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易词搜寻了一遍自己身上, 确实没找到印章在哪里。他记起之前在暗室换衣服时,曾经印章取下来过,想来应该是落在暗室里了。

  易词急匆匆去寻, 却发现根本记不得去暗室的路径了。

  匆忙间, 易词瞥见回廊上人群中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魏玉舒的身影,易词想了想, 犹豫片刻还是钻入人群赶了过去。嶼汐團隊整理,敬請關注。

  顾政此时在船舫一楼, 这边回廊正好其视野的死角, 顾政不可能发现他与什么人接触。

  此时众人才得知文斗结果不久, 都在嘈杂地议论, 一团挤在回廊根本没有散去。易词勉强挤入人群,只觉得拥挤不堪,水泄不通, 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一只乌篷小舟忽然从船舫的背后划出,船桨在盈满灯火的湖面上搅动, 搅碎了一湖的灯火,水波荡漾, 宛如碎了一湖的星光。

  有眼尖地人认出这只小舟的来历,指着那只小舟大声道:“是万悲闲人!万悲闲人来的时候便是乘坐此舟!”

  这一声叫喊直接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众人对万悲闲人实在太过好奇, 想要一睹其庐山真面目,一时间所有人都向着易词所在的这边回廊挤过来。

  易词心道一声不好, 拼命往后退去,被众人挤到了内侧的栏杆处。这栏杆只做装饰用处, 才堪堪及人的小腿高,易词被挤得退无退,竟是直接被栏杆绊得后仰了出去。

  “扑通!”

  只听得有人惊慌道:“不好了, 有人落水了!”

  外面一片混乱,易词却什么也听不清楚。冰凉刺骨的水扎入他的眼睛,灌入他的耳中、鼻中、口中,易词一张嘴就有湖水灌入,他连咳嗽都咳不出来,只觉得肺部像要爆炸了一般。

  他在水中拼命划动着双臂,想要从水中探出头来。然而湖底好似一个深渊一般,要将他吸入其中。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他真的要死了么……

  易词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他想要划动手臂,四肢却仿佛不属于他一般的失去了知觉,只能任由冰凉的湖水包裹着自己,将自己扯入湖底之中。

  就在这时,船舫中一道黑色的身影扑入水中,船舫里有人惊声道:“陛下!”

  顾政的黑衣被湖水打湿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其劲瘦有力的腰肢,和充满爆发力的肌肉。他那双如深潭般的黑眸锐利地搜寻着易词的所在,湖面却空空荡荡只有阵阵涟漪,易词已经沉入湖中。

  顾政来不及擦去灌入眼中的冰凉湖水,直接深吸口气一头扎进了湖中。

  霎时间,顾政的眼睛仿佛被人泼了盐水般的疼痛。湖底下与湖面上简直是两个世界,湖面上灯火通明,而湖底下却是一片昏暗,在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看到易词的所在。

  顾政的心里竟起了一丝恐慌。

  因为想到易词的逝去而恐慌。

  顾政在心里默念道:易词,你在哪里,你发出点动静!

  不知道是不是易词感知到了他的想法,湖水中的某一处忽然传来了一阵波动。顾政如一条矫健有力的黑蟒迅速赶了过去。

  终于,顾政抓住了缓缓下沉的易词,他用力一扯,将易词扯入自己怀中,奋力向上游去。

  当身体探出湖面的那一刻,黑暗与耳朵的嗡鸣退去,顾政甩去脸上的湖水,第一时间看向怀中的易词。

  湿润的黑发如同海草一般黏在易词苍白的脸颊,他的皮肤雪白而冰冷,纤细精致的眉头痛苦地蹙紧,薄薄的眼皮紧闭着,长长睫毛挂着水痕,整个人比玉做的人还要冰凉白皙,有着难以言喻的脆弱美感。

  顾政的人也跟着跳入了湖中,当顾政带着易词出现之后,纷纷赶了过去,将顾政与易词救出了湖中。

  而就在易词被救出的一瞬间,身体僵硬的魏玉舒终于眨动了一直没眨动的眼睛。他的身体仿佛被钉在了原地,整个人仿佛一根栏杆伫立着。

  在发现落水的人是易词时,一向冷静稳重的魏玉舒疯了一般想要冲入湖中,但当他看到顾政先他一步跳入水中,紧接着顾政的人也跳入水中时,魏玉舒就像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定住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控制住自己。

  他决不能现身,他一旦跳入水中,脸上的□□要不了多久就会从脸上脱落。事情败露,同样保不住易词的性命。因此他必须克制。

  他死死地盯着湖面,连周围的人都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却无人敢上前询问。

  一直到易词被救出,魏玉舒眨了眨眼睛,因为干涩而渗出的泪水才顺着脸颊流了下来。魏玉舒闭眼,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恢复了平时冷静理智到极点的模样。

  他转身走出人群,消失在了此处。

  ……

  “易词,快醒醒。”顾政拧紧眉头,锋利的眉间带着一丝急切。

  顾政将易词平放在回廊上,回廊已被侍卫清空出来。顾政用手用力一按易词的腹部,大口的水就从易词的口中吐了出来,吐到再没有水可吐,易词睫毛颤动了几下,紧接着猛地翻身,剧烈地咳嗽起来。

  肺部的积水排空之后,体弱的易词再一次晕厥了过去。

  当易词再一次清醒过来之后,他感到头晕发热,四肢无力且疼痛。他身上盖了被子,头顶的装饰却不是寝宫的模样。易词低吟一声,用手抵着额头,费力地坐了起来。

  他应该是落水风寒了。

  易词不会凫水。

  当他溺水的那一刻,无尽的黑暗包裹着他,他已经感受不到湖水的冰凉,只觉得一股吸力拉扯着他不断下沉。在那一刻,易词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然而就在他完全放弃的时候,湖水底下似传来了的波动,让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挣扎了一下。

  一双有力的大手猛地握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一扯,他好像撞上了一堵坚实的墙面,昏昏沉沉中被带出了水面。

  黑暗与恐惧消退。

  易词费力睁开双眸,顾政冷冽俊美的面容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湿透了的黑发披散在他脸颊,他锋利的眉眼有水滴落下。这一切如同幻觉一般,因为易词竟觉得在顾政的眼中看到了一抹焦急。

  他和顾政是仇人,顾政怎么可能担心他?

  来不及多想,易词昏死了过去。

  易词醒来时,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他感觉头晕发热,四肢酸痛且无力。

  易词只觉得喉咙如火烧一般,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道:“水……我要水。”

  屋子里的夜明珠散发着莹润洁白的光辉,屋子里温暖而朦胧。这里不是秦国的宫殿,顾政厉行节俭,宫殿中只点头青铜灯,不会奢侈到使用夜明珠来照明。

  一杯茶递到了易词嘴边。

  易词的注意力全落在了茶水中,埋头饮着茶水,根本没注意到那端着茶杯的手骨节分明还带着伤疤,分明不是侍女的手。

  易词饮了几口茶水,就喝不到下面的茶水了,他用嘴唇把茶杯稍微顶起想要让杯中茶水流出。那端着茶杯的人会意,直接将茶杯倾倒,整杯茶水一下灌了下来,易词呛得咳嗽了两声,茶水也洒了他一身。

  易词咳嗽着,精致憔悴的眉眼蹙起,朝端茶水的人看去。

  这一望,易词顿时浑身僵住了。

  顾政有力的手掌正端着茶杯,眼眸闪过一丝尴尬,问易词道:“还要喝水么?”

  易词:“……?!”

  易词顿时惊得头也不敢昏了。

  他盯着顾政默然半晌,忽然用手掌用力一拍额头,麻木着一张脸道:“我这是在做梦么?”

  易词用手指着一身黑衣脸色如活阎王一般的顾政,手指在微微颤抖:“我竟然梦到顾政给我喂水?”

  顾政同样报之以默然:“……”

  片刻后,顾政收回茶杯搁在桌上,一撩长袍坐在了长椅之上,对易词道:“不是梦。”

  见易词的表情一点点裂开,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顾政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耐性对他解释道:“这里仍是秦洲,你落水之后不便回宫,就在这里将就着了。”

  易词嘴唇动了动:“那你怎么半夜还不睡,还在我的房间里……”

  虽然想不通顾政为什么会跳入冰冷的池水中救了他,但易词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顾政半夜在自己房间是为了照顾自己。

  顾政眼眸一沉,形状美好的唇一抿,没有说话。

  易词留意到顾政眼睛下面淡淡的青黑与眉目间不易察觉的忍耐。易词这时才发现这间屋子十分暖和,暖炉中正烧着炭火,有炭火独有的气息弥漫在房间中。

  易词心思敏捷,一下便猜测到了顾政留在自己屋子中的原因。

  顾政因为跳入湖中救他,腿疾受寒发作了。他不想生炭火让他人起疑,干脆就呆在了自己的屋子中。又因为腿疾发作疼痛难忍,难以睡眠,所以顾政在一直不睡忍耐着。

  得知事情真相,易词的心思一瞬间变得极为复杂。

  虽然不明白顾政为什么会救自己,但事实就是如此,顾政救了他。

  这世间上的事情大抵都是如此讽刺。顾政灭了他的国,又救了他一条命。仇人与恩人两人完全对立的词汇如今落在了一个人身上。

  然而这两者却并不能抵消。

  易词深吸口气。灭国之仇不是他一个人的,他不能代替郑国被杀掉的将士去原谅顾政。顾政救了他的命,他自己会在其他地方偿还。

  比如,眼下……

  易词垂下眼眸,黑如鸦羽的睫毛挡住眼中的复杂情绪,在白皙的脸颊上投落两片小小的扇形阴影,他低声对顾政道:“你、过来。”

  顾政坐在床对面的长椅上,即使是正承受着莫大的痛苦,他的脊背依旧挺拔笔直如一柄长剑。他的鬓角渗出了汗,几缕发丝垂落下来,配合冷酷俊美的五官,有种克制的欲感。听到易词的话,顾政锐利如鹰隼的眼眸看了过来。

  易词别过脸,不敢直视顾政的目光,他的耳朵透出红色,像一朵初开的嫩红色的花,他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顾政,你坐到床边来。”

  顾政有些许的错愕。

  易词的衣衫刚刚被茶水打湿,正牢牢地贴在身上,单薄的白色里衣根本无法遮挡住什么,眼尖的顾政甚至窥见了衣衫底下的两点粉红。

  偏偏易词还一副勾人而不自知的模样,偏着头露出雪白而脆弱的长颈,恬不知耻地对他道“过来”。

  顾政的心脏猛烈一跳动,手指不自觉屈起。

  他缓慢起身走到易词的床边,俯下身整个阴影投落下来,将易词笼罩其中。顾政的眼神就像饥饿的狼见到了肥美的猎物,露出了炙热而充满欲|望的眼光。

  他的喉结滚动低声对易词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不要试图挑逗一个充满欲|望和勃勃野心的男人,即便他现在瘸着腿。

  易词终于意识到此时的气氛有些怪异,他回头一看顾政,被顾政的眼神烫得心一跳,顿时慌乱起来。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易词咬住下唇,犹豫之后坚定拉住了顾政的袖口,“你睡到床上来,我给你按按腿。”

  “原来是这个意思。”顾政从喉中发出一声轻笑,沉稳的眼眸中有暗流涌动,神色颇有些遗憾。

  他顺从地躺在了床的外侧。

  易词将顾政黑色的衣袍下摆聊起,两只修长白皙的手按上了顾政的膝盖处,开始就着周围的穴位不轻不重地按压起来。顾政拧紧的冷冽眉目开始逐渐舒展。

  顾政惊讶地发现,他竟然开始熟悉并享受起这种感觉来了。

  顾政与易词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却并不尴尬,反而因为彼此对这件事件的习惯而滋生出一点默契来。这种默契不多,却足以让两人舒适地沉默。

  易词再一次想到顾政的腿疾。

  像这样顽固的腿疾除非是受过特别严重的腿伤加之调养不当才容易得,难道顾政的腿曾受过特别严重的伤害么?

  兴许是易词想得太认真,以至于情绪都流露到了脸上,顾政忽然开口问他:“你在想什么?”

  上一次易词问过顾政的腿伤,顾政的表情在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变得十分怪异,并没有回答他。

  易词抿了抿唇,还是没忍住自己对顾政的探究如实地说了出来:“我在想你的腿疾。你要是在战场上受伤断腿的话,一定会传得六国皆知,但我从未听到过这样的消息。”

  顾政看了一眼。

  易词蹙眉道:“你如果还是不愿意说的话,就当我没问。”

  顾政极为深邃的眉眼闪过一丝复杂,不愉快的记忆让顾政的神色逐渐阴沉,但在看向易词时,他收敛了这种阴沉的情绪,发出一声自嘲的轻笑:“告知你也无妨,其实你也有资格知道这件事情。”

  易词“啊”了一声。

  顾政问易词道:“你还记不记得十四年前,你我初次相见的事情。”

  易词刚想点头说“记得”,顾政已经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当时你对身边的人说朕是小乞丐,朕向你扔了块石头之后就跑了。朕在外面一直游荡到深夜才回舍馆,然而让朕没想到的是,有人一直在舍馆门口等着朕……”

  易词不自觉停下了帮顾政按摩的手,手指一点点屈起。他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什么。

  顾政忽然伸手握住了易词不动的手,对易词道:“继续给朕按。”

  他则继续讲述着当年的事情:“那人话语间流露出他是你派来的意思,然后……”

  顾政脸色一沉,眼眸杀意翻涌:“然后他就打断了朕的双腿!朕永远记得那是一个下着暴雨的夜晚,他想爬到医馆去,途中却昏死了过去。等到被秦国的人找到时,朕已经在污水里泡了两个时辰!”

  “后来秦国的人派大夫医治好了朕的双腿,只是这腿疾却从此落下了。”

  易词半晌没有说话,放在顾政腿上的手却在轻轻地颤抖着,他深吸口气道:“所以,你一直以为你的腿疾是我造成的?所以你才一直仇恨着我?”

  顾政没有避讳道:“是。”

  易词终于明白顾政仇恨他的原因,只是还有一点不明白:“你什么时候知道真相的?真相是什么?”

  顾政道:“你第一次问我腿疾的事情后,我就找人去查了当年的事情。”

  “至于事情的真相,”顾政压低眉眼,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幕后之人便是身在郑国的楚国使臣,那老匹夫白日见了你我相遇的情形,便设计谋划了这一出栽赃嫁祸,想要引得秦郑两国不合!”

  易词没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

  他回想着与顾政以往的相处,发现顾政所说的的确都是实话,顾政对他态度的改变也是从那之后起的。

  只是再如今知道真相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昔日的恩怨误会是解开了,但今日的仇怨却像是一个死结。这个死结从顾政灭了郑国的时候就缠下了,永远不可能再解开。

  易词出神地想着,不知不觉嘴里品尝出来一丝苦涩。

  想到郑国与父王,易词的眼尾不知不觉泛起红,他停下给顾政按摩的手,勉强一笑:“我累了,想睡了。”

  “那就睡罢。”顾政道。

  他没有忽略易词眼角的泛红,下意识地认为易词是回忆起了之前平白遭受的委屈。顾政向来冷硬如钢铁的心轻易地就被这眼角的红捕获,柔软了下来。

  易词是真的累了。

  不管是身体还是头脑,都累到了不得不休息的顶点。就连顾政睡在身边他也顾不得了,就这么侧身背对着顾政,在烦乱的心绪中昏昏沉沉入睡。

  而顾政直直地睡在床榻上,身体有些僵硬。

  这是他第一次与人同寝,易词平缓的呼吸声仿佛就在他的耳朵边上响起。他睁着眼睛望着床顶,耳边听着易词的清浅的呼吸声,心不知何时静了下来,竟也跟着睡了过去。

  这一夜顾政睡得很舒坦。

  等他醒来时,耳边的呼吸声让他一瞬间身体紧绷,同时腰间传来禁锢的力量让他眉头皱紧。

  他缓缓低下视线就见到了酣睡中的易词。

  易词似乎睡得不怎么安稳,精致纤细的眉目紧紧蹙着,白嫩如羊脂美玉的脸上写满惊恐和不安,他的手紧紧箍着顾政的腰,像是溺水之人抱紧了水中的浮木。

  顾政留意到易词的脸红润得不正常,他冷冽的眉眼一拧,用手背抵住易词的额头。

  滚烫的温度从易词的额头传来,顾政抿唇,拿开易词抱在他腰间的手,披上衣服走出了门外。

  很快太医就赶了上来。

  太医是昨夜就到了的,给昏死的易词把了脉又喂过了补气安神的丹药。但太医断定易词身子骨太弱,第二日必定会风寒,因此就一直在船舫的一楼候着,随时等待着传唤。

  床幔是拉下的。一截白皙得能很明显看得见蓝色血管的手从床幔中伸出,无力地搭在床沿。

  太医仔细地把过脉后得出了结论,果不其然是风寒了。

  写好药方子之后,太医毕恭毕敬地低头对顾政禀报道:“皇妃受了风寒,寻常人原本只需要吃三天药即可痊愈,但皇妃身子骨弱,因此痊愈的时间也要比常人慢一点,少则五日多得半月。这半月皇妃最好注意保暖,千万别再受凉了。”

  宫人把这些一一记牢了,拿着药方子就下去开药了。太医随后也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顾政与易词两人。

  顾政上前撩开床幔,低头看着床上盖着厚厚一床棉被,脸烫得潮红,一副晕乎乎模样的易词,渐渐皱起眉头道:“你的身体太弱了,这样下去不行。”

  如今得了风寒就要休息半月,那要是遇上别的事呢?

  再者说,要是以后生孩子了呢……那岂不是要在床上修养个一年?

  想到这个,顾政的脸色变得怪异起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在他内心中发酵,一想到易词将来有可能怀上他的孩子,他一时间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何种心情。

  他收敛自己发散的想法,神色有些严肃地看了易词一眼,定下了易词后面一段时间的悲惨日子。

  “等你病好后,朕来亲自锻炼你。”

  作者有话要说:  被关在了小黑屋现在才出来,原本说好的12点更新结果推迟到现在,给大家鞠躬道个歉。

  不过关在小黑屋里成果显著!这章6000,一章更比两章强!!还欠3000字的后面补上哈哈。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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