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73章(2/3)

 但我看得见对面的唐将军双目通红,隔着寸步深壑紧紧注视女儿。

 然一记明朗的笑音忽的穿透压抑。

 “这回可算没来迟,赶巧。”

 众将士让开一条道。

 少年一手抛玩头盔,肩上斜斜架着把赤色长、枪,懒洋洋的痞气模样。

 我一年没见他,却不能多望。

 且不论长宁公主飘来打量,眼下这场合只容波澜不惊,滴水不漏。

 对面,大都督斜去余光:“见到殿下还这般作态?成何体统?”

 “失礼失礼,人太多,一眼没看清。”

 少年迅速正色,冲玉冠玄袍行礼之际目光一移,像是才瞧见一般勾唇。

 “表妹也在啊。”

 “是侧妃娘娘!”

 立于旁侧的太监尖起嗓子,少年眉间顿生凛冽,笑意虽还挂着,却是字句缓缓。

 “阉人是该恭敬地喊,不过在我这,她就是我的表妹。”

 话落,我见那娇小的背影一颤。

 除她之外,文王这边气压骤低。

 少年却仍挑着笑:“殿下定然能理解。”

 “毕竟殿下苦寻振宁公主多年,如今好生重聚……亦是一场不为外物所动的感人亲缘。”

 他这么说可算缓了些气氛。

 我观大都督面色沉静,应是知道儿子不会真的鲁莽,因此只一句“犬子无礼望殿下恕罪”,将“回去之后家法责罚”说给文王听听。

 而有人开头,就有目光掠过文王,落在我和长宁公主身上。

 待宫女分流领客,长廊上人影渐少,唯文王和大都督当前迈步寒暄,我听见身后飘来窃窃。

 “哪个是振宁公主?哪个是长宁公主?”

 提问的这人先前也开过口。他是和裴铮一道来的,在裴铮之后向文王行礼问好。

 此人乃凉州节度使鞠宓,刚从父亲手上接过凉州,因与西域经贸太忙,又路途太远,约是第一次赴皇宴。

 他和裴铮似乎关系不错,走得近,这会儿问完又自顾感慨。

 “孪生相像,若非衣饰有别,真是无从分辨。”

 “不,这很明显。”

 回应他的少年音一改先前轻佻,异常肃正。

 “振宁公主更漂亮。”

 “……”

 我瞥了眼右边的长宁公主,见那阴恨眸光侧扫身后,葱指狠狠掐着手帕。

 她无疑是试过攻略裴铮的,毕竟裴铮是整个大兴城最耀眼的少年郎。

 然而裴铮拒婚,且似乎屡屡拂了她的面子,就如眼下这不低的音量。

 我估摸着她约莫要有所动作,于是让蛇帮忙监视。

 这之后,一切好似风平浪静,但异动暗涌。

 年宴定在二月十九,宾客接踵而至,在这行宫先行欣赏崆峒风光。

 一日夜深,蛇从窗口攀入室内,“嘶嘶”焦急,于是我披衣。

 我望见了那些伏在观鹤殿檐上的人影,也看得清他们手中捏着烟雾筒。

 可他们报不了信,就算文王的寝宫就在边上。

 因为另一批人影如黑鸦般落在他们身后,伸手掩口,一刀封喉。

 “嘶嘶……”

 万籁俱寂,蛇在青阶上游动,我快步紧随。

 崆峒行宫多林木,夜间树影绰绰。

 为避人耳目,只能拨开枝叶繁茂,直至视线蓦然大亮。

 来时的路上我猜了许多,不知是文王的死仕又在暗中调动,还是有另一势力偷偷潜入崆峒。

 因此,看清的瞬间我有些愣。

 月色洒落凄楚,林苑中的花草低垂脆弱,环绕着其间的两记人影。

 “表哥……”

 少女哽咽,啜泣。

 那垂泪的脸紧紧贴在少年胸口,娇柔的身躯和声音皆在哭腔中颤抖。

 “表哥,你带我走吧,你带我走,好不好?”

 “……”

 我背贴树干。

 “我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你。”

 传来的仍是女声,此时显出几分恍惚虚渺,些许发痴。

 “从你第一次为我出头开始,我就喜欢你了……”

 唐家仅次裴家,世代为将。

 然这一代,唐家嫡系未出一子,唯一千金。

 其实唐家有过女将先例,大都督裴义之的妻子唐青叶便曾巾帼不让须眉。

 有道是将门虎女,唐家小姐定也是不差的——世人皆如是想,却不料茶会上,那“将门虎女”只因看见碎瓷片割破了下人的手,就被溢出的血吓得昏死过去。

 于是,其他高门贵女嘲讽讥诮,阴阳怪气。

 “真真是辱没了唐家的名望,丢人丢到极点!”

 “就她这样别说拿剑,怕是连女红都做不了,因为若是被针扎破了手,她能自己把自己吓晕!”

 唐家小姐一向是咬咬唇,忍着。

 因为她自己也觉得惭愧,她也讨厌这样怕血的自己。

 “那又怎样?”

 轻嗤就是在那时乍响。

 “人各有所长,皆有所惧,一个姓氏而已,凭什么能将人框死?再者……”

 “本少爷的表妹,岂容你们嘴碎?”

 仿佛魔怔一般,女声喃喃重复着对方彼时的话,于此刻这凄冷无边的月下。

 而我背靠树身,垂眸。

 那确实是裴铮会做的事,是裴铮会说的话。

 裴铮就是这样,人很好,又张扬,像明亮肆意的太阳。

 谁会不喜欢裴铮?

 谁都会喜欢他的。

 我和唐若依一样。

 大家都一样。

 “两年前,你拒绝赐婚的时候,我好高兴。”

 女声仿佛飘忽的梦呓,自树后的花苑传来。

第73章 第73章(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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