦正武累了一天,本以为祭祀结束就可以休息了,没想到一路上百姓的欢呼声吵得他耳朵都麻了,碍于徐谦在侧,实在无法发作,这才生生忍了下来。

  “真的见到帝君了!”

  “帝君的车马好威武啊!”

  秦正武看了看满街的百姓,笑声震天,仿佛在庆祝喜事,似乎又不那么烦了:“徐卿此法虽然烦琐,不过······倒也可以。”

  徐谦骑马在秦正武的车舆旁跟着:“这样的机会将来多得是,帝君做好准备就是。”

  秦正武噎了一下,那还是不要那么多机会了吧。

  秦文隅站在后一辆车上,手里端了一盘果品,欢喜异常地向百姓递了几次东西,一脸天真无邪的笑。

  “老师你看见我了吗?”秦文隅是第一次出宫,还不知道外面这般热闹,孩子心性总是爱玩的,四更天便起床,这会太阳都快落山了,也不觉得累,挥手喊人的时候仍是中气十足。

  冯凌与他隔开了几米远,只得大喊道:“臣看见了,太子小心些!”

  秦文隅笑得灿烂,一回头又抛了一手的糖出去。

  冯凌瞧着,笑容漫溢。

  徐谦之前就吩咐过,腊祭的事一定要传到各郡县去,为的就是在全国恢复祭祖念旧的习俗,知道自己从哪里来,才明白这一生要往哪里去。

  腊祭过后,便陆陆续续有大臣来向秦正武报告民间的反应,秦正武坐在大殿上,刚松了一口气,就又听到徐谦说:“除夕快到了。”

  秦正武一哽,虽然百姓的欢呼令他喜闻乐见,但是这么烦人又没有直接收益的事情,一次就够了。

  “徐卿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此事再议。”

  徐谦也不强求,当即拱手告退。

  秦正武感觉徐谦一来,自己忙碌的事情完全换了个样,从前是想着如何扩张如何征兵顾此失彼捉襟见肘的,如今却是如何腊祭如何过除夕,所有事情井井有条游刃有余,仿佛自己不是帝君,而是个寻常百姓。

  但是这终究不是他最想要的。

  好在徐谦也不是个钻牛角尖的,这几日当真没来烦他,秦正武想着,要不就糊弄糊弄过去算了,毕竟是能助自己夺取天下的人才,不能太怠慢了。

  “帝君,”正想着,秦景宣进来禀告,“公主来请见。”

  秦正武一皱眉头,秦萧玉来干什么?“让她进来。”

  秦萧玉袅袅婷婷地进来,行过礼,便说:“儿臣有事求父亲。”

  “平时没见你求过什么,说说,看你爹我给不给得起。”秦正武这几天有点飘,连“爹”这个自称都拿出来了。

  秦萧玉脸一红,似乎不大好意思:“儿臣听闻父亲要让太子出宫与百姓一同过除夕,儿臣想同去。”

  秦正武手中动作一顿,秦萧玉觑着,生怕父亲要发脾气,立即跪下,怯怯唤道:“父亲。”

  不是,他什么时候答应秦文隅出宫去同百姓过除夕了?“谁跟你说太子要出宫去的?”

  秦萧玉并不答,只是并不像要服软的样子,秦正武闭上眼睛,大手按头,掐了下太阳穴:“你先回去。秦景宣,去叫徐谦过来。”

  他倒是小看徐谦了,入晋不过两三月,连秦文隅和秦萧玉都攀上了,假以时日,他还有什么做不到?

  ☆、有人添烛西窗,不眠侵晓,笑声转、新年莺语(吴文英)

  “帝君唤臣来有何事?”徐谦微笑着踏进大殿,问。

  “你不就是想让予出宫去同百姓过除夕吗?”秦正武瞪他一眼,“准了!”

  “帝君不可!”反对的是秦景宣,他被上次腊祭给整怕了,“帝君万金之躯,若有损失,臣万死莫赎!”

  徐谦回道:“既然万死莫赎,那便不要死,郎中令不必太过紧张,若是帝君连自己的百姓都不能信任,还能信任什么呢?”

  秦景宣扭头对他道:“你可知帝君身份贵重?徐博士既说要规范礼乐,却又让帝君与百姓同食,岂不自相矛盾?”

  “嗯,是自相矛盾,”徐谦正经地点点头,“但在臣心里,帝君与百姓同食,可是帝君高攀了。”

  “这是何意?”秦正武也忍不住要问。

  “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徐谦问,“帝君是不是高攀?”

  “谬论!”秦正武骂了一句,还从没有人说过这样的话。

  徐谦闲庭信步:“是不是谬论帝君心中有数,自古以来,从未有轻贱人民而能兴盛的朝代,也未有奴役剥削百姓而长久的帝君,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大楚如何灭亡的,帝君还须谨记!”

  秦正武也奇怪,徐谦说话态度就不讨喜,跟颜俞和狄行都差了许多,可是自己居然能听进去,难道还真是因为他说得有道理?

  “予知道,”秦正武不知不觉间语气软了些,“此事交由徐卿安排吧,郎中令也听徐卿分派便是。”

  “帝君!”秦景宣还是不同意,无奈被秦正武制止了,徐卿领了命就要走,却被叫住了:“予还想问问你,你也是这样跟太子和公主说的?”

  “臣记得,太子是一开始就答应了的。”徐谦笑,他当时只不过特意问过冯凌,知道那天秦文隅会在一旁罢了,后来又让秦文隅到姐姐那里大说特说腊祭那一日的盛景,秦萧玉自然过了爱玩的年纪,可却正是春心初绽的大好年华,“至于公主,帝君可是还未曾为她许亲?”

  秦正武一震,难不成徐谦想要他女儿?徐谦将来若作了他的相,才学,容貌,气度,地位,均是一等一的,也不是不行······

  “正好我家凌儿,也还没许亲。”徐谦猝不及防开口,打碎了秦正武的美梦。

  徐谦笑了一声,施施然告退,秦正武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刚刚说了什么。

  冯凌,差了点,但是吧,也勉强可以······

  冯凌好久没见过徐谦笑了,而且是这般一路笑着回家,整个人都懵了,便追着问:“兄长什么事这样开心?”

  “无事,”徐谦笑得止不住,“只是今年冬天实在很暖。”

  “兄长怕冷吗?以前没听兄长说。”

  “我不怕冷,自然有怕冷的人。”又想到了颜俞,徐谦不止一次想去信给魏渊问问他的情况,只是现在他们两个身份特殊,万一信件落入别人手中,一衣带水的,对他们兄弟几个都不好。

  “依凌儿看,兄长开心,是因为做到想做的事了吧。”

  徐谦突然一怔,随后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也许这世上再不会有人知道,他一生中最想做的事,都留在了记忆里的安南。那些年的安南,有满城的桃花。

  颜俞下不了床,只能由魏渊和赵飞衡一同去核对粮草数目和兵力,灭楚的时候没有杀俘虏,投降的人又多,如今蜀中兵力有大几十万,只是人一多,难免尾大不掉,特别是原来的楚军与蜀军作战方式不同,打起仗来可能有些麻烦,颜俞便建议赵飞衡将楚军与蜀军混合搭配,一同训练。

  赵飞衡已经接受了水攻知夜,这段时间频繁出入相府,他得和颜俞商量好各种攻打计划,到时若颜俞上不了前线,他要保证万无一失。

  攻打知夜没有什么要说的,只等夏日一到,雨水充沛之时便可在沧荥河流经知夜那一段堵水,让大水冲破知夜城门,在此之前只要让林广放松警惕就好。

  至于东晋,颜俞策划了三条线,一是从北面平原攻入,可避开永乐江,不必和东晋打水战,但是进攻路线长,花费时间久;二是沿着永乐江攻打,到永丰距离最短,但是蜀国的水军比不上晋军,容易战败;三是由原先南楚与东晋的交界打过去,但是需提前将兵力掉过去,容易走漏风声,引起东晋警戒。

  “我与玄卿看过,粮草充足,作战两到三年不成问题。”言下之意是要选第一种。

  “但是你要考虑到,知夜攻下来后,那一城的百姓都要靠这些粮草养着。”

  “知夜没有这么多人,更何况,如果晚些出兵,有些地方还可以收上来一季粮食。”

  “不能这么草率,”颜俞摇摇头,“若是别人,可以这么算,但是他不行,你得把预定的进攻时间增加一倍。”

  “什么?也就是说至少要四年才能打下来?”

  “是的,至少。”也许,还打不下来。

  赵飞衡看了一眼魏渊,想从他那里寻求一点安慰,但是魏渊却是点了点头,同意了颜俞的说法。“那徐谦有这么厉害呀?”

  魏渊抬手指着第三条路线:“其实,这一条线也不是不可以,如果我们同时往整条边境线调兵,便可迷惑东晋,令他们判断不出我们即将出兵的地方。”

  “或许可行。”

  如果能瞒过东晋,第三条路线确实是最佳选择,赵飞衡接着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兵?”

  “急不得,俞儿身体实在太虚弱,支撑不起连年的心神消耗,再过段时间吧,何况,现在知夜还没有解决。”

  “确实要再过段时间,”颜俞低低道,但却不是因为知夜,“我还没弄清楚他要做什么。”

  连续这么商讨了几个晚上,赵飞衡也累,干脆一把将地图抓起,丢到一边去了:“这除夕又快到了,一眨眼又是一年过去,阿恭明年要加冠了,他如今可怎么行冠礼呀?”

  “帝君的冠冕戴得也不少,行不行冠礼还重要吗?”魏渊笑道,“更何况,帝君不是还有叔叔和老师吗?”

  这倒是提醒颜俞了,狄行已下狱,那单尧又会如何行动?

  赵飞衡骂道:“那单尧不过庸碌之辈!也不知我王兄当年怎么就瞧上了他,还让他当了阿恭的老师,搞得如今什么也不会,成天怀疑别人。要是换了你们两个去,如今还有东晋什么破事儿?”

  魏渊看颜俞似乎有话想单独跟自己说的样子,便笑着说:“翼之,天晚了,你先回去吧,俞儿熬不住。”

  “行,我走了,”赵飞衡冲颜俞说,“你好好养着,天下还等着你呢!”赵飞衡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想说你以前答应过我王兄的,千万不能食言,可是不知怎么的又说不出口了。

  颜俞半躺着看他离开,方才对魏渊说:“单尧,他一个人不知道会不会兴起浪来,我不□□心,也许是狄行现在太安静了,不太像他,恐怕会有后招。”

  魏渊忍不住要笑他:“狄行不是你一手帮着铲除的吗?怎么这样说?”

  “他这个人,哪怕是死了,也不会让别人安宁的。”

  魏渊知道他是担心徐谦在东晋有危险,宽慰道:“俞儿别想了,兄长自保的本事还是有的,你好生歇着,兄长会小心的。”

  “我看徐先生是太闲了,整日搞这些事情出来,倒不如赶紧想想要如何助帝君夺取蜀中!”秦景宣看着前头乌泱泱的一群百姓,个个面带兴奋不已的笑,自己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自从秦正武答应徐谦出宫过年之后,徐谦便开始选地方,很快选定了永乐江边的一处亭台,这里既挡风保暖,又能瞧见永乐江上繁华的夜景,最是合适。但选地方只是其中的小小一环,最令秦景宣头痛的就是现在,要选择和帝君一同过除夕的百姓。

  为着这事,秦景宣还在秦正武面前与徐谦吵了一架,秦景宣说大可请秦氏王族旁支前来,既省事又安全,但徐谦却坚持要从百姓中挑选,而且男女老少皆有,无论贫富,无论阶层。两人把秦正武吵得头痛,最后是秦文隅在一旁小声说“儿臣觉得徐先生说得对”才把这件事定下来。

  消息一出,永丰百姓如同潮水一般涌来,争着要参与这项盛事,这才有了如今的盛况。前来的百姓须得先登记,再进行调查走访,连任何有关系的亲属朋友都不能放过,一再确认是永丰多年的居民,不会对秦正武造成危险才能考虑是否能来与帝君共度除夕。

  徐谦不仅不觉得累,还快活得很:“我现在做的事,就是在帮助帝君夺取天下。”

  “哼!徐先生这话也就骗骗自己,就算真的能统一四海,恐怕也得等到猴年马月了!”

  “若是郎中令有更好的法子,不如说来听听。”徐谦轻轻的一句话,却是四两拨千斤,把秦景宣说得哑口无言。

  眼看着秦景宣消停了,徐谦便慢慢踱步至前面,百姓们拥挤着,生怕迟一点自己的名字就写不上了,轮到的人则欢天喜地地报着名字,甚至不断地说着些“让我来吧,上次腊祭我也去了”一类的话,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徐谦不知怎么的,眼眶微微湿润了。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唐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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