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1/2)
我觉得自己不是水性杨花的人。
局面之所以变成这样,要从两次失去开始分析。
我原本喜欢裴铮,但被姬少辛抽走了我对裴铮的感情。
等我喜欢上姬少辛,蚩无方又夺走了我对姬少辛的感情和记忆。
假使没有第一次,我会和裴铮回扬州。
倘若没有第二次,我会和姬少辛在一起。
可两次都发生了,而我许是因为神窍屡次被开,之后近乎无情无欲。
其实,真要这么下去倒也无妨,不过从头再来,看谁更快。
但姬少辛给我用了蜃晶。
于是我一夜之间,同一时间,原原本本地恢复了两份感情,导致并存。
这无疑不对劲,然而我完全不知该怎么办,薛夫人的建议只令我更加无措。
回想这些年来,我的每一步明明都清醒自持,却唯独在对上那两人时乱了思绪,失了方寸。
“祁小主,东西已取出备妥。”
冬樱的声音闯入琴音,我按住余颤的弦,定了定神,起身:“走吧。”
今日特别。
赤川卡口战役终歇,又临近新年,于是申弥宫的大门轰轰敞开,迎接兵马浩荡。
天公作美,灰蒙蒙的穹顶难得乍现日光,使那身着浑厚金甲的人影辉光万丈。
待其缓缓策马踏入申弥宫的刹那,夹道两侧的侍者和官卿齐齐行大礼,声似洪钟。
“恭迎赵王殿下!”
“恭贺殿下凯旋!”
我在申弥宫待了近四个月,此刻才见着这位申弥宫真正的主人。
片刻后,列队停驻殿前。高大的人影下马,摘下折射日光的金盔。
“这回接吾的可算不是那群沉闷老朽了!”
男人满面络腮胡形容粗犷,抱着头盔大步豪放。
我行礼,现出身后的整齐摆放:“不周山的鸿茅酒,荆州窖藏的屠苏酿,皆是来路上收集。”
“吾就说什么味儿这般勾人!年轻人果然贴心!”
赵王亮着眼睛,径直拎起一坛酒,拔了翻盖就是一口,而后砸吧砸吧嘴。
“入喉火辣,同扬州杏花堂的逍遥饮挺像!”
左边响起带笑的少年音:“杏花堂今年恰纳了几坛百年珍藏,赵叔叔若有兴趣,不如由晚辈遣车队送到申弥宫来?”
“如此甚好!”赵王哈哈上前,大力拍了拍我左边那人的肩,“吾记得上回崆峒见你,你的背还没这般宽实!看来经了不少磨砺!”
那人则身板笔直,笑:“这算是得您首肯了?那晚辈待会儿可得多敬您几杯。”
双方一番寒暄,关系显然不浅。
这便是裴铮为何敢入申弥宫的原因。
因为赵王和裴义之乃至交挚友,和裴夫人则是同门师兄妹,甚至在裴铮幼时教过他好些招。
尽管如今阵营不同,兵戈相向,但赵王和裴氏夫妻仍定下约定——不伤彼此及子女。
当然,这些都是这些天裴铮告诉我的,外人鲜少知情。
不过文王显是觅着了痕迹,所以才对裴家分外忌惮。
念及此,说笑声忽然中断。
殿前兵马分开,十余名貂皮绒帽的皇围猎人簇着一辆板车而来。只见车上放置着一个巨大箱型,被红缎掩裹得严严实实,唯闻车轱辘和铁链发出的叮当,临近之时携着一股野兽的腥臭。
我与其他人一样将目光投于此,而车后走出一人,神色几分苦恼歉然。
“这‘礼物’今日有些不安分,耗了点时间,还望殿下海涵。”
赵王眼睛微眯,旋即大笑:“想来这‘礼物’的烈性,怕是比佳酿更甚!”
话音一落,红绸呼的掀开,烈烈飘扬。
“吼——!”
嘶吼霎时响彻殿前,一只头尾似狮而身似牛,獠牙如刀双目猩红的野兽赫然笼中,周身铁链哗啦作响。
一记轻嗤从左传来,我不用看就知道裴铮这会儿一定是满脸不屑。
车旁那人则接着冲赵王道:“前些日子去了趟大兴安岭,无意间撞见这只冰枭。”
“冰枭寓意祥瑞,可为申弥宫镇收邪祟。”
“吼!”
笼中野兽张开血盆大口,可怖之态吓得近边的侍从脸色惨白,连连倒退。
我却是早已见过,甚至摸过那蓬松似雪的皮毛。
“吾还以为冰枭只是传说,如今倒真见着了活的……”
“吼——!”
赵王刚刚靠近一步,那笼中野兽便张口怒吼,猩红兽目满是凶煞。
啪!
鞭影狠厉,来自车旁人影。
“吼……”
笼中凶兽顿时恹恹,喉中发出怯弱的呜咽,瞧着那人的目光昭然畏惧。
“真是失礼。”
那人卷起鞭子叹气,赵王也抓腮郁闷:“这畜牲对吾这般反应,却如此听你的话。”
此言一出,赵王身旁的忠心近侍再没忍住,向着那人怒目:“狼子野心!”
确实是不带遮掩的挑衅。
冰枭虽有祥瑞寓意,然自古以来,强行束缚此兽的君王五年之内必一命呜呼,仿佛遭其报复。
所以这“礼”实在算不上好意,称得上歹毒。
而那一鞭子更甚。
因为传闻真正驯服冰枭,令其听命顺从者,方为真正的北境之主。
然“狼子野心”的家伙一脸无辜:“误会呀,我正要告诉殿下如何将其驯服呢。”
说罢他取出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