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番外二 车祸以后
062 车祸
宋石绎醒来的时候, 正在医院的病房里躺着。
助理梁实在一旁守着，见他倏然睁开眼，上前忙询问道：“口渴吗？要不要喝点水？”
宋石绎微微一顿, 抬起头四下打量。
发现自己还活着, 他稍稍放了心, 蓦地又想起了什么，张了张嘴问：“她人呢？”
一旁的人微愣，数秒后转过弯来试探性地问：“夫人？”
“对。”
车祸发生当天，梁实就派人打听过了，常佳已经坐上飞机飞往B市。
他也曾给她打过电话, 话筒那一头传来冰冷的女声，告知他常佳的决定。
“宋总。”梁实顿了顿, 不由放低声音：“夫人关机了。”
从车祸发生至今，常佳没有来一通电话, 宋石绎稍作思虑，便彻底想明白了。
他躺了一会儿没说话, 身体还能动, 但是腿却疼得厉害。
许久, 宋石绎又开口问：“把医生叫过来。”
梁实不敢耽搁, 起身往屋外走去。
过了一会病房门打开，从外头呼啦啦走进一帮人。
宋石绎腿上的麻药已退，正疼得厉害, 现在面对这一帮人，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我的伤势, 到底怎么样。”
他倒是不避讳, 开门见山地问：“还能不能走路？”
旁边的年轻医生道：“问题不大，可能会上几颗钢钉。”
“几颗？”
“宋先生, 你先别急。”医生耐心解释：“几个专家主任正在为这件事开会，我们也希望能够得到一个更好的治疗方式。”
又过了小半个月，手术治疗过后，宋石绎的腿伤比之前好些了。
这一日，梁实从外头回来，给他带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宋宅刚刚打来的电话，太太在卫生间晕倒了，现在正在送往医院的途中。”
病床上的人放下手里的文件，蹙着眉沉声问：“又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梁实答：“家庭医生已经到现场了，都是老毛病……不过这一次又复发了，可能得做手术。”
宋石绎听完，喃喃念道：“还真是个多事之秋。”
医院那头的动作很快，给白流淑做完一套检查过后，入住的第二天便安排好手术。
宋石绎躺在病床上，想要去探望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只得吩咐梁实：“和几个医生打好招呼，太太那边务必要安抚好她的情绪。”
梁实应了声好，回头去忙他交代的事情。
在床上躺了两个多月，宋石绎早已不耐烦。
只要得空，他就会撑起拐杖，试图下床行走，却偏偏不得意。
每日例行查房的护士进门，看到他又是这副龇牙咧嘴的模样，上前劝说：“你别乱来，刚刚做好手术不管怎么说你都得躺着休息，万一骨头里的钢钉移了位，罪可就白遭了。”
宋石绎一屁股坐了下来，扔掉拐杖沉声问：“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正常行走？”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急什么？”
护士挂好点滴，示意他抬起手臂。
宋石绎顿了顿，追问：“会有后遗症吗？”
小姑娘麻利地扎好针，扶着他躺回床上，替他掖好被子说，“你指哪方面？”
男人轻哼一声，也不知她是否在明知故问，眯着眼道：“比如大幅度的床上运动。”
小姑娘初出茅庐，经不起他这一番逗弄，脸顿时红了起来。
抿着唇站起身，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心说：长得帅，下流都变得风流了。
又过了一会儿，屋外响起一道凌乱的脚步声。
宋石绎这厢刚把人打发走，病房门被人推开。
宋诗月没头没脑地冲了进来，身后跟着梁实。
见到床上的人醒来，梁实敛了眉垂手低声解释：“宋总，小姐非要进来，我拦不住……”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男人收回视线，定定地望着坐在床前的人，冷声质问：“你怎么来了？”、
宋诗月理了理几许凌乱的碎发，端着一脸笑意问：“哥，我听说你准备开一个影视公司？是真的吗？”
“真的假的和你有关吗？”宋石绎沉着问：“你好好的学不上，跑到医院做什么？”
“哥，你别想瞒着我，公司里的股东都快闹翻了，要不是爸今天说起来，我还不知道这件事呢。”
说话间，宋诗月眼观鼻鼻观心地看着床上的人，小心翼翼地问：“哥……我不想读书了，你不是要开影视公司吗？我、我想当明星。”
“你胡闹什么！”
男人面色微寒，眸中仿佛淬了一层冰，“好好读你的书，公司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操心。”
“哥……”宋诗月继续祈求，誓不罢休：“你也知道的，我读书没天分，与其让我把四年的光阴浪费在大学校园，为什么就不能让我闯荡娱乐圈，完成我的梦想呢？”
宋家二老打小就宠这个女儿，白流淑为了栽培她，更是替她拜访名师，练就了一副扎实的舞蹈底子。
或许正是因为这阴差阳错的决定人，让宋诗月一心想要往艺术圈发展。
思及此，宋石绎沉默了。
一旁，宋诗月趁热打铁地建议说：“……哥，我听梁助理说了，常佳不是要开一家杂志社吗？说不定以后我火了，倒是可以成为她的常客。”
男人一愣，目光挪到她的身上。
“你别这么看着我……”她有些心虚地垂下眼皮，“我、我都怕你了。”
宋石绎哑声道：“没礼貌，叫嫂子。”
小姑娘转了个弯，笑说：“你们都离婚了，我还叫她嫂子……就怕她不认吧？”
顿了几秒，小声道：“你出事以后她连个人影都没有……”
宋石绎不说话，端着一张脸孔就这么望着她。
“好好好，我知道错了……嫂子是吧？下回我见到人，一定记得喊。”
一番讨价还价过后，宋诗月的事情便算是敲定了。
另一厢，白流淑病好以后，宋定国便决定带着她直接在M国定居。
一来是为了稳固她的病情，二来，也是为了躲开公司里那些烦扰的杂事。
以前他总是一门心思地为自己的事业奋斗，想到儿子不争气，而立之年连个老婆也没有，更是气得不想认他。
自从妻子在鬼门关走过一遭，宋定国已经想开了。
临走之前，父子俩匆匆见了个面。
彼时宋石绎刚刚做完复健训练，从医务室出来时梁实告诉他董事长在病房里久等了。
似乎感觉到不对劲，宋石绎连澡也没洗，径直往病房走去。
大门打开，宋定国正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捏着报纸打发时间。
屋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了进来，落在他的头上。
宋石绎望着父亲的身影，即便平日里勤于锻炼，却还是敌不过岁月的洗礼，将一个意气风发的男人磨砺成微微驼着背的沧桑老人。
喉咙深处一紧，他吸了吸鼻子，仿佛能够看到宋定国头发的几缕白发。
“爸。”
他开口叫住人。
宋定国闻声收起报纸，“回来了。”笑了笑，又说：“有时间吗？来……正好和你商量一件事。”
父子俩对面而坐，宋定国说明了来意。
“我和你妈决定了，下个月去M国定居，以后逢年过节也不回来了。”
宋石绎沉默不语。
“别的事情我都放心，就是你妹妹……”宋定国道：“她一门心思地想着要闯荡娱乐圈，照理来说我是不论如何也不会同意的。”
“……但是想到她既然有你这个做哥哥的护着，总不至于叫她误入歧途。”
宋定国说完话，叹了口气，深思过后补充道：“还有一件事情，你和佳佳……”
“爸。”
宋石绎怕他会说出什么不好的话，立时打断，“我自己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儿子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如果说之前宋定国还有什么疑虑的，现在一看也全明白了。
他颔首笑道：“……我看出来了，你之所以不着急找对象了，就是为了等佳佳回来。”
片刻，又问：“你的腿……她知道吗？”
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许久，宋石绎才答：“爸，我会等她回来……回到我的身边。”
老父亲嘴角浮起一抹苦笑，上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半年后。
宋石绎彻底接手了公司，成为宋氏集团新任董事。
经此一役，那些不看好集团发展的人尽数被他解决出局。
另一边，他一直派人打听着常佳的下落。
听说她接管了鹏远集团，又有新公司要张罗，每日忙得分/身乏术。
她的杂志社越办越好，顶着鹏远的大名，圈内许多新人都想借此机会上一上《PG》，混个脸熟。
……
宋石绎听着梁实打探来的消息，默不作声地望着窗外不远处的天际发呆。
“宋总？”
一番话毕，梁实蓦然叫住他，问：“针对集团设立分公司一事，股东们各持己见。现在正等着你的回复……”
失神过后，宋石绎低低地开口问：“刚才你说常佳现在在哪儿？”
“B市。”
话毕，男人转过身，语气镇定，“你回去告诉那帮老头子，我们的分公司，就定在B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