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一
许幸川在敞开的车门口站了一会，视线越过许野看了一眼孟岂。
不是小辈对长辈的那种看，也不是对陌生人的打量，而是带着一种莫名的敌意。
孟岂笑了笑，伸出手，“孟岂。”
许幸川掩下心中的不快，半大小子跟个大人似的，伸手跟他握了下手，“许幸川。”
孟岂扬眉，“许？你们是兄弟？”
“不是。”许幸川说，“我自己改的，跟他姓。”
孟岂颇为意外的看了许野一眼，却不知许野跟他一样惊讶。
惊讶过后，许野傻逼呵呵的乐了，“你又不是我儿子，怎么还跟我姓？”
许幸川：“……”
孟岂：“……”
孟岂笑着揉了把他的头，问许幸川，“能借个洗手间吗？”
许幸川面不带笑的点了下头。
许野看着许幸川有点酷的样子，在心里哼哼：臭小子这么跩，搁老子以前，肯定一天跟他干八百回架。
“在车里等我。”
许野本来也想跟着下车，孟岂一句话把他按了回去。
也是，别去了，被那几个小孩看见再走不了了怎么整。
车门关了，孟岂跟许幸川往前走，许幸川冷冷的问：“你跟我哥是什么关系？”
孟岂推了推眼镜，笑的有点不善良，“你不是看见了吗？”
许幸川手骨捏的咔嚓一声。
是的，他看见了，所以他才会让两个小的过去敲车门。
孟岂那张脸看起来不带任何攻击性，可给许幸川的感觉却一点都不柔和。
敌意不光是只有许幸川有，孟岂再次开口，语气已然不像在许野面前那么柔软，“这个年纪就做一些这个年纪该做的事，既然知道没可能，就不要多想。”
“你怎么知道没可能？”许幸川有点赌气。
孟岂笑着说：“我知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清楚，否则你也不会等到今天都不敢让他知道你对他有想法。”
许幸川被说中了心事，拧着眉毛看了他一眼。
迈进大门，木头的门，有些破旧。
进门一拐，两人都没再继续往前走。
孟岂说要借厕所只是个借口，许幸川也没真打算带他去上厕所。
许幸川说：“我跟他一起长大，我比你了解他。”
“未必吧。”孟岂笑了笑，“他从头到脚每一寸我都了解过，你确定你比我更了解？”
许幸川眼眸一怔，半天才说出一句：“……不可能！”
孟岂歪了歪头，不置可否。
许幸川气急。
毫无预兆的一拳忽的挥过去，换个人这一拳肯定要被抡到脸上，可是到了孟岂这却轻飘飘的截住了他的拳头。
许幸川愕然的看着拦下他的那只手。
这人从头到脚不管怎么看都不像个会打架的，怎么可能？！
孟岂敛起脸上的笑容，不温不火的推开他的手，“看在你是弟弟的份上，这一拳不跟你计较，你要是还想动手，我不拦也不躲，到时候让你亲眼看看你哥知道我挨打之后的反应，保证你大开眼界，要试试吗？”
“我哥，”许幸川咬着牙，不确定的声音有点发抖，“他才不会……”
“不会什么？”孟岂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不会生你的气，还是不会为了我挨打生气？要知道我这张脸在他那可是他的底线。”
许幸川一把揪住他的领子，“你！离我哥远点！”
许野急匆匆的跑进来，电话还没挂断，号码是许幸川的，电话却是洛香打的。
洛香在电话里说许幸川在跟开车的大哥哥打架，吓的许野连滚带爬的差点在门口绊倒。
“……我操，你俩干-屁呢？！”
许幸川听到许野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松开手，转身老老实实的站好。
孟岂整理了一下衣领，轻飘飘的扔出来一句，“玩。”
许野两步窜过来：“傻逼吧，有他妈这么玩的吗？”
许野扭头看许幸川，“你跟他动手了？你打他哪了？你这小子，是不是欠揍啊，让你带他上厕所，厕所在这吗？你把他打坏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许幸川怔怔的看着许野：“哥……你怎么了？”怎么话这么多啊？
许幸川刚才就想问了，他今天说的话比这么多年加起来说的都多，他从来都是惜字如金跟自闭症的易迁一个样，今天突然跟发了什么癔症似的，突突突的像个机关枪。
院子里的灯光很暗，许野捏着孟岂的下巴凑近了上下左右的检查他的脸，他一边检查一边说，“我哪里怎么了，我就让你别打架，再说他哪惹着你了？”
许野的反应取悦了孟岂，孟岂手覆在他的腰上，温柔的笑了笑，“我没事。”
许野一下子没发现哪里不对劲，转身继续教育许幸川，“你拳头挺好使是吧？改天跟我比划比划？你学习成绩怎么样？是不是成天打架成绩吊车尾？你们老师是不是看到你就上火？我就知道，不学好，学校有没有找你家长，你都找谁糊弄老师的？”
许幸川被训的卡了下壳：“……家长会是让隔壁的王院长去的。我，学习成绩挺好的。”
许野哼了一声，不相信，“上次考试得第几啊？”
许幸川不太好意思，“第一。”
许野扬了下眉，“班级第一？”
“年，年级第一。”
许野：“……”
-
回去的路上，许野陷入了深深的懊恼与沉思。
为什么呢？
为什么同样是喜欢用拳头解决事情，人家就能一边拿第一一边打架，他就只能一边拿倒数第一一边打架。
他到底少点什么呢？
难道是少点脑子么？
许野甩了甩头，很快就否定了这个不合乎逻辑的想法。
不不不，他的脑袋肯定没问题，智商是遗传的，许西风又不是傻瓜，他怎么可能是。
“在想什么？”孟岂看了他一眼。
小毛头从上车就唉声叹气的，也不跟他说句话。
许野靠着车窗喃喃的说：“在想许幸川。”
孟岂语调不变，“嗯，很好，我在你旁边，你却想着别的男人。”
许野没心没肺，没听出他话里的某种不合情理的酸臭味，“你说他怎么那么厉害呢，我最佩服拿第一的人了，哎，小子有点东西啊，他这样的在学校肯定很招小姑娘喜欢。”
孟岂看了他一眼，心里骂了句，厉害个屁，小破高中的成绩显摆什么，老子高中成绩拿出来分分钟秒杀他！
“哎，”许野突然想起什么，扭头问他，“你俩刚才为什么打起来啊？”
孟岂张嘴胡咧咧，“他说我长得好看，跟我要电话，我不给他就打我。”
“……”
许野沉默的看着孟岂，不知道在想什么。
孟岂胡说八道，没指望他相信。
然而过了一分钟，许野跟回过神似的啧了一声，“这黑漆马虎的也能看清楚你长什么样，心思都放哪呢，嗤，我怎么那么不相信他学习好，混蛋，肯定是糊弄我。”
孟岂：“……”
-
许野到家已经十点多了，洗完澡回到卧室，拿起床头的外用药看了看。
手机叮的一声。
许野看了一眼，连忙拿起来。
【孟岂】：擦药了吗，要不要我上来帮你？
许野：“？？？”
许野大步冲到窗口往下一看，没有，转身跑去客厅，一拉窗帘——
“靠！”
许野飞快的按手机：不用！我自己擦，你快走！
消息“嗖”的一声发送，许野连忙往外看。
孟岂靠着车门站着，手里夹着根烟，抬头往上看了一眼，然后许野的手机响了。
许野接起电话：“你怎么还不走？”
“你知道用哪个药吗？”
许野手里的还抓着那支药膏，“床头就一支药膏，你是不是觉得我傻？”
孟岂说：“你自己不方便，我上来帮你。”
白天酒劲没过，那股子尴尬也轻，现在酒完全醒了，再让他帮着在那种地方上药，许野脸皮再厚也扛不住。
“我已经自己上过药了，你快走吧，都几点了。”许野轰人。
他到家十点多，洗了个澡磨蹭了一下，现在都十一点了。
孟岂没给他上药不死心似的，“那明天我来帮你，顺便接你去实验室。”
许野笑了，“你知道这里离学校只有几步路吗？你开车拐个弯的功夫我都走到了，行了吧你，昨晚咱俩你情我愿，你不用负什么责，也不用这么照顾我，我没那么娇气。”
孟岂揭穿他，“不是不娇气，是不想跟我说。”
孟岂说：“来回好几个小时你都是坐着的，难受了也不说，回来的时候都不敢好好坐了，我说的对吗？”
许野：“……”
这么明显吗？
他都没太敢动，你那是什么激光眼啊。
孟岂轻声诱哄，“既然你说是你情我愿，那就别弄的这么尴尬，哪里不舒服告诉我，我照顾你是应该的，知道吗？”
许野像个被哄的小孩，从来没被人哄过的他这招对他很好用。
他小声“嗯”了一声，老实了，“真没什么事了，你快回去吧，我困了。”
孟岂说见好就收，“好，晚安。”
许野道了晚安转身回了卧室，一头扎在床上，被孟岂哄的耳根子直发软。
唉，小花也太好了吧，约个炮还要负全责。
怎么这么傻呀，幸亏昨晚是他，不然肯定要被人骗了！
楼下，孟岂把烟头扔到地上踩了踩，抬头看了眼楼上。
小毛头挺渣啊，不主动负责，还不想让他负责。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孟哥哥是婊婊的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