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用了。”李竹之的话语落地有声, 在场的人本来还觉得是美事一桩。

　　美女配傅总，怎么看怎么都养眼，可李竹之的话突然把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众人反应过来之后都在观察傅西沉的反应, 这位傅总可不是个好惹的主。

　　让他们更没有想到的是，傅西沉居然没有生气, 只是不以为意的笑了一笑, 对李竹之的话毫不在意。

　　这既是一种毫不在意, 另一种程度上来说也等于是不把李竹之给放在眼里。

　　空气中弥漫着些许的尴尬，不过在场的人都不敢纵容这种尴尬继续下去，于是打起了圆场。

　　“大家有事情还是一起交流嘛。”说这话的是旁边的一个胖子, 胖子来洛杉矶还有业务要跟傅西沉谈呢, 他有点不喜欢李竹之。

　　这都还没有要怎么样呢, 李竹之一来就搞得气氛不好，像是傅总要和他抢老婆似得, 搞得大家今天晚上都很尴尬，那之后的生意和合作还怎么聊下去。

　　胖子说完之后, 马上又有人接上了话。“小李啊, 还是有点年轻气盛了啊。”接话的是洛杉矶本地的一个游戏大佬, 他的话一出来, 旁边的人也跟着附和了起来。

　　李竹之一下子又气又尴尬, 还得陪着笑容应酬着这些人。

　　鹿栀周也有些担心, 要是为了她得罪了在场的这些人，那这次的洛杉矶之行未免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傅西沉仍旧是没什么表情, 仿佛李竹之尴尬也好，自在也好，他都不当一回事，只是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鹿栀周的身上。

　　李泽楷看到自己的得意门生被打压面子上也有点过不去, “好吧好吧，年轻人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吧，我们老了，管不到他们交朋友的嘛。”

　　“是的是的。”都是人精，谁还不会打圆场了。

　　鹿栀周有些不适，想要退场了。

　　紧接着李泽楷就提议，“那我们就去那边再喝点吧，合不合作的在酒桌上不就知道了么？”

　　有好些人跟着李泽楷走了过去，至此，一个小圈子总算是散了。

　　鹿栀周站在原地没动，刚刚喝了点酒，现在有些乏了，想回去睡睡。但是李竹之这次出来是有事情在身的，她跟李竹之表达了一下歉意。

　　“我头有些晕，可不可以不过去了。”

　　李竹之看了一眼鹿栀周，又看了一眼同样没走的傅西沉，然后才对鹿栀周说，“当然可以，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

　　鹿栀周摇了摇头，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

　　两边人眼疾手快，左右各扶住一边。

　　她摆摆手把两边的手都甩掉，“不用送，我自己回去。”

　　鹿栀周往前走了几步，颤颤巍巍的，真让人担心下一秒就会摔倒在地上。她走出去不远，忽然之间回头，又对着后面凶巴巴的说了一句，“你，你也不许跟着。”

　　她这话是对傅西沉说的。

　　这段日子里来的不温柔的次数，比她和傅西沉在一起三年加起来还多。

　　准确来说，是分手之后，她已经不想对他温柔了。

　　李竹之原本还想再追过去，可是突然的一通电话打来，让他不得不暂时离开。

　　他忘了鹿栀周的背影一眼，渐渐的已经看不到她的影子了。傅西沉这个时候也看了一眼他，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随之就往鹿栀周的方向走去了。

　　李竹之眼里闪过一丝惊诧和不甘，可是那边有个大客户等着他去谈，他现在不能不去。

　　最后，他愤恨的扭头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鹿栀周并没有喝醉，只是头晕晕沉沉加上有些疲惫，整个人有点走不动道。费了半天的劲才走到自己的酒店楼下，还没上楼，就被人半道截胡了。

　　鹿栀周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塞了一瓶热牛奶。

　　“头晕的话喝点这个，看会不会舒服一点。”傅西沉刚刚路过附近便利店的时候，特意进去给鹿栀周买了个牛奶。

　　他记得鹿栀周以前很爱喝这种纯牛奶。

　　如果人在不舒服的时候，适当的喝上一些会缓解很多。

　　经过散步，鹿栀周的酒意已经醒了不少，这时候看到死缠烂打的傅西沉，脸上的表情写着嫌恶。

　　“你跟着我过来干什么。”鹿栀周想起他就来气，把手里的牛奶往傅西沉的身上一丢，“现在关心已经晚了，我不要你的牛奶。”

　　傅西沉下意识伸出手去接，牛奶被稳稳当当的接到了他的怀中。

　　预料之中傅西沉生气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他只是默默的把牛奶的吸管给插好了，然后又递回鹿栀周的手里，“你现在喝醉了，等你稍微清醒一点，我们聊一聊吧。”

　　“我没醉。”鹿栀周说的飞快，“我现在很清醒。”

　　“不用你假惺惺的来关心我。”

　　“为什么我现在不喜欢你了，你还不肯放过我呢。”鹿栀周情绪有些崩溃，蹲坐在了地上，双手捂住耳朵。

　　傅西沉的心被鹿栀周的情绪牵扯了一下，钝钝的疼。

　　他慢慢的走过去，把牛奶塞在了鹿栀周的怀里。

　　然后小心翼翼的拿下了鹿栀周捂住耳朵的手，“你现在情绪不好，不想听我说话没关系，我走。但是我关心你也不是装出来的。”

　　傅西沉的嘴唇颤了颤，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吐自己的心声。

　　“我后悔了，妮妮。”

　　他顿了一顿，不确定鹿栀周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我把牛奶给你就走，等什么时候你愿意听我讲话了，我们再聊一聊。”说完这句话，傅西沉果真站了起来。

　　转身往另外的方向走了。

　　不一会儿，鹿栀周感觉自己的腿蹲的有些麻了，起身站起来的时候抱着手上的牛奶，温热的温度一直透过衣服传递到了她的胸腔里。

　　上了楼进了自己的房间，鹿栀周把傅西沉给她的牛奶放在了桌子上。

　　她一身的疲惫，洗了个澡之后裹着浴巾站在落地窗前。

　　看着外面陌生的景色。

　　自己来这遥远的异国他乡也已经快有一个礼拜了。

　　等回云城之后，她想找个时间请两天的假回苏城去看看。

　　想家了，想家里的景了。

　　外边再好，也没有家里的景色好。

　　鹿栀周想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岔了神，耳边一直回想起傅西沉在楼下跟她说的那句话。

　　“妮妮，我后悔了。”

　　他是真的后悔了吗？还是只是又一时兴起。

　　妮妮这个名字是她的乳名，外人都叫她的大名，只有家里的人才会叫她妮妮。

　　那是她还在读大学的时候，傅西沉已经毕了业，在集团公司里上班。

　　他为了方便，在学校附近的五星级酒店包下了一个总统套房，偶尔他有时间的时候，两个人便会在酒店相会。

　　记得是有一回，她跟家里的人打的电话，声音顺着电话传了出来。

　　妮妮这个乳名传到了傅西沉的耳朵里。

　　鹿栀周还特意解释了一番，“在我们家乡有一个风俗，女孩子的乳名只有家人能叫，所以别人都不知道我还有这么个乳名呢。”

　　“妮妮。”傅西沉的声音在舌尖上绕了一遭，又绕回了舌根。

　　他念这两个字，让她脸红心跳，尤其还是在她解释了她们家乡的风俗之后。

　　“这个名字很有你们那边的韵味。”傅西沉不以为意的呷了口茶，又念了一遍，“妮妮，好，以后我就这么叫你吧。”

　　鹿栀周那天的心情像是踩在云上。

　　如果说要家人才能念乳名，那念过了是不是也说明傅西沉已经把她当作了家人，或者说已经有人把她当作家人的打算了呢？

　　少女情怀总是诗，而少女的心事总是难猜。

　　鹿栀周怀揣着这样隐秘的心情，在他一声一声的呼唤中迷失了自己，也在后来他一声一声的呼唤中清醒了过来。

　　她想把他当家人，而他却总是这么随随便便不当一回事。

　　甚至连个正式的女朋友头衔也没有真正的给过她。

　　鹿栀周的一颗心常年的飘在了云里，如今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跳下云端，他却又来撩拨她。

　　他后悔了。

　　那她就要回心转意么。

　　鹿栀周怀着复杂的心情进入了睡梦中，梦里她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睡的踏实一点。

　　—

　　洛杉矶游戏展在昨天的晚宴过后就彻底的结束了。

　　李竹之问鹿栀周还愿不愿意在洛杉矶多待两天，他可以带她去逛逛，买一些女孩子都喜欢的东西。

　　鹿栀周拒绝了，她现在归心似箭。

　　云城的雨季也快要过去了，马上就入秋了。

　　再过半个月就是老鹿的生日，那正好是个周末，她想着跟李竹之请一天假，回苏城去看一看。

　　飞机在洛杉矶机场等候他们值机。

　　到达机场的时候，鹿栀周并没有看见傅西沉的身影。

　　不知道是他们还没有回去，还是已经走了商务通道。

　　总之不管他是后悔了也好，还是突然间抽风了也罢，在洛杉矶应该会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了。

　　起飞前，鹿栀周拍下了飞机窗户外边的云，发了一条朋友圈。

　　【再见，洛杉矶。】

　　作者有话要说：　　傅总：老婆铁了心了怎么办？

　　网上一查，全都是要跪榴莲跪键盘的。

　　傅总：“妮妮，原谅我吧，一箱的榴莲都已经在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