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三章合一

　　24.晚饭闲聊

　　女生的购买欲真的是一件无法抑制的神奇事件。

　　盛林与陈大胆看着邵兰君与平日里温柔沉默现在激情澎湃的张栩露一同手拉着手又进了一间旗袍店，互相用对方看得懂的眼神给了个暗示。

　　两个男生像是被抽走所有力气的咸鱼，直接就着旗袍店里头的椅子背靠背坐了下来。

　　“我后悔了。”盛林对着陈大胆轻声道。

　　“我也是……”陈大胆真的是悔不当初。“当时方晔救我的时候我就应该明白他的良苦用心，用坚定而稳固的步伐，追寻他正确的理念……哪会像现在这样子，磨蹭在两个被购物这个词冲刷大脑的女生中，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作为难兄难弟的我们实在应该好好地嘉奖自己一下，我决定了，回去我就要疯狂熬夜打游戏。”

　　“Me，too.”陈大胆直接转过身来，用泪眼婆娑的眼睛抓住了对方修长的五指。

　　“陈大胆，盛林，你说这件……”邵兰君刚刚打算招呼对方，就看见两个男生正在含情脉脉地对视着，那样子就好像正在完成一项天崩地裂般的海誓山盟，一点也看不见其他人的视线。

　　张栩露似乎是奇怪对方为什么突然就住了嘴，便同样拿着一件衣服往后看，结果同样看见了这一幕。

　　“哇……”张栩露下意识地想要鼓掌。

　　陈大胆与盛林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同回望张栩露与邵兰君，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这个时段，方晔与彭毅飞则是在商场中的另一栋楼。

　　之前因为时间的问题，所以他们分为了两个小队，由方晔带领一个人先去排队点餐，而邵兰君则带着他们继续购物。

　　他们的服装差不多已经购买完成了，只剩下两套女士的旗袍。本来盛林与陈大胆认为这是一项简单且能撩妹的工作，便一致性地接受了下来。

　　但没有想到，原本甜蜜的购物任务变成了残忍的生存模式，一时间只能自怨自艾。

　　而方晔与彭毅飞则躲过了这个催人泪下的旅行，正在完成他们最后一项工作——点菜。

　　方晔对这些一窍不通，反正他什么也不挑，便把菜单直接给了彭毅飞，“你点餐吧。”

　　“行。”彭毅飞也不推脱，直接拿了菜单。他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叫来了服务员，将选好的菜单递了出去。

　　彭毅飞在服务员离开之后，才将头回过来，脸上的笑容在姣好的环境之中有些扭曲，看起来邪佞而霸道，甚至让方晔有种尖锐的刺痛感。方晔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但同时，他并不觉得眼前这个孩子会对他有什么威胁。

　　于是，他放纵了这一感觉。这个时候，方晔并不知道，因为这种放纵，他与彭毅飞的关系的确是越来越密切，而他同样也不知道，那种密切最终会过了度，达到连他也无法抑制的程度。

　　也许以重生来讲，他不算是什么普通人，但同时，他又不过只是个普通人而已。所以，他无法预料到这种展开，也就没有在合适的时间将两人之间的羁绊切断，最终让他成为了生命中无法磨灭的印记。

　　彭毅飞用双手支撑着自己的下巴，嘴角的笑意迷人而充满着魅惑，就好像是故意一般的，企图用这种方式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方晔拿起了桌上为他们准备的柠檬水，并且抿了一口，随后他抬起了视线，用好似看透一切的目光与他对视。

　　“吃火锅呢，不知道点什么就点鸳鸯锅，那么无辣不欢与不吃辣的就都可以满足了。至于其他的，男生就多吃肉，女生就多吃素菜，所以多点些常食的蔬菜肉类，差不多就可以了。”他像是真的只是在与方晔闲聊一样。

　　方晔点点头，“你这个说法倒也来得奇妙。”

　　“多多总结，多多用脑。”彭毅飞指指自己的脑袋。

　　方晔忍不住摇头笑起来。“你这种脑袋用在学习上多好，我这样也不用每天来你宿舍为你补课。现在我都觉得自己就是常驻民，你们宿舍的同学就像是我的舍友，而我的舍友就像是被我抛弃的原始居民。”

　　“你在抱怨？”彭毅飞挑眉，佯装不悦。

　　“呵，”方晔轻笑一下，一口浊气便释放了出来。“我哪敢对彭少你抱怨。”

　　“别因为我家有钱就对我阴阳怪气的。”彭毅飞突然正经。

　　方晔立刻挺直腰板。“是，遵命。”

　　彭毅飞突然笑出声来，方晔也跟着笑。对方要跟他玩，他就热情表演，反正也没有什么坏处。两人又随意聊了些，几乎都是没有什么意义的闲聊，大多数时候都是彭毅飞说，方晔在听，但有时，方晔也会说上两句，发表总结性观点。

　　彭毅飞说到最后，又说到了演戏这块，整个人就又突然耀眼了起来，对着电视剧里某个人物的演技大放阙词，甚至有些手舞足蹈起来。

　　方晔便眯着眼睛任由他说，对方的心情很好，而他也不愿打断他愉快的心情。

　　因为，当彭毅飞心情很好露出真心微笑，甚至捧腹大笑的时候，方晔总觉得自己也年轻了不少。

　　如果说之前他是那种身体年轻但心性趋向老态的势头，那么现在他就是感觉自己对待事物的态度都趋向年轻了起来。

　　方晔很享受这种感觉。

　　两人正聊得正好，气氛也很好，却听见旁边有人喊了一声。

　　“你们都吃上了？都不等等我们！”陈大胆的声音满满都是愤怒与指责。方晔刚刚抬头看向他，就发现对方双手都拿着纸袋，他像是个圣诞树被装点了起来。

　　“看你那个傻样。”彭毅飞立刻嘲笑他，单手撑着自己的脸颊，一脸孤高。

　　如此嘲讽模式，说明陈大胆是踩在狮子的尾巴上了。陈大胆委屈，他完全不觉得自己刚刚那句话有哪里过分了，也不知道彭少怎么就又跟他怼上了呢？

　　“好了，过来坐吧，”方晔招呼他们过来，“我们可没吃，一直在等你们，就只是把菜倒进去了而已。”

　　“好香好香，我好饿啊。”邵兰君立刻没了淑女的样子，如狼似虎地扑了过来，就坐在了方晔的身边，她本来都准备动筷子了，看到旁边才刚刚落座的人，又立刻按耐下去。

　　彭毅飞的眼睛微眯，盯着方晔与邵兰君的距离，一时有点不爽。他能确定自己对邵兰君是没感觉的，因为之前邵兰君跟哪个男生有亲密举动，他都没有像现在这么心烦意乱过。

　　他手中握着筷子，有种无措地紧紧捏着，旁边的人在胡吃海喝，并未察觉到他的情绪。

　　突然，一道声音闯入他的耳中，如同音籁，也如同魔笛的序曲。“你怎么不吃？”

　　方晔听到彭毅飞之前说了他喜欢吃肥牛，便夹了一筷子肥牛放进了对方的碗里。

　　彭毅飞低头看着那汁多肉厚的上等肥牛，突然胃口大开。但他能确信，即便他再怎么喜欢肥牛，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饥渴。

　　旁边的盛林却在方晔这一举动之后大闹。“方晔，你就只给彭少夹吗？我呢？我呢？我也喜欢吃肥牛啊！那是最后一块肥牛了啊。”

　　方晔无语，“别闹，要吃就再点一盘。”

　　“是，得令！”盛林就等待着他的这句话，立刻叫来了服务员，愉悦地追加了两盘。

　　彭毅飞不悦地对他说：“你至少手软一点啊，是我花钱好吗？”

　　“啊呀，彭少那么多钱，请我们吃顿饭怎么啦？”盛林笑嘻嘻，顺便一大口吞了土豆。土豆太烫，把他烫的直接吐了出来。

　　彭毅飞几乎没眼看，直接移开了视线。

　　“真的，我骗你做什么，那天奥运会开幕式我离家出走，直接跑去了网吧，跟我那些朋友一边喝酒一边看开幕式。不过那天去的路上真的挺诡异的，平时晚上还络绎不绝的，大马路上几乎都是行人，结果那天一个人也没有，空空荡荡的像是去了空城。哦，对就像是过年似的。”

　　“都在家里呢，哪像你跑出去看开幕式啊。”邵兰君直接朝着陈大胆喊，她的手中拿着一个空杯子，旁边放着一瓶白酒，已经空了一半。

　　邵兰君似乎是并不知道那是白酒，竟然打算直接拿起来往自己的嘴巴里灌。

　　方晔眼疾手快，从上空将对方的白酒瓶给掏走了。

　　“喂……”邵兰君想去拿，但失败了。

　　方晔解释道：“已经太晚了，女孩子回家危险，别喝醉了。”

　　“放心，陈大胆说送我回家的。”邵兰君完全不在意，甚至勾过陈大胆的脖子对他昂了昂脖子，“是不是？”

　　“对对对，我说过了。”陈大胆立刻缩着脖子，让她勾着。

　　方晔便只得将酒还给她。

　　邵兰君拿起酒杯，喜滋滋地继续喝酒。

　　彭毅飞突然凉飕飕地开口。“给我也来一瓶。”

　　方晔惊讶，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

　　旁边的盛林超级“乖”地给他拿了两瓶，他一手是青岛啤酒，一手是跟邵兰君手里一样的白酒。他上下晃了晃，问：“要哪种？”

　　“当然要烈的。”彭毅飞直接道，然后看了眼方晔，“反正到时候方晔会送我回家。”

　　“咻——”盛林用直升飞机降落的姿势，将那瓶白酒空降在了彭毅飞的面前。

　　25.成功表演

　　“少喝点。”张栩露立刻制止，她不会喝酒，也不喜欢喝酒。

　　“没关系啦。”邵兰君站起来抓住张栩露的肩膀，“我们今天不醉不休！”

　　张栩露无奈，摇摇头，不过她也没有继续唱反调了。

　　邵兰君便也不要求她，只是继续喝着酒，顺便还打算劝酒。“方晔，来，你也喝一杯。”

　　方晔前世的酒量可是练出来的，几乎是千杯不醉，但是他如今的身体或许还没有完全习惯酒精，如果醉倒也是有可能的，所以方晔并不打算多喝。

　　他拿起小酒杯，示意旁边的邵兰君满上。

　　邵兰君撇了撇嘴。“就这么一小杯，太不够意思了。”

　　“我酒量可没你好。”

　　彭毅飞也开了口，“方晔可是有着把我这个醉鬼送回去的重任，不能喝醉。”方晔也没有想过对方竟然会这么说，便朝着彭毅飞感激地点点头。

　　彭毅飞哼了一声，继续低头喝酒。

　　酒过半巡的时候，彭毅飞都有点微醺，而邵兰君也摇摇晃晃地，完全醉到不像样了，或许是酒醉壮怂胆，她竟然指着彭毅飞的鼻子就道：“彭少，你也该说说你的事情啊，我们都把糗事倒得一干二净了，你也不能溜！”

　　彭毅飞的脸稍微有点红，但看起来倒是很清醒的样子，不过等他开口，方晔就确定他根本是醉倒不省人事了。

　　“这件事，我一个人都没有告诉，不过我就告诉你们好了。”彭毅飞又干了一杯就，这才继续道：“那也是之前奥运会开幕式的时候，对了，那天我还救了班长一命，不过当时班长满脸血，后来再看到的时候又被缠满了纱布，我都没有发现是方晔他……”

　　他站起来，拍了拍方晔的脸颊，把他的脸颊拍得啪啪作响。

　　场上唯二清醒的张栩露与方晔都是一脸目瞪口呆，其他三个却是一脸兴奋。

　　“然后呢然后呢？”

　　“哦……重点是当时我为了看奥运会开幕式就赶紧回家了，总算让我赶上了！”彭毅飞说起这事还很高兴，方晔直视着对方近在咫尺的视线，想要挪开对方依旧放在自己脸上的手。

　　“糗事就在后面了，我当时不是抱着红旗看开幕式吗？结果第二天的时候，我妈把我从红旗里拖出来，还说我哭了。”彭毅飞用力地拍着方晔的脸颊，“真是糗死我了，不过，我就不信其他人没有哭，那么感人！”

　　“不不不……就你哭了，我没哭谢谢。”邵兰君直接摇了摇手。

　　“我也没哭。”

　　“哈哈哈哈，哭了，竟然哭了！”盛林直接大笑。

　　“不准笑！”彭毅飞气血上头，然后直接晕倒在了方晔的肩膀上。

　　而其他人，也“砰砰砰”地直接倒在了桌上。

　　方晔抱着怀里呼呼大睡的彭大少，与张栩露照了照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无奈。

　　后来还是等盛林与陈大胆清醒了点，才叫了辆车，送他们回去。一群人喝醉了酒就一致断片，一点也不记得之前彭毅飞说了些什么。

　　方晔撑着彭毅飞的身体，与他们招手。

　　方晔这时才拍了拍对方的脸，道：“你家在哪，送你回家。”

　　“先不回家。”对方竟然还能回他的话，方晔松了口气。

　　“那先去哪？”方晔单手插着兜，身上是一间黑色的T恤，而下面是一条天蓝色的牛仔裤，很平常的打扮，但或许是由于他身材厚实的缘故，看起来很挺拔很安全。

　　彭毅飞今天是穿了一件白色的休闲衫，下面则是一条紧身的九分裤，修长的大腿矫健而笔直，肌肉的线条在灯光之下显得尤其健美。

　　他微微歪倒了下，黑白相间的板鞋随着身体相互交叉变换，方晔赶紧再次撑住了对方的身体。

　　彭毅飞像个蛇一样贴了上来，然后对着他狡黠一笑，眼里星星点点，有着璀璨的银河。“墓地。”

　　方晔怔愣了下。

　　夜风萧索，接近十月的天气渐渐变凉。

　　方晔只穿着短袖，但好在他的身体因为最近天天运动健康了许多，所以并不觉得冷，而彭毅飞则因为套着一件白色外套，并不觉得寒冷。

　　墓地是他父母的墓地，方晔没有想到彭毅飞竟然会带他来这。

　　他不禁想起了之前出租车司机的话，“这么晚的天了，来墓地做什么啊，慎得慌。”

　　两人的脚步踩在地面的碎叶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凉风像是夹杂着尖锐的刀子，刮过他们的脸颊。方晔走在彭毅飞的身后，静静地看着他的动作。

　　彭毅飞已经来到了墓地之中的一座坟头前，墓碑是水泥石制成的，上面雕刻着他的生死年月，正中间是他的黑白照片。

　　那是一位长相很普通柔弱的少年，微长的发丝遮住了他的额头，嘴角露出似有似无的微笑，但总是有种阴沉沉的感觉。

　　墓地中很黑，时不时还会传来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彭毅飞抓紧了自己的衣服，然后从怀里掏出一罐啤酒，然后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玻璃杯。

　　方晔挑了挑眉，对于对方的那罐啤酒和玻璃杯处于无视的态度。他看着对方半蹲了下来，抬头望着对方的照片，然后用手指拉开了易拉罐。

　　“噗嗤”一声，啤酒涌出来，洒了他一手，不过彭毅飞并未在意，他只是将啤酒倒入酒杯，然后道：“你说，你从未试过啤酒，我今天就让你试试。”

　　他说完这话，便不再说话，只是将易拉罐放在了自己的嘴边，仰头喝了两大口。然后他擦了擦嘴角的啤酒沫，醉眼熏熏地问身后的方晔，“要不要？”

　　方晔没有拒绝，从他的手中拿过啤酒，就喝光了。

　　“接下来，回家吗？”方晔询问。

　　彭毅飞蹲在地上点点头，他摸上那张照片，像是醒了酒，说的话也有了逻辑。“他叫张扬，名字很张扬，可是做事怯懦，一点也没有男子气概。他被班里同学冷暴力，被校外同学欺负，被逼到自杀……我说了不是我，但他的父母都不信，所以他们不让我来看他。”

　　彭毅飞轻声地说，但眼角没有一丝的泪。

　　方晔知道对方是个注重感情的人，因为一个没有丰富感情的人是无法将戏演的那么好的。但彭毅飞没有为他哭，也没有为他笑。

　　大概，是哭累了，笑累了，便只能在心里哭和笑。

　　他的心破了个洞。

　　方晔想。

　　他抬头望着黑黢黢的夜幕，却能看到几颗璀璨闪亮的星。

　　十月之前，他们的初选开始了。

　　就连彭毅飞都有了一丝的紧张，更不用说其他那些演戏的同学了。

　　他们本就不是专业的演员，虽然在彭毅飞的帮助下，一直在进步，但跟彭毅飞一比，就是天差地别。

　　彭毅飞便打算演差些，来凑其他人的演技。一个舞台，只有所有人的演技是差不多的，才能和谐，如果一味突出，便也不过使整部戏变得尴尬而已。

　　表演很成功，但在台下，邵兰君直接凑了上来，气势汹汹地开始逼问。“彭毅飞，你是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