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吃醋151
秋霁锐评:“诡计多端。”
殷凝笑了一下,又问道:“你这些天都没有好好休息?”
他皱了一下眉,“会做噩梦。”
“所以现在好好睡觉,”她抚平他的眉心,哄道,“醒来我有东西要给你——睡久点,让我准备一下。”
“好。”
窗外夜雨绵柔如纱,竹尖滴水落青砖,闭眼正好眠。青棠是他的本命武器,所以她待在这里会让他更有安全感。
殷凝轻抚他的长发,渐渐地听到他均匀绵长的呼吸。
她现出九条蓬大狐尾,几乎铺了半床。
殷凝抄起柜子上的软梳,一边梳着尾巴上的绒毛一边感叹,第一次对一个男人这样上心。
搞定后她收起尾巴,轻手轻脚地躺下,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也睡下了。
半夜的时候殷凝被弄醒,因为秋霁突然惊醒,死死将她抱在怀里,有些冰凉的手摸索着去触碰她的脸,连呼吸都在轻颤。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殷凝还有些迷糊,伸手安抚地轻拍他的背,“梦是假的,别信。”
他缓过来,轻声道:“梦到你离开了,不要我了。”
“没有,我不是好好地被你抱在怀里吗?”殷凝去暖他冰凉的手,哄道,“别多想,睡吧。”
秋霁点头,展开双翼将她裹了起来。毛绒绒的太舒服,她没多久就又睡过去。
所以她没有听到他的低语:“月下宗剖离魅妖法相...是梦吗?”
“殷凝,殷凝…我分不清啊。”
隔天醒来,殷凝发现自己一觉睡到了晌午,而且地点也从青棠水阁转移到了寝宫。
她从床上坐起来,撩开帘帐就看到秋霁端着午膳走进来,他未束冠,发尾用缎带束起,看起来温和了很多。
他说:“先去洗漱,然后来吃饭。”
殷凝看到他才想起昨天答应他睡醒后送他礼物,于是她蹦跶着过去,从衣袖里拿出一个毛绒团递给他,白蓬蓬的,系着红色流苏。
别问,问就是薅她自己的尾巴毛。
“这个给你,我原本是想给你编个剑穗什么的,但是它太炸毛了,就当个挂件吧。”她说。
“我很喜欢。”他捧着那个毛绒团,戳了又戳揉了又揉,然后放在脸上蹭。
果然,殷凝觉得她要是变回原形,总有一天会被他狠狠吸。
洗漱后回来,她看见桌上都是对她胃口的膳食,先挑了一碗蟹肉粥和蟹黄汤包开胃。
“你怎么知道我最近有点想吃这些?”殷凝随口一问,精准狙击她的喜好了属于是。
她夹菜的筷子一顿,狐疑地说:“别再回溯时间了嗷。”再来就不礼貌了。
“没有。”秋霁摇头否认,“我说是我梦到的,你会信吗?”
“那也太神奇了,”殷凝没当回事,“巧合吧,我不挑食。”
吃完午膳,她到庭院里散步,顺便喂池塘里的鱼。秋霁一直黏着她,形影不离。
殷凝坐在石凳上,有些好笑地说:“你去忙你自己的事情,我又不可能凭空消失。”
“不忙。”他也一同坐下,拂开桌上的落花,卷袖开始沏茶。
殷凝抬头看着天边变幻多姿的云霓,不经意间留意到,周围并没有任何侍女,她的日常起居都由他亲手照料。而且现在,他也不会说要带她出去玩。
她猜想是因为筑巢期的影响,他的独占欲变本加厉,不允许任何人接触她、看到她。
秋霁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他说:“从今晚开始你就变成小狐狸吧。”
殷凝没反应过来:“为什么?”
他将煮沸的水倒进杯盏里,和里面的茶叶蒸腾出袅袅茶烟,他的声音在茶水的沸腾声中显得很平静:“因为明天开始就是我的筑巢期,你变回原形安全些。”
他用了“安全”这个词。
她有些意外:“原来明天才是吗?”
“对,不过近日都会受到影响。”秋霁顿了一下才说,“我是第一次压制不住天性,会做什么我自己也不清楚。”
殷凝陷入沉思,这筑巢期听起来很像那什么发请期。
他见她蹙眉不语,轻声道:“其实我都有点,厌弃现在的自己。”无法自控的肮.脏冲动。
殷凝见他凤目里一片暗色,就拍拍他的手道:“没关系,总会有些不如意的事情,熬过这几天就好了。”
然后她捧起他递过来的茶,小口小口慢慢喝,有些惬意地晃着小腿。
半晌殷凝问:“对了,年关是不是快到了?”虽然妖都的天气不受四季更迭影响,但她记得她离开蓬莱时差不多是冬天。
秋霁说:“按人族历法来说,还有一个月。”
“这样啊,”她喝完茶放下茶杯道,“我还以为差不多了,今晚可以吃饺子。”
他给她添茶,一边应道:“我吩咐膳房去做。”
“你让他们准备饺子皮和馅料,我要自己包饺子。”殷凝心血来潮,又说,“把上绫和迟烟柔也叫过来一起帮忙。”
秋霁见她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还是没有拒绝。
然后殷凝就发现这三个养尊处优的连饺子都不会包,她不知道多少次说“别往里捏了,都露馅了”。
上绫包废了几个后也会了,剩下秋霁和迟烟柔在那比烂。
殷凝很拿手,每一个饺子都给捏了漂亮的褶子。
然后她把所有包好的饺子都推给秋霁,让他拿去膳房,“蒸的和下汤的还有炸的别搞错了。”
他一走,上绫就小声地跟殷凝说:“兄尊最近是不是不太对劲?”
殷凝说:“也还好吧。”
迟烟柔轻声嘶气:“你都不知道,他下令要肃清月下宗,被沈霄玉拦下了,不过看样子沈霄玉拖不了他多久。”
“肃清月下宗?”殷凝吃了一惊,“他们犯事了?”
“没有,就是无缘无故,但兄尊那样子又不像是随便下令。”上绫轻叹,“也不知道月下宗哪里招惹他了。”
迟烟柔说:“他是多少有点疯病在身上的,昨天要不是上绫拦着,非得把弄香阁给整治了不可。”
她们并不知道花魁作的死。
殷凝本来还想说什么,但秋霁已经回来了,于是上绫三言两语岔开了话题。
后来的晚膳吃得一桌四人各自心怀鬼胎,殷凝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秋霁要针对月下宗?
饭后上绫和迟烟柔识趣地离开了,那是一刻都不想多待。
殷凝想了想还是问:“你为什么要对月下宗出手?”
秋霁在给她修指甲,闻言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道:“一个小宗门而已,我并不需要什么理由。”
“秋霁。”她难得这般唤他,“我还是神女,你是我的宫司,我可以认为你在僭越。”
“所以你要罚我么?”他低低笑了一声,眉眼间伪装出的温和又散去了,甚至带着几分挑衅地将她的手指含进去。刚修剪的指甲还没细细磨好,锋利得将他的舌尖划开。
殷凝一颤,将自己的手指拿出来,素白指尖沾上了触目惊心的红。他就牵住她的手,缓缓将上面的血痕舔舐干净。
“我不罚你,”她心平气和地说,“但你不能这般毫无理由地抹杀月下宗。”
“那你要什么理由?我费些心思编一个就是了。”
“你!”她有些生气。
而秋霁见到她的神情不复平静,有些恶意地笑了一下。他当然喜欢她因为他失控的样子。
“不,这不对,”殷凝慢慢反应过来,“沈霄玉并不能拦你,如果你想,你可以在瞬息之间将月下宗夷为平地,也不会让上绫有机会透露这个消息给我。你是在试探什么吗?还是想拿月下宗跟我讲条件?”
“看来月下宗对你而言真的很重要。”他轻抚她的侧脸,轻轻道,“是因为它关系到你能不能离开这里。”
他甚至没有用疑问的语气。
殷凝讶然,他为什么会知道?
秋霁像是看出她的疑惑,轻声解释道:“我做过无数个同样的噩梦,所有细节我都清晰记下,包括你离开这里要剖离魅妖血。我找了你整整百年,怎么可能让你就这样弃我而去?”
说到后面他的语气都偏激了起来:“你要六界安宁,我偏不如你的意,玩弄权术、掀起腥风血雨,对我来说是很简单的事情。”
殷凝轻吸一口气,捏妈的,她和系统的交谈有内鬼。六界安宁是指封魔骨上面的魔障之气被彻底封印,是原著剧情线的收束。
她的面色有些难看,秋霁就低头亲昵地蹭着她的面颊,声音又低柔了下去:“你留在这里,我就乖乖的,永远听你的话。”
殷凝简直是心情复杂,他确实是为了威胁她,或者说为了留住她,甚至不惜倾覆天下,真是疯了。
她沉思了片刻,然后选择了缓兵之计:“给我时间想想,先别动月下宗。”
秋霁说:“好。”
殷凝推开他,自己去洗漱了。
过后她卷了被子上了床榻,睡在靠墙的位置与他拉开距离,赌气一样地侧身背对他。
殷凝当然有些生气,她自己都不急着离开这个世界,秋霁却硬要逼她做出选择。她挺喜欢这里的,但她是个去留随心的人,她如果想要留下来,就必须是完全自愿,被逼迫着多少都会不舒服。
秋霁知道她心情不快,但罪魁祸首就是他自己,所以也没再说什么,怕惹得她更生气。
谁都不说话,只有外面细密的夜雨声。
殷凝憋着一肚子气睡着了,半夜又被闷醒。
她半梦半醒间觉得自己快要透不过气来,清醒过来时才发现自己被什么东西给严严实实地包裹住,伸手一摸触到了大片大片毛绒绒的羽毛,而且秋霁不知何时已经贴在她身后,胸膛的温度高得吓人。
大半夜的不睡觉发什么疯?
殷凝不爽地扒开他收拢着将她裹起的羽翼,问道:“你怎么了?”
她的声音像是给了他莫大的刺激,秋霁一下子将她抱得更紧,在她身上蹭来蹭去,一连串的亲吻落在她脸上和脖颈上,带着明显的向她求.欢的意味。
殷凝怔了一下才想起,那什么的筑巢期。
她居然给忘了,现在变回原形还来得及吗?
殷凝下意识就想化出原形,但她做不到,而且她身上灵力的运行也迟滞了起来。
秋霁的妖力似乎是处于一种无意识外放的状况,纠缠她、困住她。她能感受到他的手指因为妖化长出了锋利的指甲,以很轻的力道摩挲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