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71章(2/3)

 这皆是近来的人心惶惶,其中不免生出狐疑。

 “徐州百年安定,从未有过这般可怕的瘟疫,也不知是逆了哪路神仙。”

 事实上,确实有奏折上报,大意为凌江下游民众极度不满,抗议强行令河流改道的行径,称这会触怒江神,招来不幸。

 但文王并不搭理,他一门心思要独占凌江运河。

 何况在皇权面前,神权就成了糟粕迷信,一顿打压下去,抗议声近乎消失。

 可现如今瘟疫爆发,好似应了那“触怒神明”。

 于是朝中盯着文王的眼睛立即暗中推助,使谴责、批。斗、谩骂声响彻整个徐州。

 所以文王现在会这么烦躁。

 “触怒神明不过笑话!这定是有人幕后指示!”

 应是目光又扫着了案上奏折,文王气得冷笑,甩袖掀了一桌文书。

 书房里再无别人,连上回围观看戏的长宁公主都没在,那阴郁的视线便落在我身上,意味明显。

 “振宁,你可有头绪?”

 文王是敏锐的。

 玩弄权术者似乎对阴谋有种天生的直觉。

 不过我将他的话意一转:“若能出宫视察,兴许能辨出疫情类别。”

 虽说是回避,但因传达出我愿意为化解瘟疫出力,文王的神色还是缓和不少。

 然威胁难免,他走前斜眼淡然。

 “本王若直接抽你的血,分发给这徐州百姓,似乎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而我缓缓:“我可不同意。”

 那巴掌又没打着我。

 这次我只是微微侧身,那力道就从近边落空。

 非但如此,由于自己用力过猛,那身子一个趔趄,恰好被掀落地上的奏折一绊。

 “殿下是聪明人,看得见我一直都不安分,也清楚我并非软柿子。”

 我一时居高,看着那人影从地上扶墙起来,道出与其无二的淡然。

 “所以我想,殿下不会被情绪左右,能权衡利弊。”

 文王是可以强行动我。

 但他若动我,就要付出代价。

 在民众看来,我是文赵友好的象征,朝中的狐狸们却知其中隐晦。

 尤其是早对文王生出不满的刑部尚书、徐州监察使等人,于是我初至天麓宫没多久,点心匣底下便放了密信,还有宫女往我枕下塞纸条。

 而待我出宫散心,亦或让毒物代劳,情报又通过赵王的眼线交接给北方。

 我身后有势力,且不少。

 文王则揉着摔疼的手肘,目中暗沉起伏:“你没必要和本王作对。”

 我觉得他可能没有这种意识。

 一个权力至上主义者,不会认为自己从始至终的所作所为有何问题。

 因此我认真告知:“有必要,因为你是个人渣。”

 文王气坏了,尽管我说的是实话。

 基于恶意报复和敲打,他只给我拨了三匹马,两个护卫,就派我出发。

 而凌江下游作为重疫区,哀鸿遍野,秩序混乱。

 可我就是从最底层爬起来的,他想让我吃苦头,殊不知我早就尝惯。

 何况这大兴城中,想护送我的人能从城门排到城尾。若非有各家家主拦着,那些公子少爷约莫不止送人马,还会亲自给我护驾。

 总之,十二月,归来。

 马蹄方踏入朱浑的宫门,大臣们便呼啦啦一拥而上,反将文王落在了最末。

 “听闻凌江下游病患锐减,疫情几乎消失,不知公主用了何种办法?”

 “如此推举下去,徐州的经济应当很快就能恢复了,必须尽快昭告天下!”

 于是群臣开会,而后开诚布公。

 然后十二月下旬,我又一次登上飞天台。

 这一次,下方再无利箭对峙,而是成千上万疫病痊愈的大兴城民众。

 明明并未以袖击鼓,呼声却似浪潮般高涨攀升,带起举城振奋。

 老实说,临冬的飞天台上风很大,我听不太清。

 隐约些许“舍生取义”、“深入险恶”,还有不少“悬壶济世”、“扶危驱疫”,以及几句“神女在世”、“普度众生”。

 不过,所有赞誉皆带着同一个前缀,呼喊着同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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