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2）

　　慕清秋半夜是被冻醒的。

　　浑身一机灵，发现自己竟然搭着马桶边就睡着了。

　　慕清秋撑着洗手台站起来，腿有些麻。

　　“真是够狼狈的。”慕清秋自言自语道，摁了冲水键。

　　“愚，你也不提醒我一下。”慕清秋心道。

　　却没有等来熟悉的机械男生，“您的系统此时去开会了，暂时不在。给您带来不便，十分抱歉。Sorry……”

　　慕清秋：……

　　收拾了将近一个小时，慕清秋换了睡衣，此时已经凌晨三点半了。

　　上了闹铃，手机充电，慕清秋倒头就睡。

　　早上醒来的时候，依旧头疼。

　　这大概是宿醉的结果。

　　慕清秋担心晚上还被叫去吃饭，中午买饭的时候，就多买了一个饭团。

　　果不其然，慕清秋晚上又被叫去吃饭了。

　　好在到餐厅之前，慕清秋在出租车上吃了饭团垫肚子。饭局结束之后，慕清秋还意识清醒，回到公寓还有精力整理这两天的录音。

　　眼看着就要到11月了，距离约定的审计日越来越近。

　　慕清秋的酒局不断，每天都是十点多才到家。

　　周六跟着部门加班，慕清秋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连着5天的饭局，部门的客户关系听得七七八八，但还没有有力的证据。

　　好在工作总算是干些务实的活儿了，这几天系统都不在，要是太无聊，慕清秋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一边思考着，一边去了茶水间，沏一杯咖啡。

　　“……那可不。哈哈。夫人你放心，现在穆清秋那小子在我手底下做牛做马，让他往东绝不敢往西。说不定我让他磕头喊我爸爸，他也不敢吱一声……不会，没看出来什么。估计他和他那婊|子母亲一样，哈哈哈……诶诶……您放心……”

　　瓷杯上的塑胶保温套被慕清秋划了三道抓痕。

　　鬼才会喊你爸爸，下个月我让你喊我爷爷！

　　那边似乎挂了电话，但还能听见万建文的碎碎念：“哎呀，沈夫人，这可就对不住了。你母亲可叫我考验得差不多了，就拉拢过来。毕竟也是个人才。穆清秋骨子里也是恨白家的。他恨白阳岳，想搞垮白羽。这是他还没离开沃科时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

　　慕清秋准备接开水的手顿住了。

　　也就是说，万建文并不知道原身已经调查知道是沈帆害死了母亲，对父亲只是迁怒了？

　　那就好办了！

　　“秋，我回来了。”

　　愚突然出现了，感觉到慕清秋的高兴，又问：“有突破口了？”

　　“是的。万建文居然是想拉拢我的。”

　　“那就好。看来是起作用了。”愚说道。

　　“嗯。刚才听见万建文明天要带我见一个很重要的客户。”慕清秋心道这几日的饭局总算是没有白参加。

　　*

　　虽然酒局不断，但慕清秋这两周确实取得了不少万建文的信任。原先那间走廊尽头孤零零的办公室也变成和芮智共用一个了。

　　上周日陪客户又是打高尔夫，又是唱歌，没少折腾，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却也是重要客户，慕清秋看到了接触销售部核心的希望。

　　功夫不服有心人。

　　11月的第6天，慕清秋在吃饭交谈中终于得到了一个关键信息。

　　慕清秋在空腹喝了一瓶剑南春，两杯德国进口黑啤后，终于听见万建文跟春明中介销售公司的总经理说：“年底了，最后差点KPI，北郊的那几个欧式别墅（ye）就先放你们那儿，我已经跟财务部的小钱打好招呼了。”

　　“诶……好。您放心。还和去年一样是吧？”

　　“嗯嗯。来来，小穆，给王总敬酒。”万建文笑眯眯地招呼道。

　　“哎，不必不必。明年的销售代理，我还得仰仗你们公司呢！”王先锋嘴上说着不敢，手却还是端起了酒杯接了万建文倒的干红。

　　“那谈不上，生意人都讲究互惠互利嘛。来，王总我代万部长敬你一杯。我先干了！”慕清秋说完，一仰脖高脚杯三分之二的红酒全都悉数咽下。

　　王先锋也随后干了。

　　仿佛一锤定音。

　　万建文见双方都干红下肚，像是签订了合同一样，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慕清秋完全没心情品一品这瓶波尔多产的86年干红，心里净是对自己油腻话语的厌恶。

　　十一月初的鹤源市，已经被深秋包围了。

　　饭店外昏黄的路灯下，慕清秋给春明的经理秘书打了计程车，又把万建文他们挨个送上出租车。

　　梧桐树只剩几片稀疏黄叶在清明的灯光下摇曳。

　　终于结束了。

　　慕清秋看着刚刚收到金晚吟那边律师的肯定回答感叹道。

　　最后一根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

　　西北卷起的秋风，带落了两片干皱的三角叶。

　　梧桐叶卷着寒意，交替着飘过慕清秋眼前。慕清秋穿着单薄的风衣，禁不住打了个颤。紧接着就感觉胃像是被人当做毛巾拧了似的剧疼。

　　慕清秋蹲下身，但蜷缩的身体并没有缓解那扭曲的疼。

　　身后陆陆续续有人从旋转门出来。

　　“许总，我让小刘送你去酒店。”

　　“不必麻烦了。酒店离这里很近，我一个人溜溜达达就回去了。”

　　“行，那我就不勉强。你说你，也当上董事长了，怎么连个助理也不配？”

　　“习惯一个人处理。也许是还不忙。哈哈。明天上午我去找你签合同。”

　　“行，九点我让小刘开车来接你。”

　　慕清秋听见后面的谈话声，强忍着疼痛站起来，准备扬手打车。

　　在外面蹲着被别人看见了像什么样子。

　　回家找个热水袋捂捂吧。

　　估计是受风了，慕清秋想。

　　他拦下一辆出租车，然而车被眼前还没停稳的黑车挡住了。他只好站起来往前边走几步。

　　此时，手心脖子都是汗，风一吹，更冷了。

　　不到二十米的距离，慕清秋仿佛走了三千公里，遥远得像是撒哈拉沙漠的探险者追赶着眼前的绿洲一般，怎么也到不了眼前的那一片海市蜃楼。

　　每走一步，慕清秋的胃就抽一下，牵扯着神经，紧连着。

　　太他妈疼了。

　　慕清秋忍不住心里骂娘。

　　不知道是因为太疼的缘故，还是因为这几天没休息好，刚才站起来导致了低血糖。

　　慕清秋此刻视线有些发黑，只是凭着大致的方向感。

　　紧接着，额头传来剧疼，视线彻底漆黑。

　　慕清秋恍惚意识到自己是摔到了，却仿佛那次从48层坠落后一般，身体不再受意识控制。恐惧再次涌上心头，像洪水猛兽一般吞噬掉原本轻松的心绪。

　　倏而，一股清淡的乌木香笼罩了慕清秋，沉稳而又清雅，仿佛竹林中屹立的谦谦君子，宽袍广袖，横握紫檀木笛，吹奏徐徐袅袅，和着微风习习，伴着叶影婆娑。

　　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心急火燎：“立刻去医院！”

　　慕清秋再次醒来的时候，周围人影绰绰。

　　闻见熟悉的消毒水味儿，慕清秋就知道自己又在医院了。

　　穿书过来两个月，近了两次医院，比以前一年去过的次数都多。

　　意外的是，入眼的第一个面孔竟然是男主：“清秋，你醒了？胃还疼不疼？要不要喝点水？”

　　更意外的是一个眼熟的身影递了水杯过：“水温刚好，我试过了。”

　　慕清秋：？！？许致贤？

　　作者有话要说：

　　许致贤：哟，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