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2）
觥筹交错，楼下的来客相谈甚欢。
随着一梯梯下楼声响，来客们的目光都集中到一处。
许致贤站在两阶台阶之上，手举香槟简单讲了几句开场白：“感谢各位今日捧场，光临鄙舍。诸位请随意，如有招待不周还望海涵……”
而慕清秋早在众人目光聚焦之前溜进了人群中。
如此，晚宴正式开始。
许致贤刚下台阶就被不少来客围住了，有的打招呼，有的询问新的合作项目。
慕清秋远远望了一眼，选择暂时远离，一转身却看见了眼熟的面孔。为了防止有其他人来搭讪，慕清秋选择先过去打个招呼。
“舟舟。”慕清秋举着橙汁走进叫道。
被喊的人，转身看见自己愣了一下，随即莞尔一笑：“你怎么也来了？”
“和许总商量点事情，之前晓庆的事情麻烦你了。”慕清秋对唐晚舟说道。
之前打了招呼以后，只在周末寄了一点江口特产的大闸蟹过去表示感谢，过年尝试问候但唐医生暂时不在鹤源市，之后几次回去也错开了，所以一直没有当面表示过感谢。
“没事。许总？是那边的许总吗？”唐晚舟眼睛看向人群中的许致贤，问道。
“嗯。你也找他？”慕清秋有点好奇，一个心理医生找许致贤干嘛？难道……
反正唐晚舟是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的，所以慕清秋比较自然，于是问道：“难道许总也有……？”心理上的问题？
慕清秋话没有问全，毕竟附近有不少人，他不好那么直接，若被传出去不太好。
“不是，是其他的事情。”唐晚舟刚才看见男侍领着形似穆清秋的人上了楼，但不太确定，此时也有点好奇他为什么而来，但怕涉及商业机密便没再多嘴。
慕清秋听出来唐晚舟不方便说，也就没再多问，把话题扯到心理学上了。
俩人正商讨着巴甫洛夫的狗时，许致贤走了过来：“唐顾问。”
“许总。”唐晚舟点头问好。
慕清秋正疑惑这个顾问是不是刚才楼上说的顾问，就听见许致贤问：“你们很熟？”
“高中同学，经常一起打篮球。”唐晚舟看了眼慕清秋，回答道。
“既然熟悉我就不介绍了，那边有甜点饮料，不如过去，边吃边说？”许致贤说。
唐晚舟知道他是想避开大部分人群，于是点头。
慕清秋也跟了过去。
走到人少的地方，许致贤便开门见山地说了：“资料已经发给孙局了。”
这时，慕清秋和唐晚舟才意识到，他们是为了同一件事而来，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许致贤：“对于锦城的那几家需要注意，孙局说你也有很多信息？”
“嗯，因为查了两三年了，所以掌握得还算全面。不过，你们最新的那几个地方我们查了很久都没有抓到，警力有限，帮大忙了。”唐晚舟说，“局里是想着一网打尽，不给他们抽身的距离。所以最近很多还没有动手，孙局主要是想传达这个意思。”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许致贤说，“这也是今天邀请的主要目的。既然达成一致了，就不多商量了。我和王局还有些土地方面的事情要商量，就先失陪了。你们随意。”
许致贤举了举杯，抿了一口就离开了。
这正合慕清秋和唐晚舟的意。
“你一直都是双重身份吗？”慕清秋惊讶道。
“不是，去年十一月份，在调查他们的事情时被初中同学知道了，刚好他们队在调查这件事，就被推荐给上级做顾问了。”唐晚舟解释道，“倒是你，何必沾染这些事？”
“原本是不想碰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前段时间姬华给公司使绊子不说，差点连命都丢了。他们先惹事的。”慕清秋想起之前的那堆破事，皱了一下眉，又问，“你查这些事是因为原身？”
这么问有点“自大”，但慕清秋实在不知道唐医生为什么会调查沈家。
“一半一半吧。”唐晚舟低下眼睑，神情不明，“原身与沈家的纠葛不知道你是否清楚，但我不知道穆是否愿意说，所以先暂且不提。我母亲是在沈家名下的药厂做研究的，但因为母亲不同意他们利用流浪汉或是其他底层人做临床试验并要揭发，而出了车祸。虽然没有证据，但直觉告诉我就是姬华干的。这么说你可能觉得我有些可笑。”
“并不，沈家是真的可以做出这种事的。我信。”慕清秋摇了摇头，否定道，心想原来这已经是惯犯了。
“因为这件事，父亲身为业界比较有名的律师想要为母亲的意外辩护，想要以一己之力推翻整个集团，结果在调查取证时突然被曝光吸|毒，遭业界唾弃，最后不堪重负跳楼身亡。”
“那天，刚好是我高考结束。”唐晚舟抿了一口手中的香槟，继续说道，“而母亲去世那年我高一。因为我和穆住得近，穆偶尔会来家里吃饭，有时候去他小姨家。所以还算熟悉。”
唐晚舟说着，目光像是遥望着很远很远的地方，那眼神中带着些狠厉，又在提到穆清秋的时候变为如水般的怀念，“就是那个夏天，我们约定要一起推翻沈家。”
“大学我也学的经管专业，但是大一开学没多久，穆清秋病了。看他很痛苦，而我无能为力，所以我又修了心理学。大二的时候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志愿去管理国际宿舍，那时候他的情况有所好转，我也只学了点皮毛，没在意。”
“所以那时候你就放心去美国进修了？”慕清秋问。
“嗯，但是一直都有联络。其实，要是没去美国，他那段时间也许就不会突然恶化了……”
唐晚舟的语气里满是悔恨与自责。
“你不必那么自责，穆肯定不会责怪你的，我来的时候，他跟我说如果遇到你了要对你好些。”慕清秋撒了个小谎，转而发现自己没有怎么联络唐晚舟，又自嘲道：“虽然我没有实现承诺……”
“真的吗？”唐晚舟抬眼直视慕清秋道，“穆真的这么说？”那眼神仿佛收到了神谕一般。
“嗯。”慕清秋点头道。
“有他那句话，我就又有动力了，谢谢你，清秋。”唐晚舟眉眼弯弯，仿佛突然轻松了许多。
慕清秋见唐晚舟扶额说道：“这段时间因为总是一个人，有时候都有些魔怔了……”
“快结束了。”慕清秋安慰道，“看你挺疲惫的，要不先离开宴会回去休息吧？”
“好。”唐晚舟看了一眼远处人群中的许致贤。
“我跟他说，他没那么讲究的。”慕清秋说，“我帮你叫车吧？”
“谢谢。”
慕清秋目送着李师傅送唐晚舟离开后回了大堂，许致贤周围刚好没什么人，慕清秋就走了过去：“唐顾问先回去了。”
“叫车了？我记得他喝了酒？”许致贤问道。
“嗯。”慕清秋点点头。
“你也放松一下吧？松露蛋糕应该做好了，去尝尝？”许致贤建议道，“要喝酒也可以，我一会儿让人送你回去，或者你也可以留一晚，明早回去。”
慕清秋心里一紧，这是要同居？
然而下一句，慕清秋就失望了：“家里客房很多。”
“穆总。许久不见。”
慕清秋正和许致贤往放餐的桌子那边走去，忽然被一声温柔的女声叫住了。
慕清秋侧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女人染着栗色的短发，紧身的人鱼裙凸显出她曼妙的腰肢，慕清秋觉得眼熟，但一时半会儿没意识到她到底是谁，于是礼貌微笑道：“你好。”
“穆总，是认不出来了吗？”女人挽着身旁男人的胳膊，问道。
慕清秋看眼她身旁的人，那是土地管理局王局的李秘书。
“李秘，今日宴会可尽兴啊？”许致贤站在一旁问道，给慕清秋解围。
“尽兴尽兴。”李源点头道，“这是我女朋友，徐媛媛。不好意思啊，让穆总见笑了。”
“没有没有，我是觉得眼熟，原来是媛媛，变漂亮了不少，一时半会儿没认出来。”慕清秋嘴角微扬，面容温和，心里却警铃大作。
“真的吗？谢谢。”徐媛媛莞尔一笑， “我能有这么大变化，也是心境变化了不少。多亏当初穆总帮忙提点，也给穆总添了不少麻烦。”
倏而，徐媛媛转身拿了一杯酒，递了过来：“为表示感谢，我先敬您一杯。”说着，她把手里的一杯香槟全部喝了下去，继而说道，“若穆总接受了，就把这杯喝了吧。”
徐媛媛笑着，左手端着酒直直地抵了过来。
“徐小姐不必如此客气。”慕清秋右手轻推了回去，“并没有太麻烦，不过是举手之劳。”
“您这是看不起我。”徐媛媛说着已经泪眼汪汪，“果然，穆总心里还是介意的。”
女人声音有些呜咽，听起来柔柔弱弱，手上的力道却不减。
这一声引得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心意我领了，”慕清秋维持着表面的平和，推了回去，“只是我一会儿还要开车，不能喝酒。”
一旁的李源看见许致贤蹙眉的神情，也劝徐媛媛道：“不闹了，好吗？穆总只是今天不能喝酒，肯定没有别的意思。”
然而，徐媛媛像是醉了发酒疯一般，不肯放下酒杯。
“嗙”的一声，瘦瘦的高脚杯打翻在地，在红色的地毯上滚了两圈。
慕清秋的右手被淋了个湿透。
仆人赶忙递来了手帕，收走了酒杯。
而李源在众人睽睽之下，被人看了自己女友的笑话也变得有些恼怒，气道：“你今天是怎么了？！”
徐媛媛因这一句竟流了眼泪：“你干嘛那么凶啊！人家只是想感谢一下穆总的过往之恩罢了！”
此句一出，周围的人开始浮想联翩。
有人猜测这是穆总的前女友，因为被白家领了回去就不要前女友了。
也有人猜测，这女孩是以前被穆总骗了，现在要趁机报仇。
周围的议论声如蝗虫过境般响起，然而正在擦手的慕清秋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现在觉得燥热无比。
慕清秋立即意识到了是酒的问题，但没想到这只是沾了皮肤而已，药|效竟然那么强。
大脑快要停止思考了，慕清秋转身有些不稳。
许致贤立即发现了慕清秋的不对劲：“清秋，怎么了？”
“酒有问题，我……”慕清秋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眼神也水汪汪的，仿佛被情|欲迷了眼。
许致贤看见他这副模样立刻意识到了徐媛媛有问题，对人群外围的佣人喊道：“林二！”
男侍立刻小跑了过来，看了许致贤一眼就知道要干什么了，立即看住了徐媛媛和李源二人。
“先…带我上楼，我……坚持不了多久了……”慕清秋觉得身体已经开始轻飘飘了，天花板的水晶吊灯像金色的万花筒般旋转着。
“再坚持一下。”许致贤低声说道，扶住了慕清秋，让王总管控制场面，顺便叫一下医生。
被扶住的那一刻，慕清秋用了极大的理智才控制住自己没有舒服得叫出声来。
该死的药！
慕清秋在心里咒骂道。
许致贤叫完总管低头看见怀里的人已是满头大汗，腿也相当无力，于是一把横抱起来，说：“搂着我脖子，在坚持一下，我带你上楼。”
说完，许致贤跨着台阶，三步并两步上了二楼：“抱歉，宴会上竟然发生了这种事。”
慕清秋松松地搂着许致贤的脖子，鼻尖全是沉敛熟悉的乌木香。
好香，还想闻到更多。
慕清秋忍不住蹭了蹭许致贤的脖颈。
好香，好喜欢这个味道。
许致贤感觉到了怀里的人不老实，微热的头顶着细密的发，蹭得脖子痒痒的，像只小猫。
低头看了眼面色潮红的人，那么大只，用小豹子形容或许更为贴切。
“到了，”许致贤找了一间比较近的设施较全的客房，“你先踩地，我开门。”
双脚落地的那一刻，慕清秋仿佛踩在了棉花上，虽然触感变得不真实，但理智却有些恢复，他知道绝对不能让许致贤进屋，不然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流|氓|事出来。
慕清秋拼尽全力倚着墙，在许致贤开门的那一刻迅速进去关上了门。
“你……不要进来，我自己处理就好。”慕清秋用飞快地语速对门外的人说道，进而反锁了门。
许致贤对着门发愣。
刚才还如水一般的人竟把自己关在了门外，许致贤有一秒的质疑觉得这人已经挺过药|劲儿了，然而下一秒，就听见门发出了一声巨响。
这是慕清秋热到无力支撑，倚在门上，撞出来的音响。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了，晚上好~
还有三千，我尽量今晚码出来，要是明早没有，那可能要下午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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