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番外一 宋石绎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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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骄阳似火, 窗外蝉鸣不止。
今天是出高考成绩的日子，宋石绎蹲坐在电脑前，一遍又一遍地刷新着网页。
不知过了多久, 显示屏上终于跳出了有效信息。
他十指飞快地敲打着键盘, 输入学号和姓名, 最后摁下回车键。
等待网页跳转时，家里的电话铃声响了。
又过了一会儿，佣人上楼喊他接电话，只说：“是黎小姐打来的，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亲自说。”
桌前的人仿若未闻, 专注于手上的鼠标，一下又一下地点击着, 双眼死死地盯着屏幕。
许久，网页终于跳出了他的高考成绩。
宋石绎一目十行地扫过, 看了看总分，比自己预期地低了十多分。
他这才站起身, 脚步沉稳地往楼下走。
“喂？”
他的声音低沉, 态度冷漠, 很快便叫话筒那头的黎冉察觉出异样。
“阿绎, 你怎么这么久才接我电话？”
她带着一丝委屈，柔声问：“我刚刚查到了高考成绩，你呢？”
宋石绎抿着唇, 平淡道：“你不是要出国了吗？还需要高考成绩做什么？”
没想到他会提前知道，黎冉诧异了数秒, 颤抖着嘴唇：“你、你怎么会……”
“是我爸昨天碰上黎叔叔, 他亲口说的。”
想起昨晚从父亲口中得知这个消息，宋石绎便觉得好笑, “你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
电话那头，黎冉低声啜泣着，声音细细地：“我、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在怪我……”
她不管宋石绎有没有在听，径自发泄着情绪，似乎要把这几日来受尽的委屈如数和他吐露出来。
宋石绎敛了眉，一双澄澈的眸子里夹杂着几分不耐。
“黎冉。”
他蓦地打断她，掷地有声地回：“对于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什么事我一点也不感兴趣。我只知道，你决定出国……而我，是最后一个得到消息的人。”
黎冉倏然噤声了，咬着唇久久没有说话。
“……你还有什么事吗？”他又问：“如果没什么事，就这样吧。”
黎冉不甘心，这不是她想要看到的结果。
他们俩从小一块儿长大，就算不是青梅竹马，也算是世家。
得知她要出国的消息，宋石绎居然能够这样镇定，这无异于是在黎冉的脸上狠狠甩下一记耳光。
思索片刻，她决定挽留。
“阿绎……”
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的人直接挂断了。
宋石绎不听也知道她自有一番解释，与其浪费时间，不如早早收场。
要说没面子吗？确实是够没面子的。
都说学生时代的恋爱都是短暂的、没有结果的。
从前他不信，现在他信了。
这之后一段时间，他忙着择校，准备志愿的事情，压根没把黎冉出国的消息放在心上。
直到录取通知书寄到家里后，宋定国请了一帮亲朋好友在江临市一家数一数二的酒店内大办宴席。
途中，宋石绎意外地和黎冉又遇见了。
她是和父亲一起来参加酒会的，站在身材高大的黎君茂身旁，黎冉显得娇小玲珑。
少女褪去青涩，仿佛一朵含苞待放飞花朵。
她的出现不止让宋石绎吃惊，整个宋家的人都对此表示不解。
“冉冉？你不是出国了吗？”
首先开口说话的是白流淑，得知自己这位准儿媳不日即将远赴异国他乡求学，她是第一个为此感到可惜的。
黎冉听了这话，乖巧地笑着解释说：“阿姨，我爸爸决定还是让我先在国内念完书再说，我才十九岁，不着急留学的事。”
白流淑听完，面上一喜：“那真是太好了！对了……你大学填了哪所高校？”说着说着，话题又转移到宋石绎身上。
“阿绎B大录取了，你们要是离得近，以后可以多多关照。”
这话便是有意求和的意思了，看来白女士还是对她抱有好感的。
黎冉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目光在宋石绎身上定了定，笑道：“真的是巧了，我也在B大。当初随手填的，竟然会……”
“这就是大家说的缘分吧。”白流淑喜逐颜开，说完话走上前挽住了她的手：“冉冉，正好今天你在……来，陪阿姨好好聊聊……”
黎冉闻声收回了目光，乖巧的跟上了她的步子，往人群内走去。
身后徒留宋家三口人。
宋定国不经意地瞥了自家儿子一眼，重重地在他的肩上拍了拍。
之后的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黎冉就这样理所当然地重新恢复宋石绎女友的身份，宋石绎不说，她就这样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约会电话一个不少。
大学三年，宋石绎一如既往地成为了B大女生梦寐以求的男神。
他成绩优异，大二当年又入驻学生会副主席，良好的皮囊和那副拒人于千里的性子，更是把那些怀揣着少女梦的小姑娘吃得死死的。
对此，黎冉一点也不担心。
她非但不担心，反而有些沾沾自喜。
你们再怎么喜欢，说到底，他也还是我的男朋友。
有一次周末，两人约好在图书馆看书自习。
途中宋石绎去了一趟洗手间，那支忘了带走的手机就这么大喇喇地摆在书桌上。
“叮叮——”两声过后，一条短信提示弹了出来。
黎冉没做他想，直接打开手机翻阅起来。
短信一看便知又是个不晓得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学妹，一口一个学长喊得热乎。
她眯起眼，一行一行往下看，到最后忽然顿住。
江临？
看来还是个没毕业的丫头？
黎冉的脑子里没由来地冒出一张脸，难不成是她？
草草地将短信删了，她觉得不解气，拉出那串号码，直接把它扔进黑名单里头。
眼不见为净，看你能舞到什么时候？
这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宋石绎再也没有收到过类似的骚扰短信。
虽然他平时也不会仔细看，但是那天黎冉主动和他提起这件事时，还是叫宋石绎微微吃了一惊。
“喂，你手机里面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帮你删咯？”
她说这话的时候，手里扬着宋石绎那支四四方方的黑色男款手机，俏皮地笑说，“你现在越来越出名了，身后仰慕的小学妹都可以排到校门口了。”
他听了这话，低着头专心手里的书，淡淡道：“什么时候你也对这些无聊的事情感兴趣了？”
“这哪里无聊了，每天看你的求爱短信，你都不知道多有趣呢。”
宋石绎蹙着眉，抬起头从她手里将手机夺了回来。
“既然都删了，就别再翻了。”
他倒不是心虚，只是对黎冉这种自作主张的做法难以苟同。
谁都有隐私，即便是男女朋友，也不能这样一声不吭就把对方的短信删得干干净净。
身旁，黎冉察觉到他情绪不对，周围的气压霎时低了下来。
“我错了，你要是不开心……下次我不删就是了。”她故作委屈地撇了撇嘴，有点想哭。
宋石绎倏地被她逗笑了，“行了，我没有不开心……”他收拾好书本背上包，示意她：“走吧，一起去吃点东西，我饿了。”
小情侣的日子过得很是简单，每天除了上课下课，送她回寝室之外，再也没有近一步地发展。
有的时候黎冉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宋石绎对她好像并没有那么强烈的渴求。
要说两人感情不好，他也天天陪在自己身边，再没有多余的时间分给别人;可要说感情很好，情侣之间该做的那些事，除了牵手亲吻以外，别的也没有了。
时间转眼便来到了大四，黎冉以优异的成绩破格被俄罗斯皇家芭蕾舞团相中，收到了他们抛来的橄榄枝。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黎冉心想。
而这一次，对于她出国的消息，宋石绎得知后显得比之前那一回还要镇静。
“阿绎……你会等我的吧？”
黎冉揽着他的脖子，站在他身前，用一双水灵无辜的眼睛望着他，“我跟导师说过了，三年……就三年！三年回来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男人平静无波地听着她一个人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并没有把这番话当真。
再次饱尝欺骗的滋味，很奇怪，他一点也不觉得难过。
或者说没有自己想象地那么难过。
宋石绎松开她的手，抿着唇淡淡地回：“黎冉，也该到此结束了吧。”默了两秒，继续说：“你有你的人生，我也有我的未来，我是不会把自己未来三年押在一个不确定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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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黎冉走得干干净净。
那天的解释就像是最后的道别，宋石绎没有一句挽留，她也没有一句借口。
日子如流水一般过着，从旁人那里他听到了些许黎冉的近况。
临别之前，白流淑终于按捺不住，主动给自家儿子打来电话。
“你就这么放着冉冉一个人走了？”
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让白流淑竟这样为她说话，宋石绎感到可笑，“她要走是事实，不会因为我的挽留而动摇。”
话筒那头白流淑叹了口气，“唉，我以为你至少会说点好句好的，也难怪冉冉要走。”
她心底里是觉得儿子太过冷血了，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抛开情侣的身份不谈，碍着双方父母的身份，面子上也得做得好看点。
可惜宋石绎不是个可以由人随意拿捏的性子，听到白流淑这么说，大抵也猜出了黎冉的用意。
他微不可查地冷笑道：“妈，我可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那天晚上，他破天荒地没有去图书馆，而是在学校附近的一家酒吧里独自买醉。
循规蹈矩二十多年的人生，还是头一回做这样出格的事情。
宋石绎的酒量不太好，几杯下肚就有些晕眩感。
恍恍惚惚之际，一张清丽的面孔映现在他的眼前。
也不知道是不是梦境，如果是梦境，为什么会这么真实。
一夜无梦过后，宿醉的感觉并不好受。
五点多，宋石绎醒了。
他口干舌燥地厉害，头疼地快要炸开一般，脚步踉跄地往厨房走去。
喝完水，路过客厅，意外地瞥见了茶几上留有一张纸条。
女孩的字写得和她的人一般，清隽有力，让宋石绎再次想起那一张脸。
重新跌坐回床上，他细细回想了一番昨晚发生过的事。心绪起伏。
天一亮，他匆匆洗过澡，换了身衣裳重新往邻校跑去。
不知等了多久，下课铃声终于响了。
宋石绎站在教学楼外，眼看着常佳站在夏日的细雨里。
她穿着一身白裙，不长不短的头发披散在肩膀上，迷茫地眼神望向天际时，脸上还带着一丝懊恼的神色。
就是这么一个瞬间，让宋石绎绷不住忽然就心软了。
两人打了个照面，看着常佳手足无措的模样，宋石绎忍着笑意，主动和她开口：“做我女朋友吧。”
预料之外地是，常佳没有拒绝。
两个人的交往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开始了。
不难发现，常佳的性子和黎冉有很大的不同。
宋石绎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答应得这么干脆，但是在日复一日的交往过程中，他能够看得出来，常佳对他的喜欢，是发自心底的。
从小娇生惯养的黎冉有的那些小姐脾气她都没有，不仅如此，她还格外的体贴入微。
有一次，两个人一起在外吃完饭回校的途中，经过一家饰品店时，她被挂在橱窗里的一个玩偶娃娃吸引了视线，脚步立时停了下来。
宋石绎走了几步，察觉到异样转过身走近，问：“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