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夜遇
璎珞也不奇怪。
只是走过去，朝着几位小姐公子福了一礼，随即笑语盈盈道：“小姐要的桃花糕来了。厨娘说小姐喜欢清淡的，所以特意只放了些蜂蜜。”
“这个不急。”
秦澜意接着道 ：“我两位哥哥都觉得你先前在秦墨白院子里待过，并不值得相信。你告诉我，是真的吗？”
苏璎珞连笑容都没变一下，很是无辜道：“在璎珞回答这个问题前，能否问两位公子一个问题。”
秦屿自觉有长兄风度，便抢先开了口：“什么问题。”
苏璎珞微笑：“奴婢想知道，两位公子院子里，就没有从其他院子里派过去的丫鬟吗？难道公子也如同我们小姐说的那般一样，只因着是从别的院子里过去的，便会不忠心现在的主子？”
当然不是。
无论是什么丫鬟，总会有缺了的时候，一般是从府里找人，把空位填补上去。
既如此，自然是要从院子里丫鬟多的人那里，选几个分过去。
谁院子里没经过几次变动。
秦屿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这样的话。
不过他的神情表现的太过明显。苏璎珞嘴角微勾了嘴角看向秦澜意：“姑娘，看来二公子也觉得奴婢说的有道理。”
这话一出，惹得秦澜意笑了起来。
“可不是，我还是第一次见二哥被噎成这个样子的。璎珞，明日那我可就等着看好戏了。”
苏璎珞自然微笑点头。
忙完了一日的工作，苏璎珞正往自己院子里走的时候，忽然听到不远处的花园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随着这声音一起传来的还有女人，娇嗔的声音。
“冤家，你不是不喜欢人家了吗？怎的此时又来约人家了？”
“哪有，当时我只是因为公务上的事情，难免有些不开心，你一直是我心肝宝，怎么可能不喜欢你？”
女声不熟悉，倒是男声，极为熟悉。
是今日去清癯院的二公子！
虽然早就听闻二公子最是喜欢女色，可这般就在自家花园里……急色起来的也真是不讲究。
苏璎珞转身就往外走。这般热闹，不是她一个小丫鬟适合看的。
可没曾想，她一个转身，竟然就撞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上面。她身子一歪，以为就要摔下去的时候，却被人扶住了腰身。
“你的心神乱了。”
戏谑的声音，响在耳边，苏璎珞没来得及羞愤，就诧异出声：“你怎么在这里？”
来人笑意盈盈的看着她，扶住她腰身的手指，还忍不住搓了搓。
“唔，没想到，你看起来瘦，肉倒是不少。”
苏璎珞额头挂上黑线，一把就要把男人的手推开，却没想到，反倒是被箍的越发紧了。
她刚要挣扎，就听到男人嘘了一声：“别出声，他发现了。”
苏璎珞下意识听从，果然下一瞬，她就听到花园里传出来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很轻，如果不是很仔细的去听，根本就听不太清楚。
苏璎珞微微抿唇，生怕那两个人往这边走了。
好在，脚步就停在她旁边，不再有动静。
随即，那道娇嗔的女声还带着嗔怪：“我就说这个时候，哪里还有人啊。都那么晚了。”
“小心点无大错。”
两个人的脚步声越发远了。
苏璎珞目光落在秦墨白身上，微微皱眉：“现在你……”
才说了三个字，一只大手就猛地从她腰间撤出去，然后用来捂住她的嘴。
苏璎珞不明所以的望着秦墨白，却发现，他此时脸上甚是严肃。
难道二公子去而复返？
她才这么想着，就见下一秒，脚步声又隐约出现了。
苏璎珞微微抿着唇，屏住呼吸。
便听到那个女人微带着薄怒的嗓音：“我就说了，什么都没有吧。你还偏说不信，再回来一次你看看吧，看到了什么？还是说，你今晚就是故意耍弄我的？”
女人如此生气，秦屿哪里还顾得上管别的什么。
他语气宠溺的哄着女人：“你啊，就是容易多想。好了好了，不看了，今晚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看了，只看你，好不好？”
他说着，还有故意放大的亲吻声响。
苏璎珞顿时觉得所处的地方极为尴尬，更尴尬的是，她身子竟然开始热了起来。
只是，这也太说不通了。
前世她又不是没看过比这更劲爆的小电影，那些都挑不了她心神，何况现在的版本只是一些声音？
苏璎珞皱眉沉思着，忽然就听到秦墨白略带着笑意的嗓音：“我还道你无论何时都不会除了淡定和伪装之外的情绪。原来，你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子罢了。”
苏璎珞敛眉抬头，嘴角同样勾起一抹笑：“正如世子所言，璎珞只是普通女子罢了。所以，世子爷何必在意奴婢这个小小的丫鬟？”
是的，在意。
苏璎珞不相信，一向晚上不出院子的秦墨白，此时会出现在七小姐院子旁，真的只是偶然。当然，猜错了也无妨，她本就正如他所言，是个普通女子罢了。
原本就是个试探。
秦墨白如何看不出来？
他微微挑眉，嘴角却是缓缓勾起笑意，大手甚至直接捏住她的下巴。
他用的力气极大，苏璎珞感觉自己被捏住的下巴，正在火辣辣的生疼。
“璎珞，我有没有说过，有勇气跟我这么说话的，你还是第一个？”
苏璎珞表情未变，下一瞬秦墨白的手，却下意识的收了回去。
银色月光下，一根银针正直直的插在他的虎口处，还正在闪动。
苏璎珞目光就落在那根银针上，也笑了起来：“所以，秦世子难道想说，奴婢引起了你的兴趣？”
秦墨白深深望了苏璎珞一眼，最终还是嘴角勾起冷笑，语气淡漠：“可笑。就凭你？”
有的人，就是越有什么，越说没什么。
苏璎珞眉眼里的惊讶隐约一瞬，随即慢慢归于平静。
她拔了银针：“奴婢不知世子今日恰巧经过这里想做什么。但，奴婢今日在清癯院所言，皆是出自真心。”
秦墨白最会的就是提炼重点：“所以，你效忠的主子是秦澜意？”
苏璎珞慢慢的把银针重新插在腰间的裙摆上，随即躬身行了一礼：“是，璎珞保证，世子院子里的一切，璎珞不会透露出半分。但，关于世子的事情，璎珞日后也不会再管。”
秦墨白也没有什么需要她管的地方，唯一的就是他的腿。
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秦墨白眉眼顿时冰冷起来。
“璎珞，你可真是好呢！”
*
苏璎珞罕见的有些失眠。
她想，不是因为秦墨白最后说那句话的时候，在夜色下略显单薄的身体，仿佛一碰就要碎。
而是，其实秦墨白不是个坏人。
就像他也看出来，她不是那么简单，却也愿意去给她机会一样。
她也一样，能知道，他跟那些传言完全不同，他的变态跟冷更像是一种防御。
跟张羽痕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真诚微笑的，才是真正的他。
只可惜，她并不想参与他的生活。她要的很少，就是除掉奴藉，自由自在的过日子而已。
第二日一大早，一等丫鬟二等丫鬟，便都在清癯院七小姐门口聚集。
七小姐还未喊丫鬟进来，珠儿跟翠儿就开始对着头闲聊起来。
翠儿嗓音刻意压低过了，但还是能被苏璎珞听的清清楚楚。
“哎，珠儿，你说如果等小姐醒了，我们把昨日长春苑发生的事情，跟她说了，她会不会很高兴？”
珠儿依旧极为文雅的模样，此时也掩饰不了的喜意：“这是自然。昨日王爷可是气的够呛。世子爷似乎到现在都看不冥所自己所处的地位。”
“可不是？他还当他是连王爷都要对他避其锋芒的世子爷呢。”
翠儿语气极为不屑。
倒是珠儿微拉了拉她的衣袖，往苏璎珞身上望了望。
她一句话没说，却胜过千言万语。
翠儿撇撇嘴：“真是烦人，如今这清癯院啊，连说话都不能让人说了。”
苏璎珞只微微挑了眉，没开口。
反正她也没想过要跟这些人关系有多好，随便她们怎么说吧。
只是，让苏璎珞最关心的却是，昨晚秦墨白那里究竟发生什么了。
难道真跟珠儿说的那般，他此时正处弱势，还凭着一股子心气跟秦王杠上？
还有就是，昨天她竟然以为秦墨白对她有意，当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屋子里有铃铛摇动的声音，苏璎珞跟着几个丫鬟上了前。
看着珠儿翠儿拿秦墨白这件事当笑话讲给七小姐听，惹得她心情极好的模样。苏璎珞只当透明人，毫不参与。
好不容易等着七小姐梳妆，苏璎珞眼神闪了闪，却是忽然开口：“小姐，不知小姐可满意今日的妆容？”
秦澜意照了照镜子，似乎今日即使打扮的很是隆重，却也跟少了些什么一样。
尤其是那个苏莲衣，长得明明与她差不多，却偏偏只喜欢穿浅色衣服，连装扮都极为素净，看着跟破落户一样，可即使如此，京城里还是夸赞她容貌的多！
这么想着，秦澜意便不满意起自己的妆容来，她挑眉看向璎珞：“你先前不过是个粗使丫鬟，难道还对梳妆有一手？”
苏璎珞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