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你还是你
织田作之助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眼前的津岛修治的问题, 他可以从对方的身上感知到许久以前他常在太宰治身上所瞧见的“无生机”的气质, 那种感觉让人很是不适，也不是说呆在他的身边并不是舒服, 而是不太想要看到对方如此绝望而自暴自弃的模样。
他沉默了片刻, 才缓缓吐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名为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之助……”将织田作之助的名字放在舌尖品味了一番后，津岛修治轻笑了一声, 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凑近了过去, 鼻尖动了动，似乎是在嗅着什么味道一样，发出了一声轻叹。
“有什么问题吗？”织田作之助并不是很清楚对方在自己的身上闻到了什么，他疑惑地抬起了手臂，也自己闻了一下, 却什么都没有闻到。
“嗯……”顿了顿, 津岛修治向后退了一步, 拉开了和织田作之助之间的距离, 慢悠悠地说道，“是一股很好闻的灵魂味道。”
夏目贵志听到了这有些熟悉的话语，忽然想到刚刚幼年的太宰治也跟自己说过这样的话，他举起了手, 有些小声地问道：“是那种心灵非常纯净美好, 散发出暖阳的光芒的人才会有的香味吗？刚刚有个小孩子也跟我这么说。”
“你的身上的确也有这个味道。”津岛修治点点头，认可了夏目贵志的话，“从未改变过自己的本质的此世温柔温暖之人才能够散发出的味道, 你们两个都有这个味道。”
他如此说着，目光落在了沢田纲吉的身上，却也只是淡淡地扫过，对于沢田纲吉的存在一点也不想要进行评论，而是回想起了自己为何到达此处的理由，“原来如此，所以我才会来到此处吗？”
“说起来，十年火箭炮会产生的效果是五分钟吧？”森鸥外忽然说道，他看了一眼那边完好无损的十年火箭炮，既然没有受损，又是如何将另一个世界的太宰治……津岛修治叫过来的呢？
“十年火箭炮的力量对我不会产生效果，但是我可以通过这个东西所产生的一瞬间时空波动，去呼唤其他世界的我。”听到了森鸥外的疑问，津岛修治平静地拿起还放在地上的十年火箭炮，中指一弯，在上面敲了敲，说道，“好了，我也发出去一道讯息了。”
说罢，他便把这个十年火箭炮交给了还在掉眼泪的蓝波，看着这个哭闹不断的小孩，津岛修治的眉头皱起，明显是出现了些许厌恶的神色，“孩子什么的真是麻烦啊……还是治子比较听话一点。”
“治子？”沢田纲吉连忙来哄蓝波，希望让蓝波赶紧安静下来，不要惹怒津岛修治，不想听到了津岛修治口中这个对比的话语，能够被津岛修治拿来和蓝波进行对比的话，那么对方口中的“治子”应该也是一个小孩？
“嗯，我女儿。”津岛修治眨了眨眼睛，淡淡地说道，“除了偶尔喜欢搞事情以外，都很乖巧，明天她就成年了。”
“太宰老师也有孩子了啊……”不自觉德感慨了一声，沢田纲吉明显有些喜悦，津岛修治可以拥有女儿的话，那不意味着他有了一个比较美好的家庭，并且还把孩子养育成人了吗？
“孩子吗？治子可以算吗？”歪了一下头，津岛修治有些疑惑，他明显没有太过多的思考这个问题，手指摸了摸下巴，他的余光扫见了不远处撇过头完全不打算理会这边的中原中也，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拳头敲击掌心，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神色，“原来如此，当初中原先生说要把‘治子’当人来看就是这个意思吗？”
“啧……能够让我说出这个话，足以明白你这只青花鱼绝对没有好好养孩子！！！”已经明白在那个世界里的太宰治绝对已经变了一个模样，中原中也虽然有些欣慰对方再也不骂自己为“蛞蝓”了，但是不知为何看对方现在的模样有些不爽。
“我还是有好好养她的。”津岛修治认真地反驳了中原中也的话，他从长袖中掏出了一份信封，慢悠悠地展开，露出了其中稚嫩的画技——画纸之上所绘制的是他和治子两个人在庭院的那棵巨大樱花树下依偎的身影，这是津岛治子在十岁的时候画下来的图。
“哦？这是太宰的女儿画的吗？”织田作之助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不得不赞叹津岛治子的画技的确很不错，嗯，对于十岁的孩子来说非常不错。
“嗯……十岁画的。
”任由织田作之助把那张画拿走，津岛修治也不是很在意这个东西，他只是随性地说着，目光飘散，也不知道落点究竟是在哪里，“她刚刚把这个信封给我了，大概是想要表达希望我可以活下来的意思吧？真是一个无趣的孩子啊……”
“嗯？等等，这个里面肯定有问题吧！”听到了津岛修治后面的话，沢田纲吉立马就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他凑过去看了一眼画面，再看看眼前淡漠的津岛修治，他向前走了两步，一把抓住了津岛修治的手，脑海中浮现出了刚刚幼年的太宰把津岛原右卫门杀掉的画面，微抿嘴，大声地说道，“太宰老师！你刚刚说了吧，明天是你的女儿成年的日子？是十八岁的意思吗？”
“是啊，”津岛修治理所当然地回应着，“是她要成为家主的日子。”
睁大了眼睛，沢田纲吉的一只手直直地指向了还躺在地面上的津岛原右卫门，他的手还有些颤抖，就像是想要得到一个否定答案一样，大声地询问道，“你，你也会变成那样吗？”
在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同时落在了津岛修治的身上，他们在看见津岛修治那无所谓的神色的时候，便知道对方会说出什么样的话语来。
津岛修治回答了他们的疑问，话语却同他们所想的完全不同：
“当然了，我不会变成那个样子的。”
同时松了一口气，织田作之助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而放下了心，但是沢田纲吉的心还是提着，他的超直感告诉他，不对，这个回答并不完整。
他紧紧地握着津岛修治的手，双眸中透露出认真而真挚的光彩，夺目而刺眼，伴着他的声音一点点地敲打在津岛修治的心上，“那么，你会变成什么样子？”
津岛修治被沢田纲吉眼中的光芒一震，明显有些呆住了，他愣了一会儿后，自然地把自己的手从对方的手中抽出来，微偏身，轻声说道：“这又有什么需要在意的事情呢？我们本就不在一个时间线里不是吗？”
“如果你死掉的话，不只是我会伤心，”手按在胸口处，沢田纲吉伸出了手，再度持起津岛修治的手，让他的手掌覆在自己的胸口处，他如此坚持地注视着津岛修治，希望可以瞧见那双空洞无神的鸢色眼眸最深处的光彩，“那个世界的我也一定会非常非常伤心的！”
“……真是过分啊，” 不知是回忆起了什么画面，津岛修治微抿嘴，有些狼狈地偏过了头，低声说道，“明明只是一个黑手党的首领而已，却要说出这么光明正大的正派话语，这样的话可骗不了我的啊。”
“既然你这么好奇的话，”他顿了顿，转过头，脸上总算有了些许的变化，拿出了认真的神色看着沢田纲吉，只听几个字从津岛修治的口中吐出，轻飘飘的语气中却蕴含着沉重的意味，“我会消失。”
“连尸首都不会有吗？”睁大了眼睛，沢田纲吉在瞬间理解了津岛修治口中所说的意思，他有些震惊地松了手中的力度，任由津岛修治把手从自己的手中抽出，沉默了许久，“原来如此啊，所以那个世界的我没有阻止你，你也无所谓了对吗？”
“或许吧。”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津岛修治完全没有在意沢田纲吉的心情变化，更不会在意这个事情会不会对之后回到此世界的那个自己产生什么影响，他只是漫步来到津岛原右卫门的身边，弯下腰，轻轻地拂过对方的胸口处，“东西已经进了这个世界的我身体内了吗？看起来成人礼已经完成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身边的津岛樱身上，笑道，“母亲，你们已经为‘我’选择了另一条道路了啊，因为这个世界有织田作的存在吗？”
织田作之助震了一下，就算之前从未见过，津岛修治也会自然而然地说出那个由他创造出来的自己的昵称“织田作”啊……也是呢，就算不是同一个世界，对方也是太宰治呢，那个会说自己是他的救赎，是他的光的太宰治呢！
“你已经完全决定好了吧。”织田作之助是如此了解太宰治，比所有人都要最先意识到，另一个世界的太宰治……这位名为津岛修治的家伙已经决定好了一切，并且坦然地要去接受明日的死亡，无论说什么，对方都是不可能会放弃的，因为那是对方期待很久的死亡啊！
他如此想着，抛却了在场所有人心中所存在的众多思绪，嘴角微动，挑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织田作之助朝津岛修治伸出了手，自然地问道，“既然明日便要离开了，那么，要不要去喝杯酒？就去银座的那家酒馆吧，你会喜欢那里的。”
愣了一下，津岛修治忍不住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他笑盈盈地朝织田作之助走去，手指伸出，搭上了对方朝自己伸出的邀请之手，笑道，“既然织田作都这么说了，那么我也没有拒绝的权力吧？”
“你不会拒绝我的，因为你是太宰啊……”织田作之助摇了摇头，他如此轻声感慨着，“无论你是哪个世界的太宰，至少我们是朋友，在你离开之前，让我陪你一段时间吧。”
“太宰吗？真是久违的名字，不过我现在更希望你叫我‘修治’哦，”眨了眨眼睛，似乎随着织田作之助的话，津岛修治回想起了之前自己在港口黑手党里所经历的一切，那个名为“太宰治”的灵魂似乎也有些蠢蠢欲动，然而，他清楚地明白，自己现在不过是津岛修治，而不是那个可以自由自在的太宰治了，他笑着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心里明白织田作之助会明白自己的意思。
“好的，修治。”织田作之助流畅地改变了称呼，他就这样领着津岛修治，打算离开此处去那酒馆中品酒。
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事态发展，中原中也他们不得不感慨，真不愧是织田作之助，除了那个家伙，估计也没有谁能够做到这一点吧？
“……如果喝酒的话，我可以去吗？”
一道同样熟悉的声音从津岛修治的身侧传来，众人瞧去，只见津岛修治的身边多了一名穿着黑色风衣与深色西装的太宰治，绷带缠住他的右眼，鸢色的双眸中只倒映出织田作之助的身影，神色上似乎有所波动，却又在片刻之间化为了虚无，他只是这样平静地站在那离织田作之助的不远不近的地方，双手垂在身侧，微微颤抖之时，伴着一声低语般的叹息：
“死前还能看到织田作……织田君，究竟应该算作幸福还是悲伤呢？”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要的首领宰√
说起来，要是武侦宰也来了，岂不是可以凑一桌麻将（大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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