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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琛下意识抓着苏乔安的手腕,却感觉颇为熟悉,好像这一幕曾发生过,苏乔安赶忙挣脱道“公子不必再留。”

  他周琛见她要走不及多想大声道“拦下她!”外面梁泽和众侍卫听到马上包围了马车。

  苏乔安见此情景心中一突,强笑道“陈公子这是何意?”

  周琛不语,见她如此着急颇感困惑,又想到刚才的触感,仔细观察对方神色。

  见她此时因着急出了汗脸上肤色甚是奇怪,抬手拭汗时不小心蹭掉了点眉毛,电光火石间来不及细想便上前一手抓着她,一手拿着帕子对着她的脸擦拭。

  脱身

  苏乔安见他动手时已是一惊,又见他拿着帕子来擦脸,连忙闪躲边说道“陈公子这是做什么,我乃是男子,岂可如此辱我?”

  但已为时晚矣,周琛用帕子擦了一会后,只见她脸上已是黑黄一片,扔了帕子松手吩咐梁泽打水来。

  又对苏乔安道“是你自己洗还是我来洗。”苏乔安梗着不动,

  只一劲说道“罔顾叔如此信你,你却如此无礼,此刻放我离去,我便当什么也没发生,不会将此事外传。”说着便慢慢向窗户移动。

  此时车内只有二人,见陈州不回答自己转身落座时,便从窗户一跃而下。

  苏乔安此时万分感谢自己锻炼多年才能跑的这么快,骑上马拔下簪子忍痛刺入马臀,让马发狂急奔。

  周琛只觉一转身的功夫人就不见了,见外面侍卫呆立不动,忙冲外喝道“还愣着干嘛,快追!”

  说罢便甩袖坐在榻上,回想之前的怪异之处,只觉马上就要摸到真相,却总觉得有不对的地方,百思不得其解,必须弄个明白。

  苏乔安伏在马背上想着,不能直接回去,陈州此人用意不明,行为怪异,又对自己怀有异心。

  不是自己自作多情,多少电视剧小说中都有类似前段,一时大意连累家族,引狼入室。

  需先找地方换身妆扮,亦不能让他发现自己会化妆易人之事。方才拔了簪子披头散发,也不知现在脸上成什么模样了。

  回过头看后面虽然暂时追不上自己,可自己骑的马被自己刺伤,一时发狂可能跑得快,可毕竟受了伤,又驮着人急奔,只怕撑不了多久就要力竭了。

  正心中焦急时,见前方出现了三岔路口,也不及多想便往东南方向驶去。跑了大概三十多里马就跑不动了;苏乔安也不敢再骑,简单给马敷了药便让它自行离去了。

  苏乔安背着行李往树林里走,抱出寻踪貂让它给自己带路,走了近一刻钟才在一条河边停下。

  休息了一会走到河边看了看自己的样子,一头长发被风吹的蓬头垢面的,简单整理了下用行李中的发带系起来,又看了看脸,

  简直跟个调色板一样,一点样子都看不出来,又被冷风吹着都干到脸上了,苏乔安洗脸的时候感觉脸都要裂开了,然后敷了点药带上口罩帽子防寒。

  不禁感叹道“自己还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自嘲的笑笑,还好甩开他们了,身上还有许多银票和寻踪貂陪着也不怕,站起来沿着河边反方向走,走一步算一步吧。

  周琛自己乘马车在后面,虽说派了侍卫去追,可毕竟晚了一会,苏乔安骑的又是发狂的马。

  一个时辰后侍卫回禀道“禀圣上,人跟丢了,只追到了受伤的马”;说罢也不敢抬头看皇上的脸色。

  周琛闻言怒极反笑道“朕的龙虎近卫,个个身手不凡,如今竟连一个人都追不上,真是好的很那。”

  众人听到立时跪下喊道“属下无能,请陛下责罚。”

  梁泽也说道“陛下,您出宫也快一个月了,我们是不是要起驾回宫了,若是再不回去,只怕大人们的折子都要递到这里来了。”说罢便低下头等皇上吩咐。

  周琛深吸一口气对梁泽道“召近卫军统领顾仑到宁波等着,朕有安排。”

  梁泽闻言应到不敢再多言,吩咐众人向宁波出发。

  周琛心中的愠怒无法言表。本来微服出行视察还是满意的,又遇上了自己较为中意的女子,本以为公事私事可以两全其美。

  谁知竟因一女子耽搁了如此之久,关键是还被拒绝了,自大权在握后周琛很少有如此求而不得之事。

  何况先前那个苏楠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没弄明白,如何甘心就这么回去?等见了顾仑再说吧!

  苏乔安临近天黑才走到一个县城中,若不是自己衣着显贵,气质不俗,恐怕连城门都进不来。

  苏乔安又饿又累只想快点吃个饭洗个澡好睡一觉,可此时街边早已无人,还是得步行到城中心的大客栈找个地方吃住。

  这样想着,身上又有了力气。苏乔安不是没想过去个小客栈,可自己一个人,又怕遇上黑店,为防人心险恶还是去个大客栈安全;苏乔安修整过后一夜好眠。

  第二日做还是男子妆扮,用了早饭后便先到成衣铺置办了身衣服换上后,便把先前的衣服处理了;跟老板娘打听了卖马的地方后就直奔过去。

  买了马后直出城外又给自己换了个妆容,这次再没有任何人能认出自己了。苏乔安微微松了口气,准备骑马到到宁波城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再和寻踪貂回家。

  周琛到达宁波时已是子时,休息了一晚后,醒来便见到了连夜从杭州赶来的顾仑。

  顾仑作为近卫军统领是和周琛一起来的,只是被留在杭州处理事情;周琛把顾仑召来也是收到传信说事已调查清楚,留在那里已无意义。

  顾仑见皇上出来便行礼道“参见陛下,微臣收到来信,不敢耽搁,不知陛下有何事吩咐?”

  周琛看着他笑着道“你倒是一点不含糊,什么时候到的?可用了早饭?”

  回陛下“微臣寅时便到,还未用膳。”顾仑低头答道。

  周琛听了边走边道“既然如此,和朕一起吧,饭后你去睡一觉,起来后朕有事安排。”

  膳后周琛问梁泽“可有消息?”

  梁泽回道“回陛下,还没有消息。”

  “派人留意杭州城出入口,李卓等人见不到人应该会再回来,见到了人即刻带来见朕。三天之内若朕不能了结此事,便起驾回宫吧。”

  梁泽躬身应道“是陛下。”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李卓花了两天时间快马送顾有全林媛等人到了平安谷后,也未进谷。

  对顾有全道“顾叔,我不放心乔安,你们先回去,我去接应下乔安,我们会尽快回来的。”说罢转身打马便走。

  李卓回去的时候跑的不快,一直观察留意像是苏乔安的人。一直回到杭州城附近还是没有见到乔安,正思索着要不要进去时便被人从后面打晕了。

  再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动了动发现没被捆绑,便站了起来。抬头时见到一人正坐在上首喝茶,正是在杭州城见过的陈公子。

  旁边站着位没有见过的男人,此人身高八尺亦是高大威猛,仪表堂堂。只是他们绑了自己来做什么?

  这样想着便直接问道“见过陈公子,不知我您为何把我绑到此处?”

  梁泽看了眼周琛没有说话的意思便道“李公子误会了,我们公子在杭州城见你们不辞而别后很是担忧,以为你们出了事情,便一直安排人在那里等着。”

  “皇天不负有心人,还好见到李公子

  了;请您来是想问问,林姑娘李公子的事情解决了吗?怎么只有你一人,为何不见苏姑娘?”

  李卓听着梁泽虚伪的话,也知道形式比人强,便虚与委蛇道“多谢陈公子关心,表妹和兄长的事情已经查明是意外,早已平安归来;”

  “我们突然离去实在是收到家里来信催着我们赶紧回家,所以没有来得及跟您道别,失礼之处还请您多多包涵。”却是对苏乔安闭口不谈。

  周琛闻言道“那真是恭喜你们了,只是为何不见苏姑娘呢,我与苏姑娘相谈甚欢,相见恨晚,她突然不见我心中甚是担忧。”

  说罢便目露威仪的看着李卓不再言语,大有不说出苏乔安的下落不罢休的意味。

  李卓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只觉这陈公子言语露骨咄咄逼人,之前只觉得他温文尔雅虽随从较多,也只以为是大家子弟。

  可这次再见便感觉难以与之对视,隐隐的威势环顾周身,不敢放肆,与在杭州时简直判若两人。

  接头

  即便如此李卓也不敢说出苏乔安的下落,一来自己也在找她,二来苏乔安作为谷主的女儿与一般族人自是不同的。

  若她出了事,对谷里来说绝对是大事,更不敢提苏乔安女扮男装之事。

  如此想着便回答道“不瞒陈公子,乔安先我们一步回家了,现在她在哪里,有没有到家,我也是不清楚的。”

  说完后一时屋内无人说话,李卓便缓缓抬头只见那陈公子面目阴沉的盯着自己,更是吓得大气不敢喘,复又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周琛此时心情甚是烦躁,没想到这些人嘴巴都这么硬,自己堂堂天子,想要一个女人,竟这么多波折。

  梁泽看着羲和帝的脸色不渝便轻声说道“陛下”。

  周琛听到声音回过神来目光冰凉,嘴角勾起对李卓说道“既然苏姑娘如今下落不明,那我更不能坐视不管了,”

  说着指着旁边的顾仑道“这是顾仑,最擅长找人了,便让他跟你一起找,人找到了我也就放心了。”

  李卓张嘴想拒绝,可看着对方的神色,一时不敢言语,这事就这么定了。

  周琛第二日一早便带着人启程回京了。李卓看着对方离去也松了一口气,可看着身旁的冷面男子一口气就又提上来了;

  找不到乔安这人怕是不会走的,自己也不能回去确定乔安是否回去了,已是陷入两难的境地,心中悔恨没有听乔安的话,贸然回来,如今只能先在外面流浪了。

  再说苏乔安走走停停用了一天时间终于到了宁波城,进城后便把马卖了,找了个客栈狠狠的睡了两日。

  一时便想起林媛等人,不知道他们到家了没;一时又想起陈州,不知道对方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发现自己,是不是也在宁波城。

  这样想着,又向小二打听最近几天有没有什么模样英俊很是气派的公子带着一群人来投宿。

  那小二道“公子,您还真是问着了,前几天确实有一位您说的这样的公子,不过昨天他们就离开了。”

  苏乔安听着一喜,忙又问道“可知道是往哪个方向去的?我和他们走散了好不容易才到了这,谁知竟又走了。”说着给小二递了块碎银。

  那小二收起银子更是高兴,便把知道的都说给苏乔安听了。“那公子看着方向是往北去的,您那位朋友跟您一样都很是气派,出手也大方,您要是想追上他们估计悬了,我看他们的马都是宝马呢。”

  “不过倒是还有一个公子是您那位朋友来的当天夜里到的,他还没有走,说是要留下找什么人,要不小的给您去问问?”

  苏乔安一听忙道“不用了,谢谢你了,我跟他可不熟,还有今天我跟你问话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提起,知道吗?”那伙计一听连忙称是,便退下了。

  苏乔安不禁想着那个留下的人是谁,要找的人又是谁,和自己有没有关系。又想到自己已经换了妆容就是认识的人看到自己也认不出来,便大胆的出门了。

  先去了小二说的之前陈州住的地方看了看,确实已经人去屋空了。既然危机解除了,苏乔安便想找辆舒适的马车准备回家。

  想着便朝客栈外走去。刚走到门口便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定睛一看,确实认识;竟然是李卓!

  他不是和林媛一起回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正准备上前,却看到他表情很不自然,有意的避着身旁的男子,只见那名男子身材高大气质冷峻,又不苟言笑,自己也从未见过此人。

  此时也不敢和李卓相认了,便找了位子坐下,观察着二人。

  李卓从城门口回来时就有意想甩开对方,可人家比自己厉害太多了,根本找不着机会,就这么愁眉苦脸的回到了客栈。正好坐在了苏乔安右前方的位子上。

  李卓便老话常谈道“顾公子,您还是回去吧,找人的事我自己能行,看您气质不俗,想必也是事务繁多,还是不浪费您的时间了。”

  顾仑作为皇帝近军统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再说之前皇上就已经交代自己,务必要把那位名叫苏乔安的女子找到。

  这个李卓和苏乔安既然是熟识,那肯定知道她在哪。自己只要跟紧这个李卓,找到那个姑娘只是早晚的事情。

  因此顾仑便说道“李公子,既然我们公子留我和你一起找人,那么不找到人我是不会回去的;

  若是你觉得我跟着你不方便,那你就尽快带着我去找苏姑娘,像你说的,既然你也不知道她在哪,难道不怕她一个女子遇到什么危险吗?”

  说完看了看他的神色,见对方面露担忧,接着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心,说不定苏姑娘已经到家了,我们前去询问一番不就知道了?”

  李卓听到后面一句话立时清醒过来,家肯定是不能回的,起码带着你是不行的。也不说话,坐在那发愁不知怎么办才好。

  苏乔安在后面听的清楚,原来姓顾的是留下来找自己的,李卓被对方寸步不离的跟着什么也干不了。

  苏乔安不禁想到,自己和那陈州也没怎么想处,怎么他对自己就如此执迷不悟,非找到自己不可,简直是个大色狼,看见漂亮姑娘就想霸占。

  想到这里更不能暴露了。不过得想个办法和李卓接上头,看样子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

  用过晚膳,苏乔安便写了一封信告知父母“自己在外面碰上好玩的了,要过段时间再回家,还说有李卓跟着安全不成问题,要他们放心。”便让寻踪貂带信回去了。

  接下来几日,苏乔安一直在寻找机会和李卓搭上话。可那个姓顾的跟个牛皮糖一样寸步不离,眼看着他们就要离开了,苏乔安着急也没有办法。

  要不怎么说,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村呢。还真被苏乔安找到机会了。

  李卓去牵马的时候,苏乔安便交给小二提前准备好的纸条,让他装作帮忙牵马趁机把纸条塞给他。

  李卓感觉手里被塞了个东西,差点控制不住表情,装作正常的样子又让小二把马系了回去。

  对顾仑道“顾兄弟,我突然肚子痛,我去上个茅厕,你等一等吧”。

  说罢也不管顾仑是不是跟着自己,便弯腰疾步往茅厕走去。李卓关上门打开纸条。

  只见上面写道“阿卓,我是乔安,我已经知道你现在的处境,你先拖着他,然后去成衣铺买两件一样的衣服都穿在身上。”

  “明日我会跟着你,你找机会去茅厕留一套在那,我会扮成你的样子和他在一起,你脱身后在城外十里处等我,我会在城门将闭时与你汇合。”

  李卓收到乔安的消息和安排后差点喜极而泣,被顾仑粘着,自己根本不知道怎么办,看完信后就撕碎了扔进池子里销毁了,又真真的上了回茅厕,这下更是什么都看不出了。

  出来后果然见他在外面等着,不过此时李卓已经不再忧虑,甚至是悠闲的。

  乔安的化妆术自己是知道的,真想看看这家伙被乔安涮了得模样,心里想着面上便也带了几分出来。

  顾仑不知他为何去个茅厕的功夫神态变化如此之大,简直可以说从前是心事重重,那么刚刚就是如释重负。这样想着难道是有了那位苏姑娘的消息?

  可是这不可能啊,自己无论对方干什么都是寸步不离的;除了如厕时,可是茅厕只有他一人在。

  难道是有信号留在里面?这样想着飞快的跑回去查看,可惜的是里面什么也没有。

  跟上李卓后又把刚才的事情重新想了一遍,企图找出令他态度变化的诱因,可却没有发现任何不对之处,难道上个茅厕能把烦恼也一起拉出来?

  李卓突然说道“顾公子,我们明日再出发吧,我光想着乔安的事,都忘记回家要带些礼物了。”说着便出门购物去了。

  顾仑在后面看着他买东西,想着他这怕是要有所动作了,行为变化如此突然,肯定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收到了消息。不管他想干什么,自己只要盯紧他就一定可以找到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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