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今天阴天, 夜空上没有一颗星星，阴云遮住了大半月亮。
卢杉要不是怀里抱着个喘气的活物，站在这么个大房子前，还真有点瘆得慌。
“陆总, 您家里人都睡得这么早吗？”怎么连个灯都不给你留。
陆野的声音没有感情：“我家就我一个人。”
“哦, 一个人住清净。”
“……”
陆野打开客厅的灯。
别墅里面看起来正常多了, 家私家电都是豪宅顶配, 整体走欧式设计的深棕色风格, 一看就是精心设计过的。
但是虽然高级, 却不够干练, 没有陆野身上那种精英气息。
“原来陆总喜欢这种风格。”
“傅东找人设计的, 我只管住。”
……怪不得。
卢杉忽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心理学视频, 专家说一个人的家里往往能呈现出这个人的心理状态, 接着她又想起念柔说过的：别人不知道陆野经历过什么……
她站在楼梯旁的空地上想着想着，怀里的公主就舔了舔她的手指。
它眼睛黑溜溜、亮晶晶地看着卢杉, 像是在祈求什么。卢杉猜它应该是饿了，于是把它放到地上, 准备去门口那儿, 拿刚才在宠物医院买的狗狗用品。
可她才走两步，瘸腿的公主就忍着伤口渗血，也要跟着她。卢杉没办法，又把它抱起来。
她蹲在门口，把狗碗从塑料袋里拿出来后，一只手没法撕开狗粮。
正腾不出手的时候，陆野从她身后走来，蹲在她身旁，主动接过狗粮, 撕开倒进狗碗里。
“谢谢。”
“嗯。”
卢杉把公主放到狗粮前，公主回头看看她，不肯吃。
卢杉：“……”
陆野说：“它会不会是渴了？”
卢杉：“应该是！”
这俩人都没有养狗的经验，以为买一个狗碗就够用，所以现在没碗给狗倒水喝。
卢杉觉得问陆野借他用的碗喂狗的话不太好……
“陆总，您家有纸杯吗？”
“不知道，得找找。”
卢杉：……
陆总，您这别墅该不会是租的吧。怎么会有人连自己家里有什么都不清楚？
公主可能是因为到了陌生的新环境，所以特别没有安全感，一直粘着卢杉。可卢杉抱着它，又不方便做事。最后就演变成，陆野去厨房东找西找，找回来后，再帮公主安置狗窝。
卢杉全程抱着狗，觉得特别不好意思，一个劲儿地跟说谢谢、抱歉。
陆野被她客气烦了，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让她闭嘴。
卢杉：QAQ
等把公主安顿好之后，它终于肯进窝里趴着了。
卢杉拍了几张公主的照片，“陆总，我明天一早就跟物业和业主群联系，看谁家丢狗了。等找到公主的主人，我就把它接走，不会耽误您太久的。”
陆野淡淡地“嗯”了一声，看了看手表，“我送你回家。”
卢杉这才发现都快凌晨两点了，“太晚了，您也要休息，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
接着卢杉就听到了熟悉的命令声：“走。”
卢杉乖乖跟在他身后。
正当两人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一阵能使人中毒的味道从身后飘了过来。
卢杉心里咯噔一声：不会吧……
转头一看，公主在拉屎。
卢杉忙看陆野的脸色，果然陆野的脸色很难看。
“我我我……我来处理！”
她从厨房拿来一大坨纸巾，捂着鼻子，靠近狗屎。
可是真的太臭了，生化武器也不过如此吧。
陆野看她小脸皱成一团的样子，无奈叹气，迈步走过去。
“我来。”
卢杉手里的纸巾被他抢走，人也被他推到一边。
她呆呆地看着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陆野，此时皱紧眉头，蹲在地上帮她捡狗屎、擦地板的样子。
他明明不喜欢狗的，为什么还愿意忙活半宿，做这么多他根本不会做的事。
卢杉觉得自己一直刻意不去想的原因，已经没办法视而不见了。
回家的路上，卢杉坐在副驾驶，一直在担心陆野会不会突然说什么？万一他真的开口了，自己又该如何回应？可又觉得说不定一切都是自己在瞎想。
这半个多小时的车程，是她坐过这么多次陆野的车以来，最难熬的一次。
可陆野只是看了她两眼，一路上什么也没说。
到了卢杉家楼下，卢杉说完谢谢，准备进大门了，陆野叫住她。
“卢杉。”
“嗯？”卢杉的心狂跳，屏住呼吸。
“你明天上午放半天假。”
“哦。”
陆野说完就转身走了，头都没回一下。
卢杉看看手机上的时间，都快三点了。他是担心自己休息不好吗？
夜风吹动她的发丝。
她有种连心都不知道被吹向哪里的迷茫。
*
卢杉第二天起床收拾收拾就上班了，没拖到下午。
十点半的时候，集团大厦一楼的人不多。
卢杉正在等电梯，听到身后有人叫陆总，她心想不会这么巧吧，转头一看，还真是陆野。
陆野走到她身后，看着她低头问好，再看看她等的电梯都在十几、二十几楼，指了指里面自己的专属电梯，“跟我来。”
卢杉心神不宁地跟他走进电梯，站到他身后，余光瞄到他的黑色西装背面……
“陆总您别动！”
陆野刚要回头看她，就感觉她的手指好像在揪自己的西装。
“你在干嘛？”
卢杉愧疚地说：“您身上有狗毛。”
“……”
天梯很快到了32楼，门“叮”地一声打开，可卢杉怎么能够让大魔王因为自己一身狗毛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一伸手，又把电梯门关上，继续专注地帮陆野摘狗毛。
陆野就默默地看着她把心思都用在自己身上，忽然就想起在国外的时候，她也是这么专注地帮自己系领带。结果她手太笨，越系越歪……
他想着想着就笑了。
卢杉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一堆狗毛，也跟着笑了。
笑完后，陆野又恢复成冷漠状：“晚上自己过来照顾你儿子。”
公主要换药，喂食，还要给它洗狗碗，估计还要用吸尘器吸吸狗毛。卢杉可不敢让陆野干这些事，而且估计他都不知道吸尘器在哪儿。
卢杉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但是，她还需要补充一点，“那是我女儿。”
陆野笑着睨了她一眼，出去的时候顺手帮她按了26楼的电梯。
卢杉觉得，陆野的心情，好像又好起来了。
*
五点多的时候。
卢杉工作了一下午，有点累了，靠在椅子上，端起杯子喝口茶。
她无意中听到同事在说：
“郑总监怎么一下午都没出现。”
“你不知道吗，今天下午高层都在跟陆总开会。”
“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好像是宋氏想跟咱们合作。”
宋氏……卢杉听到这两个字就皱起了眉头。
这家财团在原文后期，跟着易轩一起掠夺陆氏。怎么现在会想跟陆氏合作？
“听说今天是宋家千金来跟陆总谈合作的？”
“对，我中午还看到她了，长得斯斯文文、挺有气质的。”
卢杉这么一听，又放心了。不是宋董亲自过来谈，只是派了位千金，看来不是什么大合作，不用担心。
七点多的时候，大部分同事都下班了。
卢杉准备先去吃个晚餐，再回来一边加班一边等陆野。
到了一楼出电梯的时候，刚好遇见陆野在送一个白裙飘飘的年轻女人出去，而且是他单独送。
她想……那位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宋家千金了吧？
一般能有这么大面子让陆野亲自出门相送的人，都是像陈老爷子或者易董那种泰山北斗级别的大人物，但同时都会有傅东等高层陪在左右。像今天这种情况，卢杉还是头次见。
宋家千金抬头看陆野时，会脸红害羞，眼里都是崇拜。
陆野面对她时，态度也很温和，不像平时那么冰山。
卢杉忽然想起一句歌词：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两人经过卢杉面前，陆野停下脚步，转头看她……
宋家千金也停下来，看到电梯口站着的漂亮女孩，眼神里多了些忧虑。她问陆野：“这位是？”她仍挂着微笑，但笑容明显有些勉强。
陆野淡淡回道：“收购部的。”
卢杉礼貌点头跟他们问好。
陆野回答的没毛病，可她忽然有种自己好像就在车底的感觉。
宋家千金听着觉得卢杉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笑容又恢复了温度。
可没想到，陆野转头就对卢杉说：“等我回来。”
他短短的四个字，语气是一如既往地冷漠，却能让人听出一丝温柔。
卢杉愣愣地“哦”了一声。
这俩人的反应明显就不是普通的老板和下属。
宋家千金的笑容彻底僵住了……
*
卢杉到陆野家的时候，见他门口堆了好几个大箱子，还以为大魔王也会网购。
没想到等陆野搬到客厅里拆开一看，居然全是给公主用的，全自动厕所，自动喂狗粮器、饮水器之类的……
卢杉看了看单子，“一个狗厕所就要三万多块？！”
她不敢置信地抬头看陆野。
“难不成你还想让我继续捡狗屎？”
卢杉很愧疚地小声说：“我已经买了口罩，准备自己铲屎的。”
陆野勾唇，看了她一眼。
卢杉莫名觉得他的眼神，感觉有点……宠？
一个多星期之后。
公主的伤口好得差不多了，卢杉和陆野晚上带它去宠物医院复诊。
值班兽医还是上次那位把猫猫狗狗当孩子的陈医生。
卢杉中途去洗手间，陆野一个人坐在大堂的沙发上，陈医生在前台忽然叫到——
“公主她爸！”
陆野慢慢转头，有点抗拒这个称呼。
陈医生一笑俩酒窝，胖胖的手像招财猫一样招手，“你过来一下，我教你怎么给公主喂这些新开的药。”
陆野：……
“等它妈回来，你跟它妈说吧。”
卢杉刚好回来了，心想整个金融界都没人敢这么跟陆野说话。她走到前台，跟陈医生了解喂药的注意事项。
陈医生说完正事后，忍不住看着全程冷漠的陆野，“啧啧”了两声，小声跟卢杉嘟囔：“这简直就是丧偶式育儿！”
卢杉也小声替陆野辩护，“不是的……”
临走前，陈医生交代：“公主的伤口基本愈合了，你们回家可以给它洗澡了。”
他以认真的眼神，注视陆野，着重强调：“给狗狗洗澡可是大工程，你可不能让女生一个人来完成哦！”
作者有话要说： 庆寒假，发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