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27

　　每年的高校篮球集训，是除了IH和WC篮球联赛外的第三大盛事。所有的篮球高校都会与长期友好来往的几所学校共同集训，这本来是客观条件所导致的：日本的训练场地大多是提供给职业球队的，数量不多，容量较大，几间高校集中训练有利于共同争取更好的训练场地，也是合理利用资源。但随着集训的发展，切磋技术和交流感情反而成为了主要目的。

　　除了洛山婉拒了集训邀约外，借由教练们的私交，日本的六大篮球名校，这次来了五个，所以小小的沙滩聚了上百人，都是打篮球的热血少年，即使自觉的按学校排成了方块，也吵吵嚷嚷，教练们用扩音器大声说话，才勉强盖过了下面的声音。

　　“练习赛的时间和顺序，已经发给各位队长了，请各位队长做好通知工作。除了比赛外，我们也会安排一些集体活动，这里不详细说了，具体的时间安排和活动内容，张贴在体育场入口。”桐皇的原泽教练看着安排表，补充了一句，“有试胆大会呢。”

　　“试胆大会？”小金井兴奋的眼冒绿光，就连前排的原泽教练被吓到，惊讶了一瞬后，慈祥的笑了，把扩音器递给别人，“我也很喜欢试胆大会哦。”

　　“喜欢在试胆大会上吓人才对吧。”荒木教练冷淡的戳穿，换回了原泽温和的一瞥：“在这一点上刚才的小朋友也是志同道合啊。”

　　秀德的中谷教练，对这两个单方面争了几十年的人无奈的摇摇头，接过话筒，宣布他负责的部分：“日常的训练，各个队分开进行，但每天早上6点必须起床，参加统一的晨跑，全队到齐才可出发，绕沙滩三圈，约三十公里，届时给你们发卡，沿途需要打卡确认行程，绿间队长，你有什么问题？”

　　“看不了晨间占卜。”绿间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的说，很快推眼镜的手被拉开，高尾头痛的把人往人群里拖，边走边不客气的说：“小真，不要这么丢人。”

　　“这很重要。”绿间相当坚持。

　　“嘘，我们偷偷的用手机收听。”

　　说是偷偷的，因为站位靠前，声音大的所有教练都听得很清楚，冰室眼看着秀德的中谷教练尴尬的吞了吞口水，才接着说：“既然这个问题解决了，我来宣布公共设置的使用时间。篮球场有十二个，都有编号，1号2号空下，用作练习赛，其他的球场分别……”

　　“根本没看见篮球场啊。”青峰挖着耳朵，懒洋洋的说。

　　“在宿舍的后面。”桃井翻了翻笔记本，解答了青峰的疑惑，又招来了旁边森山的好奇心：“这种问题为什么笔记本里会写的有？”

　　“不是笔记本里，是脑子里有呀。”旁边的黄濑笑道，立刻被笠松狠狠敲了头：“还不认真听，等会问起来，队长都弄错让别人怎么跟着做。”有笠松管着，黄濑登时老实了许多，海常的一年级没见过这阵势，看队长吃瘪，小声的笑了。

　　海常的武内教练给下面三人一个威胁的笑容，三人齐齐闭嘴，只听见中谷教练继续说道：“浴室开放时间为下午七点到十一点，七点到八点给各队顾问使用，八点到九点三年级使用，九点到十点二年级，十点到十一点一年级，不允许串年级使用，十一点查房，不可以夜不归宿，不可以私自回家，休息日也不行。”

　　“不早说，没有带够零食……”紫原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垂下了头，福井绽开微笑，得意的说：“我箱子里有带给你们的手信哦，限量版零食。”

　　“我也有带，拼起来一起吃啦，刘也有带吧？”冈村也附和道，刘伟闻言惨叫起来：“你为什么知道啊。”

　　“一份零食一个人吃，和四份零食四个人吃，才没有变多呢~”紫原像看笨蛋一样看着三个完全没有前辈气质的前辈，慢吞吞的说。所有人都知道其他人吃的不多，但没人拆穿紫原。就连冰室也忍不住回头说：“我也带了呢，五份零食五个人吃……”

　　一回头，隔着近百个高大的篮球队员，隔着沙滩上空鼎沸的人声，隔着全日本最强的几个高校阵容，冰室与火神的视线撞上，黏住了半秒，缓缓分开，清醒过来。他快速的转了回去，连紫原抱怨着“室仔又不吃零食还要跟我抢”都没听见。

　　这半秒，长的就像几个世纪，四目相对就忘了时间，渴念的灵魂在彼此的目光中交融，填满，随之飘去了云端，时间静止了，抑或飞速流逝，不知身在何处，不知今夕何夕，只觉得恍若花了大半生时间，才换的这缱绻不舍的一眼，这半秒，又一纵即逝，刚刚尝到甜头，还来不及分辨，就得开始回味，在回味中压抑着不满足。

　　看错了吧。冰室按捺着激荡的情绪，忍不住再回望一眼，只见火神低头看着手机，还是平时大大咧咧的样子，哪有半分舍不得。

　　辰也太可怕了。火神想着，不明所以的紧张，觉得冰室就算是轻轻动一下眸子，那动作也是好看的不得了，轻松撩动着他的心跳……不止是心跳，呼吸血压全都不正常了。他平复着内心，想看又不敢再看冰室，抓着手机决定约他典礼结束了好好说会话，于是快速的发了邮件，再度望去，沉静温柔的背影，凝神在听教练说话，没再回头。

　　火神一眨不眨的看着那背影，要把这几个月没见着的份都补回来。冰室对他来说像一块磁铁，时刻吸引着他靠近，因为见不到面，反而更加渴望，越是得不到越想要，思念饱胀，日益煎熬，压抑许久的洪水，急切的吼叫着，找不到突破口。

　　62天没见，实在是太久了。

　　对于冰室，这是难得的喘息时期，可以好好整理压抑对火神的感情，但对于火神，实在难以忍受。

　　所幸这样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等下见面了要说什么？

　　火神思考着，想来想去也不知说什么好，又甩甩头，觉得能跟冰室说话，说什么都好，总之，见了再说。正想着，忽然被人流推向一侧，窃窃的私语声冲破阻碍，由低沉的嗡嗡声转为明晰，他这才发现典礼结束了，急忙抬头：“！”

　　冰室已经不见了！

　　他用力拨开人群，大步的向阳泉的集合处走去，熟悉的或者不熟悉的面孔擦身而过，就是没有他要找的那个，他越走越快，迅速的在人群中穿梭，脚下虎虎生风。诚凛与阳泉的距离隔的最远，等他走到时，人已经走了大半，阳泉只剩十几个低年级的队员不紧不慢的边走边闲聊，他掏出手机，有一条回复。

　　“先去吃饭吧，晚上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