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威胁
裴浅到的时候,正看见纸鸢在空中飘动,河湾边的人慢慢放长线,纸鸢一点点地飘过河的上空。
纸鸢飞得越来越高,也越来越远,已经到了河的彼岸,忽地,天上的纸鸢断了线,在空中打着旋,慢悠悠地往下飘着。
裴浅攥着袖子下的小箭,薄唇上下压在一起,眼睫下的眸子黯然,灯火的光华都隐在了他的身后。
元季年在做什么,不言自明。
他在以纸鸢向宋军通风报信。
“太……太子殿下……”跟来的小将看到这幅场景,惊讶得张着嘴,脑子里正慢慢组织着解释的说辞。
周太子再怎么不懂事,也不可能会做出通敌叛国的事,可能只是一时贪玩,线不小心断了而已。
这肯定是一个误会。
但他的嘴瓮动了半天,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尤其是当面前还站着脾气可能会随时发作的裴浅,他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他只能把头低得深深地,仿佛做错的人是自己。
元季年从身后听到了些动静,但他只当是别的事。
在亲眼看着纸鸢悠悠落在宋军营地后,元季年才放下心,转身打算回营。
刚一转身,看到月华下的青衣,他脚步一顿,神情迟滞。
这种感觉,大概就像是被妻子撞见自己与别的姑娘在一起,当场被抓包的感觉。
饶是元季年的脑袋转得再快,再看见那阴沉下来的脸后,都不够用了。
“我……裴公子听我解释。”
四目相对了片刻,还是裴浅先移开了眼,只留下一个冷冷的背影和一句冷漠的话语给他。
“殿下回去再好好解释吧。”
裴浅的话又让元季年加深了这种奇怪的感觉。
现在的他就像是做错了事求原谅。
“别啊,裴公子等等我,我有一个好计划要告诉裴公子。”元季年在脑子里已经想出来了一个完美的解释,他朝着裴浅的背影追了上去。
裴浅的脚步走得比以往快了不少,但元季年还是追上了,他一把抓住了裴浅的肩头,将人掰了过来。
旁边的小将见到这幅景象,很自觉地提出了离开:“殿下,裴公子,末将还有些事要做,就先去了。”
“去吧。”元季年听他有事要忙,不经细想就同意了。
“站住。”裴浅冷喝。
小将为难地站在旁边,走也不是,停也不是。
裴浅是想当着他的面,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是真正的周太子?
元季年的神色也暗了下来。
他的手搁在裴浅肩头,低头挨在他耳边:“裴公子别忘了,我们的命连在一起。我这样做自有因由,裴公子若不给我解释的机会,万一错怪我了怎么办?”
小将在裴浅的侧面站着,在周太子靠近裴浅的时候,他就闭了眼不敢乱看。
竟敢威胁他。
裴浅阴郁的面容一扫而光,仰头看元季年时,转而换上了明媚的笑。
他抬手勾上元季年的脖颈:“原来如此,看来是我误会殿下了。”
小将不敢说话。
但看到此情此景,还是暗自感叹裴浅与太子也感情实在是好,闹了矛盾亲一下就没事了。
但只有身在其中的元季年才清楚。
裴浅不会这么简单就相信他,单从抵在他脖子后面的尖锐利器就能知道。
比起裴浅的怀疑,元季年更恨自己。
他太粗心了,三番两次露出马脚。这么短的时间就快暴露出宋人的身份了。
“外面天冷,殿下身子弱,还是回帐里吧,由我来伺候殿下休息。”
裴浅勾在他脖子上的手滑到了元季年的胳膊上,拽了拽他的衣袖。
元季年一动不动,宛如雕塑。
伺候?怕不是刺杀。
他向裴浅投去了疑问的眼神。
“殿下想说什么,回去再说。”裴浅又使劲拉了拉元季年的衣袖,可还是拉不动。
怎么这么笨!
裴浅被他的不配合气得半死。
但看了看呆愣的周太子,他又发不出脾气来。
“殿下难道不想和我一起回营里同寝吗?”裴浅站在他眼前,挨近了他,“殿下是在怕我啊。”
元季年趔着身子躲开他的靠近,摇了摇头,觉得不对,又改为点头。
可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不对!同寝?
柳公子今日好像要替人值夜,确实不回来睡。
裴浅要睡在柳公子床上?万一裴浅打呼噜的声音吵到了他,元季年难免会大半夜起来掐死他。
“你还当真了?”看着他发愣,裴浅踮着脚在他耳边嗤笑,“我回去有事要同殿下说。”
还好不是真的。
元季年拍了拍胸口,虚惊一场。
裴浅却又不开心了。
他话说后,周太子立马就是一副放松下来的神情,难不成就这么嫌弃他?
裴浅猛吸着气,压下不满的情绪。
一旁的小将看着他们的动作,听着他们的话,倒是一直觉得面红耳赤。
他知道自己不该在这。
刚这样想,像是上天回应般,他听到一声:“回去吧,继续代我看着他们练习。”
“好。”小将如蒙大赦,逃也似的离开了。
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元季年僵着身子,从裴浅手里无情地抽出自己的胳膊,自己先走了。
就这样走了吗。
裴浅看着他的背影,没来由地觉得心闷闷地。
他还没见过连着几次对他的笑不为所动,还这么冷淡的人。
不解风情。
眼见他越走越远,像是忘了自己一样,裴浅只好跑着跟了上去。
他刚进元季年的营帐,就听到一道低声恐吓:“你到底想怎么样?”
周太子看着他时,警惕和带着威胁的神情让裴浅很不舒服。
但是他来找元季年的目的,可能也会让元季年不舒服。
“你不是要向我解释的吗?”裴浅坐在了他的床上,“我来给你机会了。”
什么叫给他机会?
但为了保住他的身份,元季年还是要腆着脸解释一番。
“裴公子不是要找出细作吗?我有一个好法子。”元季年坐得离裴浅远了些,编起谎话来脸不红,心不跳。
裴浅一副“我就看着你编”的表情侧耳问着:“殿下有什么好法子?”
“我以细作的身份写了一封信。”元季年停下,明显是等着裴浅发问。
“写了什么?”裴浅无奈他这一幼稚的举动,但也想知道信里的内容。
“我先以我们一部分计划为诱饵,后面趁机问他们下一步目标和任务是什么。”元季年望着裴浅,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这样我们就能知道敌国细作的下一步行动是什么,提前提防,再趁机揪出潜藏在营里的细作,怎么样?”
裴浅定睛望着他良久,眼里带出一缕算计已久的精明笑意来:“其实我还有一个更好的法子证明太子殿下的清白。”
元季年看着他的笑容,直觉将有不妙。
作者有话要说: 其他人:殿下和裴公子果然很恩爱。
裴浅:我要是能杀他,他准活不过今晚。
元季年:他要是想杀我,我怎么也得把他拉下水。
呼呼,今天加更,顺便刺激一下自己码存稿,有存稿经常懈怠啊,应该全文存的,这样就不会被影响到心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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