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事故
三天后, 选秀节目的总决赛日如期而至。
后台人来人往，最后剩下的选手们还在抓紧时间练习排练，争取能在万众瞩目的节目里成功出道, 步入新的人生。
夏临夏经过练习室, 有些恍惚，五年说长不长, 说短也不短, 自己在这些教室里挥洒汗水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起初，进娱乐圈只是突如其来的想法, 她只是不想再按照规划走下去了。
由于夏阳暄的亲自培养, 她的功课一直名列前茅, 但这也被夏氏集团里的有心人注意到了。某些高层不喜欢夏阳暄这种不讲情面的继任者，于是将主意打到了她的头上, 小女儿成绩优异，又好掌控，适合培养成自己队伍的人。
于是仅仅在高三那一年，她就接触到了不少中高层，以各种名义给她送礼物，邀请去各种聚会。
这么简单的目的她又怎么会不知道，以后遭到的骚扰想必会更多, 而且这些人天天跟她讲夏阳暄的坏话！
而且，父亲也有意培养她在商场上的管理手段。以父亲偏爱的角度, 难保不会让她和哥哥一起管理公司。
夏阳暄虽然凶是凶了点, 可是他刚刚接手公司，几乎没睡过好觉，她不想做哥哥的敌人，于是她思来想去, 有才艺，颜值高，赚钱多，娱乐圈最适合她。
这样的话，她和哥哥就永远是兄妹，而不是商场上容易离心的塑料兄妹了。
被送到江沅的公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江沅性格和夏阳暄很像，外冷内热。一个月后，她就和公司里的一群练习生一起被送去参加选秀。
“我们一起来自拍一张吧！以后大家还要经常聚聚哦！”
经过一间练习室的时候，看见里面有几个小女生坐在一起拍照做留念，脸上全是开心又天真的笑容。
夏临夏忍不住笑了一下，有些羡慕，更多的却是惋惜，这种友谊不知道能维持多久。
选秀期间，她也有过一个好朋友，两人在第一次分组时是队友，排练时玩得很开心。当时第一次公演结束，她是第一名，有好几个女生前来示好，朋友在一旁抱着她笑。
可惜到中期时，她的性格被人诟病，朋友也离她远去，再次来寝室的时候，朋友找的不是她而是肖羽然。
朋友最后没能成团，离开时来找她，她却没有答应见面。
夏阳暄和父亲在教她如何在商场生存时，第一个法则就是利益，一旦你身上有利可图，那么接近你的人都值得审视，最好的选择是互惠互利。
她不想审视这位朋友，但也不想再让别人靠近。
一边回忆往事，一边走进了造型室，然后就见到一个特别不想搭理的人。
付晓璇正在化妆，她作为导师邀请的嘉宾，要全程坐在台前看着这群新人的表演，并给出意见。
迫于外人在，付晓璇装作很亲热的样子，笑道：“临夏，怎么现在才来？你彩排完了？”
“嗯。”夏临夏撇撇嘴，跟着工作人员走到背后的化妆台前坐下。
化妆师问：“你今晚的衣服是什么样的，我看看再化妆吧。”
夏临夏看了眼项怀梦，项怀梦去联系服装师，不一会服装师就把上台表演的衣服和鞋子都拿了过来，放在旁边。
“这衣服不错，我大概有点想法了。”化妆师笑了笑，开始做准备工作。
项怀梦清点了一下衣物，忍不住担忧：“你要穿这双鞋子吗？跟太高太细了，确定没问题吗？”
夏临夏侧目，看着那双黑色细高跟，侧面有朵用水晶镶钻的花瓣，很是好看，但是高度也确实是高。
“应该OK的。”她说，大部分演出时都是穿着高跟鞋，已经习惯了。
付晓璇回头看了一眼，笑道：“没问题的，临夏以前也穿过这么高的鞋表演。”
“可是那些比这个粗多了。”项怀梦不免担忧道，“可千万别出现什么舞台事故啊，要不我去看看别的鞋子吧？”
“不用了，这鞋和衣服多配，就是有难度才有挑战嘛。”夏临夏不甚在意地说。
“行吧，那我先把衣服拿过去让她们再熨一下。”项怀梦拿着服饰走了出去。
半小时后，节目快开场了。付晓璇化好妆后，刚一起身，瞥见门口有人在等她，顿时喜笑颜开：“羽然！”
闻言，夏临夏抬眼，从镜子里瞅见站在门口的人。
肖羽然穿着连身牛仔短裙，上衣斜领，露出香肩，长发烫卷，别着两颗黄色雏菊的发夹，朝气又青春，笑容恬淡，给人一种春日气息。
“晓璇，准备好了吗？”肖羽然应了一声，余光顿了一下，“临夏，好久不见。”
“节目组真是会玩，剩下那两位队员请来了吗？”夏临夏答非所问，好奇道。
“没有，她们有别的通告，时间凑不到一起。”肖羽然应道。
“肖羽然，付晓璇，准备上台了。”工作人员在远处喊。
“马上，我先去下洗手间。”付晓璇起身道，“有点紧张。”
“去吧。”肖羽然说完，走进来房间，和夏临夏叙旧：“今天你和晓璇都来了，我挺开心的，都没时间好好聚聚。”
夏临夏面无表情道：“聚了也不知道说什么，说别人的八卦吗？”
“也是，不过谁的八卦能有你的八卦好玩呢。”肖羽然玩笑般地说道，“你和逢雪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啊？”
“你管得着么？”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关心一下也没问题吧？”肖羽然无辜道，“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啊？”
夏临夏就知道，她一定会很好奇！
这种心情她理解，无非就是占有欲作祟，哪怕肖羽然是个直女，可季逢雪这种级别的人物追了她这么多年，难保不会有在心里有个特殊地位。
可现在季逢雪却和她谈恋爱了，肖羽然肯定难以置信、疑惑不解，然后心里吃味。
夏临夏笑了笑：“当然是因为爱啊！”
不知为何，她说完这句话，却察觉到肖羽然的反应并不像想象中的精彩，反而神情放松了点。
怎么回事？难道爱不是标准答案吗？
她还想再说什么，付晓璇就回来了，和肖羽然一起离开去上台。
节目很快就开始了，夏临夏看着房间里的电视，正在进行直播，观众一如既往的热情。
当肖羽然介绍起自己邀请的好友是付晓璇时，掌声欢呼声不断。也许付晓璇的粉丝不多，也许付晓璇背负着绯闻，但她们曾经的女团Miss.Dream是整个夏天最火的团。
时隔五年，仍有不少观众会想起当年的盛况，俨然已经成为了一种回忆。
夏临夏没有吃晚饭，一边化妆一边吃了点果腹的小零食，偶尔看一会节目。换好服装后回到自己的休息室，无聊的时候就玩手机，节目组有镜头在拍摄，工作人员问：“在和别人聊天吗？”
“嗯。”
“和谁啊？”
夏临夏其实是在和她哥抱怨，但她不能说夏阳暄的名字，便想到了一名挡枪成员，对着镜头笑得特别开心：“老季，我的大宝贝！”
工作人员很满意这个回答。
说白了，这次邀请夏临夏做压轴嘉宾，是众多因素综合而成的。
首先，夏临夏如今的人气和流量已经是稳居一线了，自带粉丝和收视率。其次，夏临夏曾是节目里第一批出道的人，如今的成功可以很大程度地鼓舞到这些新人。
当然，最重要的是，夏临夏和季逢雪的恋情自公开以来，就一直是大众所关注的热点话题。邀请一个夏临夏，那么邀请季逢雪就很容易了，即使邀请不到，也可以拥有话题度。
当然，最令她们意想不到的是，季逢雪这位很少出现在综艺里的任务，竟然真的答应了邀约，看来恋爱真的会改变一个人，这才多久，季仙女就接连出现在真人秀和综艺里，还全是和夏临夏一起参加，真的有够甜蜜！
不过此时的夏临夏还被蒙在鼓里，所以工作人员打算多问几个问题，好为后面的神秘嘉宾做铺垫和反转效果。
“你平时和季老师见面多吗？”
夏临夏玩着手机，回道：“不怎么多吧，都太忙了。”
工作人员又问：“那你有什么想和季老师说的吗？”
“没有。”夏临夏顿了顿，“我的意思是说......我不想在这里说，一般有什么话，我们都悄悄说的。”
“这算是你们的情趣吗？”
夏临夏意识到这人话有点多，忍不住说：“......你是哪个八卦组派来的孙猴子吗？”
工作人员讪讪地笑了：“那你现在还是在和季老师聊天吗？”
“是啊，所以你能不能不要打扰我和宝贝聊天了？”夏临夏眨了眨眼。
“可以的。”
舞台正在换设备，于是直播镜头就切进了这一段。
[今天的妆好可！！！这什么人间妖精啊！]
[穿的好少，就一个背心短裤？腿上还绑着黑带，不就是卖肉的？]
[前面是哪来的垃圾？敢问你几斤几两？说出你的名字，明年清明我一定给你扫墓]
[好恩爱啊！这么一会空闲还要给季逢雪聊天，好奇在聊些什么！]
另一间休息室里，这里面没有摄像头和工作人员，季逢雪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机。
陈念问：“她在和你聊天？”
季逢雪若无其事地放下手机，摇头道：“没有。”
“咦，那她会是在和谁聊？我看她玩了挺久的手机，该不会有别的情人吧？”
季逢雪：“......”
“说起来，她之前的绯闻也挺多的，和你‘恋爱’后倒是老实了不少。”陈念咂摸道。
季逢雪：“......”
“你们会不会假戏真做，最后真的在一起了吧？哈哈哈。”陈念说着说着，把自己逗笑了。
季逢雪：“......”
陈念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道：“我说真的，虽然夏临夏和肖羽然完全是两个风格，但你不觉得你和肖羽然在一起特别无聊吗？”
季逢雪瞥了她一眼。
“不，我不是说你们无聊，只是……”陈念组织着语言，“可能是你们性格太像了吧，缺少一点碰撞，就那种火花四溅的感觉。”
季逢雪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只是没想到连陈念都看出来了。
诚然，肖羽然是优秀的，模样可人，身材姣好，尤其是性格，温柔大方又善解人意，简直就是另一个自己。所以相处起来，少了点那么乐趣。
以往，她们聚会的时候，经常会冷场。她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来逗小姑娘，肖羽然一开始很拘束，后来熟识之后反倒会说点笑话逗她开心。
可是，追求者不是自己吗？
这让她一度很挫败，怀疑自己就是因为不会沟通交流，才导致表白失败。
后来她咨询了一下圈外的朋友，朋友已婚人士，说婚姻都是这样的。在一起久了就没什么新鲜度，经常会各自做各自的事，只要别看对方不顺眼就行，凑合凑合过呗。
她顿时释然了，她是绝对不会看肖羽然不顺眼的，只要一想到第一次见面，她就会想到夏日炎炎的眩晕感。
第一次真正见面时的场景，她仍记忆深刻。
当时出院后，她向节目组透露想私下去探班。经过几个排练室，最终停在了舞蹈房，里面坐着几个女生，正在围观中间女生的舞蹈。
肖羽然。
她停下了脚步，站在门口看了一会，目光随之跳动，察觉到心跳有些快。
她应该怎么打招呼呢？
你好，我是季逢雪，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你上次救了我，你还记得吗？
你好，我可以要你的电话吗？
......
太土了！
眼看着舞蹈要结束，她还没想到如何搭讪，不由有点慌。
这时，后面响起一道不悦的声音：“让让，别挡路。”
她不好意思地往后退一步，回头看去时，不由眼前一亮，来人五官精致，一双桃花眼足以令无数人颠倒，就是身上带着一股戾气。
对方看见她的同时，同样愣了一下：“你来......”
“啊！是季逢雪吗？！”里面的几人也注意到门口的动静，全部跑了出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肖羽然跟在最后，显然也有些崇拜好奇地看着她，就是这个眼神，让她有了点信心。
“季老师，我好喜欢你的电影！你就是我的女神！”一个女生惊喜地握住了她的手，但她内心有些抗拒陌生人的接触。
“哎哎，你们烦不烦？拍马屁拍得太假了吧。”桃花眼女生不悦地走过去，肩膀撞开了好几个人，才挤进房间。
一群人讪讪地看着季逢雪，这时，肖羽然笑了，声音甜甜的：“我们没有拍马屁，是真的很喜欢你的电影。”
“谢谢。”季逢雪对她说的一句话，就是谢谢，既是谢谢她的喜爱，也是感谢上次的出手相助。
肖羽然又问：“你身体好些了吗？上次你晕倒……”
她愣了一下，顿时有些开心，果然是她，便点点头：“恢复好了。我有看到你们的节目，很喜欢你。”
“谢谢。”肖羽然笑意愈深，嘴角上翘，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两人一来一往地道谢，其他几个女生纷纷意识到她们可能认识，便起哄起来。
这时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切。”
众人纷纷看向里面的人，一个女生说：“夏临夏，你能不能别这么阴阳怪气的。”
夏临夏不屑道：“不想练习就去休息室，别在这妨碍别人练习。拍马屁又赢不来实力，我劝你们还是赶紧练习吧。”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练习了，我下次再来看你们吧。”季逢雪有些抱歉。
“我送送你。”肖羽然主动请缨，在大家鼓励的视线里走向季逢雪。
两人往别墅外走去，季逢雪不知道找什么话题，只是时不时看她一眼。
上车前，肖羽然问：“我可以要张签名吗？”
“可以。”季逢雪从车上拿出纸笔，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话。
肖羽然看了半分钟，才问：“后面写的是你的电话吗？”
季逢雪有些窘迫：“嗯，你……加油。”
“太好了，我还在想该怎么拿到你的联系方式呢！我会加油的。”肖羽然乐道，“那个……我能问一下，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吗？因为上次我见到你的时候，你好像不省人事了。”
季逢雪往她后背指了指：“号码，18号，我看到了。”
“原来看到了啊。”
肖羽然莞尔一笑，又听她说：“嗯，谢谢你背了我那么久，路还挺远的。”
“嗯？”肖羽然愣了几秒，好似在回想那天的情景，笑了笑，“那你以后还会来看我吗？”
“你希望我来吗？”
“希望，你是我的偶像。”肖羽然顿了顿，“你可以只看我一个人吗？”
季逢雪看着她乖巧的笑容，知道小姑娘希望得到肯定，便说：“好啊，我只是来看你的。”
“太开心了。”
虽然第一次见面，起初有些有些尴尬，但肖羽然一直保持着笑容，也消散了她的紧张情绪。
只是......自认识后，肖羽然一直都在笑，有时候季逢雪会很难知道她的真实想法。这也导致这几年下来，季逢雪可能还不知道她到底讨厌什么。
不过在印象里，肖羽然哭过一次，是在她表白的时候。
其实她并不大会做很多浪漫的事，那天肖羽然请她去家里吃饭，吃着她做的菜，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她喜欢这个善良温柔的姑娘，便直接说出了想和她在一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