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在凌冽的老北风呼啸里，迟傅只感觉闷热，脑子沉沉的，这显然不是气的，他不得不承认，他在试镜即将开始的时候发了烧。
小西伸手碰到了迟傅发烫的额头，又是着急又是生气，说了多少次不要那么臭美，就没有一次听过他的，这下可好，眼看着前面的人依次减少，他拉着人往一旁的长椅旁走。
“你先在这里歇会儿，我替你排着。”
来面试的大多都在站着，或排队或踱着步子背剧本，大冷天，走廊没暖气，也坐不住。
迟傅缩在长椅上自娱自乐地想着，本来还想着如果今天面试不上，就是因为寸头太丑，结果又发了烧，他找到更好的理由了。
呆了一会总算不那么热，又有点冷了，他走几步拍拍小西的肩：“我去买杯热饮。”
“我去吧。”小西道。
迟傅摇摇头往电动扶梯走：“活动一下也清醒点。”
他现在倒也没别的症状，就是忽冷忽热，头有点沉，他咳几声，声音也还没哑，应该不会对试镜有多大影响。
正想着他面向前方打了一个巨大的喷嚏。
“艹。”他扶着扶梯暗骂，脑子都要喷出来。
“阿嚏！”又一个喷嚏声响起，迟傅摸摸鼻子回头看，刚刚那个绝对不是他打的。
回头对上一个不能再熟悉的面孔，那位他刚刚在手机上“观赏”过的人，那位他借着人家视频缓解紧张的人，炙手可热的少年人气偶像，古肆。
他好像也感冒了，瘦长的身子裹着厚厚的棉服，戴着有着巨大白色毛绒绒毛领的棉服帽子，只露出一双辨识度很高的眼睛。那帽子一定很暖和，这是迟傅的第一反应。
看着迟傅盯着他看，或许是听到他刚刚也打喷嚏了，古肆将手里抱着的保温杯换一只手，伸手掏口袋掏出来一包东西递给迟傅。
“你要喝一包吗？”还有点少年音的声音有些沙哑，听着比迟傅严重多了。
那是一包感冒冲剂。
在这种情况下遇到这位比自己小快十岁却比自己火几百倍的弟弟，迟傅是有点尴尬的，不过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这是他第三次见古肆，但是第一次说话，人家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吧，对着一个陌生人弟弟都能这么善良，他这个大人就不矫情了。
接过冲剂，道一声谢，迟傅下了扶梯，转去一楼买热饮，经过门口时听到一阵躁动，想是门口的粉丝看到古肆了。
这么点小孩，生病了还要营业，还是挺辛苦的。
想着迟傅手里多拿了一杯热饮，再回头发现那人已经被粉丝包围，隔着里三层外三层只能看到他毛绒绒的大毛领随着他人晃来晃去。
“弟弟，这是送你的，请好好保存呦～”
“崽崽，饿了吗，这是我亲手做的，一会儿记得吃，冷了就不好吃了哦。”
“啊啊啊，阿肆～”
迟傅看着皱起了眉，就没人留意到他生病了吗？还这么挤他，追星真是连脑子都追没了。
他四周看看，确认古肆只有一个人下来，找了个地方放下热饮，拉上衣服拉链，轻咳一声，默数三个数冲进了人群。
“不好意思让一下，他一会儿还有别的通告，赶时间。”迟傅像模像样地往里挤，里面的人抬了头，给他一个稍惊讶的目光。
粉丝还算听话，见这助理架势的人冲过来，不禁依依不舍地让开了路，不过，阿肆什么时候换助理了，她们怎么不知道呢？而且，这助理穿得也太......可别把他们崽崽带坏了。为此还有粉丝去工作室要求给古肆换助理，搞得工作室一头雾水，不过这是后话了。
第一次扮演助理的迟傅觉得自己发挥很稳定，可以被称之为一个合格的演员。
只是他刚抓到人，摸上那柔软的棉服，整个手都陷了进去，太舒服了，让他不禁又靠近了一点，以一个半抱半揽的姿势将人拖出圈外，然后继续拖着往放热饮的休息区走去。
不过他没再好意思靠那么近，只一手抓着那柔软的棉服，一边抓着一边想，摸着真舒服，不知道多少钱，他也要买一个。
走到休息区拿了热饮，迟傅看一眼古肆塞在棉服口袋里并不像有水的保温杯，递给他一杯开口：“你是想下来买杯喝的吧？”
“嗯，”古肆闷闷带着鼻音应一声，“楼上饮水机坏了，谢谢你了。”
本来想下来买杯热的吃个药，结果又被消息灵通的粉丝给堵了。
迟傅看一眼还没走的粉丝，抬抬下巴道：“走，我们走这边。”
走电动扶梯又要经过门口，而另一边是消防楼梯。
迟傅在后面慢慢爬，他这才觉得，身上一点劲儿都没有，步子越来越沉了。
前面的古肆情况好一些，看着还很有力气，帽子上的毛绒绒随着他的步伐一动一动，勾的迟傅想伸手摸一摸，肯定更软吧？
“阿嚏！”
“阿嚏！”
两人几乎同时打出一声喷嚏。
古肆回头，两人相视一笑，古肆指指他手里的感冒冲剂：“这个挺管用的，你先喝了吧。”
迟傅买的是两杯茶饮料，实在是难受，他捏捏鼻子，直接撕了包装把药全部倒在了嘴里，然后喝口热饮冲了下去。
古肆正惊讶于他的这个操作，迟傅看了眼手机时间，几步上了楼，打开消防通道的门冲他摆摆手，消失在门后。
楼道里的古肆也有样学样撕了包装，捏了捏鼻子，将药一口倒了进去，然后喝水，下咽。
嗯，确实很方便。
迟傅回到二楼的试镜处，小西的前面还有一个人。
“哥哥呀，”小西拉过他的手，“你可来了，我以为你晕下边了呢，都想打120来看看了。”
迟傅拍一下他的脑袋：“去去去，别在这里影响我待会儿发挥。”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那包冲剂下去鼻子舒服了许多，希望一会儿试着戏不会冒出来一个喷嚏。
前面的人很快进去又出来，里面在叫迟傅的名字。
他深吸一口气，给小西比一个没问题的手势，进了屋里。
或许是脑子昏昏沉沉，他也不记得自己跟导演说的什么，只记得剧本上的台词了，浑浑噩噩照着剧本演了最后的中箭戏，还憋出了几滴眼泪，最后还算完整地还原了剧情，没打喷嚏，很完美。
之后的事就不归他管了，归老天爷。
头沉沉地下了楼，没再看见那个小孩，他的粉丝还在，真是执着。
眼前浮现小孩憔悴的面容，迟傅晃晃脑子笑自己自身难保，还没笑完就被小西打断。
“哥哥呀你这是烧糊涂了，快上车我带你去医院。”
迟傅吸吸鼻子跟着小西上车，一边难受着一边还没忘了说：“一会儿回来提醒我去买件衣服，我睡会儿。”
“好嘞哥。”无论怎样，这祖宗终于知道穿衣服暖和了。
迟傅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没见过世面了，但他是真的没摸过那么软的衣服，好像穿上整个人都能陷进去，但那小孩并没有，为什么呢，不仅没有陷进去他还穿着很好看呢......
还有那领子，雪白雪白毛绒绒的，真后悔没有摸一下。
昏昏沉沉中迟傅整个人好像陷入了一片毛绒绒里，直到耳边再出现声音，是小西的咋呼。
“哥，快起来啊！我一个人抬不动你。”
迟傅想着他也想起来，可就是动不了，太累了。
之后的事他就不清楚了，再次醒来是在病床上，时间已经是傍晚，据小西说他是找医生帮忙把他抬进去的。
耳边小西还在唠叨让他穿衣服，迟傅叹口气，看一眼快滴完的药水，不禁感叹自己这是真的要老了。
想当年，一个冬天他就几个外套轮着度日，秋裤是什么，羽绒服是什么，他都没碰过。
但就昨天去吹了一下风，今天竟然就病了，还一病就这么严重，不服老不行了呀。
旁边病床上住着的是一个小女孩，十六七岁的模样，正一边看手机一边发出痴笑，迟傅听到了她手机上的熟悉的音乐声。
是古肆的成人礼演唱会。
他又想到那苍白的小脸，不知道他的感冒怎么样了。
不知道是他的念想太重出现了幻觉还是灵异事件，迟傅盯着的药水瓶上竟然出现了那穿着软软的棉服的影子。
他一个激灵坐起了身，看见了门口抱着保温杯的老干部模样的古肆。
“啊啊啊！古肆！”
不用迟傅怀疑，旁边的妹子已经替他叫出了声，大概比遇见灵异事件还要激动。
这次古肆的身边跟了助理，助理已经走了进来安抚妹子，那边古肆走几步看向坐起来的迟傅，开口道：“过来时正好看见你......好些了吗？”
少年的声音还是哑的，身上还带着医院特有的药水味，迟傅看一眼他的手，手面上贴着医用胶带，这是刚打完点滴就过来了？
不过，他其实是想说看见他被抬进来吧？
真是有点丢人。
迟傅咳一声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也有点哑了：“打了点滴，已经好多了，不用担心。”
这弟弟还真是善良，对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竟然这么关怀，看来那些热搜上写的古肆宠粉之类的都不是瞎编的。
古肆点点头：“好，那你好好休息。”然后示意助理放下手里的水果，两个人出了门。
一旁被助理拖住的妹子恨恨的咬被子：“这样就走了吗？我还没有要一个签名，怎么这样啊......”
小西则抓着迟傅拷问：“古肆啊，你什么时候勾搭的？”
他就说呢，迟傅怎么忽然看这位小鲜肉的演唱会。
临床的女孩也投来了好奇加嫉妒的目光。
迟傅揉揉脑门躺下：“还是晕，再睡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 惊！某知名游戏主播不仅不穿nk还是个毛绒控！
早早怒目圆睁：****（脏）你再给老子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