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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挂了和钱娇娇的电话，林晚划拉着手机，点开了“邂逅”。
霜叶：下个月的萤夏动漫节，你会陪我一起去吗？
发完消息，林晚把手机调成了静音随手丢在了一旁。
他既期待收到寒远的回复，又害怕收到寒远的回复，只能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清的“躲”了起来，自欺欺人的。
只是他提心吊胆的等了一整天，也没有等来寒远的回复。
林晚无奈的自嘲一笑，简单处理回复了一下被他刻意无视了一天的手机里积攒的消息，最后还是把手机调回了原本的振动模式。
看着发出去的消息犹如石沉大海一般得不到回应，他反倒觉得格外平静。
那种平静就好像在机场等一艘船，永远掀不起波澜，也永远听不到汽笛，毫无悬念的平静。
他不知道寒远是已经删除了自己的好友，还是已经卸载了“邂逅”APP，又或者是看见了自己的消息却没有回复，他只知道，他想寒远了。
一直到动漫节签售会这天，林晚也仍没有收到寒远的回复。
也是，在机场怎么可能等到靠岸的船。
林晚带着一个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就露出一双清亮眸子的黑色口罩，穿着一身随性到往人堆里一丢就找不到的那种休闲装，一个人坐着公交去到了动漫节的签售会现场。
钱娇娇已经等在门口了，领着他进到场馆里，从小路绕到了临时搭建的、挂有他新书横幅的展台前。
林晚刚在摆有自己名牌的桌子前坐下来，隔离带外原本还安安静静刷着手机排着队的书迷们瞬间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是林晚！林晚来了！”
“好小只哦！好可爱哦！”
“大家安静不要吵……林晚不喜欢闹腾的……”
“林晚看看妈妈！”
“有生之年终于见到活的林晚了！”
“怎么看起来这么软萌！想rua他……”
……
跟着团队踩着点进到场馆，眼尖的寒远一下子就被场馆另一头的长队吸引了注意，瞥了一眼场馆示意图才发现那里就是林晚的签售会，心思瞬间不受控制的溜了过去。
直到迷离恍惚的跟着其他人上了展馆另一头的舞台，那游离的魂魄才被台下棉花糖们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硬生生拽了回来。
现场演绎、角色互换、游戏环节、粉丝福利，本应转瞬即逝的一个半小时的见面会在他蠢蠢欲动的心跳中仿佛被拖成了漫长的一个世纪。
签售会刚开始没多久，林晚就听见本就吵闹的场馆里响起了一阵模糊的旋律，紧接着就是几个熟悉的声音和一阵又一阵的尖叫声。
给书迷的签名间隙，林晚忍不住抬头四下张望了一下，无奈他的展台周围摆满了主办方布置的各种海报横幅，遮挡了视线，什么都看不见。
钱娇娇发现了林晚的小动作，小声问道：“林老师，怎么啦？”
“没事。”林晚接过书迷递来的书，一边在封面空白处洋洋洒洒的大笔一挥，一边说道：“那边是什么活动？很有人气的样子。”
“哦，是栀子香广播剧的主创见面会。”钱娇娇说道：“说起来这也是林老师你的作品诶。”
“嗯。”林晚应了一声，想着要是签售会结束时间还来得及的话就过去看一眼。
说实话，他对云深还是有着些许的好奇，只是这份好奇在对寒远的思念面前，显得格外的微不足道。
好不容易熬过了漫长的一个半小时，寒远下了舞台，长出了一口气。
匆匆和同行的其他人打了个招呼，他便独自离开了，本来见面会结束之后就是他们的自由活动时间。
虽然这是他第一次参加线下活动，之前从未在粉丝面前露过脸，可架不住他有着一张随便参加哪个选秀节目都可以C位出道的脸，在动漫节的场馆里，他多少还算引人瞩目，需要藏着掖着点，因此，他找了个角落，戴上了帽子口罩和墨镜，全副武装的朝林晚签售会走去。
揣着一颗砰砰乱跳的心，寒远站定在了签售会展台不远处的一个小角落里。
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他就石化在了原地。
虽然林晚带着口罩，看不清长的什么模样，可寒远又怎么会认不出那个自己拥抱过无数次的单薄身影。
自己素未谋面的林晚竟然就是自己惦念不忘的霜叶。
这惊喜来的太突然，比中了彩票头奖还要让他回不过神。
他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又在心中默念了十几遍，霜叶就是林晚，林晚就是霜叶，那颗原本跳到了嗓子眼的心虽是沉沉落回了胸口，却越发不安分的左突右撞起来。
所以我喜欢的人其实是同一个？我因为他而拒绝了他？
所以林晚喜欢的人其实是我？他因为我而拒绝了我？
所以那瓶香水其实是霜叶送给我的，而不是林晚送给云深的？
所以我们两个人……硬生生玩了一出四角恋？
寒远一边想，一边笑着，摸出手机重新下载了“邂逅”。
除了一堆系统通知和推送消息，还有一条十几天前霜叶给他发的消息，也是唯一的一条消息。
霜叶：下个月的萤夏动漫节，你会陪我一起去吗？
寒远这才隐约想明白，为什么从不办签售会的林晚会选择在动漫节办他的第一场新书签售会，因为自己曾经答应了会陪他一起。
而从不参加线下活动的自己，也是为了林晚才会答应来参加这个广播剧见面会。
还真是阴差阳错又机缘巧合啊……
林晚的名字笔画并不算多，但连着两个小时重复着签名这个动作，还是免不了叫人麻木和崩溃。
林晚一边手上机械性的给书迷们签着名，面上公式化的隔着口罩保持微笑，对书迷们说着谢谢，一边心里默默感叹着自己为什么不姓丁名一。
等到三支签名用的金属油漆笔都被用的一干二净，林晚的第一次签售会才算告一个段落。
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颈，又放松了一下快抽成鸡爪的右手，林晚这才起身准备离开。
“诶，林老师，你要去哪里呀？”钱娇娇和身旁的工作人员交代了几句，转头对林晚说道：“我送你回去呀，我马上就好了。”
“不麻烦娇娇姐了，我想再随便转转。”林晚笑着应道。
“那好吧，林老师你注意安全哦！”钱娇娇说道。
林晚直奔《栀子香》广播剧主创见面会的大舞台，可那里已经换了场，准备开始进行下一场活动了，看样子似乎是某个动漫的现场cosplay舞台剧。
林晚微微一笑，没能见到云深，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惜或者失落，不过就是错过了而已。
漫无目的的在场馆里转悠了一圈，林晚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喜欢这种闹哄哄的氛围，便寻了个安静无人的小路往出口处走去。
或许是之后还有其他高人气的现场活动，场馆的出口附近并没有多少人。
林晚进到出口处附近的一个厕所里，摘下口罩冲了把脸。
场馆里的通风不怎么好，不仅闷热，还夹杂着各种汗臭味、香水味和道具塑料味，反倒是靠近出口的厕所，开着排风通气，空气还相对好一些。
擦了擦脸上的水，重新戴好口罩，林晚刚准备往外走，就从镜子里瞥见另一个人走进了厕所。
那人进到厕所，却没有再往前一步，就只是定定的站在厕所门口，直勾勾的看着林晚。
林晚察觉到那人的灼灼目光，只以为是跟踪自己的狂热书粉，低了低头又拉了拉口罩，想要快些离开。
可那人头也不回的关上了厕所的门，挡在了林晚的面前。
林晚侧身让了让，却发现那人也跟着往边上挪了挪，一副堵人的架势。
好奇之余，他抬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人，随即莫名一阵心慌，倒不是因为害怕或者别的什么，只因那人太过熟悉，熟悉的叫他有些不知所措。
“寒……寒远？”林晚试探着，叫了一声。
“嗯。”寒远应了一声，拉着林晚走进了厕所的最后一间隔间，关上门插上插销。
林晚没有反抗，像只兔子似的，乖乖的站在厕所隔间的角落里，看着寒远摘下墨镜又脱下口罩。
“如果机场被淹，成了汪洋一片，那么，你就可以等到那艘船了。”寒远双手撑着林晚身后的隔间壁板，将他困在自己身前，含情脉脉的说道。
“你……”林晚一愣。
“在机场等一艘船”，这是林晚在“邂逅”上新改的个人简介，他没想过寒远会看到，可寒远现在的话……
“我说过，你要是想来动漫节，我会陪你。”见林晚一副呆愣的模样，寒远抬手把林晚搂进怀里，轻声说道：“对不起林晚，我来晚了。”
听到寒远没有叫自己霜叶，林晚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知道什么？知道你就是林晚？”寒远笑道：“因为我是为了你才来参加见面会的。”
“什么见面会？”林晚问道。
“栀子香广播剧啊。”寒远轻轻一挑眉，凑到林晚耳边说道：“因为我就是云深。”
林晚彻底愣了，他不敢相信这个拒绝了自己的寒远竟然就是被自己拒绝的云深。
愣劲过后，他又泛起了一阵委屈，这人明明是喜欢自己的，可还是因为别人拒绝了自己，尽管现在看来，这个“别人”应该也是他自己。
委屈牵扯出了傲娇，林晚一把推开了寒远，别过脸没好气道：“可我喜欢的是寒远，不是云深。”
“可我就是寒远啊。”看着面前和自己闹别扭的林晚，寒远觉得可爱极了，拉下他脸上的口罩，低头亲了上去。
“可你……拒绝了我。”长长一吻结束，林晚有些微喘的说道。
“我为什么会拒绝霜叶，林晚你还不清楚么？”寒远笑道。
“不清楚。”林晚拉上口罩，闷闷的说道。
隔着口罩，寒远能看见林晚微微鼓起的腮帮子，像个河豚一样。
寒远觉得好笑，伸手戳了戳林晚的脸，又拉下他的口罩，报复似的轻轻咬了一口他已经有些红肿的嘴唇，笑道：“你怎么穿上了衣服就这么不坦诚了呢？”
“穿着衣服怎么坦诚……”林晚又拉上口罩，低着头，小声嘟囔道。
“那我们……先回家？然后再……相互坦诚一下？”寒远问道。
“嗯……”林晚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
两人叫了辆车，用最快的速度回了寒远家。
从进门的门廊到客厅，从走道到卧室门口，地上零散着分不清是谁的衬衫、袜子、内裤还有口罩。
寒远对林晚的爱和对霜叶的欲在这一刻彻底融为了一体。
尽管他迷茫过、纠结过也挣扎过，可好在他的爱和欲从来都是只属于同一个人的，自始自终都不曾被真正的分割过。
“我知道，是我一直不敢面对自己的心，纠结于所谓的原则所谓的理念，摇摆不定犹豫不决的伤了你的心……但是……我也被你拒绝了一次，咱们扯平了好不好？自己吃自己醋的感觉……你应该也感同身受过，真的……太不好受了……”寒远搂着林晚，一边有一下没一下的亲着他的额头，一边说道：“你看，我这样坦诚行么？”
寒远不问还好，这么一问，林晚忽的一个翻身，骑坐在寒远身上，一副张牙舞爪小野猫的模样凶道：“不行！我就是生气！你因为我而拒绝了我！明明都是我！”
林晚绕口令似的话和他看似凶狠实则撒娇的模样，把寒远逗笑了：“我的错我的错……我不该拒绝你……我应该早点面对自己也面对你。”
说罢，寒远把林晚按进了怀里，又道：“不过都是你……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而且无论你怎么换小号，我最后都会喜欢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