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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林晚喝完粥吃了药，便钻回被子继续窝了起来。
捂了一晚上的汗，第二天刚起床，他就按着云深说的，直接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出来之后整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不少，烧应该已经退了，就是浑身还有些乏力。
他简单煮了些面条填饱肚子，这才拿过手机翻看起了微信上的十几条未读消息。
处理完那些拉杂琐碎的事，林晚给云深发去了消息。
林晚：我没事了，谢谢。
林晚：你昨天说你和小红砖对沈落星的状态有分歧？
收到林晚的消息，还睡眼惺忪的寒远瞬间来了精神。
云深：退烧了？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林晚：退了，没有不舒服，就是浑身没力气，整个人感觉还有点虚。
林晚：但是和你聊聊广播剧还是没问题的。
云深：那就好。
云深：是这样，我和小红砖昨天录第五期的时候，对于沈落星在照顾易感期的顾沉月时候所表现出来的感情这一块有不同的看法。
林晚：具体说说？
云深：嗯……
云深：我和小红砖录了两个版本，我想你先听听。
林晚：看我是不是会选择你理解下的那一版？
云深：被你发现了，我确实有这个意思。
林晚：可以。
云深：［栀子香第五期干音－版本一］
云深：［栀子香第五期干音－版本二］
云深：两个版本都只做了最简单的剪辑，没有贴任何的后期音效。
林晚：好，我听完给你回复。
第一个片段中的沈落星一如既往的清冷浅淡，在照顾顾沉月的过程中没有流露出丝毫自己对顾沉月的感情，这是林晚想象之中的沈落星。
而第二个片段中的沈落星却是毫不掩饰自己对顾沉月的感情，虽然广播剧只有声音没有画面，但从沈落星的只言片语中不难听出，他对顾沉月所说的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再明显不过的感情，这是林晚意料之外的沈落星。
听完两个版本的片段，林晚失神了片刻，幽幽叹了口气，这才给云深发去了消息。
林晚：我听完了。
云深：怎么样？你更喜欢哪个版本？
云深：或者说你认为哪一个更符合你想象中的沈落星？
林晚：沈落星应该还是一如既往的内敛，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的顾沉月喜欢的是姚窕，他也知道顾沉月如此依赖自己不过是出于本能而不是感情，所以他依然不会把对顾沉月的感情摆到明面上。
看到林晚回复的这条消息，寒远不禁一愣。
林晚第一次没有和自己“心有灵犀”，偏偏他还有些不死心。
云深：所以……你选第一个版本？
林晚：我选第二个。
林晚的这句话让寒远又愣了愣。
他有些不太明白林晚的“前后矛盾”是什么意思。
云深：什么意思？
林晚：想要沈落星情感外露，借着顾沉月易感期的机会光明正大却又小心翼翼的表露心迹，这是你理解下的沈落星吧。
云深：嗯。
林晚没有直接回答云深的问题，却在得到他的肯定回答后放下手机发了会呆，许久，他才拿起手机，在聊天对话框里打上了“谢谢”两字。
林晚：谢谢。
云深：怎么突然说谢谢了？
林晚：因为……
林晚：这是我想做但却没能做的。
林晚：或者说……是我不敢做的。
云深：你……
林晚：我曾经有一次贴身照顾他的机会……可是我没敢把对他的感情表露的太明显，就像第一个版本里我们都以为的沈落星那样，所以在他看来，可能我就只是在……尽心尽力的照顾他吧，总之……他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林晚：其实我对待感情向来是直截了当甚至有些不计后果的，只是在遇到他之后，我忽然多了一份从未有过的小心谨慎，大概是因为……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他，生怕自己一个莽撞就……错过他甚至失去他。
林晚：因为沈落星是以我自己为原型的，可以算是另一个我，所以我在写小说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要让沈落星借着顾沉月的易感期表露出他对顾沉月的感情。
林晚：可是当我听到第二个版本里的沈落星时，我才忽然意识到，沈落星他是我，却又不是我，他应该有属于他自己的选择，我不能让他按照我的轨迹分毫不差的活在小说里，我想让他在小说里替我完成那些我没敢去做的。
林晚：所以谢谢你让沈落星这么勇敢，也谢谢你……借着沈落星弥补了我心中的遗憾。
透过没有感情的方块字，寒远突然觉得气氛有些压抑。
虽然他知道林晚不是一个情绪会大起大落的人，可他就是觉得林晚现在的心情应该有些低落，再加上他小病初愈，应该会更加的敏感脆弱。
可他自认不是个会炖心灵鸡汤的人，更何况他自己对感情之事也是懵懵懂懂一知半解，想要安慰、想要开解林晚，他都无从下手，只得生硬的转移了话题，故作轻松的调侃自己。
云深：好歹我也是你认可的顾沉月本月嘛！还能不懂沈落星嘛！
林晚：说的也是，你怎么会不懂沈落星……
林晚：而且我觉得，你不仅懂沈落星，还更懂我，可能比我自己都要懂我。
林晚：要是他也能像你这样懂我，估计我已经和他在一起了……
林晚的这句回复，犹如投入镜湖的一颗石子，在寒远心中激起了一串涟漪。
云深：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
云深：我……
寒远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最后干脆扯回了广播剧上。
云深：那我就把第二个版本的干音给芊纤做后期咯？
林晚：好。
云深：你……还是多休息，别太累了，把身体先养好。
林晚：我会的。
和林晚结束聊天，寒远心中的那一串涟漪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搅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漩涡，刚好把他那颗扑通乱跳的心吞噬的一干二净的漩涡。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林晚第几次说自己懂他了。
从最初的意外和欣喜，再到现在的期待和忐忑，隐约之中，他似乎对林晚多了一层别样的、与众不同的患得患失。
他期待着自己能和林晚继续这样一直心有灵犀下去，却又忐忑着自己哪一天突然就失了和林晚的这份默契。
为了更透彻的了解《谁人识得栀子香》，寒远之前恶补过许多ABO题材的小说，也知道在ABO题材的小说里有一种叫做“命定之人”的绝配，“命定”的两个人通常信息素契合度极高，而非ABO题材的小说里，也会出现“命定之人”这样的设定，“命定”的两个人则是由身到心都格外般配契合。
“因信息素契合度极高的命定之人”那是虚构的、不存在的，但“由身到心都格外有默契的命定之人”却是寒远一直憧憬和向往的，而林晚，若是放在小说里，对自己而言，他就是某种意义上的“命定之人”。
只是无论哪种题材的小说，“命定之人”之间都有着深不见底的感情羁绊，可自己和林晚……
寒远猛然意识到，对林晚，他似乎并不能不掺杂任何的私心杂念，或许他想要的已经不仅仅是和林晚之间所谓的默契、所谓的懂你了，他有些贪得无厌的想要和林晚更进一步。
幻想过无数次林晚会是什么模样，也翻看过无数次和林晚之间的聊天记录，每每想起林晚，他情不自禁扬起嘴角傻笑的频率越来越高。
他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不谙世事、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不知不觉沉溺在一场什么都是虚无缥缈的、就只有“合拍”、“默契”和“投缘”的网恋之中。
自己的声音和林晚喜欢那人的声音极为相似，而林晚又一而再再而三的说自己懂他，用秦胜的话来说，他有着得天独厚的“挖墙脚”的优势。
他忽然又觉得自己像一个不折不扣、彻头彻尾的大渣男，明明自己的碗里还有一块没有放下的肉，却又忍不住往大锅里的另一块肉伸出了筷子。
还没放下的那块“肉”……
一想到现实里的那段“孽缘”，寒远的心就瞬间沉了下来。
如果他想要重新回归自己原本平淡无味的生活，那么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彻底和霜叶告别。
如果……如果他真的想要和林晚更进一步，那么他首先要做的就更是彻底和霜叶告别。
多了“林晚”这么一个因素，和霜叶的下一次见面似乎变得格外迫切起来，不为别的，只为尽快的“还债”，只为尽快的“告别”。
只是几天前才刚和霜叶在白色情人节那天约过会，现在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去找他，恐怕……
想起那天自己不争气的、被一个投怀送抱就击的溃不成军的心理防线，寒远觉得是自己太过高估了自己对霜叶的抵抗力，又或者是自己太过低估了霜叶对自己的诱惑力，总而言之，他的内心还“不够强大”。
还是再过段时间去找霜叶吧……寒远心里无奈叹了一声。
正好借着这段时间加固加强一下自己的心理防线，顺便让自己提前适应一下“戒断”霜叶之后那种由身到心的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