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连续赶路四天后, 远远能见到其他前往集市的兽人的身影。
集市举办地点在一处山谷里，上面是崎岖的磷石，不时有雄鹰盘旋。
到地方后，兽人去商量规划休息地, 李斯拉着沈垣兴冲冲往集市里跑。沈垣也兴奋打量着原始部落举办的集市, 两人不知不觉就偏离了大部队。
一直在关注着沈垣的云尧大步过去, 拎着沈垣后背衣服, 沈垣四肢软软垂在空中, 任由云尧把他一路拎到燕山那里。
“他第一次来集会, 你先带着他四处看看，别让他跑丢了。”
燕山好笑的点点头, 从云尧那里接过乖巧的沈垣, 横了李斯一眼。
见状, 还想乱跑的李斯吐吐舌头, 也老实站在燕山旁边。
燕山叮嘱两人：“兽人要去沟通晚上睡觉的地方，我们先四处转转，你们两个要跟紧我。”
沈垣好奇问道：“他们要去跟谁沟通啊？怎么沟通？”
燕山指着上方：“跟这次集会的发起者，他们同时也负责监督和管理这次集会的各种事情。”
燕山举例道：“像是驻扎地和交易点这些, 都是他们派人分配的。”
“哦？还有这种说法。” 沈垣又问，“那要是划分的地方别人不满意呢？”
燕山：“之前的集会没有出过这种情况，不过要是有不满意还协商不了的话，那就按照兽人间延续的传统，打一架，谁赢谁说了算。”
沈垣：“最后都靠武力解决的话，这个集会管理不就没意义了吗？”
燕山卡壳：“是吗……”
沈垣：“那要是许多部落都不满意安排的地方该怎么办？”
燕山：“=-=”
沈垣：“每个部落摆摊交易的位置是固定的吗？”
燕山：我也才来集会没几次，我不知道啊。
沈垣：“有没有一种东西是所有人都喜欢用来做交换的呢？”
燕山艰难回答：“应该、没有……”
沈垣继续开口：“那……”
燕山：一个幼崽为什么问题这么多！
燕山转移话题：“听云尧说你还是第一次来集会？”
“嗯呢，第一次来。”沈垣好奇的打量着两侧的摊贩。
现在摆好的摊子只有寥寥几排, 摊主出售的物品大多都用兽皮铺着，随意摆放在上面，各种形状和颜色的肉类占了多数。
沈垣大致转了一圈，没看到特别感兴趣的东西，现在已经摆放好的摊子上，基本全是肉类。
看出沈垣有些意兴阑珊，燕山安慰他道：“现在人还没来多少，咱们算是来的比较早的，等到明天晚上，参加集会的大部落基本就到齐了，到时候东西特别多。”
果然，当天晚上，陆陆续续许多兽人从四方赶来，这片土地一时间热闹非凡。
天上盘旋的雄鹰数量增多，像是排了班次，交替守夜，整晚没歇。
当晚，沈垣准备的两个睡袋并列，沈垣挨着云尧，睡得踏实，一夜无梦。
翌日一早，营地就像炸开的油锅般，喧哗沸腾。
沈垣把睡袋收起来，简单的洗漱后，找到燕山。
外面交易地已经跟昨天截然不同，挤挤攘攘的行人，品种繁多的商品，吵闹的声音，奇异的味道，无一不宣示着生命特有的鲜活。
沈垣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融入其中。
燕山还没有起，李斯也不见踪影，沈垣期待的看着云尧：“我想现在去转转。”
云尧有些不赞同：“现在正是他们出摊的时候，所有部落的兽人都会过去帮忙，人太多不安全。”
“就是要人多，逛集市才有感觉啊。”沈垣因为兴奋，声音有些颤抖。
看看满脸写着期待的沈垣，云尧退了一步：“行吧，我陪你去，不要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好！”沈垣大声回答。
两人并肩走入人流，沈垣兴致高昂，只觉得眼睛不够用，许多没有见过的没有听过的新奇事物出现在各类兽皮摊上。
他不时走走停停，在感兴趣的摊前驻足停留。
云尧眼中看着沈垣，跟在旁边一步不差。
天刚破晓，穿破云层的第一缕曙光俯瞰大地，耀眼的光芒给云尧眼睛平添一层浅浅的浮光，温和又诱人深陷其中。
云尧看着没走多久就呆呆站着的幼崽，挑眉：“累了？”
沈垣失神的看着云尧的眼睛，摇摇头。
“饿了？”
沈垣再摇摇头。
好看的眉峰隆起，话还未出口。
“呐，云尧，你更喜欢住在什么样的房子里呢？”
沈垣抬头，认真问道：“是喜欢明亮温暖的，充满花香的，四周种满绿竹，风一吹，竹林听涛的，还是简单宽敞，能让你兽型自由活动的？”
“你喜欢住在哪种房子里呢？”
很突然的，云尧从来没有考虑过的问题。
房子只要能暂时歇息，遮风挡雨的就可以了，石板房、山洞、树洞，这些没什么区别。
眼前幼崽目光清澈，眼中饱含的情感灼热，云尧唇瓣几次张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回答这个问题。
沈垣久等不到答案：“没有特别喜欢的吗？”
云尧点点头。
“行吧……我还想着帮你把房子重新整理一下，这下可好。”沈垣耸耸肩，无奈道：“怎么会没有喜欢的想要居住的房子呢？你难道住哪里都无所谓吗？”
“你幻想一下呀，每天忙碌一天后回去，站在家门口，你希望里面是什么样子的呢？”
云尧按着沈垣的描述去幻想着，厚重的兽皮门后面，饭香隐隐传出，黑暗的室内一盏油灯微微亮着光，安静的幼崽坐在那里，对光缝着要给他穿的衣裳。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云尧摇摇头：“我没有特别喜欢的，你要是住的不舒服，随便你折腾就行。”
反正折腾塌了，再盖也就是一下午的功夫。
沈垣：=-=
沈垣：这人是苦行僧吗，这么无欲无求的吗？
阿大：宿主不用管他，他没追求！
阿大：宿主快看左边，那里有个东西我好喜欢，买了送给我做纪念品好不好！
沈垣转头走到阿大说的摊位前，摊主看着像是一位未成年的雌性，身高一米四上下，摊前摆放的东西不多。
几枚拳头大小的白色圆团，几片绿叶上趴着两条指头大小的幼虫，阿大感兴趣的就是幼虫。
沈垣蹲在那里仔细看看，那虫虽然不认识，但是这圆团好像是蚕茧？
翻书确认后，果然是几枚蚕茧，那两条虫子也是桑蚕的幼虫。
沈垣指着那两条幼虫：“这个怎么卖啊？”
摊主缓缓看他一眼，说话温吞：“不卖。”
“啊？”
听到这答案，沈垣傻眼了：“不卖你放在摊子上干嘛啊？”
摊主语速缓慢，说话又有些怯弱：“我就把我儿子放出来晒晒太阳。”
“没、没规定不、不允许晒太阳，吧？”
“你，你儿子？”沈垣震惊的看看摊主，再看看幼蚕，不吭声了。
沈垣：别想了，你纪念品没有了！
阿大：呜呜呜！
“这个卖、卖的，要吗？”摊主指指那几个圆团，声音中带着一丝殷切。
肯定要啊。
“这些怎么卖？”
摊主伸手比划一下：“五五五、五个我儿、儿子那么大的肉，换一个。”
沈垣看看指头大小的幼蚕，豪情万丈：“这些我全要了！”
说着，拿出挂在腰间的腊肉，切下来一截递过去。
“这是我用盐腌的，能放特别久。”
摊主接过肉，先是贴上去嗅嗅，又上下舔了两口，咂咂嘴。
“好、好肉，卖了！”
沈垣把摊位上的蚕茧全部装进腰包，摊主转眼间又拿出几枚，期待的看着他：“还要不？”
居然还有！
“要！”沈垣麻溜的又割下一截腊肉递过去。
摊主又拿出几枚蚕茧。
沈垣的腰包已经装不下了。
摊主：“还、还要不？”
沈垣：“……”
沈垣：“你还有多少啊？”
摊主比划了个高度：“这么多。”
沈垣抹把脸：“行，我回去拿肉。”
摊主抱着堆得高高的腊肉，说话都利索不少：“我也回去，没、没了，我得回去再拿点。”
说着，他把儿子捏起来放在肩膀上，把腊肉放在兽皮上一卷，摊子收起来，一溜小跑，走了。
云尧帮沈垣拿一部分蚕茧，不明白：“买这么多这干嘛？”
沈垣眉开眼笑：“买回去给你做衣服，有这个，冬季就不怕冷啦。”
云尧回想道：“你已经给我做了两套衣服了。”
“嗯哼~”
“不用再给我做了，衣服多了穿不完，”
“我那是做给你雨季穿的，雨季和冬季温度不一样啊，冬季的衣服肯定要再厚一点才暖和。”
“那行，记得给你自己也做几套。”
“好~”
“我等下再去抓点猎物，你放心买，不用担心肉不够。”
阿大：你放心买，不用担心钱不够。
阿大：听听，多么迷人的情话。
阿二：啧啧。
沈垣：瞧瞧，多么朴实无华的爱情~
阿大：啧啧啧。
阿大：宿主清醒一点，他只是在养儿子。
沈垣：我乐意！
阿大：噫——
阿大：宿主前两天还：儿行千里母担忧
阿二：啧啧，您们关系真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