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日常
第二天一早，慕清秋跟许致贤一起出门了。
顶楼总裁办公室里多了一张桌子，后勤部门已经将相关物品提前准备好了。
慕清秋对于这个办公室熟悉得不能再熟了。进门便直径走到自己的临时办公桌，准备联系陆墨。
电话还没有拨出去，办公室便响起了敲门声。随着许致贤一声“进”，陆墨抱着一摞文件袋走了过来：“慕总，这是您昨晚让我查的资料……”
陆墨一边说着一边将资料放在桌子上：“这个纸袋里是杨石嵩自签约以来合作的项目……这个文件袋是公司签约之前做的调查，里面这几张文件我觉得比较重要，您可以只看这几份……还有这个是我准备的公关方案……”
陆墨一一讲解着她昨晚调查整理的资料。
昨天下午自出事以来，陆墨就密切关注着网上的动态，随时做好公关准备。她可不想让之前空降公司CEO做得努力因为这点儿事白费。
所以看到杨石嵩那个笨蛋还在蹭许总这个热度时，她就已经着手准备多种公关方案了。只是有些摸不清慕总要歌手的资源是什么意思，为了给解约解约成本，还是……？
陆墨希望不是后者，她还有点喜欢他的歌的，但昨晚的微博又让陆墨很纠结。
慕清秋听着，陆墨的方案主要还是澄清、否认许致贤和杨石嵩的关系。然而，慕清秋想的不止如此。于是，在等陆墨介绍完后只赞同了她的澄清文案和解约方案。
陆墨心里咯噔一下，但觉得慕总做得决绝，也没有什么问题。毕竟谁乐意头戴绿帽呢？只是心里有点儿遗憾。
“……这些资源肯定都是要撤的，反正还没有签合同；然后，这几个签了的直接交违约金吧。正在制作的专辑…我看也是和公司签约的，找个相似音色的小孩儿，替了。今天上午之前可以弄完吗？”
陆墨听慕总安排着，末了回答：“今天之内都可以完成，上午可能不能全部完成。”
“那优先这几个。”
陆墨接过慕总手中的文件，都是正在进行的项目，心里大致盘算了一下，点头道：“好的。另外，慕总，昨晚联系杨石嵩的助理和经纪人的时候，有个生活助理说愿意提供他们聊天群的一些信息，想商谈一下换跟着的人。您要不要一起来？”
“可以吗？几点？”
“十一点。她要从影城那边开车过来。”
“好。”
陆墨正准备拿着文件出门时，许致贤从里屋出来：“陆墨，等一下。”
许致贤走到慕清秋的办公桌旁，把刚刚接的电话说了：“马导来电话，希望把杨石嵩换走，说请不了这么大牌的明星。”
“马导？《夕阳西下》那个？”慕清秋才看过一遍项目，都有粗略的印象，“不是上个月就已经确定了吗？怎么现在才说？”
“他一直以为杨石嵩是我安排的。这个电影林达影业投了3亿，占全部投资的一半。昨晚他哥哥也在酒会上谈生意，看见了，告诉他了。”
“哦。”慕清秋了然，“年轻导演？”
“是的，江影学院毕业没3年，目前没有什么代表作。”陆墨解释道。
慕清秋点点头，问许致贤：“你怎么回答的？”
“同意了。能怎么回答？”许致贤看向慕清秋，眼神问：你希望我怎么回答？
慕清秋浅笑没有回答，转而问：“我可以跟马导联系一下吗？”
当天上午，微博上杨石嵩的一个大粉发了一段文字，大致意思是杨石嵩有几个本来属于他的资源被其他人抢走了。那几个其他人的名字都是字母缩写，但只要经常看娱乐圈八卦的人都知道说的是谁。
石灰粉们瞬间不乐意了。不知道是谁先领的头，开始攻击那几个艺人。
最开始是谩骂、诅咒，后来开始在艺人的话题下铺天盖地地发黑|料，还有不少人在发物料的那条微博下面疯狂@许致贤：
[许总！你家歌手被别家挤兑了你不帮帮吗？]
[许总快来！你媳妇儿被人欺负了！！！]
……
慕清秋得知这件事地时候，正围观陆墨和生活助理小毛谈话：
陆墨合上挂着淡粉色塑料星星串链的手机，问坐在对面的人：“你想换到谁身边？”
“之前歌手出道的白泽明那里可以，张焕哥那儿可以……”扎着马尾辫的毛静晗小声要求道。
一般艺人身边的助理都是艺人自己发工资。但杨石嵩情况特殊，是公司签下的人，助理都是公司配的，所以工资也是公司发。
毛静晗是去年公司新招的员工，干了一阵子端茶倒水的打杂工作，本以为是自己好运大学毕业没经历什么，就被分配到明星身边做助理。她自己也追过不少选秀节目，得知自己可以做杨石嵩的生活助理还高兴了很久。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杨石嵩在导师、经纪人、同事面前那副温润如玉彬彬有礼的模样全都是装出来。背地里他对自己总是大吼大叫，有一点不满意就会摔东西。在片场他要维持君子的面具，不会扔东西，但会十分不满地啧一声，然后把东西丢给毛静晗。
毛静晗也悄悄跟经纪人暗示过，但前辈不信她。
无奈，她只好忍着。以至于现在听见轻啧声都会发抖。虽然她清楚在外人面前他不会怎么样，但还是克制不住地心头一惊。
简直就是噩梦。
直到昨晚看到许总发的微博，接到陆姐助理打来的电话。
毛静晗鼓起全部勇气提出这要求。此刻，她不敢看陆姐是什么表情。她清楚没有人会喜欢这种提出筹码的要求，特别是在自己的经济来源在别人手上的时候。
可如果她放弃了这次机会，毛静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个喜怒无常、两面三刀的恶魔。
“你确定吗？”陆墨问，她之前安排过几个小助理，都是干了一个星期不到就都辞职了，“他们对助理的要求都很苛刻。”
“没关系…”毛静晗摇头。
她在片场见过这两个艺人，都是对谁都冷淡淡的，还有一些很奇葩的要求比如要鲜榨橙汁不要果肉之类的。但这些她都可以忍受，不是两面三刀就还好。
“行，那你先跟白泽明吧，张焕暂时不缺助理。有不适应的就跟我说……”
陆墨还要嘱咐几句，却被助理的敲门声打断了。
梁助理简单说明了一下网上的情况后，就站在沙发旁边等待陆总的答复。
慕清秋接过助理拿来的平板，看着微博上粉丝们闹腾，烦躁地啧了一声。余光里，对面的黑色身影似乎抖了一下。慕清秋抬头看了小毛一眼，见她还低着头，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便又继续看屏幕。
“那几个项目小刘他们的进展怎么样了？”陆墨问梁助理。
“马导那边，慕总跟着一起去的，很快就签好了。小刘手下的那个项目也完成了，现在正在联系其他经纪人找合适的音色录歌……”梁助理看着陆总，连磕巴也不打地把所有正在进行地项目进度汇报了一遍。
一旁的慕清秋心里也大致有数了，心里计划起下一步，顺嘴问：“这个发布消息的账号是内部员工吗？”
他翻看了这个账号之前的消息，经常第一时间发布别人不知道的内部消息。
“之前员工查过，不是公司的人，IP也查到了，这条微博是在影城发布的。”梁助理说道。
“那就是助理了？”慕清秋猜测道，把账号名称拿给毛静晗看，“你知道吗？”
毛静晗摇了摇头。
沉默片刻后，慕清秋冷冰冰地说：“先不管这些，项目继续。不是有粉丝@许总吗？利用起来，中午要发的文案再编辑一下澄清。”
梁助理会意，拿走平板离开了。
“这些聊天记录，陆总怎么打算的？”慕清秋转身问她。
“我打算让小梁联系一些粉丝比较多的自媒体号，把消息发出去。”
慕清秋点头：“现在就发吧。”
“不在许总微博之后吗？”陆墨问。
“不。我怕有人说这是许致贤打压，故意爆出来的黑料。给不同的自媒体，粉丝不多的也可以，微博带上话题曝光率就有了。”慕清秋说。
之后，陆墨安排毛静晗联系其他艺人，慕清秋就没有跟着，回了顶楼的办公室。
很快，网上关于杨石嵩的负|面|消|息就在微博上流传开来了：什么片场里耍大牌让老演员等，表面谦谦君子背地里辱骂助理之类的消息满天飞。
因为这几天咸肉松cp粉在微博上疯狂产粮，杨石嵩的国民关注度极高。
刚好是城市午间休息时段，吃瓜路人们一登上微博就看见八卦媒体发的杨石嵩和助理的内部聊天记录，是自导自演炒cp的爆料。还有同一时间林达董事长发布的微博：
[午间休息看了一眼消息，不知道你们@我是为什么？
问了助理才知道，在这里说明一下：
杨石嵩只是林达娱乐经济公司的艺人，我和他不是情侣关系。]
微博还附有图片，那是一张微博界面的截图：@我的人 999+
董事长亲自下场澄清的微博可不多，一时间吃瓜路人纷纷参与话题发表自己的意见，大部分都认为杨石嵩的做法很恶心，表示不再支持作品。也有一些人觉得艺人明星怎么会那么大胆跟大老板炒cp一定有其他阴谋。
石灰粉们很赞同那几个少数人的观点。臆想黑料是对家故意抹黑的，于是撸起袖子疯狂敲字咒骂。
还有咸肉松党不知道是不是同人文看多了，跑到许致贤的澄清微博下面大骂渣男：
［咸肉松赛高：死渣男！一看我们嵩嵩名声不好了就立即抛弃！嵩嵩什么为人你还不清楚吗？！！！当初那一幕对视那一见钟情你都忘了吗！！！！］
[垃圾总攻：没想到你竟然是落井下石的人/白眼/鄙视 ]
［我是嵩嵩的麦克风：果然总裁都不是东西！对家爆黑料就嫌弃了！亏我们那么放心的把嵩嵩交给你！总攻都是大猪蹄子！！！］
［小嵩嵩的耳麦：死渣男！为了继承家产宁可放弃真爱！！！he～tui！］
［为星光打call：啊啊啊啊啊/抓狂/抓狂对家挤兑 老攻不信任！ 垃圾公司还不好好公关！！ 你们就趁我们哥哥认真拍戏不看手机打劫！！！哥哥只剩我们石灰粉了！！！哥哥好惨！我要多买几张专辑让哥哥挣钱！］
[如石如嵩：我看错你了！我们嵩嵩终究是错付了！为了你们豪门忍气吞声，宁可不公开 你个大猪蹄子！！渣男！抱走嵩嵩！]
[你就是我太阳：我们嵩嵩那么如竹如石那么温润如玉你怎么可以不信任他！这个时代多才多艺的好歌手已经不多了 你怎么可以毁了他！]
…………
许致贤结束了竞标商讨会走回自己的办公室，上午的脑力活动让他有些饥肠辘辘。一进门就看见临时桌子上慕清秋恨恨地叼着根鸡骨头抱臂蹙眉盯着电脑。
“怎么了？”许致贤走到他身后胡撸了一把头顶，慕清秋的头发软软的，摸起来很舒服。
“没事。”慕清秋把鸡骨头丢进餐盒里，抹了下嘴，起身拿起手机边询问陆墨项目进度，边出了门。
许致贤看了眼那根前头被咬烂的鸡骨头，又瞄了下电脑屏幕，轻笑一声，倏而推开转椅坐下来，继续吃慕清秋剩了大半的温乎便当，滑动鼠标看评论。
慕清秋进陆墨办公室的时候，陆墨正在沙发上吃面，酸辣的面香溢满整间屋子。
“慕总。”梁助理早早吃完了午饭，见慕清秋进来，起身打招呼，“网上评论的只是少数，大部分网友都知道这是自导自演的了。”
慕清秋点点头，刚才来的路上他已经冷静下来了。那些骂渣男不相信的都是杨石嵩的死忠粉，或者说脑残粉也不为过。本身就是微博的少数者，更不用说现在不是人人都用微博。重要的是大部分网友怎么想就够了。
于是问小梁：“其他新闻媒体呢？”
“反应和预想的是一样的。不需要担心。而且主流媒体的娱乐圈版面也有较大幅度的报导。”
慕清秋了然：“差不多发表调查的信息吧。不能再让网友发酵了。然后时机差不多就发布解约说明。”
“好。”
“相关资源呢？”慕清秋又问项目进度。
“资源都是公司给的。已经全部处理完了。只是，违约金…财务的可能会比较为难。今年KPI会不达标。”梁助理如实回答，她刚才已经听陆总说了慕清秋的事情，也就不再隐瞒。
“经纪公司的大股东是许致贤吗？”慕清秋问。
“是的。”
“那就不用担心了。”慕清秋说，“而且，少了他一个艺人不会怎么样的。我就不信这种作妖的消息爆出去还有其他公司敢签他。”
梁助理听闻没答话，只表示自己去交代任务出办公室了。
慕总说的没错。林达影业现在是娱乐圈知名的影视制作公司，每年出品的数量和质量都是别的公司不能比的，进了旗下的经纪娱乐公司不一定大红特红，但肯定是不缺资源的。
曾经也有认为公司待遇不平等独立出去干的艺人，但很快就在娱乐圈销声匿迹了。少数还被大众铭记有后续作品的都是在林达时期拿过不少奖项的。
陆墨用纸巾擦了擦嘴：“慕总，我去扔个垃圾，马上回来。”边拎着塑料袋边看手机出门，忽然，她顿住了脚步：“慕总，许总又上热搜了！”
“嗯？”慕清秋拿出手机看微博：
热搜前三分别是 ：
#林达董事长公开恋情#
#许总否认与歌手杨石嵩恋人关系#
#林达娱乐经纪公司宣布调查自导自演事件#
慕清秋这一会儿是没有代替许致贤发微博的，那这件事就只能是他自己发的了。
他迫不及待地点开热搜看许致贤到底发了什么，热门第一条就是许致贤刚才发布的微博。入眼的是一张图片，照的褐色戒指内环刻的有些僵硬的“X&M”。
文案写的是：[不知道你们在臆想什么？评论不能回复图片，所以在此申明一下：我不是渣男。自始至终喜欢的都是一个人，现在是，未来也是。因为爱人低调所以不想公开，没想到会有人钻空子。你们粉丝要是无论如何都认为我和那个歌手有不正当关系，我也无话可说。]
慕清秋愣愣地看着屏幕，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高兴不已，却也有点儿烦躁。高兴的是致贤说未来也会永远喜欢自己，烦躁的是不知道许致贤这样发布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