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35朵娇花

　　布莱克在下水道里蠕动得异常缓慢。

　　共生体离开宿主时间越长, 时间越远, 它的力量也会越弱。正如此刻, 布莱克将自己缩成一团，打量四周。他需要出去，随便找个人类恢复一下·体力。可眼下, 黑漆漆的甬道里, 他看不见一点光亮，更别说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布莱克与其说担心自己的处境，倒不如说他更害怕失去共生体保护的宿主会遭遇什么危险。

　　他必须尽快找到艾伦。

　　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对迅速适应黑暗的布莱克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360度观察着四周…不用人类，只要是活物, 是活的东西就可以了…

　　唔，那是什么？

　　漆黑的一团探出小小的圆啾啾的脑袋，还伸长脖子望了过去。

　　一只奄奄一息的小橘猫正躺在他的左前方, 发出微弱的呜咽，它快死了。

　　布莱克用最快的速度蠕动了过去。“可怜的小野猫。”他伸出触手, 轻轻地帮它顺了顺毛, 确认它的下一任长相还算过得去后，布莱克终于满意而快活地说道, “不过还好，你遇到了我。”

　　说完，他咻的一声, 一溜烟便钻进了橘猫的身体里。

　　原本双眸紧闭、动弹不得的小橘猫忽然睁大眼睛, 恐怖的是, 这双眼没有瞳孔，只有一大片眼白。它很快便充满活力地“喵”了一声，像是为全新的身体欢呼雀跃，一个扑腾便从地上翻起，虽然比普通的橘猫更瘦小一点，但它更加灵活。

　　布莱克还算满意。

　　下水道的沟渠里，隐藏其间的黑色生物察觉到了食物的存在，它兴奋地搅起浑水，朝橘猫扑来。

　　恢复了精神的布莱克正抖擞着身上的脏东西，他猛然感受到身后的危险，当即全身弓起，尾巴直立，调转猫头龇牙咧嘴地看向水中。那水里的东西一看橘猫那一圈极为锋利、参差不齐的尖牙，便再也不敢造次，弱弱地隐了回去。

　　可布莱克不准备放过它。“告诉我，出口在哪里？”他声音沙哑地威胁道。

　　水浪瑟瑟发抖地指了个方向。

　　下一秒，布莱克如同离弦的箭，眨眼便消失在那东西的视线范围里。

　　……

　　布莱克一路追踪着艾伦的气息，很快便追至阿卡姆疯人院外。

　　奇怪，他上次来这里时，门口并没有这么多守卫。布莱克看看他们手中滋滋作响的电棍，再低头瞧瞧自己的小身板，虽然他并不将这些人类放在眼里，可眼下并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

　　弱小的橘猫迈着猫步，绕着阿卡姆走了一圈又一圈，试着找个洞钻进去。

　　洞是没找到，一声刻意压低的惊呼倒是吸引了他的注意。布莱克顺势抬头，只见扎着双马尾、皮肤雪白的小丑女哈莉正倒挂在一枝树杈上，充满惊喜地看着自己。

　　“好可爱的小猫。”哈莉难以抑制撸猫的激动，一双星星眼简直快扑出来。

　　碰上老熟人的布莱克本想直接威胁哈莉带他进入阿卡姆。转念一想，他放弃了这个打算，转而抬起一只猫爪，眨巴着猫猫眼，十分熟络地“勾引”着哈莉：“喵~”

　　果然，哈莉瞬间被萌化。

　　“嘘！”她将食指抵在唇边，又观察了一番周围的环境，趁着守卫换班的空档，从树上跃下，又以极快的速度，将橘猫抱在怀中，翻身带回阿卡姆。

　　计划通！

　　布莱克得意洋洋地窝在哈莉怀里，穿过鬼哭狼嚎的阿卡姆，来到小丑的牢房内。

　　这里空无一人。布莱克环顾四周，一眼看见那辆粉色儿童椅上的斑斑血迹，他刚想发怒，哈莉的声音便在头顶响起：“乖宝宝，我们去找布丁。”

　　快要冲出橘猫身体的布莱克强忍住怒意，哈莉又将他带到了一处实验室里。

　　他终于看见了艾伦。

　　还好，这小家伙除了小手小脚呈大字型被绑在一个竖立的圆盘上，惊悚地瞪大眼睛之外，暂时并没有生命危险，至少他没闻见艾伦身上有什么血腥味。这意味着，她没有伤口。

　　艾伦就不一样了，她等了老半天，既没等到布莱克从天而降，也没有等到超级英雄们的英雄救美，死亡的阴影倒是时刻将她笼罩，还有小丑和狂笑蝠的双重魔形笑声。

　　被死神支配的艾伦眼看着自己像个祭品似的被绑住四肢，而小丑已将一管绿色的药剂注入注射器中，她更是心如死灰。

　　“布莱克，你在哪里啊！”艾伦无声地呼唤着她的共生体，叫苦不迭。

　　“这下知道我的重要性了吧？”

　　得亏有“心灵威慑”的技能，让布莱克得以通过意识和艾伦交流。艾伦搜索着共生体的身影，直到布莱克充满暗示地将猫瞳变成银白色，虽然只有一瞬，艾伦还是飞快地捕捉到了他。

　　“我发誓，你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小猫咪。”艾伦感动得快要哭出声来。

　　“……”布莱克迫不及待地想回到原宿主的身体里，可艾伦却阻止了他。共生体的存在让艾伦有了底气，她想知道小丑和狂笑蝠的计划。更重要的是，她不能让地下室的那些小孩就这么沦为他们的实验品。

　　一定还有拯救他们的办法。

　　布莱克充分了解了艾伦的想法，他再看向小丑手中的注射器，竟然扬起一抹恶作剧的微笑。

　　“小艾伦，你会是我最强大的武器。”小丑已举着注射器和艾伦近在迟迟，针孔对准了她肉乎乎的手臂，小丑满脸的疯狂与期待，“你自带的抗病毒血清可以治愈酒神因子，可狂笑之蝠血液里的病毒加上我的毒素，是你的血清永远都没办法中和的。我知道，你一定迫不及待地想来上一管了！”

　　说话间，小丑的笑声更加肆无忌惮。

　　算算时间，等到病毒完全侵蚀艾伦，也是钢铁侠和蝙蝠侠刚好赶到的时候。小丑更期待他们看见女儿变成怪物的样子。

　　笑到扭曲的小丑毫不犹豫地将针孔扎了下去。

　　就在这时，橘猫迅速挣脱了哈莉的怀抱，竟一把扑向小丑。猫爪打翻了实验桌上的一堆试剂，并带着电闪石光的速度和极为惊人的力量直接将小丑撞开。

　　还沉浸在想象中的小丑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突如其来的什么东西撞到头晕目眩。他一个趔趄，接连后退几步，等到堪堪站稳，第一个关心的便是手中的病毒试剂……

　　哪里还有什么东西！他举起空空如也的右手，再猛然看向那只始作俑者。

　　哈莉更是惊恐地发出尖叫。

　　那只狡猾的橘猫，正趾高气扬地趴在一片混乱的实验桌上，注射器被它叼在嘴里，犹如叼着一支玫瑰。

　　“你这该死的猫！”小丑整个五官都气到扭曲，他握紧了拳头，面色沉沉地走向布莱克。他身后的狂笑可没有丝毫帮忙的意思，而是勾起嘴角，饶有兴趣地盯着作恶的猫咪。

　　自知犯错的哈莉当场溜之大吉。

　　“你在干什么，狂笑。”小丑愤怒地看向靠在墙上的黑影，“被他毁了试剂，我们的实验就全完了！”

　　“不，是你完了。”狂笑摇头，他一咧嘴就露出两排尖锐的牙齿，即便是普通的微笑看上去也瘆人不已，“你的目标是蝙蝠侠，我可不是。”言下之意，他并不想帮小丑，哪怕他捏起两根手指，就能轻而易举地将橘猫捉入掌心。

　　小丑只能杀气腾腾地再看向布莱克。

　　“受惊”的橘猫被吓到猫毛倒立，它仍然叼着注射器不放，却在实验室中上蹿下跳，一路窜倒了3个柜子，毁坏了5张实验台，数不胜数的生物制剂被它的猫爪打翻在地，顷刻间，偌大的实验室已被布莱克毁于一旦。

　　敏锐的小丑终于将橘猫看穿，他带着暴怒和布莱克隔空对望，“你到底是谁？”

　　身份即将被揭穿的布莱克并不慌张，他大摇大摆地走到艾伦身边。直到漆黑的共生体从橘猫体内钻穿，小丑终于恍然大悟。布莱克则友好地和在场观众们挥了挥手，重新回到艾伦的身体中。

　　他没有来得及和艾伦融合，系统的声音同时砸了进来。

　　【你已进入主线3-3的剧情，你找到了小丑和狂笑在哥谭的秘密基地，这里正进行着“孩子军团”的计划。你已获得病毒试剂，将它和这些孩子一并交给托尼·斯塔克，他有办法拯救他们。】

　　【主线3-4同时开启。你的敌人是：来自黑暗宇宙的狂笑之蝠，他融合了蝙蝠侠的所有能力与小丑的人格，暴戾残忍，奸诈且擅长诡计。这是一个很不好对付的敌人，但你必须打败他。

　　注意，他还藏着一个秘密武器。】

　　系统一口气吐出两个任务，听起来它憋坏了。

　　虽然此刻的艾伦并不知道，更精彩的还在后面。

　　等到布莱克重新苏醒，艾伦飞快地和他转达了任务。久未活动筋骨的共生体同样表现出无法克制的狂喜，他迅速裹住艾伦，原本将她的手腕脚腕肋到通红的绑带在共生体眼里是如此不堪一击，他只轻轻一挣，便崩断了所有束缚。

　　人形的黑色黏液站在小丑和狂笑的面前，露出他贪婪的眼神和象征食欲的大嘴。

　　“先吃你们哪个好？”布莱克甚至露出幸福到苦恼的表情。

　　小丑却没有共生体预想的惶恐，他反而笑得意味深长，转而看向身旁的狂笑：“你的任务目标来了。”

　　锁链发出叮铃咣当的声响，围住狂笑双眼的铁箍更是反射出诡异的银光，他满意地看着布莱克，像在欣赏一件旷世绝伦的藏品。

　　“还不急。”

　　在亲手斩杀布莱克之前，狂笑已为他的囊中之物精心准备了一份大餐。

　　狂笑带着小丑后退一步，自带几亿伏高压电的电网落下，将他们和布莱克隔开。“尽情享用这道可口的前菜吧，主食马上奉上！”

　　说完，他一个闪身，便和小丑消失在了布莱克的眼前。

　　电流在布莱克的耳边滋滋作响，布莱克没有看它，而是低头望向脚边的橘猫。共生体治愈了它的伤势，重新恢复体力的小猫咪正睁着懵懂的碧色双眸，既好奇又怯生生地看着布莱克。

　　“给我塞牙缝都不够的小家伙。”布莱克将它托起，同时一拳砸烂了墙壁，月光透过偌大的窟窿，将昏暗的实验室照亮，“从这里跳下去，跑，一直往前跑，不要回头。知道吗？”

　　橘猫似懂非懂，在布莱克的掌心撒娇般打了个滚，再依依不舍地看向他。然而，在布莱克低沉沉的一声“跑”中，它还是飞快地冲出阿卡姆，迅速消失在哥谭的夜景里。

　　“呜呜呜，你也太暖了叭。”艾伦还是第一次了解到布莱克的“铁汉柔情”。

　　“Yep！暖男布莱克！”

　　共生体被夸得有些飘飘然，他的视线重新回到高压电网上，强大的电流瞬间激起了他的食欲。他张开大嘴，锋利的牙齿轻而易举地扯下整片巨网。

　　等到布莱克颇满足地走出实验室，他终于知道狂笑说的“前菜”是什么意思。

　　眼前是密密麻麻的囚笼，无数囚犯神正隔着铁栏杆与他遥遥相望。浓郁的食物香气窜入鼻尖，才进食不久的布莱克立即变得饥肠辘辘起来。他的狂喜完全写在脸上，尖利的牙齿毫不犹豫得撬开囚笼，他等不及和食物见面了。

　　“我好饿啊。”

　　这声回响，在阿卡姆久久飘荡着。

　　第一个吃掉的鳄鱼。

　　拥有坚硬鳞片、体格甚至与布莱克相当的杀手鳄，一开始并不感到惧怕，他甚至想通过打败这个比自己还丑陋的怪物，以树立自己在阿卡姆的威信。

　　直到布莱克一口扯掉他的鳄鱼脑袋，还直接嚼了个稀巴烂。从头到尾，杀手鳄甚至没能张开自己的大嘴。

　　阿卡姆陷入寂静。

　　隐于黑暗中的囚犯们甚至没能看清布莱克的动作，直到空气里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在提醒他们，这一切并非幻觉，确实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一口一口地吞噬他们。

　　更为恐怖的，是距离杀手鳄最近的囚犯们，他们睁大眼睛，全身因强烈的恐惧而几乎失去知觉。而他们眼睁睁看着那怪物吃抹干净后又渐渐缩成人形，直到变成一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两岁婴儿。

　　艾伦没想到，布莱克触发了隐藏任务。

　　【你解决了未来boss：杀手鳄。当前娇花等级：Lv.10.】

　　被告知“开小灶”的布莱克再次钻出艾伦的身体，他眼冒银光，在所有人惊惧的目光里，长舌直接甩过变形的栏杆，将下一道食物勾入口中。

　　【你解决了未来boss：黑面具。当前娇花等级：Lv.11.】

　　【你解决了未来boss：疯帽匠。当前娇花等级：Lv.12.】

　　【你解决了未来boss：泥脸。当前娇花等级：Lv.13.】

　　大开吃戒的布莱克一鼓作气，大嘴所到之处，惊叫阵阵，哀嚎遍野，有的甚至来不及发出求饶的声音，就被他一口吞下。

　　还没轮到的“食物”则缩在角落里颤抖，眼睁睁地看着昔日的“囚友”一个个被怪物吞噬，每吞一个，那怪物都会重新变回人形，而那个小孩，似乎也在一次次进食过程中汲取能量，不断长大。

　　【你解决了未来boss：天命博士。当前娇花等级：Lv.38.】

　　艾伦默默地打量着38级娇花礼包自带的黑色公主裙，陷入沉默。可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她问系统：“我的生理年龄是？”

　　【6岁10个月。】

　　艾伦站在惨白的月光下，她回头看向一片死寂的阿卡姆。布莱克从起点一路撕咬至终点，他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甚至连一根骨头都没有留下。

　　只有四溅的鲜血证明，这里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屠杀。

　　布莱克再次钻出，他意犹未尽地舔了下嘴角，视线落向他的最后一道食物。

　　双面人。

　　这个拥有两幅面孔的男人，明晃晃的中心线将他的面孔分割成两个部分，一半正常，一半丑陋。

　　他是唯一一个看到布莱克是如何吃过来的，现在，他也要变成其中一个。

　　出乎布莱克的意料，双面人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慌张。

　　他侧对着他们，因而艾伦和布莱克看见的是双面人完好的半张脸。他露出微笑，尽情欣赏着月光：“你们喜欢月亮吗？”他温柔地问道。

　　布莱克没有回答他，但也没有下嘴。

　　“月亮也有属于它的明面和暗面。”双面人似乎在自言自语，“可我们只能看见月亮明亮的部分，它的阴暗面却永远背对着我们。多好啊，不是吗？”

　　说着，双面人阖上双眸，等待自己的最后一刻。

　　布莱克放过了他。

　　他扣住双面人的脑袋，强行将他掰了过来，迫使他与自己面对面直视。

　　“果然够丑的。”布莱克微笑，可他并没有吃掉双面人的打算，“总该有人见证我的功勋，恭喜你，你活下来了。”

　　就连艾伦都对布莱克的决定感到惊讶，但她没有阻止，而是问他：“你放过双面人的理由不是这个吧？”

　　无非是因为，他们都是矛盾的结合体，都有属于自己的明面和暗面。

　　布莱克没有回答艾伦的问题，他只是一把甩掉手里因惊愕而张大嘴巴的家伙，直冲进阿卡姆更深的黑暗中。

　　……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目的地了。

　　阿卡姆地底，这是哥谭政府甚至蝙蝠侠都不知道的罪恶深渊。布莱克站在楼梯口，离他十米的实验室铁门缝隙，正不断冒出绿色的气体，地下实验室更是被嘈杂的笑声填满，仿佛有几十个小丑以高低不平的音调发出参差不齐的尖锐笑声，光是听见这渗人的声音，就让人冷汗涔涔。

　　而带给精神的极度压抑感，才是这里最可怕的地方。

　　就连布莱克，他也明显感觉到每走一步，都像有座山压在他的头顶。他微微喘息，有点吃力。

　　即便如此，他的力量仍然强大，让他可以一脚轻松踹开铁门。

　　毒气似乎终于找到出口，它们挣扎着咆哮着齐齐涌出，一下子遮住了布莱克的全部视线。等到毒雾逐渐散去，他终于看清了眼前的场景。

　　“孩子军团”挡住了他的去路，他们手拉着手，站在眼前。

　　布莱克看向他们的眼睛，那里盛满了属于孩子的，天真的恶意。

　　而狂笑，他高高地坐在恶魔之椅上，仿佛在看一出好戏。

　　“过来，布莱克，吃了这群孩子们。”

　　“你不吃他们，他们可就来吃你了~”

　　属于狂笑疯狂而狰狞的笑声响彻阿卡姆。

　　阿卡姆疯人院外，被拦住去路的钢铁侠四人以及有心阻拦的美国政府代言人阿曼达，同时听见了这个让他们的耳膜几乎破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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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喜布莱克吃了个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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