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杜甫)

  蜀晋的争论传得到处都是,就连牢里的狱卒也拿来当饭后谈资,嚼得津津有味。

  “也不知后面徐博士要怎么回蜀中呢?本以为我们能占上风,没想到蜀中也挺会打嘴炮。”

  “管它呢!反正咱们还是得在这监牢里看犯人,我看赶紧杀了算了!”

  “你说得轻松,你现在杀个人,蜀中的口水能把永丰淹了!”

  这段时日狄行安静了些,只竖着耳朵听他们讨论,来回几次也大概知道了外面什么情况,于是趁着两个狱卒中其中一人出去打酒,把剩下的那个狱卒叫了过来:“哎,你过来,我给你一个大富大贵的机会,让你以后不用在这儿守犯人如何?”狄行清楚得很,他的事情说出去那么久,徐谦和冯凌估计把什么该查的都查了,到现在还不放他出去,肯定是故意的,他得为自己寻出路。

  那狱卒冷笑着走来:“阶下囚还说什么大富大贵,你早点死就算超度我了!”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富贵险中求,我这法子也不要你做什么,就算没求到富贵,你也没有损失,我看全天下都没有我这么稳赚不赔的买卖,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狄行说着还往里头挪了点,“反正这牢里的狱卒多的是,我不缺人。”

  狱卒蹲下来:“你倒是说说,有什么稳赚不赔的买卖,说得爷开心,爷晚上就多给你一碗饭,说得不好听,这几天就饿着!”

  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狄行现在已经当了很久的牢蛆,为了重新当回强龙,还是要低头。

  三月中,赵飞衡到了知夜附近,偷偷布置好兵力才把自己到了的消息放出去,果不其然,林广立刻就派人来请他进知夜了。

  林广本就不是什么当君主的料,不过为着那一点荣华富贵,该做的事几乎一并交给下面的人,这天与赵飞衡商谈的事就交给了唐元,他自己就坐在上头,吃吃喝喝,随便听听。

  不过唐元也没有多想当这个相,随便混混而已。颜俞正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敢让赵飞衡独自应付。

  “赵将军,蜀中与我吴国,呃,约好互通往来,”唐元连吴国这俩字还说不利索,“还有文书为证,可是今年开年来互通往来的次数大为减少,实不相瞒,知夜已有些支持不住,不知这是为何?”

  赵飞衡不紧不慢地饮酒,缓缓道:“请吴王和唐相放心,前番是蜀中需处理东晋的事,想必知夜也听说了一些,所以才怠慢了知夜,我在这儿给吴王和唐相赔不是了,这回我来,就是带来了知夜需要的东西,很快就可以恢复正常互通。”

  “那就好那就好。”唐元并非看不出赵飞衡敷衍,但是他想逃,这未必不是机会。

  林广在上头舒舒服服地笑:“赵将军一言九鼎,我们可就等着赵将军的粮了。”

  “好说好说。”

  林广挥挥手,示意婢女扇风:“知夜热得快,如今就可换单衣了,知夜不好制冰,要是赵将军有冰块供给就好了。”

  “自当竭力满足知夜需求。”赵飞衡朝他敬了杯酒。

  林广被哄得高高兴兴,尾巴都不知道朝哪边摇了。

  蜀晋两国都争论还在继续,谁也说不赢谁,东晋继续实施变法与仁民政策,蜀中则加紧练兵备粮,商讨出兵的时间与具体路线。

  “我们一定要比东晋早,占领主动,否则就难了。”颜俞忧心忡忡道。

  魏渊于军事上一窍不通,只得道:“兄长能做的,一定尽力做,只是,最终还要听天命。”

  “不,”颜俞脑子“嗡嗡嗡”的,竟想起那句“逆天而行”,他现在是真的要逆天而行了,“翼之说过,天道断不会如此待我蜀中百姓!”

  魏渊没再说话,只轻轻叹了一声。

  这么过了个把月,南方汛期将至,但是蜀都却传来了新的故事,这故事有头有尾,如同两月前的东晋律法,雪花一般飘来——早年蜀中治粟内史单尧与前晋相狄行相勾结,多次向东晋透露消息,并虚报粮草数量,以次充好,暗中帮助东晋,还有单尧的信件拓本为证。

  所有的人都震惊不已,生气的同时又激动不已,蜀中竟然有这么大一个蛀虫,此时不除,更待何时?

  蜀中要除蛀虫,永丰却未必见得多开心,冯凌把消息告诉徐谦的时候,徐谦脸都僵了:“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先留着狄行吗?”

  冯凌也不明所以:“不排除是他自己搅的浑水。”

  徐谦本想一举灭掉狄行,但是现在消息漏出去了,若是被轻易证明是真的,岂不又让他逃脱?徐谦愤怒之下,竟一掌拍在桌上,把冯凌镇得大气不敢出。

  房间里奇异地沉默着,冯凌思索几回,终于压着声音问:“兄长,现在,该如何是好?”

  徐谦脸色稍微松动一些,语气却不见得如何好转,冷冷道:“要玩是吧?那就陪他玩,凌儿,你再去传个消息。”

  蜀都这里,单尧的事传了两日,好似突然变了风向,有人与狄行通敌一事仍然存在,只是又说那人不一定是单尧,只隐晦地说那人开罪不起,一说到这,无一不是闭上嘴摆摆手,还要配上些害怕的神情。

  单尧前两日还能冷静,直到这会,听完新的传言后在家中大骂一声:“狄行当真厚颜无耻,下狱了还不忘搅浑水,故意将这话传得真真假假,更令帝君疑我在背后操控舆论,撇清自己!真是不得安生!”说罢,便匆匆换上朝服,进宫去见赵恭,在赵恭面前涕泪齐下地哭诉:“臣今日听到消息,吓得手足无措,只能来求帝君庇佑!帝君,臣在蜀中已近二十年,沐浴惠帝恩泽,后承帝君荣光,早已是无以为报,此生都为蜀中所有,又怎会做出此等吃里扒外之事?虽然臣当年为狄行呈过一封信给帝君,但本意也是为了蜀中和帝君着想,且后来再没有联系了,帝君定要明鉴啊,这是有人怀恨在心陷害臣啊!”

  赵恭是早听到那些消息的,两个版本他都知道,只是朝堂上众臣碍于单尧的身份,没人多说,如今单尧竟是第一个主动向赵恭提及此事的人,赵恭不由得多想:“这话已经传了几日,老师怎么这会才听说?”

  “臣确实几日前就听闻消息,只是原本清者自清,并不放在心上,如今蜀都传的话虽不直接说臣,但是字里行间俱是要置臣于死地,臣不怕死,但是却害怕帝君受小人蒙蔽啊!帝君想,若真是臣干的,如今该急着逃命才是,怎么会跑来送死?”

  “老师可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单尧当年怕的就是有朝一日阴沟里翻船,每一次写信都是找人代笔,狄行从没有见过他真正的笔迹。“帝君将民间流传的所谓臣的信件拿来一看便知,那根本不是臣的笔迹,一定是有人在陷害臣的!”

  “谁会陷害你?”

  “臣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你是予的老师,位列九卿!”说完这话,赵恭心里突然就有了答案,“你先回去吧,这件事予会查清楚的。”

  “臣谢过帝君,只是那人若是敢这么污蔑于臣,必定还有后手,望帝君圣心明察!”这一句,似乎意有所指。

  魏渊和颜俞也听闻了此事,包括原来的和后来的版本,魏渊还奇怪,怀疑这是不是颜俞干的:“俞儿?”

  颜俞从小跟他一起长大,魏渊这么唤他一声,他便知对方想问什么,浅笑道:“我日日卧于榻上,做了什么,兄长岂会不知?只是,这事虽不是我,但也合我的意,狄行没死,自然还要兴风作浪,他是在帮我们。”

  魏渊略略一想,也即刻明白其中关窍,想起这些年徐谦的来信,不免伤感:“兄长是为了你。”

  “一石二鸟之计······”颜俞不知怎么的,颇为欣喜,笑容久久不歇,“兄长,你说玩些小时候的游戏,算不算联手?”

  魏渊也笑:“俞儿说算便算吧,只是,会不会坏掉兄长的计策?”

  “不怕,他接得住,这一回,”颜俞看着魏渊,“兄长可能要受委屈了,记得一件事,帝君没问之前,兄长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魏渊点点头:“你放心,这点小事,兄长应付得来。”

  不出颜俞所料,当天下午,赵祈便出现在相府门口,说是帝君请魏相进宫一趟。魏渊心头一动,放下手中的东西,叮嘱薛青竹照顾颜俞,不必等他,便匆匆走了。

  进了宫,也没有立刻见到赵恭,魏渊被安置在一处便殿中,有些疑惑,便问:“不是帝君叫我来的吗?怎么又把我丢在这儿?”

  赵祈也不知道如今到底什么情况,只得如实回答:“帝君还在与其他大臣谈话,魏相稍候片刻。”

  魏渊不禁想笑,这位小帝君恐怕心中早有了定论,大概是怕被百姓嚼舌头,才作出这么一派模样。

  片刻后,赵祈送来了赵恭今晨派人收上来的信件,这就是传闻中所说的证据。赵恭确认过,那不是单尧的笔迹,但也不是魏渊颜俞任何一人的,想来他们都是聪明人,不至于傻到亲自动笔。关于粮草一事,魏渊去年的确跟随单尧一同去登记粮草,还是主动要求的,信中又详细提及徐谦的消息,怎么看都更像魏渊或是颜俞干的。

  魏渊看到信就知道定然是单尧将脏水泼到了他身上,只是不知对方说了些什么,况且这些也都是颜俞算好的,他倒不惊慌:“便请郎中令转告帝君,臣实在不知自己该说什么,还望帝君明示。”

  ☆、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花蕊夫人)

  知夜下了第一场大雨,“啪嗒啪嗒”像是要把天地淹没,赵飞衡站在高楼上,看着沧荥河波涛奔涌,水位不断上涨,心中颇为烦闷,此时下属又来报:“将军,吴王那边又派人来催了。”

  林广这个月已经来催了两次,要这要那的,赵飞衡都给搪塞了过去,这会又来,赵飞衡挥挥手道:“就说东西已经从蜀都运出来了。”

  “可是将军,上回就是这么说的。”

  赵飞衡躁动不已,一拍桌子道:“那就说大雨误期,让他等!”

  下属少见将军发脾气,即刻战战兢兢地应声告退了。

  楼上又恢复了安静,耳边只剩下雨水打在瓦片上的声音,远远近近的,连成一片,赵飞衡想,再来一场这样的大雨,他就要动手了。只要下一场雨来得够快,他就再也不必理会林广那些屁话了!可是知夜的百姓,又做错了什么呢?

  前一个人刚走,下一个人又来了:“将军,堵水的沙袋都准备好了,十日内估计还有一场大雨。”

  到那时候,他就可以动手了。

  赵飞衡低沉地点点头,挥手让人下去了。

  “兄长!”冯凌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出事了!”

  徐谦心头忽然一紧,衣袖下指甲猛然嵌进了掌心,印出深深的纹路,语气不易察觉地颤抖着:“什么事?”

  “是蜀中的事,”冯凌在桌案前跪坐下来,表情凝重,“玄卿兄长,下狱了。”

  徐谦咬紧牙关:“哪里来的消息?”

  “传得到处都是,似乎跟狄行有关。”冯凌简明扼要地说了事情的前前后后,便等着徐谦出声。

  徐谦却沉默了,他把这消息弄得虚虚实实就是为了帮魏渊除去单尧,怎么会反而让魏渊下狱了?难道是颜俞没有接住这一招?是他出什么事了?可是即使颜俞接不住,魏渊也不会不明白啊!

  “玄卿下狱······”徐谦喃喃道,“玄卿怎么会下狱呢?消息真假莫辨应该更容易让蜀王对单尧起疑才是,难道蜀王对单尧如此信任?一定有什么地方出问题了······”

  冯凌不敢出声,生怕扰了兄长,外头忽然一声闷雷,天色暗得可怕,就要有一场大雨来了。

  “除非是最关键的部分出错了,证据······难道狄行的信件是假的?”

  冯凌和徐谦双眼俱是一亮——他们抛出去的饵又被抛了回来!

  “太胡闹了!”徐谦一甩袖子,心中又急又气,他们两个怎么能这么冒险,就算这是颜俞的主意,魏渊怎么能不拦他呢?万一魏渊在牢狱中出了事,又该怎么办?实在是······

  冯凌着急,也顾不上会打断徐谦的思路,问:“兄长,如果以此置狄行于死地,那玄卿兄长该怎么办?”

  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将计就计!

  “他既敢做,必有后手!”徐谦目光锐利,“快,先收拾狄行,接着把消息放出去!”

  “好!”冯凌一点头,就要往外奔去,外头“轰隆”一声,一场夏雨迎头泼下,双目所及之处一片白茫茫的雨帘。

  “快!今天务必冲毁城门!”赵飞衡在雨中艰难前行,地面的积水已经淹到小腿,早先布置的士兵都在沧荥河里冒雨干活,堵水的沙袋一层抗不住,还得不住加厚。

  赵飞衡甚至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在帮他,今年的雨水远远超过了往年的降水量,即便水位没有淹过大坝涌向知夜,知夜里头也已经遭了灾,据探子回报,有不少百姓逃到高处躲避,低洼处的房屋淹了许多,照这样下去,很快便会瘟疫横行。但是,林广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只一个劲地派人来催他的冰块。

  “将军!水势太大了,咱们的人怕也有危险!”一个副将大喊。

  赵飞衡自然知道,可是又不能停下,只得拖动着浸在水中的两条腿,走到最前方,抗了一个沉重的沙袋甩过去,跟他的士兵们在一处战斗:“大伙都小心些,堵住今天的水,仗就不用打了!”

  眼见着将军亲自督战,士兵们士气大涨,前番的疲惫消失一空,又继续埋头搬运沙袋,甚至以身体为盾,死死挡住摇摇欲坠的沙袋墙,倾盆而下的雨水把全身泼了个透,衣服紧紧地贴在肉上,可甚至没人停下来抹一把脸上的水。

  水位不断上浮,就要淹过大坝了!前方的士兵感受着沧荥河河水的涌动,其中一个士兵脚下一滑,差点被冲了出去,好在身边的人赶紧拼了全力拉住他。

  赵飞衡见状,忙不迭上前将人往回拖:“大家都注意着点,大水就要冲进去了!都小心些!”

  “将军,有相府的来信!”

  “什么?”赵飞衡一愣,他来前几个人分明商量好了的,他还没有攻下知夜,相府怎么会轻易来信让他分心?赵飞衡的心似是重重跳了一下,心不在焉拍了拍身边士兵的肩,转头便往回走。

  知夜城里,唐元同林广说百姓们都在高处忍饥挨饿,粮食短缺了许久,又碰上这样的大雨,若是林光袖手旁观,知夜就要变成人间地狱了。

  林光半躺在床上,身边还有一个漂亮婢女给他喂点心。他昔年跟在李道恒身边,别的没学到,享乐倒是学了十分。听完唐元的话,林广只道:“下雨了,那我怎么没听到雨声?”

  “呵呵······”身边的美人掩着口鼻轻笑几声,又瞟了唐元一眼,仿佛在告诉他,讥笑的就是你。

  林光似是被这一声笑挑逗到了,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唐元啊,你这个人,就是操心太多,连深宫妇人都在笑你呢!”

  唐元心里默默叹气,想:还好我也不是你的臣子,等到赵飞衡攻城,趁乱跑了便是,省得以后受你拖累!

  正想着赵飞衡呢,殿门口又匆匆跑进来一个侍卫,说吓得屁滚尿流也不为过,在这大殿之上简直不成体统。

  “什么事?还能把你吓成这样?也就这点胆子!废物!”林光皱着眉,越骂越大声,“老子养着你们干什么吃的?有爹生没娘养的畜生!”

  那侍卫战战兢兢地跪好,只是一出口,声音还是颤抖的:“禀,禀王上,蜀军就要攻破城门了!”

  “哈哈哈哈······”林光仰天大笑,“说什么笑话?赵飞衡那厮昨日才跟我说再过五日冰块就送来了,怎么可能来攻城?我看你们一个个是活腻了,巴不得早点死,日日散播这些消息,来人,给老子割了他的舌头,我看还有谁敢乱嚼舌根!”

  唐元猛地一颤,那侍卫亦如晴天霹雳,忙磕头求饶,林光却不再看他,只挥手让人把他拖下去,随即转向唐元:“怎么?唐相怕了?只要唐相不想着背叛我,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唐元缓了缓,扯出一个生硬的笑,道:“臣,不敢。”

  知夜的北城门被沧荥河的河水冲击着,守城门的士兵眼看抵挡不住,纷纷弃甲曳兵而走,城门忽而被撞倒,却在齐腰的水上漂着,浑浊的河水一波接一波涌进来,很快吞没了低矮的房屋,一些躲在高处的百姓见了,接连尖叫着。

  “啊——姐姐,我害怕!”

  “我们的家没了!”

  “呜哇!爹爹还在下头!”

  一时半会之间,孩子的哭闹声,大人们的啜泣声,女人的叫喊声连成一片,而河水还在不断向前奔涌。

  东城门的守卫见了这阵仗,连忙集合士兵,可是队伍还没有整好,就被河水无情冲散了,于是百姓的尖叫声中又混入些士兵的惨叫。

  守卫宫殿的禁卫军自然也知道了,只是林广刚刚才处置了这么一个,现在谁还敢去说,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犹疑不决。

  “要么,咱逃吧!”

  “殿里头坐着的那位什么脾性,你还敢说逃?”

  “可现在逃不逃都是个死,还说这些干什么?”

  也不知是谁第一个丢下了武器,在宫墙上摔出一声清脆的响,后来便一个接一个,跑的跑,逃的逃,等到殿中的林光和唐元发现不对劲,出来看时,宫殿已混乱一片。大雨仍在继续,但是宫道上宫人们纷纷摔了手上的东西,东奔西窜,像被端了窝的蛇鼠一般。林光大怒:“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没人来说?”

  唐元心说刚刚来报的那个还是被你割了舌头,如今还指望谁给你报信?“王上,现在还是先上宫楼上看看情况如何吧!”

  情况当然不如何,河水已汹涌而至,林广怒拍栏杆,骂道:“谁干的?!”

  唐元心想你这么个脑袋,竟然还想着称王称帝,岂不贻笑大方?口里却不敢说什么过分的,只道:“大概是赵飞衡了,他连日拖延,恐怕就是在布置此事。”

  “赵飞衡竟敢诓骗于我!我要杀了他!”林广环视左右,“人呢?军队呢?为什么不攻出去?!”

  “王上冷静,现如今军队都已被冲散,王上宜自谋出路!”

  但是现在哪还有出路可谋?林广忽然大笑:“老子就是死也不会放过赵飞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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